第 148 章
修仙副本(9)

  周允晟被各大勢力追殺時,宗門無人救援,眼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宗主和各位長老卻堵在門口,言之鑿鑿的說他修煉什麼《渾天煉魔心經》,說來說去,不過是為了他手中的崑崙鏡罷了。

  周允晟對無極仙宗本就沒有感情,這會兒被惹毛了,下起手來自然也非常狠辣。當年前往各大霧境歷練時,他曾將魔界毒瘴之地的毒瘴抽取一空儲存在黑色漩渦內,怕被旁人誤解為魔修,這些年一直未曾動用。

  但是眼下,他卻沒了顧慮。既然他們認定他是魔修,那他乾脆把罪名坐實了,以前有所保留的種種手段,現在全都施展出來。

  他大略掃了幾眼,發現前來堵人的全都是宗門內化神期以上的高手,只幾個元嬰期的弟子站在後方聲援,宋宇飛也在其中。

  被濃霧掩蓋時,這些人還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師叔祖,你把崑崙鏡交給宗門然後自廢功法,宗主和長老自然會留你一命,何必非要弄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周允晟只能用幾聲冷笑去回應他們,催動丹田內的漩渦,借由霧氣的瀰漫汲取這些人體內的靈力,讓毒瘴的威力更巨大。

  赤霄真人和眾位長老峰主站立在純黑色地散發著腐臭味的霧氣中,臉色頓時大變。

  「這是魔界的毒瘴,好哇,方星海果然是個魔修!」

  「宗漪不在,今日我們便代他清理門戶,等他回來必不會說什麼。」

  「方星海,交出崑崙鏡,我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否則便只能將你打入幽冥山煉成傀儡!」

  周允晟取出乾坤戒中的融魂丹,一粒一粒捏爆散入霧氣中,冷笑道,「你們想要崑崙鏡就直說,不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原本我並未修煉什麼魔功,但既然髒水已經洗不掉了,今日乾脆大開殺戒!」

  魔界毒瘴本就能腐蝕修者的軀體,吞噬他們的元神,不過時間較為緩慢而已。融魂丹的藥效與毒瘴一樣,速度也不快,然而兩者疊加,卻不是常人能夠消受。周允晟更將毒瘴與迷幻霧境相融合,變出許多魑魅魍魎,緊接著釋放出九九天雷,借由黑色霧珠傳導出去,將宗門內外變成暗無天日的修羅場。

  他各種神通一股腦兒的往這些人頭上砸,待砸暈了他們便迅速遁去。要知道,他現在只是元嬰期的修士,且沒有再召一次雷劫的運氣,不宜久戰。

  赤霄真人和各位長老峰主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十分狼狽。

  若要趁亂逃走,周允晟只能捨棄這片毒瘴。他藉著黑霧的掩護朝宗門外遁去,卻不知踩到什麼禁制,被狠狠的彈了回來,乾坤戒中的崑崙鏡恰在此時發出尖銳的嗡鳴聲,試圖破開空間往外飛。

  周允晟知道,它許是得了宋宇飛召喚,想回到主人身邊。眼下黑霧漫天,誰能看清崑崙鏡飛去了哪兒,不知去向,浩天世界的修者自然還緊追著自己不放,直到把自己殺掉裡裡外外搜一遍才肯甘休。

  既如此,就算這東西是個毫無用處的垃圾,我也留定了,豈能讓你白利用我一場?周允晟冷笑,取出幾張宗漪煉製的禁錮符,層層貼在乾坤戒上。

  崑崙鏡若是未曾在九九重劫中破損,自然能輕易衝開乾坤戒的壁障,然而眼下它神通大減,撞了幾下就沒了後繼之力,只能呆在原地發出持續的嗡鳴聲,似乎是在抗議。

  周允晟也不管它,換了個方嚮往外沖,卻再次被彈回來,反覆數次後他意識到,此處早已布下了一個禁錮法陣,只等著他回到宗門時自投羅網。

  顯然,他們不是看見他吸乾那五劫散仙才決定殺他,而是早有預謀。

  好一個第一仙宗,好一個名門正派!周允晟咬牙冷笑,取出宗漪交給自己的劇毒丹藥,全部捏爆融入霧氣中。

  他這邊剛動作完,就聽颼颼風響,赤霄真人和眾位長老、峰主齊齊退出法陣,各自站在相應的位置,將靈力注入陣眼。收拾一個元嬰期的小兒,本不必動用宗門秘法玄天烈火陣,只需哪位峰主出手也就夠了。但方星海以一己之力擊殺浩天世界三分之一高手的消息傳來,他們未雨綢繆之下布了這個大陣,而今再看不免慶幸。

  對方果然是宗漪的弟子,手段十分了得。

  暗紅色的火焰順著法陣的紋路燃燒,頃刻間就將此處的溫度提高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內也不過如此。

  黑色的霧氣被蒸騰一空,劫雷也逐漸散去,露出被困在陣中心的周允晟。由於溫度過高,空氣慢慢變得扭曲,也扭曲了他妖異的臉龐。

  他的道袍雖不是凡品,卻也受不了能把散仙都燒成灰燼的高溫,袍角處變得焦黑。

  赤霄真人上前一步,冷聲道,「方星海,若是不想受苦便自廢功法,交出崑崙鏡,我們可饒你不死。」

  「你們沒權利處置我,一切等我師父回來再說。」周允晟取出一件品級更高的道袍換上,立時覺得神清氣爽。宗漪出品,果然不是凡物。

  「就算你師父回來了,也必定不會放過你。你可知你師祖是如何死的?卻是死在魔尊的嫡傳弟子手裡,也是被吸乾了畢生修為化為塵土。你師父提劍滅了魔尊的宗門,絕了他在浩天世界的傳承。你說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徒弟竟背著他修煉那種魔功,會如何處置?」一名長老淡淡開口。

  這也是他們今天敢代替宗漪清理門戶的根由。

  周允晟嗤笑一聲沒有說話,自顧坐下開始入定。莫說他根本就沒練什麼魔功,就是練了,宗漪也不會害他。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旁人能夠理解的。

  幾位長老見他冥頑不靈,立即注入更多靈氣催動玄天之火,等把方星海燒成灰燼,他乾坤戒內的東西自然歸宗門所有。

  隱在人群後的宋宇飛越發心急。他召喚了好幾次崑崙鏡,都不見它回來,眼下宗門內外的霧障都已清除,再要召喚卻是不能了。等方星海一死,宗門內這些長老便會拿走崑崙鏡好生收藏,要取回來必定比現在艱難無數倍。

  更甚者,若是哪位長老動了貪念意欲煉化崑崙鏡,他們的修為遠在他之上,輕易就能抹除他的精血和神識,讓他遭受反噬。不若方星海,修為比他差一線,無法將崑崙鏡煉化。

  宋宇飛越想越擔憂,暗暗責怪自己愚蠢。

  「有什麼好自責的?如果當時不把崑崙鏡給方星海,被追殺,被玄天烈火烘烤的人就是你。你有幾條命能逃出去?」玉環內的絕色女子冷淡開口。

  「可那畢竟是我的本命神器,若是被哪位長老煉化,我會遭受極其嚴重的反噬。」宋宇飛語氣苦澀。他覺得方星海簡直是生來克他的,一遇見方星海就沒好事。

  「放心,我會幫你把崑崙鏡拿回來。我現在雖然只剩下一魂一魄,卻足以碾壓此界中人。」女子神情傲然,似想到什麼,抿了抿唇再不開口。

  宋宇飛徹底放心了,冷笑著朝火海中的黑衣男子看去。今日這出,正是他想好的借刀殺人之計。若非他匆匆趕回宗門,告訴宗主方星海在修煉魔功,這些人上哪兒找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殺人奪寶。

  只是方才的霧氣恐怕並不簡單,還需小心才是。他一邊想一邊內視丹田,見自己的元嬰正捧著一顆能解百毒的冰魄寒晶,周身並未出現異常,這才鬆了口氣。四十年前,正是方星海下毒毀了他的金丹,讓他承受碎丹重修之苦,他對此事始終無法介懷。

  然而這口濁氣剛吐出,守護陣眼的幾名峰主、長老就接連嘔起血來。

  「融魂丹?豎子爾敢!」一名長老目疵欲裂的怒吼。因丹藥附著在霧氣中,霧氣又附著在靈氣中,被這些人吸入體內,他們自然察覺不到自己已經中毒,直到症狀發作才恍然大悟。

  其餘峰主長老連忙內視丹田紫府,發現裡面佈滿灰黑色的毒霧,立即把陣眼中的靈氣抽回一部分,用以克制融魂丹的威力。

  「手段如此陰毒,還說自己不是魔修?今日我就代替太上長老清理門戶!」赤霄真人對宗漪師徒兩早就懷恨於心,不顧內腑中的毒霧,執意將全身靈氣灌入陣眼,欲把方星海焚燒成灰燼。

  周允晟勾唇冷笑,絲毫不懼。剛才被他殺死的散仙已觸動了宗漪放在他身上的一縷元神,不出半個時辰,宗漪就該回來了。

  他身上有許多防禦法器,足以令他撐過這半個時辰。略一思索,他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尊玉鼎,將周身環繞的玄天之火吸入鼎中,立時覺得舒坦了很多。

  「藥王鼎!」絕色女子和丹元峰的峰主異口同聲的喊起來,引得其他人眼睛暴亮。

  這是一件不輸於先天至寶的法器,難怪宗漪能把丹道修煉至混沌級,難怪他能煉製出逆天的奪天造化丹,都是因為藥王鼎在手的緣故。

  此時此刻,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臉上全都寫著四個字,左頰是『殺人』,右頰是『奪寶』。

  「變陣。」修為最高的一位長老打出幾個手訣,將玄天烈火陣變為殺機更重的諸天神煞陣,誓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方星海。

  火焰騰地一下攀上高空,並且由暗紅色變成黑色,灼燒的感覺被陰冷刺骨取代,更有魑魅魍魎的慘嚎在頭腦中炸開,不過瞬息就奪去了周允晟的神智。

  他伸出手,欲朝自己丹田摳去,卻聽虛空中傳來一道熟悉至極的嗓音,「誰敢動我徒兒?」話音未落,無數黑色劍光直接穿透空間壁障,朝守護陣眼的長老和峰主襲去,更將諸天神煞陣劈得七零八落。

  陰火與慘嚎瞬間消散,周允晟低頭看看已經抵在丹田上的五爪,面容扭曲起來。他正要殺出去,卻被忽然出現的高大男人抱入懷中裡裡外外摸索了幾遍。

  「你無事?」宗漪的嗓音在發顫。

  「我沒事,幸好你來得及時。」周允晟馬上回抱住他。

  「無事就好,且退到一邊去。」宗漪將徒兒拉到身後,抬起手臂幻化出一柄黑色巨劍,淩空劈斬,黑色劍光以銳不可當之勢連殺四位大乘期的太上長老,更將巍峨的宗門劈成兩半,大地承受不住這浩瀚威能,在顫抖中裂開一條鴻溝,直延伸到宗主居住的赤霄宮門前才堪堪止住。

  轟隆巨響和漫天煙塵過後,原本圍殺周允晟的幾位長老和峰主全都被劈成兩半,連神魂也未能逃脫,其餘人等全都嚇傻了,莫說反擊,連站都站不穩。他們也是渡過雷劫的人,自然能感知到太上長老的可怕之處。

  他已經把破天劍道修煉到極致,以身化劍,以殺證道,天上地下所向披靡。

  「太上長老,請聽我等解釋!」赤霄真人捂著被斬斷的右臂,艱難開口,「方星海修煉了《渾天煉魔心經》,我等是在幫你清理門戶。此事乃宋宇飛親眼所見,你盡可以問他。」

  被單獨拎出來的宋宇飛恨不得掐死赤霄真人。對付不了太上長老就拿我一個小輩頂罪,你好意思嗎?他心中暗恨,面上卻不卑不亢,將方星海吸乾幾位大能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還願意把自己的記憶交出來。

  宗漪雙目微合,並未說話。

  周允晟走到他身後,兩隻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上,依賴之情溢於言表。

  宗漪心尖發燙,將大掌覆蓋在徒兒玉白的手背上,親暱的拍了拍。

  宋宇飛見此情景心內大急,高喊道,「太上長老,方星海已然墮入魔道,您作為正道支柱,理應大義滅親才是。否則此事傳揚出去,我無極仙宗的名聲還要不要?」

  「宇飛說的是。太上長老,你別忘了當年你師尊是怎麼死的。魔修作惡多端,早晚會導致又一場浩劫,凡我正派人士人人得而誅之。」赤霄真人一邊勸解一邊運轉靈氣試圖將斷臂的血止住,卻發現靈力對破天劍道造成的傷口毫無用處。他馬上想起了曾經被太上長老擊傷並接連隕落的血魔老祖、陽明散仙、玄徽散仙三人,心頭一陣狂跳。

  破天劍道能誅滅天道,區區修者,在他劍下不過是螻蟻。

  赤霄真人不敢深想,越發努力勸解太上長老。唯有把太上長老拉到自己這一方,才有可能讓他幫忙化解傷口上的劍氣。

  其他幾位倖存的長老和峰主也發覺了破天劍道的可怕之處,也加入了遊說的隊伍,直把周允晟描述成萬年難遇的大魔頭,彷彿下一刻,他就要覆滅修真界一般。

  「不必多言,作為星兒的師尊,他的功法傳承於我。既然你們斥他為邪魔外道,也罷了,我師徒二人從此離開無極仙宗,墮入魔道,把傳言徹底坐實。若是你們想除魔衛道,只管來魔界的毒瘴之地尋我,我隨時恭候。」宗漪伸手將扒拉在自己背後的徒兒撈入懷中,略一甩袖,將巍峨的焚寂峰收入乾坤戒中,乘坐黑色劍光疾馳而去。

  臨走之時,他深深看了一眼宋宇飛,目中凝聚出一柄黑色小劍,悄無聲息的沒入玉環。他如今已修煉到以身化劍的境界,身體的任何一部分,包括聲音和目光,都能化作劍意,殺人於無形。

  宋宇飛果然毫無所覺,肅著一張臉站在幾位師兄身後。

  宗漪說最後幾句話時動用了元神,方圓幾萬里的宗派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劍光剛一消散,當年他以劍意雕刻在絕影壁上的『無極仙宗』四個字便爆發出龜裂的轟鳴聲,幾息時間就變成了一堆碎石。曾經讓無數劍修嚮往的聖地就那樣消失了。

  毫無疑問,失去了太上長老的無極仙宗,也將失去浩天第一仙宗的地位,還將面臨其他幾大仙宗的打壓。

  赤霄真人再也按捺不住,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太上長老走就走了,卻為何要把幾大長老和峰主屠殺殆盡,他們也是支撐宗門的基石。偏偏自己為了光明正大的奪取崑崙鏡,選在宗門口對方星海動手,剛才發生的事,怕是早已被其他幾宗的探子看了去。

  無極仙宗危矣!

  「回去,關閉宗門,開啟護宗大陣!」赤霄真人咬牙切齒的喊道。

  幾名元嬰期的弟子並未加入戰圈,故而存活下來,連忙上前攙扶他。其中一個往他嘴裡塞了一粒頂級丹藥,見他傷口非但沒癒合,連鮮血也未曾止住,臉色頓時一變:這傷口有古怪!

  他垂眸細看,卻被留在傷口上的破天劍意刺中元神,也止不住的噴出一口鮮血。

  赤霄真人見狀,心中的絕望感越發濃重。早知道太上長老寵溺方星海到了毫無原則的程度,他何苦與方星海為難?若非宋宇飛慫恿,無極仙宗怎會遭此一劫?

  赤霄真人細細一想,如何不明白自己中了宋宇飛的借刀殺人之計。他環顧四周,並未發現宋宇飛的蹤影,便知道他已經跑了。好啊!四十年前我女兒栽在你手上,四十年後我也栽在你手上,宋宇飛,別讓我無極仙宗的門人找到你!

  至於太上長老,赤霄真人有心報復卻無能為力。只有切身體會過太上長老的破天劍意的人,才會明白他的實力究竟達到什麼程度。無極仙宗這等龐然大物,他憑一己之力就能誅滅。

  換句話說,浩天世界的各大仙宗若是惹怒了他,將面臨傳承斷絕,道門泯滅的結局,除非所有仙宗聯合起來對付他一人。

  赤霄真人心念電轉,立刻給各大宗門送信。有崑崙鏡做餌,想必沒有哪個宗門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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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允晟坐在宗漪懷中,朝西南方的魔界飛去。

  宗漪敞開道袍將他裹住,柔聲開口,「徒兒,既然已經墮入魔道,我們乾脆換個身份如何?」

  「換什麼身份?魔尊?魔王?魔神?」周允晟笑嘻嘻的問道。

  「我是說,把我兩的名分換一換。」宗漪偏頭去親吻徒兒臉頰,語氣中暗含緊張。

  「你想換成什麼身份?」周允晟笑容微斂,目中蕩出幾絲柔情。

  「你看道侶如何?」

  「我覺得很好。」

  「那便這麼說定了。」

  「嗯,說定了。」

  兩人摟在一處親吻,直到了魔界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宗漪取出焚寂峰,放置在毒瘴之地的中心,略一揮袖,變出許多紅綢和紅燈籠,掛在破天宮內外。

  魔界各方勢力遠遠看見山峰絕壁上鐫刻的焚寂峰三個字,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那可是威名赫赫的定光真人的居所,怎會出現在魔界?

  很快就有潛伏在無極仙宗的探子帶回來一個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定光真人為了徒兒與無極仙宗決裂,自願墮入魔道了!寵溺徒兒到這個程度的,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定光真人果然不凡,做他的弟子未免太幸運了!

  魔界各大勢力有心與定光真人交好,卻又擔心這是一個局,便決定觀望一陣再做打算。他們當然也知道方星海得到崑崙鏡的消息,但有定光真人護著,不想死的魔修一般不敢上前招惹。

  周允晟沐浴過後盤腿坐在鋪著大紅龍鳳錦被的床上,手裡上上下下拋著一面銅鏡。這銅鏡幾次想往窗外飛去,都被宗漪設下的法陣擋了回來,只能發出刺耳的嗡鳴。

  宗漪披著一件黑色道袍走到床邊,將道侶拉入懷中親吻,吻畢指著銅鏡問道,「這就是崑崙鏡?怎麼裂開了?」

  「幫我擋了幾個雷劫。」周允晟散漫的笑道。

  「它已經認了別人為主,我幫你把此人的精血和元神抹去,重新煉化。雖是稍有破損,也可再擋幾個雷劫。」

  「不,我可不撿別人的破爛。崑崙鏡又如何,難道沒了它我就不能飛昇了?」周允晟嗤笑,毫不憐惜的用銅鏡磕了磕床柱。

  「如此,那就毀了吧。」宗漪將銅鏡拋到空中,指尖射出一縷黑色劍光,輕易將鏡面擊穿。一陣金光震盪,獨屬於上古時期的威能從鏡面內逸散出來,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宗漪略一甩袖,把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崑崙鏡懸掛在焚寂峰的絕壁上,誰若是想要,自可攀爬岩壁去拿。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無數魔修興匆匆的來,蔫搭搭的走,對宗漪暴殄天物的行為狠的咬牙切齒。然而對方一劍就能毀了上古神器,殺他們還不似砍瓜切菜?如此,對他的敬畏之情反而上升到了極致。

  躲藏在某個湖底洞府的宋宇飛忽然噴出一口鮮血,元神遭到前所未有的重創。他原本以為宗漪會幫方星海煉化崑崙鏡,抹除鏡面上的元神和精血時自己應該會遭反噬,便預先準備了療傷的丹藥。

  哪料到那師徒兩行事如此不羈,連神器都不要竟直接毀了。如此,他所受的傷比原先預估的嚴重數倍,沒有頂級丹藥,怕是百年內再難進益。

  為什麼碰上那師徒兩總沒好事!宋宇飛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