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說啥?」謝言又鬱悶了,這些人誇來誇去的,但是說的卻根本不是字面上的意思,這讓他這直腸子怎麼活?
「誰知道。不管在哪放,東西總要先做出來,我的毒液已經做好了,交給你,讓程家給你找個地方,好制出炸雷?」綺羅也懶得想太多,對她來說,一個月之內,做出毒炸雷便好,其它的她覺得丈夫說得對,程家一門將將帥,原本就不該她太操心的。
現在,其實綺羅已經改了不少了,她身上雖說還有軍人的氣質,但是,她卻牢牢的記得,自己是顧仁的妻,凡事,若是顧仁說什麼,她也就不會再多說什麼。程家的事,她上心歸上心,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起,其實已經不如顧仁在她心裡重了。
「哦,我師兄說了,這回的事,空空門不領虛名,這是民族之大義,他說,讓我留下幫你們,制炸雷的方法,他說我可傳給段大夫,他相信段大夫的人品,自然不會在外敗了空空門的聲威的。我看段大夫好像不怎麼想學,要不我教你吧!」謝言忙說道,他也是一臉的頭疼的樣子,顯然,除了綺羅,他覺得跟誰說話都費勁得很,還是覺得師兄有先見之明,讓他教會段家人,然後由他去闖蕩江湖去。果然,朝庭上的事,太煩了。
綺羅怔怔的看著謝言,顧仁剛剛的話,其實隱約中,她是猜到一點的,不然,她怎麼會馬上就退了。而此時謝言轉述謝掌門的話,她再聽不明白就白做女將了。
「會著忌?」仰頭想想,才會側身看向顧仁。她可是被太君訓練出來的,她比顧仁更瞭解朝庭中事,之前只是慣性的用女將的思維,而此時,她不再是女將,而是以一個平民醫女的思維來想時。還有什麼想不到的。
顧仁知道。此時綺羅很信任在坐的人,才會這麼問自己,雖說他不信,但是卻不得硬著頭皮說道,「綺娘!我們只是兵部下頭的一簽商。」
綺羅點頭,跟她想的一樣。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難受,只是怔了一下,自己都好笑起來。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她其實本就是個千靈百巧的性子,甚至於。其實她是有些涼薄的。當初去跟隨太君,多少也是怕了盧氏和安瀾郡主。所以她真心相待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也就程安和顧仁吧?
程安辜負了她,她恨了、怨了,然後現在有了顧仁,於是。因為上一世顧仁的深情,她還他這一世之情。這‘還’字,其實她才明白,她怨恨,她憤然自盡,其實是因為愛。因為太愛了,到面對這一刻時,愛到只想毀了自己。
就算她一直不想承認,她對顧仁的愛。與愛了程安一輩子的心相比,綜歸是有些差距的,但是她知道她心裡是有顧仁的,而此時,便也更加確定了,她心裡已經有顧仁了。
此時,告訴她,她不是女將了,她不是程安妻了,所以她做的一切,沒人能保住她時,她竟然沒有失落了,不是對程安的愛減少了,而是她心裡有了顧仁,她真的當自己是顧仁的妻了。
「別怕,別怕,我知道了。」綺羅輕輕的安慰著丈夫,聲音柔得讓謝言都覺得打了一個冷顫,他可沒見過什麼女子,自然更不會想到,剛剛還好好的綺羅,會這麼跟她丈夫說話,太驚悚了。
老公爺和程平都覺得不是滋味了,顯然這對夫婦之間感情真的極好了,就算知道,這不是滋味有點沒來由,但還是一塊對視一眼,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顧仁看綺羅還是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說話,也笑了,原本正是情濃時,看綺羅連道歉的話都說不出口的人,現在能安慰自己,就算這也不算什麼道歉的話,不過聽這口吻,還是舒坦的。而且當著程家人的面,她更在意自己,這個很好。
「老公爺!」顧仁對她笑了笑,轉頭看向了程公爺。
「謝大俠,炸雷之法,程某不敢冒領,若是謝大俠不棄,能不能請謝大俠陪小兒走上一趟?」程老公爺雖說沒有老太君那麼老奸巨滑,但是他也是鬥爭了一輩子的人,有些事,他不是不懂,而是不屑做罷了。看顧仁那急氣白咧的臉,再看看綺羅為程家操的心,真的再拖累他們,老公爺也於心不忍,於是方有此一說。
「他說啥?」謝言倒是聽得明白老公爺每個字的意思,就是合一塊兒,就不懂了。
「……」綺羅看了顧仁一眼,自己還能解釋嗎?一解釋,自己就不能脫身了。
「謝大俠,家父的意思是,制毒彈之方,仍貴門不傳之密……」
「大爺,說簡單點。」綺羅真不想打擊程平,只是他說得比老爺子還複雜,謝言聽得明白才怪。
「老爺子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毒彈是空空門的秘方,程家雖然很想要,只是江湖規矩上,程家也不好強迫你們把方子捐出來。所以你呢,要不然幫個忙,送二爺出關,等把郡主安全的送到鞍然人的手裡,順便把二爺帶回來,對不?」顧仁解釋了一下,還特意問了老爺子的意思,就好像他只是轉述老爺子的意思,這個跟他們長春堂可沒一丁點的關係。
「正是如此,不過只用送郡主出關,二郎那邊,大俠不用管他。」老爺子輕輕的擺擺手。
綺羅抬頭看了老爺子一眼,只能在心裡暗暗地歎息了。她不是為了程安而可惜,而是,謝言能做什麼,她比老爺子清楚多了,他能投彈,他能讓自己逃跑,但是讓他帶著程安那功夫不錯的軍中大將逃跑,還真不是一個功夫挺低的小偷能做得到的。
況且,以程安那狗脾氣,真的讓他被一個小偷救出來,他估計得羞憤致死,所以還是只給他一個簡單點的任務嗎?
「謝大俠,令兄覺得這樣好嗎?」綺羅感歎完了,但是還得擔心一下空空門。她還是當謝言為朋友,總不能直接陷他們與不義不是。
程老公爺這意思很明白,真的這回炸雷成功了,那麼,朝中,程家可以直接說,那是碰巧。正好空空門的人,幫了個小忙罷了。至於說什麼毒炸雷之類的,跟程家沒關係,跟長春堂也就更沒關係了。不過,這麼做,空空門幹嗎?剛剛謝言傳述了謝掌門的意思很明確了,謝掌門也不願意跟朝庭扯上關係啊。真的朝庭讓空空門獻出方子,然後,空空門弄不好,也得滿門跟著倒楣,她怎麼對得起空空門。人家真的一片拳拳愛國之心,到時被滅了,她如何面對自己?
而謝言還是一臉茫然,他根本不懂綺羅那難受的樣子為什麼。
「要不在下給謝掌門再寫封信,您先去做炸雷,至於說,以後怎麼做,還是跟令兄商議好嗎?」顧仁當然知道綺羅那一抹不忍,他也不忍,當然馬上提議。
謝言覺得這個好,忙點頭,他本就是那不怎麼喜歡動腦子的人,既然顧仁這麼說了,於是這麼做就好了。綺羅讓人帶謝言去客房休息,找地方給他幹活,總得要時間的,先讓他休整一下。
謝言走了,綺羅覺得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對老公爺行了一禮,也準備跟顧仁走了。
「綺娘,明天樂兒的生辰,你會去吧?」程平還是溫和的看著綺羅。
「是!」綺羅點頭,禮物都準備了,當然得去。不過看看程平的臉,輕皺了一下眉,程平的左臉,當初被毒全侵蝕了,此時正在重新長肉中,但是就算真的重新長好了,左臉也會比右臉塌陷一塊,雖說不算是毀容,但也挺難看的。特別是現在,他之前的死皮,還在臉上,因為裡面的皮膚還未長好,於是這層死皮是有保護作用的,所以此時這也就更難看了。如果明天,程平也要回去幫忙的話,好像也不太好,「要民婦幫忙嗎?」
「樂兒好容易及笄,父親與本官,很想回家看看。」程平有點不好意思。他還沒想過自己毀容的事,他只是想跟父親回去給妹妹過個生日,及笄可是女孩子一生的大事,程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及笄了,表示女孩兒要擇婿了,想想都覺得很傷感了。
「哦,知道了,民婦會與父親說說,要做的治療,看看今天能不能先做了。不管能不能見客,回家看看也好。」綺羅點頭,表示理解。
老公爺又看了綺羅一眼,輕輕的笑了。
顧仁喜歡綺羅說完話就離開的態度,顯然,這個對她來說,這是她的工作,她完成了,就可以離開了。跟著綺羅起身,與程老公爺和程平抱拳弓身告退。
程平眼隨著他們消失,才看向了父親,「她怎麼會?」
「這正是我想的,她怎麼會的。」程老公爺看著那張圖紙,就算剛剛顧仁說了,綺羅喜歡這個,平時在研究,但是,這是地型圖,邊關的態勢是可以分析出來的,可是地型,就算對著邊關的地圖,她也不可能真的能這麼畫出來的。更何況軍用地圖,一個小小的平民的醫女,怎麼可能這麼隨手就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