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祝祺自從離開了南山村朱醫生家以後,蘭兒姑娘的俏麗身影始終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這才是中國典型的美女嘛,自己兒子孟紅兵一定會中意的。
回到南山鎮的家中,兒子孟紅兵迎了上來,說道:「爸爸,建國回來了。」
黃建國是黃乾穗的獨生子,就讀於北京大學政治系,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多才多藝,在人民大會堂舉行的北大工農兵學員文藝匯報演出中,還飾演過《紅色娘子軍》中的洪常青。
唉,自己的孩子就不行了,自幼淘氣爬樹,摔破了兩個蛋蛋,眼瞧著要斷後,自己趕緊再生兩個吧,卻又都是丫頭,老天不長眼啊!兒子原來的名字叫做孟凡,小名叫蛋蛋,名字太不吉利了,遂改名為孟紅兵,是做毛主席的紅衛兵的意思。
總之,現在孟黃兩家的希望就寄託在了政治上比較成熟的黃建國身上了。
「小兵啊,我在南山村朱醫生家裡看到個姑娘不錯,我想要是給你來當老婆,你準會滿意。」孟祝祺迫不及待地說道。
「南山村?農村裡還會有什麼像模像樣的?」孟紅兵不屑一顧地說道。
「不,你可沒見到,那女孩生得濃眉大眼,額頭又大又飽滿,圓圓的鼻子剛毅的嘴唇,皮膚黑裡透紅,健康之極。」孟祝祺讚嘆道。
「她真的有這麼漂亮麼?」孟紅兵一聽就動心了。
「那當然了,你自己去看好了,不過先不要表現出來,她昨天剛和寒生訂了婚,得動些腦筋才行。」孟祝祺說道。
孟紅兵望著頭臉光禿禿的父親說道:「爸爸,我和建國要出去辦點事,我先走啦!」
「你們去哪兒?」孟祝祺問道。
「回頭再告訴你。」孟紅兵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紅兵來到街上,一輛舊解放卡車停在路邊,車上有七八名年輕的基幹民兵,都拿著半自動步槍。
他跳進駕駛室,旁邊坐著的年輕書生模樣的人正是黃建國。
「東西都準備齊了麼?」黃建國問道。
孟紅兵回答道:「按照你的計畫都備齊了。」
黃建國微笑道:「好,目標臥龍谷,出發。」
大鄣山下,公路到頭了,其餘只能步行,大家都下了車,由上次來過的一個民兵領路,排成一隊向臥龍谷前行。
一個多時辰後,隊伍來到了臥龍谷口的老樟樹下。
黃建國開始佈置任務,他瞥了一眼眾人,說道:「這次行動的任務有兩個,主要是尋找風水上叫做『太極暈』的所在,它肯定是在谷中的某個地方,特點呢就是有白青黑紅黃五色土壤,發現後先不要碰,要向我和孟紅兵同志立即報告。其次呢,是臥龍谷中有一些蝙蝠,善於拔人類的頭髮,我父親黃主任和孟紅兵同志的父親孟主任也都中了那些畜生的道。你們不要笑,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的,現在,大家就把藥水塗到頭髮上面,切記不要搞到嘴裡面。」他把從父親那裡聽來的有關太極暈和蝙蝠的情況簡單地向大家作了介紹。
孟紅兵吩咐一個民兵拿出來一個搪瓷臉盆,先倒進去些六六六粉,然後再將劇毒的滴滴涕藥水倒入盆中,攪拌成漿狀。孟紅兵拿出一把刷子,開始在每個人的頭髮上都刷了一層藥漿,最後,他和黃建國也都相互塗上了藥漿。
「出發!」黃建國吩咐道。
這一隊人馬在臥龍谷中裡裡外外一直搜索到黃昏,依舊沒有頭緒,眼瞅著天快黑了,無奈只有收隊。
「砰」的一聲槍響,在山谷中迴蕩著,樟樹林中已經棲息的鳥兒又被槍聲驚起,聒噪聲一片。
一個民兵手提著一隻中彈的蝙蝠屍體走了過來,這是一隻黃昏出來覓食的紅眼陰蝠,不幸被擊中身亡。
「對,就是這種紅眼睛的蝙蝠,拔起毛來才快呢!」帶路的那個民兵恨恨地說道,他上次來過谷中了,現在頭上仍是光禿禿的。
「同志們,我們要消滅那些蝙蝠,為黃主任、孟主任及其他革命群眾報仇,你們說好不好?」黃建國鼓動著大家。
「好!」民兵們異口同聲叫道。
話未落音,無數隻紅眼陰蝠密密麻麻地從天而降,裹挾著呼呼的風聲直向他們撲來,口中發出憤怒的「吱吱」聲。
民兵們嚇傻了眼,此刻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他們只能扔掉槍支,揮舞著雙手又拍又打,或者抱住腦袋蹲到地上。有兩個較聰明些的,急忙朝草屋裡跑去,結果還未至門前,腦袋上的毛髮就已經被拔光了。
一隻體型無比巨大的陰蝠如猛虎一樣撲向了黃建國,黃建國驚奇地看見,那蝙蝠的頸上還繫著一塊布……
戰鬥迅速結束,所有人腦袋上的毛髮統統被拔光,可是那些蝙蝠們的飛翔姿勢也開始搖擺起來,隨後「撲通撲通」接二連三地從空中摔落下來。
滿頭血點的黃建國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當這些人離開後,地上躺滿了中毒而死的紅眼陰蝠的屍體,陰蝠首領也中了毒,它永遠也不會理解,作為一種動物,它們是敵不過人類的。
黃建國和孟紅兵回到了南山鎮。
孟祝祺放下酒杯,驚奇地望著走進來的二人,手指著他倆光禿禿的腦袋,張口嘿嘿尖聲笑了起來。
「你們也去了臥龍谷?」孟祝祺又自斟了一杯說道。
孟紅兵沮喪之極,氣惱地說道:「媽的,太極陰暈沒找著,毛倒給那些畜生拔光了,倒霉。」
黃建國淡淡說道:「不,我們還是有收穫的,首先,我們消滅了那些蝙蝠,為父親和舅舅報了仇。其次,最起碼我們證實了一點,就是太極陰暈根本就不在臥龍谷中,所有平坦一點的土地,我們都翻遍了。」
孟祝祺聽罷沉思片刻,說道:「建國的想法有點意思,自從我們知道了青田600年之約以後,目光都集中在了臥龍谷中,一直都認為太極陰暈就是在那裡,否則吳楚山人他們守在那兒幹什麼?看來,我們要改變一下思路了。」
孟紅兵二人進去洗了洗,然後出來坐下一起喝酒。燈下,三個人都是光頭,連眉毛也是一根不剩。
「舅舅,那太極陰暈真有那麼神奇?」黃建國端起酒杯問道。
「這個是肯定的,嶺南吳道明可是南方的第一風水師啊,姐夫和我都很相信他。」孟祝祺說道。
黃建國將酒一飲而盡,默默不語。
「建國啊,你是咱們黃孟兩家的希望,好好把政治學好,多瞭解一些為官之道,十年之後嘛,嘿嘿。」孟祝祺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那我呢?」孟紅兵有些不太高興了。
孟祝祺道:「有你建國哥在,你還擔心什麼?」
他倆是同年生,雖然建國只年長兩個多月,可是卻成熟很多。
「爸爸,那建國爺爺什麼時候走啊?」孟紅兵小聲嘟囔道。
「不要胡說,沒大沒小的,」孟祝祺瞪了兒子一眼,然後又說道,「我前幾天去看過一次老爺子,精神還可以,再挺個一年半載的沒問題。」
孟祝祺見兒子一個勁兒地悶頭喝酒,就開口問道:「沈菜花的屍體還沒有找到?有沒有什麼線索?」
孟紅兵搖搖頭,咬牙切齒道:「沒有,一定是那個姦夫偷走了那臭婆娘。」
是啊,別人要一具屍體幹嗎,可是那姦夫究竟是誰呢?真的抓到他,看我不剝了它的皮才怪,孟祝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