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曉是被肚子裏的饞蟲喚醒,因為鼻子從剛才起就不斷嗅到飄來的香味。哪家又在做好吃的了?她迷迷糊糊地起身,一打開門,卻發現房子裏燈火通明,還有隱約的聲響從廚房傳來,她驚了驚清醒過來,這才憶起家裏還有一位……客人。
她快步穿過客廳,來到廚房門口一看,卻見那位客人將他的黑色電腦放置在餐桌上,正在流覽著什麼,而他不遠處的電磁爐上坐著一個鍋,香味明顯是從那裏面飄散出來的。
敏銳地感覺到動靜,男人偏頭,對她露出一口白牙,「醒了?」
符曉一陣恍惚,她愣了片刻,緩緩問道:「你在煮什麼?」
「煲雞湯,聞不出來?」
「你會煲湯?」
唐學政看著還呆呆站在門邊的符曉,輕笑一聲,「網路這種東西,有時不得不說挺方便的。」
「你……」
「抱歉我擅自動用你的廚房,只是我肚子餓了,見你睡得正香,我就自己動手了。」唐學政站起來,揭蓋看了看,「嗯,應該可以了。我順便煮了你的份,一起吃吧。」
符曉無語中,鳩占鵲巢?本末倒置?
就在她發呆的空檔,唐學政已經從消毒櫃裏拿出兩副碗筷,盛了湯放在餐桌上,「過來啊,還站在那幹什麼?」
符曉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她依言走過去坐下,望瞭望還在熱著的湯鍋,慢慢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只覺香味撲鼻,雞湯的甜味在舌尖繞了一圈下了肚。
「怎麼樣?」唐學政詢問意見。
「不錯。」符曉實事求事地答道。
唐學政明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我還有烹飪天賦,第一次下廚的評價就不錯。」
符曉頓住了,「第一次下廚?」她還以為他是第一次煲湯而已,因為北方不怎麼喝湯。
「我基本上沒什麼時間進廚房。」唐學政也喝了一口,回答道。
「我是試驗品?」符曉皺眉,瞪向金澄澄的湯。
唐學政大笑,「晚了,你已經被爺毒死了。」這不知感動的小妞,聽到他親自下廚就這反應。
符曉撇了撇嘴,又抬碗喝了一口。
於是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吃完了飯,不,應該說是吃完了粥——唐大少爺煮米的水確實多放了一點——符曉收拾碗筷,唐學政坐在自己的位置盯著她洗碗的背影,身邊電腦裏的QQ、MSN上的頭像閃個不停也沒理會。
「你一直一個人住?」沉默了許久,他淡淡問出了口。
符曉頓了頓,然後道:「不,十八歲以前跟著姑姑他們住。」
「為什麼又一人搬回來,他們對你不好?」
「他們很好,只是我不願麻煩他們。」符曉擰乾抹布,轉頭問道:「明天你想去哪玩?」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見她不願意談,唐學政也不勉強。
「你要早上就出去嗎?」
唐學政支頭笑道:「放心,我有時間,下午再開始也不遲。」
於是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符曉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見唐學政早已起床,搭著修長的雙腿在客廳的茶几上,玩著腿上的電腦。聽到聲響,他一抬頭,自然地看著她笑道:「早安,睡得好嗎?」
「還可以……」符曉發現自己有時會覺得她才是這屋子的客人。
「我下去遛了個彎,買了些早點回來,將就吃吧。」
「謝謝。」符曉這才覺得自己應該愧疚,好歹人才是來這玩的客人,「抱歉,我太沒禮貌了,應該是我幫你準備早點才對。」她連忙道歉。
「沒事。」唐學政勾起一個笑,並不以為意,「快去洗漱吧。」
「哦,好。」意識到自己的不對,符曉不好意思地行動加速。她的確過分了,唐學政又不比楊蜜,她怎麼能這麼隨便?
迅速地打點好自己,符曉走出房間,道:「好了,唐少,你準備去哪?」
「我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你推薦一個?」唐學政闔上電腦,看向今天一身休閒打扮的符曉。
符曉為難地想了想,「我們這裏就有些山啊水啊什麼的,沒什麼特別,鄰市倒是有很多風景區。」
「那我們就去看看這些山水吧,我還真沒見些自然風景。你也知道,北方就一些土堆也叫做山。」唐學政站了起來,拿起手機,「走吧。」
於是兩人就那樣輕輕鬆鬆出了門,符曉帶著他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山上爬了一圈,還未有什麼人工開鑿的山上鳥語花香,雖是秋天但也是陣陣帶著清新香氣的和煦微風,因為怠慢了客人覺得不好意思的符曉積極起來,說著小時與楊蜜等人在這山上的趣事,為他指著每一個留下他們到此一遊筆跡的據點,氣氛融洽起來。
到了山頂,唐學政眯著眼看了看四周渺小的建築,「你們這還真是個好地方。」
「首都來的城裏人就別笑話我們了。」符曉擦了擦汗,自己真亞健康了,小時候爬都沒這麼累。
「嘿,還歧視首都百姓?」
「真冤枉,我明明是在自貶。」
「小樣。」他彈了彈她的額。
回程的的士上,符曉建議,「我們在外面吃晚餐吧,我順便去取個錢。」
「我有。」
「……我是要把你幫我交的話費還給你。」提起這件事,符曉有點咬牙,就這樣一千塊又沒了,她白花花的銀子……天曉得她的話費有時一個月三十元也不到,很好,近兩年她都不用交話費了。
「何必這麼見外,就當做我吃住的費用好了。」唐學政掏出震動的手機,看了一眼螢幕按下拒聽鍵。
「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反正我也是為了自己才幫你交的。」唐學政隨口說了一句,符曉到很久以後才瞭解他這句話的含義。
符曉準備補上欠他的一次晚餐的想法再次宣告夭折,這次是楊蜜的媽媽打來電話,「曉曉,聽蜜兒說她有個朋友來我們這玩,叫你幫忙招待。」
「是的,楊媽。」
「那孩子,一點也不懂事,怎麼能麻煩你。」楊媽斥了一句。
「哪的話,楊媽,其實她這個朋友我也認識,在北京玩時受了他的關照,到這裏我盡地主之宜也是應該的。」
唐學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現在說得倒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