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誠低眸，對上她慌亂無措的眼神，低低笑出聲，「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宋寶寧無地自容，紅著張臉，咬著唇角伸手去推他。
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卻好似故意壓上來，幾乎要貼到她的胸口，勉勉強強保持著只剩一線的距離，不管她怎麼使勁都文絲未動。
鍾誠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淡然直起身，順勢將她也扶好，「待會有禮物要送給你。」
宋寶寧應了聲，亂糟糟的心跳始終平復不下來。
她以為——他剛才是想吻她。
超市人很多，鍾誠要了輛推車，一隻手推著，一隻手擁著她，防止她被別人撞到。
進入生鮮區，人少了很多，鍾誠依舊保持著進門時的姿勢，親暱的擁著她。
買了面和肉，鍾誠想起她平日裡喜歡吃水果，又帶她繞過去挑了兩隻蜜柚，一隻蜜瓜。
去排隊結賬的時候，宋寶寧先出去等著。
超市人流量非常大，收銀口幾乎都排著長隊。宋寶寧站在出口處等了一會，心跳慢慢平復下來，沖鍾誠笑了下，抬手往旁邊的一家玩具店指。
見鍾誠點頭，宋寶寧臉頰又燙了燙，心慌意亂地小跑過去。
她很喜歡布偶和毛絨玩具，結婚後再也沒買過。
站在櫥窗外看了一會，肩膀忽然一沉，男人清瘦高挑的身影映在櫥窗上，頭頂傳來對方乾啞發澀的嗓音，「我在醫院住了差不多一個月，你就一點都不關心？」
「傅哲……」宋寶寧條件反射地邊上挪，「你出院了，我很高興。」
「寶寧！」傅哲沉下臉，眼中怒火熾盛，「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全當耳旁風了！」
宋寶寧被他盛怒的樣子嚇到，回過頭看不到鍾誠，臉色白了白，眼眶隱隱發紅，「我不會跟你在一起，你趕緊走。」
傅哲被她邏輯混亂的回答刺激到，火氣竄上來，驚見她紅了眼眶復又散去，抓著她的手腕拉她進店，嗓音柔和下來，「你想要哪個我送給你，你別哭。」
宋寶寧把眼淚逼回去，抽回自己的手，「我……自己會買。」
「我是你男朋友，比他早了八百年，你答應過要做我的新娘的。」傅哲偏過頭，遠遠看到鍾誠還在排隊，但目光一直往這邊掃，磨了磨牙，摘下脖子上的掛鏈。
這鏈子是宋寶寧送給他的，他戴了很多年。
低頭拿起她的手，他仔細將鏈子放進她的掌心，「跟他分了。」
宋寶寧眨了眨眼，徐徐抬起頭來，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解釋，「我只是……只是把你當好朋友，以前說……的話不作數的。」
「好朋友？」傅哲臉上又浮起薄怒，「我不是你好朋友，是你男朋友。」
宋家跟他們家很早以前住在一個小區，兩家對門，他們從小一塊長大，一直到13歲宋爸爸的生意做大才分開。
後來他父親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搬離了原來的小區。
他們一家都以為宋爸爸帶著她們母女離開了B市，要不是在酒吧門口撞見宋寶寧，他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小孩子說的話，當……當不得真。」宋寶寧瑟縮了下，本能地往門口的方向退。
傅哲識破她的意圖，沉下臉，手臂一伸又把她給拽回來，「那時候小，後來念高中遇到，你說了會聯繫我，後來為什麼不聯繫。」
宋寶寧被他捏得生疼，眼淚險些落下來，表情痛苦，「我爸不讓我跟男生聯繫。」
傅哲見她又要哭，趕緊鬆了手，小心翼翼地揉著她發紅的手腕，「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啊。」
宋寶寧收回手，正欲掉頭，身後忽然伸過來一隻胳膊，一下子將她拽過去力道大得驚人。她驚詫抬頭，看清是鍾誠頓時放了心，「學長。」
鍾誠將她抱在懷裡，掌心貼著她的後背輕拍數下，不疾不徐抬眸對上傅哲的眼，「寶寧是我妻子，請你以後不要騷擾她。」
「妻子？！」傅哲不敢置信瞪著宋寶寧的後腦勺，胸口火氣翻湧，「寶寧，他說的是真的？」
宋寶寧埋頭在鍾誠胸口，悶悶點頭，「是真的。」
傅哲氣極反笑，忍著火氣跟鍾誠對視片刻，失魂落魄地從他們身邊越過去。她結婚了，他又晚了一步……
鍾誠暗暗籲出口氣，溫柔親吻宋寶寧的頭頂，「他已經走了，別怕。」
宋寶寧戰戰兢兢地從他懷裡探出頭，遠遠看到傅哲的身影拐上電梯，迅速收回目光，一臉的難為情，「對不起，我跟他真的沒有……」
「我相信你。」鍾誠抬起她的下巴，吻在她的嘴角，「什麼時候都相信你。」
「你們到底要不要買東西？」免費看了場八卦的店主涼涼出聲。
宋寶寧囧得又將腦袋埋進鍾誠懷裡，頭都不敢回。鍾誠肩膀抖了下，喉嚨裡溢出一連串愉悅的笑聲，抬手指著店主身後的長頸鹿、熊貓、維尼熊，還有一隻醜醜的流氓兔，讓店主幫忙打包。
付了錢出去，宋寶寧抱著流氓兔和長頸鹿，臉頰泛著淺淺的緋色，嘴角止不住上揚。
鍾誠摟著她的腰，不動聲色地將她的笑臉盡收眼底，唇邊的笑容不斷擴大。
到家把東西放下，鍾誠去廚房煮麵，宋寶寧抱著長頸鹿，好奇參觀他的房子。
收拾得異常溫馨的三居室，客廳朝南，有大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望出去，能看到半個B市。
夜幕從眼前拉遠，視線裡儘是璀璨的燈海。
宋寶寧靜靜看著遠處，臉上露出放鬆的笑容，眉眼彎彎。她喜歡住高層，不過爸爸說高層危險，尤其是發生火災的時候，說什麼都不肯搬家。
「去洗手。」鍾誠把面放下，笑意沉沉地拉開椅子坐下，「我也餓了。」
宋寶寧聽到他的聲音，心跳彷彿漏了一拍，紅著臉轉過身，「馬上去。」
鍾誠禁不住笑出聲，起身過去拿走她懷裡的長頸鹿，另一隻手撐到她身後的牆上，行成一個壁咚的姿勢，含笑逗她，「你要幫長頸鹿一起洗，嗯？」
「沒……有。」宋寶寧急得直擺手，心臟怦怦直跳，嗓音一點點低下去，「忘了放。」
鍾誠手臂一揚，半米高的長頸鹿在空中化出一道弧線，穩穩落進沙發。
收回手，他挑起她的下巴，性感的嗓音充滿了蠱惑，「寶寧，我想親你。」
「呃……」宋寶寧嘴裡剛發出聲音，他的唇便覆上來。
他的吻纏綿又熱烈，吻到她快窒息，他才放開她，高大壯實的身軀貼過來，依舊停在幾乎要碰到她的位置，啞著嗓子在她的耳邊低喃，「你答應了的，別哭。」
宋寶寧喘息著望進他的眼底，臉色紅得滴血，「我答應……」
她本來想說：我答應了麼？不料剩下的話又被他吞走。
一吻畢，她腿軟著幾乎站不住，全身的皮膚都跟著紅了起來，低著頭不敢再看他。
「去洗手吃麵。」鍾誠失笑，抱了抱她擁著她一塊去洗手。
宋寶寧細細的嗯了聲，去洗了手，跟他一塊回到餐廳坐下。
鍾誠的手藝不錯，她晚飯的時候確實沒怎麼吃，一碗麵吃完身上熱出了汗，臉頰紅撲撲的抬手往嘴邊搧風。
「辣了？」鍾誠把水遞過去，又忍不住想要吻她。
他很想留她在這邊住下，只是心裡清楚的知道不能太急，她真的會嚇到。
宋寶寧難為情的笑了下，接過水杯大口大口喝水。鍾誠傾身過去，自然而然地給她順背。「慢點喝。」
「明天真的要去見你爸媽，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宋寶寧臉上的顏色變深，「他們會不會嫌棄我？」
鍾誠摸了摸她的頭，五指梳進她的髮絲，愉悅笑出聲，「一點都不快，要跟你過日子的人是我，不是他們。」
宋寶寧臉頰一片熱燙，嘴角往上彎了彎，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臉。
鍾誠捉住她的手，輕輕放到嘴邊親了下，牽她的手拉她起來，帶她去書房。
推開房門，他開了燈，故意鬆開她的手，嘴邊噙著抹溫柔寵溺的笑，「喜歡麼？」
宋寶寧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滿書櫃的SD娃娃，很多都是她結婚後想買不敢買的經典款。
她喜歡收集娃娃，特別喜歡。
「去看看吧，全都是你的。」鍾誠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逗她，「看到天亮也沒關係。」
宋寶寧羞紅了臉，輕輕點頭。
——
夜色漸深，對於夜貓子來說，熱鬧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許青珊歪著頭，懶洋洋癱在副駕座上，好笑的看著一臉鬱悶的某人。呂佳音打電話過來，逼著她今晚必須帶許青山去見她，否則就要絕交。
她倒是不擔心絕交，呂佳音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貨。然而在B市，除了宋寶寧就屬她跟她關係最好，結了婚，不管怎樣都要讓她看一眼自己嫁了什麼樣的人。
許青山餘光瞟她一眼，嘴角勾起，「要不要我把我們設計院的單身漢叫出來？」
「多叫幾個。」許青珊眉眼含笑，一下子坐好起來，「省得她看上你。」
許青山也笑，心情大好的跟她貧，「我太太長得漂亮身材又好，一雙眼美得能把人的魂都勾走，誰都比不上。」
「介紹我認識下唄。」許青珊歪頭過去，色瞇瞇地望著他的側臉，「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妖精居然把我看上的男人迷住。」
許青山空出手，力道很輕的捏了下她的臉，含笑道：「那隻妖精已經兩天不理我了。」
「憋死你才好。」許青珊嬌嗔一句，手機又有電話進來，見是呂佳音無奈接通，「大姐，我們在路上了，別催行不。」
「俞曉在看守所自殺，剛出的新聞。」呂佳音的聲音彈過來，語氣淡淡，「你有興趣就看下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