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華的期末考試雖然完成了,可是萬惡的導師A卻擋住了她追求解放的道路。原來,年之華N早之前漏交的半期論文不知為什麼突然被發現了。導師A通知她,如果明天不交出論文手寫稿,那麼學分就掛掉掛掉~
沒有其他法子,通宵。年之華悲壯地綁頭帶。
但學生公寓11點停電雷打不動,年之華在「點蠟燭或打手電筒寫」和「到通宵教室寫」之間權衡,選擇了後者。
通宵教室絕對是個滋長罪惡的地方。
它不僅變相助長了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想法,也為學生們的熬夜打開方便之門。
年之華沒去過通宵教室,但沒辦法,必須在明天之前把論文搞出來。
她只有一個顧慮,通宵教室安全麼。她在食堂的時候問了問丁子晏,引來他一陣大笑。
丁子晏非常哥們地拍拍年之華的肩膀:「來,大哥帶你見識去。」
年之華本以為丁子晏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熄燈前他真的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已經占好位置了,過去吧。原來事有湊巧,丁子晏他們也要趕實驗報告,於是今天大家一起通宵,也有個照應。
年之華背著書包過去的時候,丁子晏在角落上對她揮手。他的室友謝君安也在,正埋頭寫東西。
檢查了下年之華帶來通宵自習的家當,丁子晏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果然是第一次來通宵教室。」
「為什麼這麼說?」 年之華忙著卸東西。
「因為你的裝備。」丁子晏用手指點點她的書包。
啥?年之華不解,又不是打遊戲,還說什麼裝備。
丁子晏指指教室前面的同志:「你自己看啊。」
年之華仔細看過去,一看不得了——基本上所有的桌上除了書,都放了別的東西。
首先,共通的東西是餅乾蛋糕礦泉水。年之華點頭,晚上會餓,確實是。不過有的桌上也有熟食,鹵肉雞翅和鹹煮花生之類的。「生活得真好,連自習通宵都這麼豐富。」年之華感慨了一下。
再看過去,有些桌上還有速食麵,年之華稍微愣了一下,難道幹啃麼?或者喝口水就口速食麵,在肚子裏發?
丁子晏低聲笑。他指指那座位邊上,要年之華細看。靠!這牛人居然還提來一熱水瓶放著!真是什麼都能帶什麼都敢帶啊!
見年之華那五體投地的模樣,丁子晏拽了她一把,讓她看最後一排那奮筆疾書的大鬍子同學。年之華一看,那人帶的東西,除了吃的還有一手電筒一毛毯一熱水瓶和……一臉盆!
他是來教室通宵自習的,還是去山上露營的?年之華大有「頂不住了」之感。
丁子晏悄聲說:「你懂什麼,那哥們一看就是個老手。」然後丁子晏BLABLA回憶說,通宵教室停過電,當時全教室鬼哭狼嚎,就這哥們手上啪嗒一響,一道白色光束,大家都靜了。然後他緩慢將手電筒移到下巴下面,然後全教室又鬼哭狼嚎起來。
「牛啊~」年之華真心感歎。她真是服了同學們的想像力和行動力!
「而且他的其他東西比如毛毯,晚上冷得要命,你到時候就知道厲害。」
「那臉盆究竟有什麼用。」
「洗臉燙腳啊。」丁子晏說,「大冬天的,難免手腳僵硬。」
「那毛巾……」
「洗臉就擦臉,洗腳就擦腳唄。而且,若是下雨的話,臉盆也可當雨傘用,方便。」
通宵教室之神啊!
年之華充滿崇敬地看著那個大鬍子。
「那你帶了什麼?」年之華坐下的時候問。
丁子晏聳聳肩:「來得忙,啥也沒帶。」
謝君安那邊飛來兩塊東西,年之華按住一看,巧克力。
「大恩不言謝。」謝君安露出老鳥看稚鳥的眼神。
雖然與丁子晏的這位舍友不是很熟,但愛屋及烏,年之華對他也是好感滿點。
謝君安也不理睬他們兩個,自顧自從桌子下面掏出一個東西,拍拍,放在桌上,然後舒服地蹭了蹭,發出一聲滿足的長歎。
難道那是傳說中的……枕頭????
見年之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丁子晏擺擺手,替懶得多說一句話的謝君安解釋道:「你不懂啊,到下半夜的時候,很多人就恨不得全副家當換他這東西了!」
滿頭黑線的年之華就想問一句:謝君安你到底是來通宵教室幹啥的?!
但是論文的要求是這麼急迫,她也懶得想些亂七八糟,一頭撲入自己的半期論文中去。
或許身側坐的是丁子晏的緣故吧,年之華覺得心情很平穩,文字也一個個蹦出來。
剛過了兩點,論文已經大半完成。
她看看手頭還剩那麼一點的巧克力,心底忍不住歎了口氣:「我這麼這麼省著啃,你還是如此消瘦如斯啊。」
看了眼丁子晏那邊,他已經和謝君安甜甜蜜蜜地分享著枕頭,睡得不亦樂乎。
「給你們拍張照~」年之華摸出手機,給這兩個頭對頭睡的愜意無比的男生哢嚓來了一下。
年之華估計丁子晏不到天亮不會醒過來,再看看他身邊那塊還沒動過的巧克力,忍不住伸出了罪惡的左手。她的指尖還沒碰到巧克力的皮呢,丁子晏擱在邊上的手機突然抖動起來,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看丁子晏完全沒有醒過來的樣子,年之華拿起來掃了一眼螢幕,來電顯示上兩個字——姐夫。
這麼晚,又是親戚,是要緊的電話吧。
年之華推了一把丁子晏。
丁子晏迷迷糊糊地轉過頭來,頭還枕在手臂上,只是眼睛微微張開,「嗯」了一聲,像只剛睡醒的哈士奇。
那個迷蒙的眼神像電一樣,立刻叫年之華手上的汗毛「唰」地立正敬禮。
好、可、愛!
三個字一下子從年之華的腦海裏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