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收集五毒

真正的走進雲霧山,他們才知道這裡何以會被稱為「雲霧山」。

站在雲霧山的山頂,向四周的方向遙遙望去,那彌散於山中的繚繞雲霧,竟如兩條騰空欲飛的巨龍,時散時聚的將整個的雲霧山緊緊的環抱其中。而在這雲擁霧繞中,四面高高低低的山峰在霧海中時隱時現,花的芳香,草的鮮味在潮濕的霧氣中飄蕩,竟讓人仿若有一種「羽化登仙、心曠神怡之感。

在樂小步他們登上雲霧山頂的時候,頭頂上已經升起了一輪明月,又是一個十五月圓夜,即使不用點起火把,四周的一切在月光的清輝中也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峰、谷、澗、潭、瀑、泉、溪、花、草、石、木、在這片月色中顯得更加幽深、神秘。

「累了麼?」伸出手,藍若遙輕輕地將樂小步額頭上的一縷發絲攏到鬢後溫柔的說道。

「嗯,有一點了,沒有想到這山還真的高耶!」樂小步輕聲笑著,眼神忽閃,樂小步壞壞的看著藍若遙的衣服笑了,「看你的衣服,呵呵!」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劃破的長衫,再瞟了一眼樂小步身上那件「乞丐服」,藍若遙淡淡的笑了。

看到藍若遙別有深意的笑,樂小步也發現自己的衣衫破的比藍若遙的更甚,偷偷的吐了吐舌頭,笑了。

沒有人能在遍生荊棘的灌木中穿梭上山,還能保證衣衫的完好,除非他是神仙,當然藍若遙不是神仙,樂小步更不是神仙,所以即使此時兩人都很狼狽,但他們卻沒有一絲狼狽的自覺,依然笑的那樣開心。

「要在這裡休息一下麼?」看了看兩人所處的地方,藍若遙輕聲問道。

「嗯!好啊,反正找它們也不急於這一時。」樂小步無所謂的說道,視線卻對著一塊在月光下能發著淡淡的清輝的巨石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藍若遙也注意到了這塊巨石,巨石並不規則,它的下方有著一條很明顯的縫隙,在這樣的夜色中,看起來竟是出奇的詭異、陰森。

「或許,它們會更急。」藍若遙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呵呵,那樣的話,就不怪我咯!」樂小步邪邪的笑著,輕輕的取下腰間的一只竹筒,掀開竹筒的蓋子,將竹筒的口,對准了巨石下黑黝黝的縫隙,嘴中發出了一聲細微到幾不可聞的詭異叫聲,四周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就連兩人的呼吸聲,也仿佛在霎那間停頓。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上的那輪明月,也一點點爬到了最高點,一片烏雲緩緩的飄來過來,遮住了世間最後一絲光亮。

大地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崩」的一聲,竹筒被扣上的聲音忽地傳來。

「呵呵,這個小家伙還挺有耐心,看來呆住雲霧山上的你們還真是沾染了它的靈氣哦!」黑暗中,樂小步得意的笑聲倏地傳出,為這片死一般的黑暗帶來一絲生氣。

「捉到了?」藍若遙淡淡的問道,語氣中有著一絲贊賞,她果然不虧是毒王。

「當然咯!」樂小步晃了晃手中的竹筒,神情中更是得意。

雖然看不到她此時的樣子,但是藍若遙卻知道她此時一定很開心。

烏雲來的快,去的也快,月光重新返回人間。

「我要看看捉住的這個小家伙是什麼樣子的。」樂小步小心的掀開竹筒,說道。

「小心一些。」即使知道她不會有事,但是這隨時隨地的叮囑仿似成了他的習慣。

「嗯!」樂小步有些心不在焉的將頭探向竹筒,「天啊,竟是漏斗蛛耶!」興奮的叫聲從樂小步的口中發出,這可是她最想捉到的蜘蛛呢。

「漏斗蛛?」藍若遙也微微吃了一驚,作為醫者的他,非但對藥理有所了解,對毒也是知之甚深,畢竟醫毒本一家。

「嗯,別看這小家伙看起來小小的,它可是急具侵略性的,若是惹到它,它可是個不將對方咬死絕不罷休的主,而且啊,它的毒牙尖銳到可以輕易穿透人的骨骼,從體形上來看,這個小家伙應該是雄蛛,雄蛛的體形雖然小,但是它毒液的毒性卻是比它體形大的雌蛛的數倍呢。」樂小步如數家珍般,滔滔不絕的為藍若遙講起竹筒中那只小蜘蛛的來歷。

藍若遙一直沒有打斷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微微的笑著。

「呃?嘿嘿,忘記了,你應該對它也很了解吧!」將竹筒蓋好後系在腰間後,樂小步才想到在她面前的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你真的很喜歡毒!」藍若遙輕輕的說道,看到她那副開心的樣子,就知道她對毒是因若喜歡而喜歡,這也是為什麼她雖然年輕,但是毒術卻是那樣的高。只有真正的喜歡自己所做的事,才會將事情做好,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但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想透的道理。

「嗯!毒是很奇妙的,而且無論是有毒的植物還是動物,它們都是很可愛的,人們真的沒有必要對它們避如蛇蠍。」樂小步皺起眉頭,輕輕的說道。

「畢竟世上真的能夠象你一樣的人很少,你又怎麼能要求他們對能夠危害到他們性命的東西不怕呢?」藍若遙淡淡的說道,無論是誰,都只是會喜歡那些危害不到自己的東西,這是人們的自私,也是人們一種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

「也對!」點了點頭,樂小步說道。

「嘶嘶!」一道樂小步最熟悉的聲音在青石後方傳來。

「咦?呵呵,又來了一個小家伙。」樂小步的眼睛微微的彎了起來。藍若遙只有無奈的搖頭笑笑,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該什麼魔力,不用她費勁去找,這些毒蟲毒物都會自己跑到她的身邊。

「小青青!」仿若見到自己的朋友般,樂小步親暱的躍上青石,一臉友好的看向青石後的那位「來客」。

正努力將下半身攀上青石的一條通身綠色,只有眼睛、尾背和尾尖焦紅色的竹葉青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竟狼狽的又滾落到青石下。

「呃?」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滑稽的一幕的樂小步微微一怔。

而一旁的藍若遙則是無法控制的笑了出來。

被樂小步的聲音嚇得滾落青石下的「小青青」則是昂起頭,吐出長長的芯子,「怒瞪」著蹲在青石上,偏著頭,看向它的樂小步。

一人一蛇就這樣詭異的互瞪著,良久,還是那條青蛇放棄了,決定轉身另尋歇息之地。

「喂,小青青你真的不給面子耶!」樂小步嘟起嘴,不放棄的起身飄落到正緩緩爬行著的青蛇身前,再次蹲了下去。

「小心被它咬到」藍若遙心驚的說道,雖然他知道這種竹葉青蛇不會致人死亡,但是被它咬後,傷口會急劇疼痛、腫脹,甚者會出現血樣水皰。

「小青青你會咬我?」樂小步的表情頓時出現泫然欲泣的表情,仿若她眼前的是人,而不是一條毒蛇。

再次與樂小步瞪了良久,青蛇將頭緩緩放下,懶懶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樣子竟是放棄的似的。

勝利者則是開心的雙手將青蛇捉了起來,放進一只更大一些的竹筒中,「小青青,你乖乖的,我會好好待你的。」邊將竹筒系起來,樂小步邊喃喃的說道。

「有的時候真的連我也不得不吃驚,它們為何竟對你如此無害?」藍若遙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呵呵,因為它們知道我對它們也無害啊!」樂小步笑的天真,原本很難解釋的事情,竟讓她如此簡單的解釋。

然而,真的能夠對那些凶猛的東西從內心裡流露出無害的表情,還真沒有幾人能做到。而真的相信那些凶猛的東西無害,更沒有幾人能做到的。即使是藍若遙,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做到全然的相信它們。

月慢慢的西沉下去,太陽也慢慢的從東方露出了第一道曙光。

林間的鳥鳴聲,驚醒了忙碌了一宿的兩人。不,更正確的說,一宿裡,只有樂小步一人在忙,藍若遙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因為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幫不上任何忙。

無論是誰,當看到那些人們口中的蛇、蠍、蜈蚣、蟾蜍、蜘蛛、等一個個溫順像是世間最溫順的動物,都不會去出手幫忙了。

「天亮了!」伸了個懶腰,樂小步說道。唉,靠著這棵樹,脖子都有些酸了。微微的轉動著酸痛的脖子,樂小步暗暗的想著,卻不知道那個被她枕了一晚上的人不只脖子痛,就連胳膊都有些麻麻的疼。

「咦?」忽地,樂小步停下了轉動脖子的動作,揚著頭看著他們靠了一宿的大樹。

「怎麼了?」藍若遙站起身,不解的看著張著大嘴,仿若要接住從樹上掉下來的果子的樂小步。「嘴巴閉上」實在是擔心天上掉下個東西,噎到她,他輕輕的說道。

「哦!」樂小步倒是很聽話的將嘴巴合上,但是眼睛卻依舊瞪得很大,看都不看的拉住身旁的人,大聲且興奮的說道:「是見血封喉耶,哈哈,真的是見血封喉。」

見血封喉?藍若遙微微一怔,也抬起頭看向眼前的樹。

見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樹」,是世上最毒的植物種類之一。樹汁呈白色,有劇毒。一旦液汁經傷口進入血液,可引起肌肉鬆弛、血液凝固、心跳減緩,最後導致心跳停止而死亡,故稱「見血封喉」。所以有些人會將它采集來塗在兵器上,來對付仇家或是敵人。

「嗯,它是我制毒的最佳藥引呢。」樂小步實在是太開心了,昨夜不但收集到了那幾個小家伙,今天一睜開眼睛,竟然又讓她看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制毒藥引,看來這趟雲霧山之行,真的是收獲頗豐呢。

「這麼開心?」看著樂小步開心的笑,藍若遙也淡淡的笑了,而內心裡卻是不由的在想,他是不是太寵她了,自己明明是醫者,竟然陪她一起尋找制毒的藥引,可是看到她開心的笑容,所有其他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

「你這丫頭倒是很有眼光,居然認得這是見血封喉,可惜啊,你們卻不應該來到這裡打擾到我的清淨。」一道低沉威嚴的聲音忽地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兩人心中一驚,不待轉身,一道勁風襲來,兩人竟一同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