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當你對他有利的時候,他會對你露出最有親和力的表情,讓你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可是當他需要抽身的時候,他會擺脫所有的負重。你對於他,還沒有到讓他覺得值得的地步。」

李哲哲的笑意滿是嘲諷,完全沒有當日的壓迫感。

「也許跟著厲墨鈞,對你而言更幸運。」

米塵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她沒有再回避李哲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訴對方:「白意涵是怎樣的人,你並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我也不是。所以到底沈松雲與他到底有幾分相似,不是我們能評說的。我知道自己不夠睿智,做不了李小姐演技的磨刀石。」

李哲哲笑了,「執迷不悟,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說完,李哲哲帶著其他人離開了。

此時的白意涵靠在沙發裡,後腦仰著,臉上略微浮現出倦容。他面前的桌上是一張飛往美國的機票。

電話響起,是方承燁打來的。

「喂,美國那邊的幾個有意向的投資商我已經聯系好了,我們可以放心過去,應該不會吃閉門羹的。」

「你辦事,我放心。」

「那個……其實你真的不要對我太放心了,我也不是全能的。」

「什麼意思?」白意涵的眉心略微蹙起。

「廖冰跟我說,她沒有要到米塵。林如意把她調派給其他藝人了。」

「什麼?」白意涵直起了背脊,「到底怎麼回事?」

「廖冰說,厲墨鈞的經紀人連蕭親自來找她談了。厲墨鈞的化妝師阿周辭職去深造了,他身邊缺人,連蕭覺得米塵沒什麼花花腸子,化妝水平也不賴,所以請廖冰給個面子,把米塵讓給他們。」

白意涵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跟著厲墨鈞也挺好的不是嗎?樹大好乘涼啊!星耀天下裡至少沒人會和厲墨鈞過不去,他可是星耀的搖錢樹……」

白意涵還是沒說話。

「還是,你擔心米塵會喜歡厲墨鈞?你放心了,厲墨鈞那麼清冷的性子,估計也只有木乃伊最和他的意了……我就說了,為什麼不把小米粒帶走啊!就算近兩年,你可能抽不出時間來拍個電影什麼的讓米塵露露手,但是皇朝影業裡新人那麼多……米塵總有施展空間的!」

「我們先去美國吧。正如你所說,樹大好乘涼。跟著厲墨鈞,她能學到的也更多。」

電話掛斷了,白意涵的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劃,相冊被打開,裡面只有唯一一張照片。

米塵抱著化妝箱在白意涵的躺椅上呼呼大睡。

那還是方承燁拍下來的。他說明明叫米塵看著東西,怎麼愣能睡得雷打不動?他得拍照留下證據,順帶發了一張給白意涵做紀念。

她跟在他的身邊拍完了一整部電影,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竟然和她連張合照都沒有。

米塵回到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喵喵還算有人性,留了一個奶黃包外加一碗綠豆湯給她。米塵連熱都懶得熱,喝完了就倒進床上呼呼大睡。

鬧鍾七點半響起,米塵本來還想再賴一賴床,腦海裡厲墨鈞冷冰冰的聲音回蕩起來。

守時。

米塵哄地坐起來,開始刷牙洗臉,整理化妝箱。

只是米塵剛打開門,還沒來得及將門鏈放下來,就聽見一陣辟裡啪啦的聲音。

「米小姐!你作為厲墨鈞的化妝師!是否知道昨晚他前去愛日精神病院的原因是什麼?」

「厲墨鈞平常十分孤傲!他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他是不是有抑郁症!」

米塵嚇傻了,她不說二話用力將門關上。

怎麼才一個晚上,厲墨鈞就得了精神病?

他是有點潔癖,可這還沒到要去精神病院的地步啊!

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候,米塵的電話響了,是連蕭打來的。

「米塵,你家門口是不是來了很多狗仔?」

「是啊……我該怎麼回答他們?」

「為什麼要回答他們?你忘記作為厲墨鈞的化妝師,第一條要求是什麼了嗎?」

「不能向外人透露厲墨鈞的任何消息,包括任何照片、評論以及你對厲墨鈞的不滿和抱怨,媒體更不在話下。」

「記性不錯,值得表揚。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記得九點帝柏灣見。守時哦。」連蕭的聲音裡竟然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米塵張了張嘴,她要怎樣突破狗仔的封鎖,離開這裡?

而且還要九點之前趕到!

回到臥室,米塵走來走去,想到不如打電話報警好了。可是報警了把事情鬧大……指不定連蕭會怎麼收拾她。

米塵的頭髮都要抓掉了。

她順著臥室的窗台望下去,想著乾脆跳下去一了百了。可這才二樓,死個屁啊!

等等,這不是才二樓嗎!還沒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呢!

米塵將床單扯了下來,和被罩捆在一起,試著從窗口扔下去,長度綽綽有余。她米塵個子小,重量不大,床單應該不至於承受不起吧。

米塵將被單的一角綁在床腳上,打了幾個結,扔出窗外,然後跨了出去。

上帝!如來佛祖!太上老君!保佑我米塵平安無事!

當米塵真的跨出窗外,整個人掉在半空中,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她的臂力不大,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在一雙胳膊上,背上還背著化妝箱,她只能咬著牙,一點一點往下滑。

終於到了安全高度,她一鬆手,整個人跌坐在地面上。

幾乎要喜極而泣啊!她順利下來了!

米塵拍了拍屁股,趕緊跑出了院子,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帝柏灣。

當她到帝柏灣門口時,已經是八點五十了,為了能在九點趕到,米塵拼了命的跑啊!

她已經許久沒有跑過步了,來到別墅門前,按向門鈴的時候,連蕭優哉游哉地開門,看著低著頭喘氣的米塵,露出大大的笑臉,「喲,你還真的趕來了啊!不錯不錯,九點整。」

連蕭沒有記著放米塵進來,卻給她遞來一合面紙,「把汗水擦乾了再進來,別滴在地板上了。」

米塵差一點崩潰,這算什麼?這是什麼?連汗水都要斤斤計較!

那些狗仔沒說錯啊!這就是一神經病組合!

當米塵再度走進客廳時,厲墨鈞仍舊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而最讓米塵驚訝的,是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樣的痕跡,好像是被撞過。

「他今天有個慈善活動,規模不小。希望你像在《金權天下》的劇組一樣,神來之筆,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傷。」

米塵眨了眨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能問任何問題,雖然厲墨鈞是不是有神經病這個疑問在她心裡徘徊了許久。她還是只能站在厲墨鈞的面前,細細觀察他臉上的淤痕。

真是暴殄天物啊!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再次打傷厲墨鈞的臉!

費盡了心思,米塵才讓厲墨鈞臉上的痕跡不再那麼明顯。

而連蕭卻在一旁用ipad刷網頁,不知道刷到了什麼,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米塵,我說你怎麼逃出狗仔隊的圍堵呢!原來是這麼古老的把戲啊!」

連蕭將ipad翻轉過來,上面的新聞標題則是「厲墨鈞化妝師跳窗跑路」。照片上還是她的床單像是一根又長又細的麻花,在風中起舞。

米塵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搬家了?

「不過,幹得好。至少你沒有向媒體透露任何關於厲墨鈞的消息。雖然,你也確實沒什麼可透露的。」

「時候不早了,走吧。」厲墨鈞起身,微微整了整西裝的衣領。他今天穿著的是黑色的禮服,銀色條紋的領帶,整個人的身形……冰冷中帶著一抹性感。

這個慈善活動是為白血病患兒的捐款儀式,厲墨鈞當場拍賣了脖子上的領帶,闊太太們競相出價,最後拍出的價格竟然比一位現代畫家的得獎畫作還高。

還好那位畫家不在場,不然心裡一定尷尬死。

離開慈善會場時,如同連蕭所料,狗仔們早就一窩而上。但連蕭實在太厲害了,竟然以送工作人員回家為由,讓他們先上了厲墨鈞的保姆車,而厲墨鈞卻乘坐另外一位富商的車子先行離開了。

整個慈善會場裡,哪怕是距離厲墨鈞最近的主持人,也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異樣。

這一次米塵回到家,看見喵喵一籌莫展坐在桌前,沒有打包盒飯就算了,連泡面都懶得煮了。

一聽見米塵關門的聲音,喵喵就猛地轉過頭來,「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厲墨鈞到底是不是神經病!」

「……應該不是吧。」米塵回答得有點心虛。

「那他去精神病院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米塵差點忘了,喵喵這個小花癡,除了喜歡白意涵,還對厲墨鈞愛的不得了。總而言之,她愛的標准就是那個明星的「顏」。

在喵喵心裡,白意涵和厲墨鈞可是不容撼動的兩尊大神,厲墨鈞有神經病這點,是她萬萬不能忍受的。

「你不是他的化妝師嗎?」

「……不然你去做他的化妝師,問問他是不是有神經病?」

「好吧,你可以不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我們現在面臨一個十分迫切且嚴重的危機。」喵喵正襟危坐,米塵哭笑不得。

「什麼危機?」

「我們和房東的契約本來在下周就到期了。因為我們有良好的交租記錄,本來房東是打算繼續讓我們住下去的,可是——因為今天早上的狗仔蹲點事件,房東決定不把房子租給我們了!我們得另覓住處了!」

「哈?」米塵沒想到自己今天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下的問題竟然成真了?

「我呢,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刻,就立即上網尋找合適的地方。可是你知道嗎?這些房子有多貴?租金長得比股票還誇張!難道我們真的要住的離市區遠遠的嗎?天啊……我一定起不來!而且還經常要加班……」

米塵看了看房價,還好自己之前跟著白意涵的時候,吃飯跟著劇組,下班有方承燁送,幾乎沒怎麼花錢,存了不少。而且無論是喵喵還是自己,都不可能住到遠離市區的地方,別忘了厲墨鈞的那個要求——守時。

「就在這片地方找吧。」米塵點了點電腦上的地圖。

「這裡?是離我上班地方挺近的,可是房租巨貴!一般都是要交押金的,怎麼辦?」

「我還有點積蓄。不管貴不貴,既然房東不讓我們住這兒了,我們就是住經濟連鎖酒店,也得搬出去啊。」

米塵想了想,決定上「小米粒」的微博發一條求助信息,看看關注微博的人裡面有沒有人能提供房源。

自從白意涵去了皇朝之後,米塵就在「小米粒」上告訴大家自己已經不再是白意涵身邊的工作人員,一段時間內粉絲數量瘋狂抖落,再加上自己連著多日沒有更新微博,粉絲數量甚至下降到五千左右。

直到後來,米塵開始在微博上介紹一些比較好用的化妝品牌,並且以親身經歷點評各種大品牌的特點,粉絲數量竟然以穩定的趨勢攀升中。

米塵有時候還會以喵喵為模特,上傳一些化妝的視頻。因為米塵說的通俗易懂,而且並不是十分困難的手法,意外有許多人反而成為了米塵的忠實粉絲了。

米塵坐在床上,發送了自己的SOS。

沒想到不到五分鍾,就有一個暱稱是Lawrence的私信她,說自己在星苑有一個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可以租給她。

【小劇場】

胖瓜:厲墨鈞,大家都說你得了神經病!

厲墨鈞:我看你是瘦不下來了。

胖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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