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神秘游戲

臨走之前給寢室的門窗和牆壁都貼上了各種各樣的符,一夕之間寢室裡空了兩張床,我的和林思佳的,黑貓白貓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貓, 我對高家那間鎖起來的書庫燃起了莫大的興趣,但那些書連三哥都不允許看,更別說我了。

我到了貓哥租的房子,拎著箱子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把箱子扔下怒吼道:「怎麼只有一間臥室!咱倆有一個人得睡沙發吧,誰睡臥室? 」

「夫人睡臥室。」貓哥答道。

這還差不多,算他還是個紳士,沒讓我一弱質女流睡客廳,嘴上還是要客氣地問一句:「你睡客廳?晚上冷,多蓋點被子。」

「我也睡臥室。」貓哥淡定地說。

我掀桌:「臥室只有一個床!你睡床我睡哪!」

貓哥委屈地說:「以前我不是一直睡你床上的嗎?」

「那時你還是貓,現在你是人了,我們就得保持距離。」我跟他解釋,我懷疑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總覺得拿我開涮的可能性更多。

「夫人,我們是夫妻,夫妻就要睡一個床。」貓哥堅持說。

「誰跟你是夫妻了!我哪知道你生前有幾個老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生前沒有老婆,你就承認我們的夫妻關系?」貓哥樂滋滋地說。

「我不承認!」

「你明明說過喜歡我,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我沒說過!總之,臥室是我的臥室,床是我的床,我要在臥室裡擺個九陽炎君陣,你敢私闖我的底盤,我就放火燒你!」其實我的陣成 功率很低,國際上把我現在行為叫做戰略威懾。

貓哥作出心痛的表情:「夫人,你竟用夫君教你的陣對付夫君。」

我拍拍他的肩膀:「師門不幸是常有的事兒,師父你節哀吧。」

我真的在床附近擺了陣,不過不是為了防貓哥,貓哥雖愛跟我斗嘴皮子,卻極尊重我的意見,要不以我倆的實力懸殊,他完全可以做到千 裡之外取我貞操。擺個陣呢主要是讓我自己有安全感,那個什麼桃和酷似貓哥的什麼鶴還逍遙法外,我得重視自己的人身安全。

一個皮箱,有半箱是從三個那兒借來的古籍,三個也真夠實惠的,我只說要借幾本,他是不是把手裡不用的破書都給我寄來了。我在小桌 子上擺了一摞厚書,高考時溫書都沒這麼勤快,沒辦法,這是攸關性命的時刻,而且我對玄學的興趣也越來越大。

三個借我的書雖然多,我通翻了一遍,卻沒有關於復生的內容,不是說高家有一個好像是叫高彥君的人在那方面造詣頗深麼,老家的長輩 們唱給我們講高家出過多少多少了不起的人物,以一己之力封印萬人坑的祖姑奶,嘔心瀝血整理古今術集的祖祖祖叔爺,與即將成魔的厲鬼王 玉石俱焚的祖祖祖祖祖伯父,將引雷術發揮到極致並創出十多個新術的祖祖祖祖祖祖祖祖三爺等等都是長輩教育我們要學習的榜樣,這個高彥 君從來沒聽他們提過,那本不知是何人寫的百科全書裡對高彥君的成果大家贊賞,老家的長輩們總不會認為不值一提吧,可能是他們不想提, 也可能是他們對這人也不甚了解。

正想著,嘎吱嘎吱傳來撓門的聲音,不會是我剛想到高彥君,他的鬼魂就來找我了吧!我想裝聽不見,但寂靜的夜晚搭配有節奏的嘎吱聲 是在讓人心煩氣躁,我掏出黃符紙,畫了一張驅鬼符攥在手裡,忐忑地打開門。

開了門,只見一只黑貓端坐在門口,搖晃著尾巴,脖子上系著大鈴鐺,琥珀色的眼睛閃亮閃亮。

「貓哥。」我黑著臉叫道。

「夫人,讓我進去吧。」黑貓朝我揮揮爪子。

我二話不說砰地關上門,他的人形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眼中腦中心中,就算他換回黑貓的身體,我還是忘不了他確確實實是個男人,還試 圖以可愛外形混進女子閨房,這是流氓的行為!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上網搜高彥君的名字。這人沒有百科也沒有貼吧,只搜出一款游戲的下載鏈接。游戲的名字叫《鬼夜驚魂》,游戲 介紹說這是一款為玄學愛好者開發的具有專業素養的游戲,不是行家玩不明白,游戲寓教於樂,還能幫愛好者們檢測自己的知識水平,是一款 不可多得的嚴謹玄學游戲。產品廣告花哨的多了去了,他就是說這款游戲玩了能延年益壽我也不動心,但是發布者的名字深深地撥動了我的心 弦,發布者是「高彥君」。

高彥君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不知道這只是碰巧重名還是有人故意冒充。

游戲下的評論區好評如潮,我也燃起了興趣,以玄學為主題的游戲真不多見,我也下載一個玩玩。

貓爪撓門的聲音愈演愈烈,我把游戲存到E盤掛機下載後,忍無可忍地再次打開房門,黑貓正在門外乖巧地歪著頭。

「貓哥,別裝無辜,這是騷擾!」我對黑貓說。

「夫人,客廳冷。」黑貓圓溜溜的眼睛繼續裝無辜。

真是服了他了,屋裡鋪的是地暖怎麼可能客廳冷!當我是弱智女流是不是!

「讓你睡臥室也可以,跟以前一樣在枕邊蜷成一團,不許摸我手也不許摸我臉。」回想以前這貓總仗著自己毛茸茸挺可愛的外表讓我掉以 輕心,還以為他用貓爪的肉球壓我手背是在玩耍,竟然是非禮啊非禮啊!

黑貓對我的話毫無壓力,飛速竄進房間,跳到大床上。除了歎氣我還能做什麼,一再告誡他不許趁黑鑽進被窩後才掀了被子上床,這是為 他好,就我倆現在的體型差距,我容易在睡夢中一不小心就謀殺了親夫,咳,親夫,光心裡想著就臉紅,默念「爺是單身」一千遍,睡覺!

這一覺睡得還不錯,無夢,就是感覺被子有點沉,是不是該找個薄點的蓋。睜開眼,已經晨光熹微,我迷迷糊糊地想坐起來,腰部用了一 下力,沒坐起來,這被怎麼這麼沉啊。低頭看了一眼,這蒼白的條狀物哪是被子,這不是人的胳膊嘛,視線順著胳膊延伸,看見貓哥側躺著, 有一半身體都壓在我身上。

我瞬間屏住呼吸,挺胸,抬頭,收腹,醞釀好情緒,大吼:「高!黑!」

我底氣十足的聲波充滿整個房間,貓哥捂住耳朵睜開眼,迷茫地對上我怒火燃燒的雙眼。

「夫人,第一次圓房不多睡會兒?」貓哥還沒睡醒,聲音有些軟糯。

圓房?!我趕緊低頭看自己的睡衣,還好還老老實實地穿在身上,不,也有可能是他事後給我穿上的,難道真的……我瘋狂地扯被子,要 檢查床單上有沒有遺留痕跡。

「夫人,你這是幹嘛。」貓哥已經完全醒了,對我的舉動不能理解。

我現在就像吧噴火的哥斯拉一樣充滿破壞性,抓住貓哥的衣領將他壓在床上,咬牙切齒地說:「混蛋啊啊啊!老娘攢了二十年的東西還沒 聽個響呢,就沒了?!」

「夫人,我們是夫妻,那麼見外幹嘛。」身下之人依然不知悔改地火上澆油。

好,老娘要讓他知道什麼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什麼叫菊花易開暗箭難防!

我一手壓著貓哥的胳膊,一手解他睡衣的扣子:「混蛋!卑鄙!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君臨菊落!」

「哈哈哈……」貓哥躺在床上笑起來。

「笑什麼!」我責問他。

「夫人多慮了,我這身皮還算不上肉體,屍體罷了,疼和快感都感覺不到,就是想對你怎麼樣也有心無力。」

我想多了?老臉一紅,尷尬地鬆開手裡的衣領,嘴上還要替自己辯解:「咳,那就好,我可不想在夢裡奸屍。」

「我要去慢跑,培養身體和魂魄的同步率,夫人要一起去麼?」

「不去!」果斷拒絕,剛才他誘導、陷害我我還記恨在心。

「那我跑完步帶早餐回來。」貓哥笑著說,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也會變彎,略微蒼白的嘴唇向上挑著,像貓一樣可愛。

我轉過臉不看他,心跳快了好幾拍,不能被他看出來,不然又要調笑我了。

貓哥走後,我打開電腦,發現昨天下的那款《鬼夜驚魂》游戲已經下完了。今天只有下午有課,看看時間還早,我就先進游戲看看。這是 款單機游戲,但是必須聯網才能玩,可能是為了防止用修改器作弊吧。

游戲剛開始是在一個廢棄的屋子,游戲的3D效果很精致,竟讓我有身臨其境的感覺,甚至連屋子中澎湃的怨氣都能感覺到。我猛地回頭, 身後只有凌亂的床,屋裡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任何怪異的感覺,但當我的注意力重新專注在游戲上的時候,又能感覺到游戲中廢棄屋 子的陰冷。

現在的游戲已經先進到連人的感覺器官也能捕捉了?就好像我真的化身為游戲中的人物一樣,我對游戲的涉及只停留在連連看和對對碰階 段,這款游戲讓我一下子淪陷了。

游戲的主人公在廢棄的房子裡怎麼也走不出去,這是典型的鬼打牆,當初我們幾個就是被雪女的鬼打牆困死在屋子裡,現在我卻能破解它 ,讓人不得不感歎時光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我操縱著游戲角色,找到生門的位置,用木棍在厚厚的積灰上畫了個散魂的符印,霎時,屋子的門自動開了。

還記得貓哥對我的教誨,在陰氣過重的地方要先給自己用淨心咒安定心神。游戲的右下角有一個小話筒,點一下然後對著麥克說話就能操 控游戲裡的任務念咒語。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急急如律令。」我對著麥克念道,言靈是我 的強項,成功率比那些陣啊,符啊的高多了,,可惜只用言靈就能生效的總是些不痛不癢的咒語,只能沒事時哄哄自己,拿來對付敵人就要吃 虧了。

游戲裡的小人正朝門走去,廢屋裡傳來女人嗚嗚的唱歌聲,鬼魂迷惑人的聲音也屬於言靈的一種,可惜啊,姐的小人已經用了清心咒,你 就是唱國歌也別想誘拐她。

從廢屋出來後,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但我能感覺到有人從我腳邊爬過,又有一個人從我腳邊爬過。我用鼠標控制游戲裡的小人跑來跑去, 整條街都有看不見的人爬來爬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種感覺,我只能瘋狂地點著鼠標。

「夫人!」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

「啊!」我大叫一聲,緩過神來,定睛一看我還安人坐在臥室裡,左手抹了一把額頭,竟出了一層冷汗。

「夫人,小電影不能亂看,小游戲不能亂玩。」貓哥說著強行關了我的游戲:「你下午不是還要上課麼,快吃飯。」

「噢。」我乖乖地跟他去吃飯,心中還心有余悸。現在游戲做的也太引人入勝了。

吃飯之前還要先給貓哥的牌位上香,他把自己的牌位放在客廳正中間最顯眼的地方,要是有客人來非嚇死不可。他對自己的牌位寶貝的不 得了,每天都要用擦鏡頭用的鹿皮布擦好幾遍,一邊擦還一邊碎碎念:「夫人,從了你的姓我就是你的人了,沒想到我一世英名成了上門女婿 。」

「你以為高家的上門女婿好當嗎,我老爹也是入贅的,老媽剛走,就迫不及待改嫁出國,聽說他當年追老媽也是追得轟轟烈烈,再多的愛 ,折磨折磨也就沒了。」我不以為然地說。

貓哥放下靈牌,湊到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夫人,等我真的復活成人,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隱居,你不叫高幸,我也不叫高黑。 」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說要陪我隱居,我那顆從不存在夢想的心竟也有些動搖了,貓哥的懷抱沒有溫度,冰涼的,我卻有些流連了,失 神了一會兒,還是咬著牙掙脫他的懷抱,現在他還是一個死人,別無選擇只能跟著我,等他重新變成人會來,茫茫人海中他又何須再選擇我呢 ?

貓哥現在的身體是不用吃飯的,我一個人悶頭吃飯,他就在我旁邊全神貫注地看我吃飯,我就是鐵打的臉皮也要被看出洞了,斜了他一眼 問:「總看我幹嘛,我臉上有飯粒還是有蒼蠅?」

貓哥笑笑:「夫人,我只有一直看著你才能感受到活著的感覺。」

我低頭繼續吃,心裡怪不是滋味的,原來我也有能讓人羨慕的地方,那就是,我還活著啊。原來樣樣都比我強的他也會羨慕我,他不老不 滅卻羨慕著普普通通活著的我,那個一生都在追求永恆的高彥君最後慘死的時候也羨慕過普通人的生活麼?

吃完飯我就該上課去了,貓哥強烈要求親自送我到教室,理由是他終於能以非寵物身份出現,要向全校師生宣告我的所有權是屬於他的。 好吧,隨便他,反正我本來也沒人追,怎麼樣都沒差別。

去學校的路上,我又想起以前偷偷私藏小黑貓進教室的情景,感慨道:「以前你還用貓的身子的時候,別人肯定以為我們主人和寵物的關 系,誰能想到其實我們流氓和柔弱少女的關系。」

貓哥看了我一眼,平淡地回道:「不,我們是流氓和女流氓的關系。」

我無力反駁,不管事情的起因是什麼,早晨我急火攻心要強X他是不爭的事實,神吶,我沒臉再進高家的靈堂了!

一直盯著我進了教室,在李儀旁邊的座位坐好,貓哥才從教室門外朝我擺手道別,轉身離開。他倒是走得輕鬆,我被周圍的女性同學圍攻 了,紛紛詢問我那是我弟弟還是哥哥,是奶奶那邊的親戚還是姥姥那邊的親戚,我頓時內牛滿面,非得斷定是跟我有血緣關系的嗎!果然我說 是我老公的話絕對不會有人信的吧!

李儀對我依然熱情,興致勃勃地問我同居生活怎麼樣,孟嬌對我就不冷不熱的,我知道她是在生氣我沒有把林思佳活著帶回寢室,昨天我 從寢室走的時候,她就靠在床邊說「求人不如求己。」李儀私下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別對孟嬌的話上心,她說孟嬌也知道並不是我的錯,只是 林思佳的死給她太大壓力,她更恨自己的無能,除了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她會把自己憋到爆炸。

我主動跟孟嬌打招呼,她只是淡淡地回應,我臉上依然笑著,心裡卻是失落的,同居兩年的舍友只剩下我們三個,難道我們要一直這樣下 去嗎。

這節課的老師是個上了歲數的小老頭,除了講課還有個愛好就是不停地給教訓我們,他往講台上一站,又開始絮絮叨叨地教育我們了:「 我就說你們這些娃吧,不好好上課,成天淨琢磨玩游戲,看新聞沒,城西大學有個學生玩游戲玩死了,看你們這些娃還敢天天逃課玩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