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是不能被賦予感情的，否則有可能會傷害到人類——齊凡現在終於領悟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他看了看蜷縮在地上痙攣的衛嘉，又回頭瞥了眼被籠罩在黑色氣壓中面色冰冷的肖恩，很明智地一把關上了門。被打得不輕的衛嘉最後是在他的懇求下才被丟到門外的，即使這樣，肖恩的眼神仍舊凶狠得像是要殺人。
「嗨肖恩！」齊凡試圖拉回對方的注意力，「嗯……你今晚想吃什麼？」
這句話的效果無異於「今天的天氣真好啊」，肖恩轉頭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摸上他的脖子，輕撫著剛才被衛嘉勒出的紅印：「痛嗎？」
「還、還好……這點小傷算什麼！」齊凡大力地晃了晃脖子，以示自己的勇猛，看到對方仍舊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看時，他心裡突然柔軟了下來，像是某一處軟肋被戳中，許多情緒突然紛湧上來。他抬手覆住那隻還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低聲安撫：「不用擔心，人類還不至於那麼脆弱，你要知道我小時候可是打架大王。」
「……剛才為什麼要幫助他？」
哈，竟然是在因為這個不開心嗎？齊凡差點笑出來，整個人卻更往肖恩的身體靠過去了一些。
「如果打死他我們會有麻煩的。」他聳了聳肩。
「可是他傷害了你，就該付出代價。」
看到肖恩再次危險地皺起眉，齊凡連忙順毛似的輕拍他的後背：「好了好了，別再生氣了，你就不想坐下來聽我解釋一下嗎。」
「……機器人不會生氣。」
「那是因為你還不知道這就是生氣。」齊凡笑得有些得意，順便一把抱住了這個看似壞脾氣實則溫柔的男人。
之後的好一會兒，齊凡都在給肖恩解釋他和衛嘉之間的過節，中途好幾次因為肖恩忍不住站起來想要去收拾那傢伙而中斷，於是不得不再次進行安撫。
「那你還喜歡他嗎？」肖恩的眉毛一直就沒舒展過，他大概有點明白喜歡是什麼了，雖然這對他來說非常的虛無縹緲，就像是一道永遠解不開並且沒有答案的程序。
「哦——當然不喜歡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齊凡覺得對方像是鬆了一口氣，他眨了眨眼，壞笑道：「因為我喜歡上別人了。」
那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電流辟裡啪啦的作響聲。
「……是誰。」
「我說了你會去找他麻煩嗎？」
「……會的。」看來親愛的主人很瞭解他。
「那為了他的安全我還是不告訴你好了。」齊凡壞笑著起身，留下不滿的肖恩，一個勁地回想是誰迷住了他的主人。
於是一直到晚上睡覺時，肖恩都有些心不在焉。
「肖恩……肖恩！」
「嗯？什麼？」還在待機狀態的人工智能終於正常啟動，看了眼時間，伸手就把燈關了，黑暗更有助於思考。
「……」被忽略了大半天的齊凡簡直哭笑不得，有種自作自受的感覺，他看著黑暗中仍舊睜著雙眼的男人，掙紮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啊，笨蛋。」
被點到名的肖恩顯然還不在狀態，隔了兩秒才遲鈍地轉過頭，他先是一動不動地盯著齊凡，直到盯得齊凡有些毛骨悚然時，才露出一副稱得上是驚訝……或者不可思議的表情。
齊凡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果然還是說了多餘的話嗎？雖然明知道讓機器人喜歡上人類是件沒可能的事，甚至根本就不存在概率，但他還是抱了那一點點的希望，哪怕肖恩對於他有一絲不同於主人的感覺，因為肖恩……是和其他人工智能不同的啊。
他有些苦澀，但又覺得釋然了許多，至少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喜歡了。
短暫的沉默後，齊凡抬起頭，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肖……肖恩……」
「嗯？」
「你、你的電路壞了嗎……為什麼你的眼睛在發光？！」（那可是真的在發光）
「哦……可能是太興奮了，現在好了嗎？」肖恩眨了眨眼。
「好、好了……」
【小劇場】
齊凡：為什麼你下面也硬了……
肖恩：因為太開心了啊，人類不也是這樣嗎？
齊凡：呃……嗯……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