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冬天來了。在冬天之前,關斯靈和池珩參加了藺洵和紀淮暘的婚禮,婚禮很簡樸,婚宴在一家連三星級都不到的酒店舉行,婚紗是租的,鑽戒是國內品牌,五十分,喜糖和巧克力都是很平常不過的牌子。雖然如此,但藺洵非常幸福,她笑靨如花聽著紀淮暘說:「我娶到了世界上最美最好的老婆。」
關斯靈很佩服藺洵,藺洵比她小兩歲,但對很多人很多事都表現得非常豁達,譬如紀淮暘將農村的母親牛美鳳接過來一起住,藺洵想也不想就點頭答應了,她提醒過藺洵:「婆媳之間最好是隔著一碗溫水的距離,可以親切但不要太親密,住在一起會有很多問題的。」
藺洵淡淡地笑了:「老太太一個人在農村很孤獨,再說了,沒有她老人家也沒有紀淮暘,就沖這點,我得感謝她。」
新房裝修都是藺洵親力親為的,臥室是她自己刷的牆,家具是她跑各大家具市場貨比三家後用最實惠的價格買下的,家裡的飾品和生活用品是她在淘寶上買的。
至於如此簡樸的婚禮,藺洵的解釋是:「紀淮暘的事業雖然正處於穩定上升期,但不富裕,能省就省吧,再說了這都是他的血汗錢,起早貪黑地工作,四處應酬喝酒都喝出胃病了,我再逼他一個什麼幾克拉的鑽戒,太不人道了,婚禮是形式,真正重要的是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婚禮上,藺洵和紀淮暘擁吻,背景音樂是王力宏的那首《Forever love》
關斯靈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坐在邊上的池珩拉了拉她的手,輕聲說了句:「感動了?」
關斯靈點頭。
「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池珩笑了,「這麼感性。」
關斯靈想說這是不一樣的,因為台上的藺洵和紀淮暘是真心相愛的,他們一起攜手走了近三年才走進婚姻,他們的誓言,承諾是最真實的,即使只有五十分的鑽戒,那也是最金貴的愛的見證。
很多婚禮是作秀,是應景地掉一掉眼淚,山盟海誓一番,其實連對面站著的人面孔都是模糊的,但另外一些婚禮是真的令人感動的,因為那是真愛,那種感動是可以蔓延到人內心的。
關斯靈第一次那麼羨慕藺洵。
此刻,關斯靈和池珩正推車在超市裡逛著,迎面碰上一對夫妻,小車裡坐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孩,正呵呵地笑,做父親的男人用手撫摸小孩的腦袋,池珩眼眸一亮,看著那個小孩看了很久。
「很可愛?」關斯靈問。
池珩點頭:「小孩子哪個不是可愛的?」
「也有很醜的,黑黑瘦瘦得像一隻猴子一樣,五官錯位,臉很長……」關斯靈說。
池珩咳了咳:「不管怎麼樣,只要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在父母眼裡就是最可愛的,再說池太太這麼漂亮,生下的寶寶也一定很漂亮。」
聽到池珩的恭維,關斯靈心情不錯,笑著點了點頭。兩人邊走邊買東西,買了一車子的東西,關斯靈因為喜歡吃話梅,挑了老半天,池珩指了指那一排的話梅說:「都買下吧,各式各樣的口味都嘗一嘗就知道哪個最好吃了。」
「敗家。」關斯靈說,「我們要精打細算。」
「話梅而已。」池珩不屑。
「積少成多呀,池總別太揮霍了。」關斯靈說。
「時間才是真正的金錢,你已經選了不下十五分鍾了,十五分鍾做一個小投資,回報絕對在這一排話梅總價之上。」池珩說。
「別拿這套經濟理論和我說,最煩了。」關斯靈搖頭。
路過情趣用品貨架,池珩用眼睛掃視了那一排小雨傘,嘴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關斯靈知道他在想什麼,吃了這些日子的中藥,關斯靈除了覺得胃越來越脹之外沒有任何收穫,在程翊的批准下,她停了中藥,兩人決定順其自然要一個寶寶,於是從昨天開始暫停了避孕,結果爽了池珩。
「又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了吧。」關斯靈嘲諷道,「男人果然是這樣,雄性動物,平均每天有七八次的幻想。」
池珩不覺得有任何丟臉,反問:「這是男人的權力吧,幻想自己的老婆有錯嗎?」
晚上睡覺前接到了程翊的電話,她和關斯靈說了一堆後又和池珩說:「你不許喝酒抽菸,不許熬夜,不必要的應酬就推掉,工作不要太拼,將家庭擺在第一位啊,和斯靈多多配合,生一個健康的寶寶,這才是你最大的成就。」
「知道了,媽,我們順其自然。」池珩微笑,「你也別總給我們壓力。」
「我哪裡給你們壓力啊,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們,就算為了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啊,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說多了討人嫌。」程翊適時地掛下了電話。
本來是要進行「力與美」的運動的,但關斯靈看小說入了迷,一直拍掉池珩不安分的爪子,默默道:「今晚不了,我要看完這本書,我一定要看完,你自己上網玩會吧,乖,聽話。」
池珩放軟語氣:「你就這麼捨得晾著有需求的老公?」
「乖,登入WWW.XXX@@@%%%網站吧,我都看見了,你有登陸的記錄。」關斯靈回頭揶揄他,「不過真想不到池先生表面正正經經的,也愛上這種網站。」
池珩笑了:「那天安裝了一個程序,這個網站就自己跳出來了,不知怎麼回事,沒有被屏蔽,我進去看了一眼就退出來了。」
「少來少來,這種謊你也扯得出?」關斯靈笑著搖頭,「看就看唄,我又不會生氣。」
「是真的。」池珩的手又不安分地落在關斯靈的腰間,「你老公有必要去登錄那種網站找刺激嗎?又不是沒有肉吃的單身漢。」
關斯靈再次果斷拍掉他的爪子,按了電視機遙控,說:「那你就看電視。」
正好是一個晚間娛樂頻道,年輕漂亮的主持人正在報房震的花花新聞,鏡頭一切換,就到了房震身上,一個娛樂小記者上前問他和美女畫家宋今是什麼關係,房震樂呵呵地笑了笑,標準的老爺爺笑容,拒不回答,小記者又問宋今的個人畫展您會去看嗎?房震繼續笑了,想了想後說:「是朋友的事情,我都會支持。」
關斯靈立刻轉頭看池珩,池珩面色平常,神情淡然,雙臂枕著後腦勺,微微瞇著眼睛,看不出一點情緒。
宋今和房震的新聞有段時間了,房震一直對外宣稱自己和宋小姐是普通朋友,宋小姐很有氣質,自己很欣賞她,他兒子房鳴亮談到父親的花花新聞時表態自己沒有見過宋今,爸爸有交友的權力,自己不會干涉。宋今也被一名記者逮到過一次,她在記者的追問下極其冷淡地說,我和房先生完全沒有什麼關係。
霧裡看花。
但對關斯靈而言,最難看懂的是池珩的神情,他在意還是不在意?嫉妒還是不嫉妒?他要是敢出現類似的情緒,他就完了!關斯靈咬牙想著。
池珩拿過遙控,換了頻道,又開始看最無聊的科技節目,關斯靈轉身繼續看小說,半天后才悠悠地問:「在你看來,宋今和那個石油大鱷是什麼關係啊?」
「我怎麼知道?這和我有關係嗎?」池珩笑著反問,「你問我做什麼?」
「她不是你以前的好朋友嗎?」關斯靈加重了好朋友三個字,「問問不行嗎?」
「我不喜歡談八卦,別人的事情和我們無關。」池珩側身從抽屜裡拿出那包他一直吃的薄荷糖,剝了一顆放進嘴裡,顯得非常悠哉,神情懶散,完全的放鬆。
「有位偉人說了,八卦是最好的交際談資。」關斯靈繼續說,「我們學校的小姑娘說了,房震其實是一位非常專情的男人,他髮妻死後他就沒有再娶,找的紅顏知己都是類似自己髮妻的,不是眼睛像就是鼻子像,要不就是氣質類似……房震對這些紅顏知己可大方了,送房子像是送白菜一樣……宋今還挺幸運的呢。」
池珩側頭,深邃黝黑的眸子看著關斯靈,薄唇緊抿,片刻後說:「這是幸運嗎?」
「當然了,房震啊,身價百億的老頭子啊,多少女孩子排隊做他的紅顏知己呢,取悅了他,他手指動一動,就給你一套房子……」關斯靈繼續諷刺道,「她現在脫穎而出,成了房震的新歡,你能說她不幸運嗎?」
關斯靈是故意的,她字字針對宋今,試探池珩的態度,當然她本身就討厭宋今,能在老公面前說她壞話也是一件爽快的事情,其實她最想說的就是:池珩,你什麼眼神,竟然看上過這樣的一個人。
池珩側了側身子,清亮的眼眸看著她:「試探我呢?」
「沒有啊。」關斯靈無辜道,「我只是在和你聊聊八卦,恰好這個八卦女主角和你關係匪淺而已。」
池珩默默看了看關斯靈,立刻躺平,雙手枕著後腦勺,雙眼看天花板的水晶燈,不做一點解釋。
這很容易被關斯靈認作是他心虛了,她放下手裡的小說,湊到池珩身邊,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言下之意是你怎麼不說話了。
池珩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戲謔,不理會她,任她在他胸口戳來戳去,任她胡鬧。
「你不做解釋啊?我給你上訴的機會。」關斯靈說。
「我問心無愧,有什麼好解釋的?有人已經給我判了死刑,我多說無用。」池珩順手關上了自己左手邊的壁燈,表示自己要睡了。
關斯靈咬牙,反駁:「池珩,你心虛了,逃避話題。」
池珩又吧嗒一下打開燈,轉頭看著關斯靈,笑道:「男人不解釋不代表心虛,是代表不用向無理取鬧的女人妥協。」
「池珩,你什麼態度!」關斯靈的毛瞬間豎起來的,「我哪裡無理取鬧了?你和宋今明明有過去,我問問都不行了嗎?我是你太太,我有權過問。」她其實不想究根追底,但池珩的態度讓她覺得她有必要對他進行調教。
「你當然有權利過問,我也有權利選擇不回答。」池珩說完又關上了燈,閉上眼睛。
關斯靈瞪大眼睛,她沒想到池珩的態度竟然如此囂張,留給她一個驕傲的後腦勺!
她突然覺得很氣很氣,掀開被子,下了床,光著腳離開了臥室,她不要和池珩處於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