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我怎麼會相信這世界上竟然有「請你離我遠一點」這種花語,這明顯有一種仙人掌亂入百花叢的違和感。我竟然對此深信不疑,看來我的智商確實欠費太久急需充值了。
昨天晚上,宋若谷說出那句話之後,我的心情直接從凜冽的冬天走進了溫暖的春天,又從溫暖的春天走進燥熱的夏天,最後從燥熱的夏天闖入明朗的秋天。
原來當初那束漂亮的小黃花並不是他隨手拿的,
原來他也一直喜歡著我,
原來我的小把戲從來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原來他一直在逗我玩兒,
原來……原來我是個傻X……
我感動於宋若谷的表白,也羞澀於自己的愚蠢,掙紮了一會兒,也就豁出去了,主動攬著他的脖子親他。
宋若谷對我的這個舉動很是受用,證據之一就是抵在我腿上的某個東西更硬了。
我本能地想收回腿遠離他,但是我被他壓在身下,腿一動,就蹭到了他。
「嗯……」他舒服地悶哼,吮吻著我的嘴角,低笑,「繼續……」
我動也不敢動。
藉著星光,我看到他忍得似乎很辛苦,額頭已經冒出細汗。
「回去吧。」
「嗯。」
回去時,宋若谷的腳步略顯詭異,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回到房間才捂著肚子滾到床上,樂不可支。
今天再見到宋若谷時,兩人的臉色都顯得睡眠不足。我昨晚確實失眠了,一想到我喜歡的宋若谷竟然也喜歡著我,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呢。所以昨天我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了一夜,偶爾嘿嘿□,更像個傻X了。
但是早上面對宋若谷時,我還是有點不自然,悶頭吃飯不說話。
「慢點吃,」宋若谷掏出紙巾幫我擦了擦嘴角,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嘴唇上,「還沒好?」
他指的是我嘴唇上細小的傷口,昨天晚上被他弄破了,雖然已經癒合,但還有痕跡,用力碰的話也會微微地疼。這個罪魁禍首絲毫不覺愧疚,那笑意,倒像是在看什麼勞動成果。
禽獸!鄙視他!
吃過晚飯,宋若谷做了一個新的決定,他不走了,要陪我一起養熊貓。我好說歹說把他勸住了,他還很不滿,「你捨得我?」
「我也要回家了,真的」我說道,「還半個月開學,我要是再不回去,我媽就殺過來了。」
不管怎麼說,剛剛在一起,我們就要分離了。
我和他都很不捨,所以在機場的某個偏僻角落,宋若谷對我進行了一通慘無人道的摧殘,搞得我嘴唇腫得彷彿中毒一般,他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臨走時還給我拍了幾張照片,號稱睹照思人。
看著這人談戀愛時一瀉千里的智商,我就不告訴他,我們其實可以視頻。
在我踏上故鄉土地的當天,我媽就發現了我的秘密,「你談戀愛了?」
我是真的、真的想給她跪了,這人太有當神棍的潛質了,我這口氣還沒倒騰過來呢,她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證據?」我問道。
「我是你媽。」
「……」
所以這天晚上,我翻著宋若谷的照片,給她科普了一下我現在的男朋友,也是我的初戀。
她慧眼如炬,直指要害,「就是和你開房的那個?」
「不是開房!」
接著她就語重心長地給我講了一下女孩子自尊自愛有多麼多麼重要,言辭懇切,案例豐富。某些時候囉嗦也是一種強大的技能,如果再給這項技能之前冠一個「媽媽」作定語,那麼它就會成為所向披靡的武器,能把人斃得滿地找牙。
直到我抱著她的大腿淚眼汪汪地向她發誓絕不搞婚前性行為,她這才滿意地收口,把疲憊的我往旁邊一扒拉,睡覺去了。
可憐此時已經將近午夜,我累得連回自己房間的力氣都沒有,只窩在沙發上不想動。
其實我本人對婚前那啥並不反感,畢竟時代不同了,年輕一輩和老一輩的觀念也不一樣。不過既然答應我媽了,我也只好遵守承諾。
況且,我和宋若谷才在一起沒幾天,現在就談那種事情,為時尚早。
回到家的第二天,宋若谷就發現「原來我們可以視頻」這種事情了。雖然視頻聊天的畫面並不好,但足以慰相思之苦。因此,剩下的暑假時光,視頻聊天成了我們的日常娛樂。其實我的話不算多,宋若谷的話就更少了,所以有時候我們並不說話,就這麼開著,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偶爾抬頭看一眼對方,心內就充斥著甜蜜的滿足感。
不過宋若谷的視頻背景中經常有他媽媽亂入的身影,他對此的解釋是他媽媽想我了。後來這位美麗的阿姨就把宋若谷擠到一旁,自己坐過來和我聊天了。
除去在電腦前的時光,我偶爾也和史路一起玩兒,多數是他來找我,兩人一起看看電視打打遊戲,或者出去吃東西看電影。我特別佩服史路的一點是,他在面對我時絲毫不覺得尷尬,彷彿他自始至終都是我的好閨蜜,從來沒動過別的心思。他表現得如此自然,我也就更不好意思疏遠他了,該玩兒了玩兒該鬧了鬧。
自我媽媽之後,史路是第二個發現我戀愛了的人。
「宋若谷?」他問。
我嚴肅地點點頭。
「我討厭他!」他憤憤地說。
「你要是喜歡他那才壞菜呢,」我笑嘻嘻地捏他的臉,「我可不想和你搶男人。」
「輸給他,我不服啊不服,」史路倒在我家沙發上,捂著胸口作吐血狀。
「你應該這樣想,我是個禍害,跟誰在一起就禍害誰。所以宋若谷其實替你擋災了。」我安慰他。
史路躺在沙發上想了一下,閉著眼睛說道,「不行,紀然,你得給我留點紀念品。」
「你要什麼?」
他尋思了一下,突然睜開眼睛,指著電視,「我要它!」
我嘆了口氣,「這電視是我媽新買的,給了你她會殺了我。乖,回頭我自己攢錢給你買個。」
「誰要電視!」他起身,跑到電視前,指著那上面一個小東西,「我要的是這個。」
他想要的是宋若谷送我的那顆大珍珠。我回到家之後,找了個小托架,直接把它放在托架上,然後擺在電視機上。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時,珍珠表面會裹一層光芒,光華流轉,分外好看。
史路對這類漂漂亮亮的東西永遠沒有抵抗力。這要是別的什麼東西他想要我也就給他了,可是眼前這東西是宋若谷送給我的,雖然它只值二十塊錢,可是意義很重大啊。這是他千里迢迢從大連帶到雅安送給我的,那時候我們兩個已經互相喜歡了,這顆漂亮的小東西,滿滿的全是情意。
所以我拿出前所未有的堅持,來捍衛我的私有財產,史路不死心,鬧了好半天,我依然沒答應給他。
末了,他只好說,「不給也行,你得借我玩兒幾天。」
我只好退一步,玩兒就玩兒吧,這個,看起來很結實,想必也玩兒不壞。「如果你敢給我弄丟了,我絕對有辦法讓你生不如死。」我凶神惡煞地警告他,把那顆大珍珠遞到他手裡。
然後這小子就抱著大珍珠,歡天喜地地跑了。
又過了兩天就開學了。這是我生平頭一次如此期待開學,因為開學就可以見到宋若谷了。
宋若谷又去車站接我和史路,在人流湧動的出站口,剛看到我時就肆無忌憚地要吻我,還好我躲得快,不然多不好意思。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抱了抱我。
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我也有些激動。話說,相思它真是一種病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絕對是實寫啊。
於是我們一回到學校,就把史路丟到一邊,兩人約會去了。因為我有點累,所以也沒玩兒太多,就是一起吃個飯,看了個電影。電影是個號稱感動全國人民的悲情片,據說很經典。整個放映廳的人都在抹眼淚時,我和宋若谷坐在中間看著屏幕傻樂。等到散場時,倆人都不知道那電影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
雖然如此,但我依然很開心。
我們手拉手走在夜色中的校園裡,北方已經入秋,今天又下了一場雨,因此天氣有些涼,而我還是一身短打扮。宋若谷很體貼地把他的外套給我披上,這衣服對我來說號太大,幾乎要遮住我的超短褲,披在身上簡直像是套了個麻袋,不過我還是覺得暖洋洋的很幸福。
宋若谷送我回寢室時,我們在宿舍樓下遇到了秦雪薇。其實這不算巧遇,我和她本來就住一棟樓,而我和宋若谷又在樓下膩歪了太久,所以……
秦雪薇看著我們交纏的手,面色陰鬱。等她走後,我回頭瞪向宋若谷,「你是不是還有點事情沒和我解釋?」
宋若谷手指輕拂我臉龐,笑道,「紀然,你終於想起來吃她的醋了。」
我臉一紅,「不許轉移話題,老實交代。」
「我和她分手之後,她確實說過喜歡我,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你會讓她插隊去做實踐,還……還和她穿情侶裝!」
「我和她畢竟是朋友,實踐這種東西,她想去我也不好拒絕。至於所謂情侶裝,我發誓,我看到她穿的衣服時,和你一樣驚訝。」
「真的?」
他嘆了口氣,苦笑,「本來還想將計就計氣一氣你,沒想到氣到的是自己。」
「可是你還主動握她的手。」
「我主動握她手時,你在做什麼?」
「……」我好像正在親老六……
「所以,」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去親老六,為什麼偏偏讓我看到,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主動去握她的手,為什麼會說那些傷害你的話。說來說去,我們兩個都在互相找彆扭。以後我們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當然不會了,現在你可是我的人了。」我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是你的人了,」他一樂,湊到我耳邊,嘴唇似有似無地擦過我的耳朵,「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我怎麼覺得我們這話題越來越往少兒不宜的方向跑呢。
我乾咳一聲,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道,「衣服我先穿回去,回頭幫你洗了吧。」我也裝一回賢良淑德,嘿嘿嘿。
「不,我宋若谷的女朋友是用來疼愛的,你用不著為我做這些。」他搖頭。
這人真是……體貼得不解風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