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隨蕭成暮回了鎮遠將軍府後被安排在一個寂靜的小院子裡,過上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悠閑生活,可是卻再沒見過蕭成暮。
直到五月,宮裡來了旨意,皇后歸娘家省親路過鎮遠將軍府,會到府上來歇息一陣。為了迎接皇后的「暫歇」將軍府頓時忙碌起來。這本也不關芊芊的事,可便在皇后將來的前一夜,芊芊在將軍府花園中見到了蕭成暮。
他又在喝酒,坐在亭子裡。芊芊站在扶桑花旁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剛想轉身離開卻聽蕭成暮道:「站住。」芊芊老實站住,他又道,「彈首曲子來聽。」
芊芊的琵琶沒帶在身上,正無措之際,蕭成暮不知從哪兒取出了一把琵琶,放到桌上:「用這個彈。」
芊芊走上前去,見桌上的是把極好的琵琶,她眼前一亮,愛惜的摸了摸,卻在琴頭處摸到了個「笑」字,芊芊一怔,恍然想起那日蕭成暮在她耳邊喚著的「笑笑」。
原來……這此物是那個叫笑笑的姑娘的。芊芊垂下眼眸,也不多問,抱起琵琶便奏起曲子來,還是那首悲涼的曲子,仿似要將人肝腸催斷一般。
蕭成暮望著亭外月色淡淡問道:「為何不肯歸家?」
曲子頓停,芊芊沾了一點酒,在桌上寫道:「無家可歸。」
蕭成暮淡淡酌了口酒道:「既然如此,便留下來做我的侍妾可好?」
芊芊一怔,寫道:「為何?」
蕭成暮醉眼笑望芊芊:「因為你的眉眼。」他話也不說完,帶著微醺離開的亭子,「若你願意,三日後,我便娶你過門。」
芊芊在空無一人的亭中坐了半晌,然後鄭重的點了頭。
翌日,皇后如期來到將軍府暫歇。芊芊是沒有資格見到皇后的,她在自己的小院裡為花圃澆水,臉上抹了兩道污泥看起來有些許可笑。忽然一道女聲的闖入了她的耳朵,芊芊好奇的走出院門,卻見稍遠處的池塘邊蕭成暮與一名華服女子相對而立。
那女子身披金色鳳紋大衣,芊芊一下便明白了她的身份。
「成暮……」女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是我與聖上對不住你。」她說著便往地上跪去,竟是作勢要給蕭成暮磕頭。
「娘娘如此大禮,成暮不敢受。」蕭成暮並不看她,目光遠遠望著天際,「你起吧。」
皇后淚如雨下,拜了三拜之後站起身來,蕭成暮淡淡道:「十月之期蕭某必赴。」皇后低聲稱謝,轉身離開之際忽聽蕭成暮喚道,「笑笑,蕭成暮此舉是為國家社稷,你……你與皇上勿需抱疚。」
皇后是如何走的芊芊已記不得了,她耳邊嗡嗡的亂成一片,她只記得皇后那似曾相似的眉眼與蕭成暮那聲喑啞的「笑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喜歡的人是當朝皇后,他要的眉眼也是與皇后相似的眉眼。
芊芊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一時間心緒奇怪的難言。她抬頭定定的望著蕭成暮,仿似察覺到芊芊的眼神,蕭成暮也望了過來,他神情有些難掩的冷漠。
被人看見了這些事,應該會被滅口吧,芊芊如是想著。
靜默在兩人眼神交匯中流轉,最後卻是蕭成暮先挪開了眼,一邊走遠,一邊吩咐道:「回去將臉洗了。」
兩日後,蕭成暮娶了芊芊過門,作為他的第一名侍妾。
蕭成暮挑開芊芊的紅蓋頭之後,芊芊在他手心裡寫了一行字:「將軍,你可能喚喚我的名字麼?」
蕭成暮微微一怔:「你叫什麼名字?」
「芊芊。」她靜靜的寫下這兩個字,沒有半分怨懟不滿。
蕭成暮如她所願的喚出了這個名字,磁性的嗓音咬出這個細軟的疊音讓芊芊笑眯了眼。對她來說這樣便已足夠了。
喜燭之下,芊芊的笑靨溫和甜美如水底青荇柔軟的搖擺,如名字一般纖細的人。蕭成暮頭一次為這個女子脣角的弧度失了神。
紅燭落淚,紗帳落下,滿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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