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被當媽了(上)

  初夏,A大的荷花池裡已有小荷尖尖。荷花池邊,依舊有眾多晨讀的學子,還多了個陳朝暉,她除了晨跑,還多了一個任務——帶著壽壽一起慢跑。周衛說8個月大的狗應該適當地運動,而他一向只在健身房運動,所以教練這個光榮的職位就落在她身上了。壽壽究竟是誰家的兒子?陳朝暉很想問他一句,可是每天早上看到壽壽坐在門口可憐巴巴的雙眼,她投降了。

  有時候真的覺得周衛太厲害了,連她早上多少點起床,起床後會幹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

  東燕一聽陳朝暉的抱怨,心中更是慚愧了……她就是周衛安在小暉身邊的間諜啊……真是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就說周衛哪有這麼好商量的?要付出場費的——要時時給他通風報信。她也不想沒有姐妹義氣,可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啊……律師都是心狠手辣不許講價不許還價的啊……

  壽壽是一隻純種的聖伯納犬,陳朝暉後來才知道的。開始她只是好奇原本只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小狗狗,怎麼不知不覺間就長到了六七十厘米高呢?然後周衛就告訴她,聖伯納犬本來就是大型犬,而且壽壽還是只公的,自然長得彪悍,以前那麼小,估計是因為營養不良……

  有著高大體格的壽壽並不令人生畏,在狗群裡反而顯得出眾,頗有鶴立雞群之感。每天帶它去運動的時候,總會有大批漂亮姐姐被它光亮的金毛和憨厚可愛的表情吸引過來,逗逗它,抱抱它,而它也特別喜歡人的親近,每天都跑得特別帶勁兒。

  看著壽壽由一丁點兒長大成犬,周衛很有當父親的欣慰感……陳朝暉聽了雖然汗,還是不得不認同,因為她才是含辛茹苦把壽壽拉拔長大的那個人……壽壽的成長,陳朝暉絕對功不可沒,而她也跟著壽壽一起成長——想想以前千米之外有條小哈巴都會繞道走的人,現在居然可以吆喝著一條大型聖伯納去叼飛碟,多大的成長啊。

  就連李暮辰都驚愕到了,他看到陳朝暉跑在前,壽壽追其後時,還打算來個「護妹情深」的橋段,陳朝暉卻回頭和壽壽抱住一團……

  許久之後,李暮辰只說了一句:「原來我輕敵了。」周衛那小子還真不能小瞧,居然能把小暉畏狗的毛病給治好了,潛移默化,根本不讓小暉有反感的機會,更能借此機會加深兩人的親密度……這個人,城府夠深,很得他心,改天應該好好討教討教。

  如果李暮辰有機會知道陳朝暉接下來將要知道的,相信他的討教行動不會延遲到改天,而是立馬進行……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我們大家也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妖孽對抗賽。

  李暮辰回去的兩天後,周衛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讓陳朝暉幫忙優化。陳朝暉欣喜答應,一直以來,周衛不讓她碰他的電腦,她好奇已久了,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她自然不會放過。

  一邊優化,一邊教授周衛一些常用的電腦系統處理的簡單操作,陳朝暉留心地查看周衛電腦裡的使用痕跡……果然,這個人就連上網上得最多還是有關於法律的網站,她不該抱太大的期望。咦?這個網站訪問頻率蠻高的,好像是博客。他經常會去踩的博客是誰的?

  打開就呆住了……

  「這個……」不是壽壽的圖片麼?陳朝暉呆呆地轉頭看著周衛。

  周衛抱著壽壽,一人一狗很無辜地看著她:「被你發現了?那是我寫的養狗日記,本來是寫來向有經驗的人請教的,結果寫著寫著,就變成了壽壽的成長日記了。」

  陳朝暉默了。披星戴月風裡來雨裡去看起來很忙很忙忙得不可開交的人竟然有時間來寫養狗心得,真是沒天理了,更沒天理的是,踩的人還不是普通的多……

  默默地瞄了一眼旁邊似乎很高興的一人一狗,陳朝暉點開博客。壽壽高興是因為周衛終於有空陪它,那周衛高興的原因呢?因為壽壽陪他玩?

  第一篇日記——

  「狗狗第一天來到家裡,有點悶悶不樂。餵的東西都不吃,特意買的狗窩也不喜歡,一直嗚嗚叫。弄了一個晚上,才知道它怕孤單,只好把它帶進臥室,陪它一個晚上。真像一個嬰兒,什麼都需要你照顧。」

  陳朝暉偷偷看了看旁邊玩得很high的壽壽,實在很難想像它以前害怕得嗚嗚叫的樣子。

  第三篇日記——

  「工作很忙,沒辦法像前面的網友建議的那樣經常陪它,迫於無奈,只能將這個重任委託他人,還好有一個既有愛心,又有耐心還有時間幫忙的人。結果我高興過頭,忘了她跟犬類之間的歷史遺留問題……幸好,她一如所料地有愛心有耐心並且樂意幫忙照顧我那年幼無知嗷嗷待哺的兒子,還給它起了名字。周壽壽,大家覺得怎麼樣?」

  陳朝暉:「……」她才是「迫於無奈」的那個人吧?就算再怎麼追捧她,也掩蓋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接下來的幾篇——

  慘不忍睹啊……都是寫那位「既有愛心有耐心並且樂意幫忙」的好心人跟那只「年幼無知嗷嗷待哺」的狗兒子是如何解決歷史遺留問題並化敵為友的過程。而回帖的群眾中有很多人都問到文中所說的那個「她」是誰,周衛並沒有明確回答。

  很好,她有幸頻頻出場,不知道該不該跟某人索取出場費,陳朝暉心中不知如何感想地點下下一篇。

  第N篇——

  「壽壽六個月大,正是換牙好光景,遇物之時又牙尖。家裡的桌子椅子,盤子杯子都被它拿來當磨牙工具。苦笑,卻不忍責備,你能跟一個什麼都還不懂的小孩子認真計較?可今天下班回家時,看到壽壽垂著腦袋,一臉可憐兮兮,而她則黑著臉坐在沙發上,一直按遙控器換台。她心情不好一向這麼做,感謝家裡遙控器的質量。問她怎麼回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壽壽——好吧,充其量也就是嚴肅了一點點,她的眼睛似乎永遠不能用瞪這個動詞來形容——然後拿出一根面目全非的線放在我面前。我眼拙,看不出來那是什麼。她說是網線……嗯,我承認我不應該也跟著發火了,可是沒有網線,今晚博客怎麼更新?可憐的壽壽就這麼被狠心的父母罰站,面壁思過,同情。」

  陳朝暉眼角抽了抽:父母……?手太快了錯把「父親」打成「父母」了吧,她一向溫善謙遜,跟狠心無緣,跟她沒關係,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