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抓到奸夫淫婦的正房一樣怒氣外漏,重重地將門關上,飛快地往自己房間走,申穗慌忙穿好衣服追了出來。
「高幸!你停下!你聽我說!」申穗跟在我身後喊著。
一般後面的人這樣喊的時候,前面的人都不會停下,我也不例外,反而加快了腳步,逼得申穗小跑才追上我,跑到我前面攔住我。
「高幸,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原諒我,但我求你,還是聽我說好不好,我怕不跟你說再沒有機會說了!」
「有什麼話你快說。」我不耐煩地說,想到剛才的一幕心裡說不出的厭惡。
申穗在我面前站著,纖細的肩膀似乎在顫抖:「我真名應該叫肖穗,從小就被肖裕東從孤兒院領養了,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和高哥哥。 」
「這不是主要問題,你被誰領養根本不是主要問題,我也愛著肖家的養子,但你和肖裕東……你根本是故意瞞著我和三哥吧,你們一邊做 著齷齪的事一邊還想打三哥主意!」
「是!我一直在騙高哥哥!我的身體很早以前就被義父占有了!我怎麼配嫁給他!」申穗低著頭,洋娃娃一樣纖長的睫毛垂得很低很低。
「你放心,等我再遇到三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他。」我看她的眼神幾乎是惡毒的。
申穗低著頭,像喪家犬一樣地搖著:「他那麼聰明,已經想到了吧……」
「是那樣的話就更好了。」我推開她往前走,剛走兩步又被她拉住。
「你不想知道肖裕東和肖露能一直保持不老的秘密嗎?」申穗水亮的大眼睛裡透著誘惑,那種誘惑和暴露狂很像很像,不止是性感,還有 邪魅。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發現眼前白亮白亮一片,腦海中閃著不太清晰的畫面,申穗在主動讓我看她的記憶。
那是個潮濕的老房子,申穗被領養後就和義父住在這裡,義父說她很有天分,教著她奇奇怪怪的法術。等她再長大些,有了相當豐富的學 識,她發現自己的身體陰冷得像冰窖,義父讓她學的都是極陰的法術,她就像布娃娃一樣任憑義父將她的身體調理得很奇怪。女為陰,男為陽 ,陰陽的輪轉催動了輪回,如果在肉體裡實現這種輪回就能讓細胞完成生老病死的過程保持青春,想要催動體內的陰陽變化只能依靠外力,方 法不言而喻。
被肖裕東強行占有了還未發育成形的身體,她拋棄著所有的自尊,隨叫隨到,予求予取,肖裕東領養她時打的就是這個算盤吧,只是把她 當成保持肉體活力的道具,讓她做抹布一樣的玩具。
「你這是……想讓我可憐你麼。」看了她的記憶,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雖然這裡到處都是眼睛,我還是有想告訴你的事。」申穗眨眨眼睛,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我看不穿這個女人的想法,她雖然有著和林思佳一樣的可愛外表,內心卻是連我都無法想象的堅硬,但我至少已經知道了她的欺騙,知道 了她的不可信賴,應該說整個結界包覆的地方都沒有可以信賴的人吧。
回到房間,我望著被那天被貓哥擁抱的地方發呆,明天就是天宮命輪啟動的日子,直到現在我和他還被嚴密的結界隔離著,是不是我們都 低估了肖裕東的勢力,他能有這份壯志雄心,肯定不會是一無是處的,至少在結界方面,肖家的結界當年是享譽一時的。
我正在椅子上托著下巴冥想,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夫人,夫人,夫人……」
聲音細小的像蒼蠅在嗡嗡,我確定蒼蠅不會發出「夫人,夫人,夫人……」這種聲音,天下間會在我面前發出「夫人」這種聲音的人只有 一個!貓哥!
「貓哥,是你嗎?」我捂著嘴小聲說,生怕肖裕東在結界上也長了耳朵。
「高幸!聽見我說話了嗎,我是高天明!」又變成了三哥的聲音。
「你們都別搶啊!我也要和高幸說話。」這回是周菁的聲音。
「師妹!又不是在玩!讓肖先生好好說。」這次的聲音不是熟悉的,應該是周菁的師姐金杉吧。
他們就像在搶一個話筒一樣,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我的耳朵,最後話筒又被交還給了肖晨,我聽著他溫柔的聲音,整顆心都被溫暖了。
「夫人,你還好嗎?」肖晨輕輕地問。
「恩。」我平靜地回答,實際上內心是非常澎湃地,如果貓哥現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撕他衣服!思念逆流成河啊!
「夫人,我用靈力傳送聲音可能會被肖裕東發現,你現在仔細聽我說,我們已經測出了肖裕東這個陣的陣型,孟嬌算出了陽極的陣眼,你 去把陣眼改掉,我們就能從外部破壞這個陣。」
我點頭,仔細聽著貓哥告訴我的位置,順著這個位置找過去,我發現杯具了,陣眼的位置恰好在肖裕東房間裡,不是巧合,肖裕東一定是 故意的。這個老不羞,想進他房間可不容易,被抓到了鐵定槍斃十分鍾,我遠遠地看著他房門口就打怵。
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總扶老太太過馬路感動了上天,在我絕望的時候總有曙光照下來,為了明天的儀式,肖裕東要把天宮命輪搬到教堂做 禮拜的禮堂去,沒了緊要的天宮命輪,肖裕東房間的守備一下子鬆懈了,所有人都跑到禮堂鼓搗鎮教之寶,這不是上天給我安排的空子嗎,讓 我順利溜進肖裕東的房間。
見了太過不堪的畫面,我對肖裕東的房間很抵觸,但身上肩負著眾人的期待,磨蹭磨蹭著還是鑽了進去。床上凌亂著,我在心中默念非禮 勿視無數遍才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想到申穗的記憶心中一陣反嘔,就算對自己有養育之恩也犯不上任憑他對自己做下這樣的事吧,一面做著 肖裕東的禁臠,一面卻把記憶放給我看,我真不知道她打得是什麼算盤。
不想在申穗身上放太多心思,努力集中回自己的思緒,我半跪在陣眼的位置,單手畫著符案,憑我體內聚集的怨氣,要玷污一個極陽的陣 眼混入陰氣一點都不難,只要將自己體內的怨氣的慢慢地輸進陣眼一點,它離報廢就不遠了。
我正專心致志地搞破壞,眼看著成功了,門卻嘎吱一聲開了。我嚇了一跳,轉身後退一步,看見鶴站在門口,他看見我眼中也有驚訝,很 快驚訝轉變為怒目:「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我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能遮掩的借口,乾脆把鶴做掉吧,要是他嚷嚷起來就麻煩了。
「是我叫她來的。」正當我要采取行動的時候,申穗突然出現。
鶴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朝申穗低頭說:「副教主,這女人不老實,您還是不要她單獨相處。」
「行了,我有打算,你來教主的房間有事嗎?」申穗穿戴整齊板著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氣派。
「是,教主讓我來拿東西。」鶴說著老實地點了下頭,走到肖裕東的辦公桌旁,將桌子上的竹筒拿走。
申穗冷眼看著他的行動,等他走出門後,將門緊緊關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關好門後,申穗問我。
剛剛她明顯是在幫我開脫,但我一時還不能分辨她是敵是友,不知道她幫我的用意,我在原地站著,默默地和她對視。
申穗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腦袋:「差點忘了,你不會原諒我的,快走吧,被義父看見就糟了。」
申穗開了門,讓我離開,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什麼,但我急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主動放我走,再好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貓 哥交給我的任務,想到明天就是舉行儀式的日子,我輾轉難眠,高考時候都沒這麼緊張,但願貓哥他們能順利突破結界,最近都沒吃肉,老天 爺啊,你該賣我這個面子吧。
緊張刺激的時刻到了,大清早我就被周瑞安從床上轟起來,讓我去圍觀肖裕東教主成仙的精彩時刻。天宮命輪已經在禮堂安放好,它散發 著淡淡的光暈,和周圍破舊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桃、鶴、龜、松四個守使分別跪在四個方向,天宮命輪立在中間,肖裕東站在天宮命輪旁邊 激動地用手撫摸著那兩只銀鳳凰,申穗站在肖裕東旁邊,臉色木得像塊木頭。
「連父親都沒做到的事……我終於要做到了。」肖裕東說著聲音竟帶了哽咽。
「哥……不,教主天寶在手,不畏神佛。」暴露狂虔誠地說,臉上是驕傲的神色。
「神佛是什麼,松今生今世只追隨教主一人。」周瑞安也虔誠地說。
「永生……永生……」龜老頭嘴裡低聲呻吟著,皺皺巴巴的老手止不住地顫抖。
整個現場彌漫著邪教的味道,我站在一旁有說不出的奇異感,他們就像被蒙了眼睛推磨的驢子,只會不住地向前,就算踐踏了其他生靈也 在所不惜,正是這一點讓人無法原諒,永生並不是用別人的命鋪成的啊。
「吾將帶領汝等超越輪回,超越神佛界定的范圍,成為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從今天起,吾等才是神!」申裕東說著口中念動咒語,銀 亮的天宮命輪開始緩慢地轉動,我一直抱著僥幸的心理覺得這玩意是假的,看它真的引起了周圍靈力場的混亂變動,驚呆了。
除了天宮命輪的靈力場的混亂,禮堂的另一處結界迅速扭曲,變化到肉眼都可以看見的地步,其他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去,扭曲的結界像 黑洞一樣被腐蝕出一個大洞,從洞裡噗通噗通掉出幾個人來。
「夫人!」唯一一個平安著地的男人第一時間在禮堂裡搜尋我的位置。
「貓哥!」我欣喜地叫他,順便彰顯一下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