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終於吸乾了黑澤體內的精氣,揉揉肚子,然後緩緩的站起身來,望著地上的毫無生氣的屍體,一往情深的說道:「教主,黑澤君,良子要把你帶回到日本去,我知道,你也一定是願意的。」
良子四周望瞭望,山谷中升騰起一片白色的霧靄,恍如仙境一般,她點了下頭,朝著遠處的一片黑松林走去。
來到林間,良子開始在地上拾起乾枯的松枝,一捧捧的抱回來放在黑澤的身邊,最後看著已經足夠多了,便搭起了一個松枝堆,將黑澤抱起平躺在上面,將他的雙手交叉在了胸前,並從黑澤的衣袋內摸出他那隻隨身不離的打火機,輕輕的點燃了松枝。
「黑澤君,良子就要帶著你的骨灰回家了,從此永遠不再分離。」良子垂著淚說道,嘴裡又小聲的哼起了那首櫻花小調。
一陣濃煙過後,乾枯的松枝燃燒起來了,松樹的油脂「嗶嗶啵啵」的爆裂著,熊熊火焰轉瞬便吞噬了黑澤,空氣炙熱逼人,開始瀰散著一股焦臭味兒。
地面也燒焦了,熱力一絲絲的在向下傳導著……
墓穴當時回填的匆忙,土質不但十分鬆軟,而且還留有一些孔隙裂縫,未燃盡的松枝火炭屑滾掉了下去,有火星濺落在埋於土中左右護法的衣服上面。由於土壤裂隙中含有的氧氣畢竟太少,所以衣物只是在慢慢的陰燃著,但範圍逐漸擴大,溫度也越來越高了。
兩護法的衣袋內還存有幾枚自制的火雷彈,上次自殺引爆火雷彈時,這餘下的幾枚雖然並未同時爆炸,但彈體已經被炸出了裂縫,裡面的黑色火藥很快便被陰燃著的衣物點著了,「轟隆」的一聲巨響,那幾枚剩下的火雷彈同時爆炸了……
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堆被地底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了,著火的松枝、黑澤燒了一半的焦黑屍體、黃色的土壤連同左右護法的殘肢斷臂瞬間一同拋到了半空中,然後如天女散花般的紛紛撒落了下來……
良子剎那間驚呆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面……
一個赤裸著身子,渾身熏得焦黑的男人從地底下破土而出,裹挾著屎尿的臭氣,穩穩的站在了良子的面前……
千年古墓內的朽屍,乃是西晉赫赫有名的一代易學宗師郭璞,其身懷中原兩大曠世奇術,一為祝由神功十八式,二是中陰吸屍大法。公元324年暮春,郭璞算到自己陽壽將盡,於是將祝由神功十八式功力悉數注入了那把陰陽尺之內,並給中陰吸屍大法設了「咒鎖」,死後一同帶入了墳墓。1400餘年後,郭公葬尺和《青囊經》為寒生所得,而中陰吸屍大法則被鎖在了屍骸之中,直到黃建國被困古棺之內,誤打誤撞口唇相吻而解了「咒鎖」。
郭璞臨終前認為,自己深葬於婺源南山腳下,世間無人知曉,即使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首,也決不可能會去吻死屍的,所以「中陰吸屍大法」可確保在江湖上永久的消失,不至於洩露出去而危及天下人鬼生靈。
世間事往往陰錯陽差,他又如何料得到1400年後竟真的會有人掉入了古墓內,而且去吻了他。
「咒鎖」一開,黃建國體內原本具有的元氣,包括禿頭老婦的八式祝由功力、鬼冢的陰人內精以及諸多屍體的各類氣息磁場,都被郭璞腐屍統統吸出,然後向黃建國體內的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進行回吐反哺「中陰吸屍大法」,最後再將原來的那些雜氣吐回,總共需時七七四十九天,恰是一個中陰身存活的期限。
若是等到四十九天功德圓滿,那黃建國將成為一代絕世陰人,可以隔空吸取陰陽之氣,除了郭璞的祝由十八式之外,江湖上恐已再無敵手了。
但恰恰是良子火焚截屍教主黑澤,引爆了墓穴中的火雷彈,將尚且不滿四十九天中陰之期的黃建國給炸了出來,導致了其「中陰吸屍大法」未能全部功成,而且他自己原有的雜氣也都丟了。當然這一切,黃建國本人卻完全不知,甚至也不清楚自己已經身懷「中陰吸屍大法」七八成的功力,足可以橫行江湖了。
「良子……」驀然間,黃建國自己也吃了一驚。
「婺源太郎?你的是,沒有死?」良子大吃了一驚,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我當然沒有死。」黃建國嘿嘿道,他張大了嘴巴,貪婪的深深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還是地面上舒坦啊。
良子鼻子翕動著嗅了嗅,詫異的說道:「臭味的,那裡的有?」
淡淡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了黃建國赤裸的身體上,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已經被火藥熏成了煙黑色,胯下陰囊脹的鼓鼓的,像是有兩隻網球般大小,黑人的睾丸就是比黃種人大氣,良子禁不住偷看了幾眼。
「臭味?」黃建國伸手一抓,從肛門處摳出來一大塊乾涸的屎坨來,湊到鼻子下聞聞,說道,「好臭!就是它。」隨手隨在了草叢中。
良子胃裡一翻,差點嘔了出來,趕緊道:「小溪的,那邊的有,快快洗澡的幹活。」
「教主呢?」黃建國問道。
良子聞言眼圈一紅,傷感的說道:「他的,被人殺死了。」隨即目光在地上搜尋了起來,從草叢中拽出黑澤已經燒焦了的屍體。
「誰?是誰殺死教主的?」黃建國疑惑的問道。
「寒生家裡的,吳楚山人的,馮生的幹活。」良子咬牙切齒的恨恨道。
哦,是這樣,黃建國腦袋一轉,尋思道,寒生家裡只有吳楚山人身懷武功,可能與鬼冢不相上下,自己和黑澤以及良子三個人加起來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看起來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黃建國望著黑澤那焦糊的屍體,鼻子裡聞到了一股肉香,於是頓感腹中飢腸轆轆難忍,他記不起來自己已經多久沒吃東西了……
良子驚奇的發現,婺源太郎的眼睛裡似乎冒出了綠光,直勾勾盯著黑澤焦糊的屍首,喉頭在不住的吞嚥著。
「你的幹什麼?」良子從心底裡生出了一股寒意。
黃建國沒有答話,蹲下身來,輕輕摩挲著黑澤薄薄的焦糊肚皮,一絲口涎自嘴角緩緩的滴落下來。
「黑澤君的,不許碰!你的明白?」良子厲聲呵斥道。
一驚之下,黃建國畏怯的縮回了手,眼睛瞟向了良子。由於他是蹲在地上的,目光直指良子的腹部,忽的意念一動,眼中似乎看到良子的衣服微微鼓起,一絲溫和的氣息自她的肚臍眼兒裡釋放出來,匯成一條氣流,緩緩的進入了自己的鼻孔中……
「哇……」黃建國感到那股暖洋洋的氣息直沁五臟六腑之內,舒服愜意之極,與過去吸屍的感覺截然不同,簡直是飄飄欲仙。
中陰吸屍大法最陰損之處,就是可以於不知不覺間將他人的陽氣吸光,而受害人卻絲毫不覺得,人的陽氣一旦丟失殆盡,也就一命嗚呼了。
良子本身是東瀛陰人,善食屍氣,比起普通人畢竟不同,須臾,她便已意識到了自己丹田內的精氣在偷偷的丟失著,環顧左右,身邊惟有婺源太郎一個人……
「你的,吸我的氣!」良子大怒道,正欲舉掌砍向婺源太郎,卻不料竟然渾身痠軟,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黃建國一愣,意念遂撤回,那絲氣流也驟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怎麼會這樣?黃建國狐疑不已,明明是自己吸了從良子肚臍眼兒出來的氣,可是並未肌膚相接啊,奇怪了,而且這感覺也比以往的好多了。
良子心中駭怕之極,婺源太郎竟然能夠凌空吸氣,這可是連截屍教的第一高手鬼冢都無法做到啊……
「你的,中陰吸屍大法的會?」良子顫抖著聲音問道。
「中陰吸屍大法?」黃建國聞言驚愕不已,自己剛才的凌空吸氣竟然就是中陰吸屍大法麼……
「哈哈哈……」黃建國腦袋一轉,心想,何不就此時機先填飽肚子再說?於是口中發出了一連串桀桀的笑聲,「不錯,這就是『中陰吸屍大法』,良子,我要你乖乖的服從於我,明白麼?」
「我的明白。」良子臉色慘白,手掌緊緊地摀住了肚臍眼兒,口中連連的答應道。
黃建國微微一笑,二話不說,手指迅即插下,掏開了黑澤已經燒裂的肚皮……
「噗」的一股酸臭熱氣洩出,黃建國伸手進去將心臟掏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發覺乾澀之極,味同嚼肋,於是再往腔體裡尋去,發現大腸倒是油光光、肥膩膩的,甚有食慾,這大概也是他多日未有進食,體內太缺油水之緣故。
「喀嚓」一聲,黃建國用力揪斷了大腸,儘管擠出來了一些黃綠黏稠之物,但仍舊是一口咬下,自腸子的一頭開始吃起,一時間滿嘴流油,啖的是嘖嘖有聲,並及時的將塞入牙縫的屎屑用小指甲剔除掉。
「你不餓麼?」黃建國嘴裡嘟囔著問道。
良子趕緊擺擺手,說道:「我的,不餓。」
黃建國冷眼盯著良子,板著臉道:「不餓你也要吃。」
良子嚇得一哆嗦,無奈只得噙著淚水,掰下了黑澤一根手指,放進嘴裡吮著。
哼,現在我也可以控制這個日本娘們了,黃建國心中得意的想著。
過了不久,黑澤的一副大腸硬是被黃建國啃吃掉了三分之一,最終,他接連打了幾個飽嗝,泛上來又酸又臭的口氣。
「現在,我該要去清洗一下身子了。」黃建國揉著肚子站起身來說道。
良子呆呆的望著黑澤殘缺不全的屍體,悲從中來,禁不住的失聲慟哭。
黃建國獨自跳進小溪中,嘴裡歡快的哼著興國山歌:「一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同時暢快淋漓的刷洗著身上骯髒的穢物,露出了白皙的皮肉。他手裡托著沉甸甸的兩隻大睾丸,心中尋思著,明月啊,明月,你毀了我的蛋蛋,殊不知黃建國卻因禍得福了,等我再找到你,非要讓你見識見識這兩隻巨蛋不可……不過明月的模樣也實在是太單薄柔弱了,遠不如寒生小老表英俊健壯,頗具男子漢的氣質。
黃建國洗淨了身子,跳上岸來,良子眼前驀地一亮,好標緻的中國男人啊……
「良子,把你的外套脫下來給我。」黃建國吩咐道。
良子一愣,隨即乖乖的脫下來遞給了他。
黃建國將外套圍在了腰間,吩咐道:「良子,現在把你所知道的『中陰吸屍大法』一字不漏的說給我聽。」
「是,『中陰吸屍大法』,失傳已久的,中原,最厲害的邪術,我們截屍教的,尋找幾百年的沒有,據說凌空吸氣的可以,人的,屍的,鬼的,統統的沒有問題……」良子結結巴巴的用中文說道。
「就這些?」黃建國仍是疑惑不解。
「就這些的,其它的不知道,婺源君,『中陰吸屍大法』,你的會,無敵於天下,完全可以的。」良子欽佩的說道。
無敵於天下?如此說來,我黃建國只要目光看著對手的腹部肚臍眼兒,用意念偷偷吸氣就可以了,如此簡單隱蔽的「中陰吸屍大法」,難怪防不勝防了,可是我又是何時學會的呢?黃建國百思不得其解。
「婺源君,你的,想什麼?」良子詫異的問道。
「我們進南山村去,試一試我的『中陰吸屍大法』神功。」黃建國桀桀的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