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綠帽子帝王(7)

  羅震等了幾日,見靖國公只罰嫡女跪了兩天祠堂便沒下文了,彷彿這已是對二房最大的交代,心裡免不了存了許多怨氣。他膝下育有五子,因管束嚴格,因材施教,這回有兩個都考中了進士,還有三個雖然年齡尚小,卻已經初露鋒芒。一個家族是否興盛,端看子孫成不成器,羅震別的不敢妄言,但絕對相信二房終會超越大房,在面對靖國公時非但不覺得低人一等,還頗有傲氣。

  靖國公如此欺辱羅震,他對靖國公府的利益也就不怎麼上心,悶頭計畫該如何經營好自己的小家,若是能分家出去自是更好,蓋因靖國公豬油蒙了心,竟打定了主意要捧恭親王上位,也不想想他有沒有那個能力,事敗之後該如何收場。

  羅震明裡暗裡勸了幾次,都不奏效,深感自己頭頂懸著一把利刃,隨時都會落下。他一面惱恨太后強拉他下水,一面絞盡腦汁的思索該如何脫困,想來想起唯有向皇上盡忠一途。

  皇上手段夠狠,卻也寬仁有度,更重視人才。他相信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錯,應該不會被牽連。思及此處,羅震越發感嘆國有明主的好處,如此,做臣子的才能安安心心的為國效力。想通之後,他在朝堂上越發積極活躍,且明顯感受到了帝王對自己的看重。當初靖國公府權勢滔天,太后意欲獨攬朝政改換門庭,皇上打壓了太后一系,卻唯獨放過了他,那時他就該明白皇上究竟是怎樣一位胸懷磊落的聖主。

  今日上朝,羅震再次被帝王的勵精圖治,英明神武感動的心肝直顫,回了府邸就見夫人臉色陰沉的坐在堂上,似是等了很久。

  「家裡出事了?」羅震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

  「女兒病了這許多日子,太醫一直看不好,我今天便請了百草堂的金老先生來看。你猜怎麼著。」羅夫人用力抹掉眼角的淚光,平靜開口,「嵐兒不是受驚,是被人下了藥。」

  「什麼藥?」羅震面色鐵青的追問。夫人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定然經過反覆調查才會報予他知曉。

  事實上羅夫人的確暗查了好幾天。三天前她就請了金老先生來診脈,老人家當時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似是怕被追問,含糊其辭的解釋了一通,又匆匆開了一劑藥便走了。羅夫人精明強幹,如何看不出端倪?心裡貓抓一樣難受,靜下心來就會反覆回憶金先生當時的表情,越發覺得事有蹊翹。也因此,她先後秘密請來好幾位大夫,每每追問病情時就仔細觀察他們表情,竟個個都目光閃爍、語焉不詳。

  羅夫人越想越不安心,讓母家安排了一位可靠的大夫來探,這才得知實情。原來羅嵐體內竟淤積了許多寒毒,應是服用了某種藥物所致,長此以往今後恐怕會傷及子嗣。孩子本就是女人的命根子,更是她們在夫家的立足之本,女兒無法生育,嫁進誰家都只有活受罪的份兒。下藥這人擺明是想毀了女兒的一輩子!

  羅夫人迅速控制了女兒的小院,將伺候她的僕婦挨個兒叫來審問,威逼利誘,嚴刑拷打,種種手段俱都用上,還抓住她們家人相脅,這才找出罪魁禍首。那人不是別人,卻是羅嵐的貼身大丫鬟喜兒,前些日子太后親自賜下的一等宮女。為了迎合太后,羅嵐立馬將她提為大丫鬟,並信任有加。

  「太后為何要害嵐兒,不應該啊!」羅震憑直覺反駁道。

  「不是太后,是恭親王。」終於說到正題,本還堅強隱忍的羅夫人忽然眼眶泛紅,差點掉下淚來。

  「怎會是他?嵐兒若是不能生育,於他又有什麼好處?那也是他的子嗣!」羅震覺得妻子的話怎麼聽怎麼荒謬,他實在想不明白天下間有哪個男人會故意讓自己的正室不能生育。他不要嫡子了?那還談什麼奪位?

  羅夫人終於支撐不住,嗚嗚哭起來,哽咽道,「喜兒也說不清楚,只道恭親王心裡有人了,要讓嵐兒幫那人先佔著正室的位置,還不想生出除那人之外的子嗣。咱們嵐兒哪裡是去當恭親王妃的,卻是去當擺設的,若是這回不重病一場查出端倪,日後嫁過去定然孤苦一生老無依傍。這對一個女人而言何其殘忍!老爺,齊瑾瑜實在是欺人太甚,你可要為嵐兒做主啊!」

  羅震頭腦劇痛,一面按揉太陽穴一面追問夫人可知道恭親王心儀之人是誰。但喜兒知道的並不多,哪怕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也吐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無法,羅夫人只得將她放了回去,讓人好生看管。她原想弄死喜兒,卻又怕打草驚蛇,只得忍了下來。夫妻二人合計了一整天,一個負責為女兒尋求調養之法,一個遣人偷偷去查,定要把那狐媚子找出來。

  羅震聰明絕頂又頗有手段,心道既是讓女兒佔著位置,那女人定是恭親王求而不得的,卻又萬分肯定自己日後能得到。如此痴迷愛重,不可能是那些僅有幾面之緣的女子,定是長久相處過的。他循著這條線索去查,猛然間發現,恭親王幼年時因為走失,曾被趙碧萱帶回文遠侯府安置,從而與趙玄相識,並藉著習武的名義常常奔走於內宮和文遠侯府,直至趙玄奉旨出征。

  趙碧萱有傾城之貌,足以迷倒全天下的男子,恭親王又如何能夠免俗?況且與他素有來往的女子全都家世顯赫,身份般配,他只需開口,不拘正妻還是側妃,都能如願,哪有什麼求而不得,佔著位置的說法。羅震將各個關竅一一打通,已然確定趙碧萱就是恭親王的心上人。難怪他要給女兒下藥,說是讓她先佔著位置,只因他想娶卻娶不了。所謂的先佔著總有退位讓賢的時候,他還不想女兒有孕,打的自然是日後讓那人來替他生的主意,這是要弒君篡位,強娶兄嫂啊!思及此處,羅震脊背無端冒出一層冷汗。

  恭親王的野心比他想像中更大,更難以動搖。為了一個女人,他竟似瘋魔了!

  羅震越發堅定了與恭親王撇開關係的決心。靖國公府是他母家,從小護著他長大,為了一個外人,且還是皇上的妃子,他竟下此毒手,可見半點沒把靖國公府放在心上,怕是利用完之後就會隨手丟棄。他讓女兒權且佔著嫡妻之位,哪天得償所願,為了不得罪靖國公府,絕不會休棄女兒亦或者冷待,而是乾脆俐落的讓她暴斃。當真好駭人的野心,好歹毒的手段,卻又偏偏被女色迷昏了頭腦,行事荒唐、毫無章法,終是難成大器。

  若是等他上位,指不定又是一個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羅震想得越深,越是看不上眼界短淺,行事拙劣的恭親王,當即便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把這門婚事退掉。他去後院看了女兒,見她瘦得形銷骨立,弱不勝衣,一雙眼睛因為長久哭泣而佈滿了紅血絲,全無往日的神采飛揚,心裡像刀剮一般疼痛。然而他不能明著與恭親王和太后作對,更不能讓此事外傳,這口惡氣竟只能硬生生的憋著。

  「恭親王糟蹋你便是糟蹋咱們二房。他當咱們是他的晉陞階梯,踏腳石,隨時都能丟棄,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讓他明白,若是走路不看著點腳下,有可能摔得很慘,尤其是高居雲端之人。」他如是安慰女兒,末了命妻子入宮覲見太后。

  很快,未來的恭親王妃病的快死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太后接連派了好幾個太醫去看,俱都搖頭嘆息,沉默不語,可見病情比傳言更危重。羅震送走太醫不免冷笑。太醫院的大夫見慣了陰私,果然個個都是人精,分明能從脈相上探出女兒中了絕嗣藥,卻一個二個緘口不言。也是,女兒不是他們的,自然不心疼。

  太醫回宮後不敢隱瞞,如實回稟說鄉君怕是時日無多了。太后聽了腦仁抽痛,考慮了好幾天,想要取消兒子跟羅嵐的婚事,又不好開口。羅震再如何能幹,她總不會讓兒子娶一個牌位回去。好在羅震知情識趣,主動入宮請求退婚,太后推辭了幾次才『勉強』答應,當晚,羅嵐就被送回遠在江西的老家『等死』。

  靖國公夫人聞聽消息後立馬入宮,腆著臉推薦自家女兒。太后膩歪極了,毫不客氣的將她攆走,拿著名冊挑來選去,沒個主意。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周允晟覺得也該把自己為齊瑾瑜看中的媳婦送過去了。

  「錢芳菲?鎮北將軍錢通的嫡女?」太后眼眸微亮。鎮北將軍手握八十萬大軍,實力僅次於趙玄,在朝中頗有話語權。之前帝王整肅朝堂,收攏軍隊,分明想換下他,卻因找不到半點把柄而作罷。由此可見錢通是如何老謀深算。更妙的是,早前先帝提出立儲時他支持的皇子乃安親王,與繡花枕頭一般的齊奕寧頗為不對付,還曾幾次上疏表示反對,後見齊奕寧上位就自請去邊關駐守,至如今已有十五年未曾歸京。

  齊奕寧為了轄制他,將他幾個嫡子嫡女扣在京城,令一幫紈袴故意接近蠱惑,漸漸養廢了。錢通那人最是脾氣暴烈,要說心中無恨,太后絕不相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太后被錢通的權勢所迷,不由怦然心動。

  「是啊,別看錢家大小姐出身武將之家,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也端莊秀麗,雅緻可人,與殿下正般配。」羅夫人奉夫君之命入宮遊說太后,又從夫君那裡得知這是皇上的意思。與錢家結親無異於給恭親王找到一個絕好助力,她想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如此安排。想起女兒的遭遇,她想著莫非皇上也知道內情,所以打算讓錢小姐嫁進去,日後爆出下藥之事好叫恭親王與錢通反目?

  她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夫君,卻被否定了,「錢通此人是個梟雄,為了權勢可以放棄任何東西。當年他被北狄軍隊圍困在秋名山,斷了糧草,為了脫困,竟將身邊幾個妾室和庶子殺掉,放血割肉煮熟了給將士們吃。將士們被他感動,拚死送他離開。他那樣無情無心一個人,莫說嫡女被下藥,便是被毒死了,只要恭親王與他之間利益尚存,他就不會翻臉。皇上的用意恐怕不在此處。」

  羅夫人想不明白也就罷了,為錢通的心狠手辣咋舌一番,這便進宮幫太后出主意。太后果然相中了錢芳菲,唯恐晟帝不同意,竟又是裝病又是找人批命,說必須讓恭親王趕緊成親為她沖一沖,還說放眼滿京閨秀,唯獨錢芳菲的八字與太后相合。

  周允晟興致盎然的看著太后演大戲,等她自個兒把自個兒折騰的瘦了一大圈,才『勉為其難』的下旨。他選擇錢芳菲自然是有理由的,但與羅夫人的猜測相去甚遠。這位錢芳菲也算是個人物,完全繼承了她父親的暴戾殘忍。上輩子,因錢家被皇帝忌憚,她沒能嫁個好人家,夫婿是京中有名的紈袴,平日最愛拈花惹草,貪嘴偷腥,將她身邊的丫頭淫了個遍。她也不管丫頭是自願還是被逼,一經查明立刻打死,血淋漓的屍體就那麼隨便丟到大街上,若是發現外室,能把人連府邸一塊兒燒成灰,更曾親手摔死過不只一個庶子。

  那紈袴實在受不了她,卻又惹不起,便聯合母親趁她懷孕之時欲將之毒死。她僥倖發現二人陰謀,氣得下身流血不止,卻依然提劍追殺了二人幾條街,將他們活活砍成肉醬。這件事實在鬧得太大,連忙著做任務的周允晟都聽說了,特意趕去天牢瞻仰這位奇女子。本以為對方應該已經瘋魔,哪料她卻頭腦清明,心思活絡,意欲拿父親謀反的證據與他交換自己一條性命,顯然在動手的時候就已做好脫身的準備。

  周允晟出得天牢後怔愣了許久,不得不感嘆世界上總有那麼些心智比鋼鐵還冷硬的人,這位要是托生成男胎,恐連她老子錢通都彈壓不住。故此,他若是不將此女賜給齊瑾瑜,簡直白瞎了重活一回的先知優勢。齊瑾瑜那些手段用來對付普通女人還可以,拿去對付錢芳菲,怕是會被剁了。屆時她再入大牢,估計還會用錢通的罪證換取性命,也算幫周允晟省了兩樁麻煩事。

  錢芳菲容貌秀麗,氣質溫婉,從外表上看完全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她對齊瑾瑜英俊的長相和簡單的感情生活很滿意,故而大婚之後壓抑了本性,甘願為他當一個『柔弱』的嬌妻。齊瑾瑜耐著性子與她『纏綿』幾月,忽一日收到西南三省連年大旱民心不穩的消息,便攛掇著幾個朝臣為自己進言。要積累政治資本,他必須在大婚之後辦幾樁漂亮差事才成。

  想當年西南大旱,朝中大半臣子向周允晟推薦恭親王去處理此事,而今再看,卻只有兩三個朝臣提及此事,還不敢明說,只在奏摺裡一筆帶過。周允晟乾脆俐落的准了。上輩子齊瑾瑜出巡西南,文有羅震出謀劃策,武有趙玄貼身保護,兩人都是大齊一等一的能人,將差事辦得妥妥帖帖,盡善盡美。齊瑾瑜離開西南時,三省民眾夾道相送,淚灑滿襟,萬民傘一頂接一頂,幾乎看不見盡頭。

  這份功績,這許多民心,就是齊瑾瑜正式跨上政治舞台的資本。有他英明果決在前,又有周允晟昏聵無能在後,朝臣們的心思自然有所偏移。但這輩子,情況明顯不同了,羅震與趙玄必定不肯隨他同去,他孤身一人可有力挽狂瀾的本事?

  周允晟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齊瑾瑜如願以償的得了差事,在太后宮中美美的用了一頓晚膳,而後聽從太后指點,前去靖國公府尋找羅震。

  「殿下想讓微臣隨您一塊兒去西南?沒有皇上的旨意,微臣不敢擅自離京。」

  「你明日可向皇上請願,為了盡快穩定西南亂局,他應該會同意的。」

  「那麼微臣明日便上摺子。」羅震畢恭畢敬的答應,心裡卻冷笑不止。

  齊瑾瑜自以為目的達成,心裡非常高興,假作擔憂的詢問羅嵐的病情,且一再表示未能與她成婚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出來便將羅震暗藏的恨意徹底激發,直想親手宰了他。強打起精神與他周旋了一陣,等他離開之後,羅震皮笑肉不笑的罵了句畜牲。

  齊瑾瑜離開靖國公府後悄悄約見了趙繼東。二人從小就熟識,趙繼東還曾多次替他傳遞過信物,對他和趙碧萱的姦情知之甚詳。現如今的趙繼東其實更想遠著他,但無奈他手裡握有許多姐姐的私物,一旦拿出來就能讓文遠侯府抄家滅族,萬劫不復。他的功名、榮耀、爵位,都會一一失去。

  真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姐姐當年若是檢點一些,何至於讓我提心吊膽,度日如年。趙繼東免不了怨上了趙碧萱,聞聽齊瑾瑜的來意,垂眸思索片刻後答應了。此去西南賑災是一次機會,有羅震大人把控全域,他只需坐享其成就好。既得了好處又不用費力,為何不去?

  齊瑾瑜說服了趙繼東,便又約見了趙玄。

  「抱歉,幫不了你。皇上忌憚我軍中勢大,為了明哲保身我不會插手任何政務,只等改天皇上心情好了將我放回西北。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趙玄摩挲著瓷白的茶杯,語氣冷酷。急著回西北這話自然是假的,就算要回,也得把那人一塊兒帶回去才是,而且他剛獲悉一樁隱秘,恨不能親手扭斷齊瑾瑜的脖子,又如何會幫他。

  齊瑾瑜前一陣得知那文士被折斷了十指,派人在學子間散佈流言,說皇上因不喜對方所作詩篇,便派人毀了他。大齊民風開放,並不忌諱百姓談論朝政,尤其是學子,更以針砭時弊為榮。眾學子查證過後義憤填膺,聯名寫了訴狀斥帝王暴政昏聵,雖被彈壓下來,到底極大的損壞了帝王的聲譽。

  這事明明是自己所為,卻讓齊奕甯背了黑鍋,趙玄覺得委屈了他,正想著幫他找補回來。齊瑾瑜想去西南?甚好,他會派人好好『護送』他,只盼望他能留個全屍回來。

  齊瑾瑜也知道趙玄的難處,卻更擔心自己的安危,退而求其次道,「趙大哥,你不去可以,好歹借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給我。聽說現在的西南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四處都是流寇,而且專殺朝廷命官,我的身份怕是鎮不住他們。」

  「侍衛我也沒有,你找別人吧。」對趙玄來說,齊瑾瑜已經是個死人,他沒必要跟死人客氣,扔下茶杯甩袖而去。

  「果然是得志便倡狂,且等著,本王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們明白『悔不當初』四個字該怎麼寫。」齊瑾瑜氣得臉色發白,狠狠砸了茶盞。回府的路上他想了又想,覺得還需再找幾個助力,這便給深宮中的趙碧萱遞了個口信。趙碧萱當晚就穿上最輕薄的一套紗裙,為晟帝跳了一支蝶尚飛,趁晟帝龍心大悅的當口,『無意間』提到西南亂局,說只派恭親王一人前去賑災怕是不行,還需再找幾個精明強幹的能臣。西南若是被亂民攻陷,西北、中北等地也會跟著大亂,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周允晟笑著稱是,翌日果然派遣了四位大臣隨行,除了趙繼東,其他三人都不是齊瑾瑜預想中的人選。聖旨已下不可更改,齊瑾瑜只得立馬回去收拾東西,心裡十分抑鬱。另三位大臣在朝中有一個共同的諢號——三不沾,一不沾權臣、二不沾罪臣、三不沾要務,除了混吃等死沒別的愛好。帶著這三個草包去西南,齊瑾瑜已能預見未來的艱辛。

  他知道晟帝已經開始向自己下手,蓋因他娶了錢芳菲,對他造成了威脅。錢芳菲?齊瑾瑜眼睛暴亮,這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出身鎮北將軍府,手底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精兵強將。他首次覺得,母后命他娶妻是正確的決定。

  錢芳菲聽說夫君有難,拼著被晟帝猜忌的危險招來幾十個暗衛,命他們一路護送齊瑾瑜去西南,並把他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如此潔身自好,俊美無儔的丈夫,死了一個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她須得好生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