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能讓宋崢清吃了晚飯再走,因為今天是他死去的奶奶的生日,是的,宋修能的妻子因為早年多受病痛,所以很早就去世了,今天是她的冥誕,因此宋家人能趕過來的都趕過來吃飯了
宋崢清原本以為宋修能把自己叫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他真沒想過居然是衝著孫晴好來的。
但是這頓飯還是不得不吃的。
宋家的人口不多,宋修能,宋父宋母,宋泠玉,還有宋靜殊,宋靜殊的父母和弟弟。
桌上有一盤蝦,孫晴好喜歡吃,但是剝蝦比較麻煩,礙於有那麼多人在場,她覺得不大好意思,所以一直都是默默吃別的菜。
宋崢清當然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所以一直在給她剝,要說起來他這方面的技能絕對滿級,會剝蝦,會挑魚刺,聽唐鑫他們說也超級會吃螃蟹……都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
孫晴好吃第一個的時候還心虛地想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吧?吃了幾個以後就想,這蝦果然好吃多吃點!
所以到後來就是大家和宋崢清說話,他回答,順便夾菜剝蝦,孫晴好一頓飯都沒說幾句話,就顧著吃了。
後來她才發現那是有目的的,因為她被餵飽了就該餵飽他了。
「我冷落你了,你不能直說麼。」孫晴好揪著自己的一縷頭髮掃他的胸膛,咬著唇笑得特別開心。
宋崢清吻了吻她的唇角:「好了,睡了。」他把毛毯提上來,在山裡的晚上溫度還是有點低的,他怕她一直不蓋著涼,嗯,雖然不蓋看著裸背真是賞心悅目極了。
「你這樣我會認為你只是想單純滿足生理慾望。」她逗他,「下次我們再等三天好了。」
宋崢清把她摟到懷裡,半是無奈半是縱容:「那你想幹什麼?」
「等我睡了你再睡。」她望著他的眼睛,「行不行?」
「好。」
孫晴好安心閉上了眼睛,宋崢清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她的背,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陣手機的震動聲傳來,她揉了揉眼睛:「誰啊?」
宋崢清把手機遞給她,來電顯示上寫著何楚韻。
「大半夜的找你,有急事吧?」她望了一眼就把他的手推開了,「小聲點講。」
宋崢清:「……你就這麼睡了?」
「不然我還幫你接嗎?」孫晴好睡意正濃,問了一個特別蠢的問題。
宋崢清按了接聽,把手機遞到了她耳邊,孫晴好馬上就聽見一個特別忐忑的聲音:「宋崢清……」
「他睡著了。」孫晴好翻了個身,睡意朦朧,「有事明天再打過來吧,拜拜。」
然後她掛了電話,特別淡定地說:「好了可以睡了吧。」她說著還在他鎖骨那裡吻了一下,明顯是太困眼睛沒睜開隨便找地方親的。
宋崢清沒說話,他就一直睜著眼睛,腦海被一個古怪的想法佔據:所以說,他也是有媳婦的人了。
以後終於不用自己去面對某些人了,突然覺得心裡特別開心,心花怒放是什麼意思呢,就是好像那一瞬間,啪一聲,心裡有一朵花悄悄綻放了,甜蜜從花蕊裡流淌出來,甜得讓人覺得幸福就是那麼一回事。
他捧著她的面頰親了口,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是真的睡著了。
宋崢清想,心滿意足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他把手機關了機,順便把孫晴好的手機也關機了,然後關了壁燈,抱著她安安心心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夢。
夢裡他還很年輕,還是個少年人,何楚韻穿了一件特別漂亮的裙子在草地上小跑,提著裙角,咯咯直笑:「來追我啊,來追我。」
秦少延站在不遠處對她招招手,何楚韻笑得更開心了,她在原地轉了個圈,裙擺旋起來像是一朵倒扣的花。
他站在那裡沒有動,何楚韻就一直催他:「來追我呀,我在這裡呢。」她越跑越遠了,他以為自己會著急,其實沒有,他只是慢吞吞地走著,結果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宋崢清?」
他回首看到她的臉,突然就想起來了,他衝著何楚韻喊:「我不追你了。」
「來追我呀,快來追我。」何楚韻還是在那不遠不近的地方,笑容燦爛,對他招手,「來,來追我。」
他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喊:「我不追你了,楚韻,我不追你了。」他緊緊抓著身邊的人,喃喃道,「我不追你了,我不愛你了。」
突然一下子心就鬆了,像是桎梏一下子消失了,人重新獲得了自由,他的歡喜無法抑制。
「做了個好夢嗎?」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她的模樣,「睡著的時候都在笑。」
宋崢清覺得自己好像忘了是個什麼夢,但是夢裡的自己非常開心,非常輕鬆,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他不由說:「肯定是我好夢。」
「夢見了什麼?」
「夢見……」他說著,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下,「這樣。」
孫晴好一下就笑了:「怪不得,春夢啊,你丟不丟人啊。」
他吸吮著她的唇瓣,輕輕淺淺的,但是特別曖昧,舌尖探進去碰了碰她的,被孫晴好推開了:「別鬧了。」
她反抗無效,再度被鎮壓,但是在晨光裡,一切好像是美夢未醒,他溫柔的眉眼,繾綣的目光,還有那落在身上零零碎碎的吻,美好得讓人覺得沉醉。
所以今天早上就理所應當地起晚了,宋崢清抱著她睡回籠覺的時候,那是萬萬沒想到,樓下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宋修能盯著何源,也就是何老太爺冷笑:「大清早的上門,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何源,你要臉不要,自己兒子做錯事,讓孫女來求情?」
何源這段日子沒少被宋崢清扇耳光,早就窩了一肚子氣了,可是就好像趙老爺子要找宋崢清一樣,但凡是長輩看見晚輩出了事兒,尤其是最疼愛的小兒子,總是不得不拉下臉來的。
他們總是想,我豁出去這張老臉,總該給我一個面子吧?
宋修能也不用給他面子:「他在我這裡作客,也只是作客,你求到我門前來幹什麼?」
何源忍氣吞聲:「我不相信那孩子真會和你斷絕關係,你不信你能狠得下心,秦家的小崽子再好,能比得過你親生孫子?」
「關你屁事。」宋修能冷嘲熱諷,「我們宋家的事兒,和你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何楚韻一直抿著嘴坐在一邊不說話,她覺得整張臉都因為屈辱而發燙,她神色憔悴極了,一看就是沒睡好,事實上如果不是昨天父母和爺爺找她連夜談心,而李芸更是苦苦哀求,她根本不願意和宋崢清扯上任何關係。
她一點都不想求他,一點都不想欠他的人情。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宋泠玉搖搖晃晃就從樓上下來了,一看這陣勢就笑了,「這不是我們楚韻姐姐麼,好多年沒見你上過我們家的門了。」
「楚韻姐。」宋靜殊原本與之前一樣熱絡地和她打招呼,但是一想起昨天宋崢清說的話,她心裡難免遲疑幾分,摸不準他究竟是真是假,所以面上並不見冷落。
何楚韻和宋靜殊也是熟悉的:「靜殊。」
「找我大哥的?」宋靜殊眼珠子一轉,笑說,「他在樓上呢,老地方,你認得的。」
何楚韻還在猶豫,坐在她旁邊的何心悅就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腰:「爺爺,您和宋爺爺聊天,我們去逛逛您家的園子可不可以?」
宋修能唇邊一絲譏諷:「當然,讓靜殊帶你們去吧。」
何心悅就拉著何楚韻和何心悅走了。
通向三樓的樓梯當然不止是客廳才有,這不用宋靜殊帶路何楚韻也是認得的,她從前來過很多次。
這回反倒是宋泠玉半路截了:「靜殊,你長沒長腦子,宋崢清在樓上,誰允許你帶人上去了。」
「楚韻姐也不是外人啊。」
「你姓宋還是姓何啊?」宋泠玉毒舌的本領與宋修能如出一轍,相比之下宋崢清實在是太溫柔知禮了。
宋泠玉一個人當然攔不住他們,一轉眼這四個人就上了三樓,他們聽見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太苦了,不要喝了。」
因為情蠱的坑爹親密接觸,他們之前避孕都只能靠喝中藥,據說是古代宮廷裡的秘方,不虧損身體還能補一補,但是不管效果怎麼樣,味道總是很坑爹的。
每天一碗中藥簡直喝得孫晴好覺得人生沒有樂趣。
「趁熱喝吧,冷了就更難喝了。」
孫晴好抿了口,被那古怪的味道熏到皺眉:「再那麼難喝,我就不幹了。」
宋崢清歎了口氣,覺得十分對不起她,他們不是沒有試過多一層橡膠膜,但是情蠱老大不樂意了,那回怎麼都覺得差一點兒,最後棄了又來了一遍才罷休。
這也就導致孫晴好天天都要吃超級苦的中藥。
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她吃這個苦。
孫晴好磨磨蹭蹭把藥喝了,暗想要麼哪天嚴防死守堅決不從好逃過第二天吃藥的命運,她還在自我催眠,突然覺得唇上一軟,他就摟著她吻了起來,她要掙脫:「全是藥味,走開走開。」
「乖。」他按住她的手,將她唇齒上沾染的苦味吞進自己口中,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就感覺到一縷甜意瀰漫開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後來才發現,咦,真的,他送了一顆糖果進來,一起戲著那水果味道的硬糖,糖果很快就融化在了唾液裡,那苦味就消散無蹤了。
宋崢清結束這個吻時還沒有忘記在她唇上一一印,他接吻總有這習慣,不會說分開就分開了,在分開前還要雙唇相貼,無盡纏綿。
宋泠玉重重咳嗽起來,宋靜殊剜了他一眼,只能開口說:「哥,楚韻姐找你。」
孫晴好不得不說:「陰魂不散。」
宋崢清站起來把門鎖了。
孫晴好:「……你把他們鎖外面了?」
「嗯。」他開了音響,和她欣賞起輕音樂來,孫晴好囧到不行:「他們可以在樓下等,我們總不能不吃飯吧?」
「有食梯直接送到三樓來的。」宋崢清指了指角落裡的茶廳,「想吃什麼,這裡的廚師擅長做蘇式糕點,馬蹄糕,薄荷糕還是綠豆糕?」
「……綠豆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