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誰是「老鼠」

世上好多人都見過貓抓老鼠,而世上好多人也都知道,從來貓抓老鼠的時候,老鼠總是跑在前面,若是當你發現一只老鼠跑在貓後面的時候,不是這只笨貓已經傻掉,就是這只呆老鼠瘋了。

其實追人的人與逃跑的人同貓抓老鼠是相同的道理,沒有任何一個逃跑的人不希望自己跑得更快一些,就如同老鼠希望自己不要被後面那只貓抓到是同一個心思。

但是終歸人與老鼠和貓是不一樣的,至於不一樣在哪裡,就是————人是有腦子的,而貓和老鼠沒有。

正是因為如此,世上不是所有跑給人追的人都會跑的很快,她非但不會跑的很快,簡直是慢的比爬還要不如。

世上究竟有哪一種行進方式會比爬還要慢呢?

————停下來!?

沒錯,當一個人停下來的時候,無論多慢的「爬」都比它快。

不過,一個人再笨,當知道後面有人追的時候,都不會停下來吧?

當然,這只是針對一般的人,一般人的腦子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當然認為這種做法不可思議,非但不可思議,簡直是愚蠢至極。

但是當這件事情,是那個行為模式永遠讓人猜不透、摸不清的樂小步做來後,就沒有任何稀奇了。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樂小步絕對不愚蠢,她非但不愚蠢,簡直是聰明絕頂。

當一個聰明絕頂的人,做出一件看似愚蠢的事情後,它的背後一定有「陰謀」。

的確,樂小步此時的在死,簡直讓跟蹤在她身後的人往盡腦汁在想,她的「陰謀」是什麼?

她究竟做出了什麼樣的表現,才會令對方如此小心?

無論怎樣,樂小步絕不承認自己是老鼠,即使此時的她,的確在被人跟蹤。

但有一點,她卻不能否認,她的確在有意的將跟在後面的人向人煙稀少的路上引,當果真到了一處無人的空地後,她卻忽地停下了腳步,四下打量了起來。

她的這個舉動,讓跟在後面的人,也路著一起四下打量起來。

怎麼,難道此處她安排了幫手不成?跟在後面的人暗自揣測著。

「唉,這是個好地方哦!」仔細的打量完四周後,樂小步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高聲叫道,聲音大的足以讓一裡外的人都能聽到。

她想做什麼?

跟蹤的人互相覷了一眼,又同時搖了搖頭。伸出食指,悄悄指了指樂小步的方向,示意對方暫且按耐一下,看她接下來怎麼做。

怎麼做?

樂小步一對靈活,慧黠的眸子輕輕一轉,倚在一株一人粗的大樹邊,彎下身,輕敲著兩條修美筆直的玉腿,高聲歎道:

「我可愛的兩條腿哦,真是委屈你們了,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我就好好的改改自己這個性子,抓凶手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哪裡需要如此急著趕路呢?簡直快要累死了。」

說到此,樂小步故意抬頭向著一叢灌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原本還為樂小步的話,躲在那裡大翻白眼的人,急忙將身子藏的更低了些,她應該沒有發現吧?

嗯,看樣子是沒有發現。

因為樂小步在掃了這裡一眼之後,又開始了與眾不同的自言自語,之所以是與眾不同,皆是因為,一般人自言自語都是很小聲的,而她的自言自語卻像是打雷般,哦,不,或許說她的聲音若打雷般有些過份,但是她的聲音真的很大就是了。

「這地方看起來倒是不錯,又安靜、又涼爽————嗯!決定了,乾脆坐下來歇歇再行趕路也不遲!」說著,樂小步倒真的輕輕拍了拍身邊的地面,盤膝坐了下來。

淡淡的,樂小步的臉上漾起了一絲壞壞的笑意。

要知道,現在的季節還是八九月份的天氣,陽光照射的大他,依舊是有些炎熱,不過,樹蔭下,卻是清涼的令人心情舒爽。

樂小步當然是美美的躲在樹蔭下,十分悠閒的啃著一塊不知道打哪裡掏出來的餅。「呵呵,如此自在,神仙也不過如此吧?」樂小步邊哼著一曲不知名的調調,邊輕笑著說道。

而躲在灌木後面,非但沒有東西吃,還要頂著大太陽的人,則用著一雙幾乎快要噴火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樂小步。哼,看她還能開心多久。

開心多久呢?

開心到休息夠了,吃飽了,喝足了,樂小步才緩緩的站起身,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懶懶的說道:「說真的,直到此時,我樂小步倒是有些佩服你們了。」

她在說誰?躲在灌木後的人,不解的看了看樂小步的四周————除了他們,空無一人。

難道是————在跟他們說話?

「不用懷疑了,我的確是在同你們說話。」樂小步一對水亮的眸子微微的彎起,看向跟蹤人的躲藏方向。

「你早就知道我躲在這裡?」一道玄色的人影率先站了起來,看著樂小步說道,眼中有著一絲隱忍的惱怒之色。

「嗯!」樂小步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裡————」樂小步緩緩的抬起一只纖細白皙的玉指,指向另一叢離玄色人影不遠的灌木叢淡淡的說道,「那裡的那位大嬸,難道不怕被一些躲在草叢裡的某些不知名的小蟲咬到麼?要知道,女人不若男人。女人的皮膚被咬傷,留下星星點點的印記,都不是很好看的。」

樂小步的話音未落,一道白色的人影,自灌木叢中急射出來。

待白衣人落地後,樂小步即認出了此人正是他們在皇宮中見到的蓮妃。

若是沒有遇到軒轅大帝,沒有了解到一些青蓮兒的事情,而乍然見到本應在宮中的人,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樂小步也許會有些吃驚,但是,此時見到她,卻是再正常不過了,她不出現,她才會覺得奇怪呢。

「呵呵,終於都出來了,怎樣,你們要不要過來涼快一下呢?這裡的樹蔭,還是滿大的,足夠你們兩人站下。」樂小步微微的笑著,緩緩的揚起頭,看了看頭上蓬生出去的枝葉,轉向太陽底下的兩人,非常好心的說道。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竟然膽敢如此捉弄於我。」青蓮兒冷聲叱道。

「呃?大嬸,我想你弄錯了三件事情,第一,該不該死,不是你說了算。第二,‘丫頭’二字,除了經過我的允許,否則任何人不能隨便叫。第三,捉弄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因為我並沒有強迫你蹲在那裡曬太陽。」樂小步掰著手指,一條一條的說道。

「你……」青蓮兒指著樂小步,氣得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這麼多年來,有誰敢如此跟她說話,而且,她還口口聲聲叫她大嬸,大嬸?她哪裡象大嬸?她明明保養的很好,否則在美女如雲的後宮之中,皇上也不會獨獨寵她這麼多年。

「蓮姨,不要中了她的激將法。」玄衣男子淡淡的對著青蓮兒說道。

以往聽到這聲蓮姨,她並未有太多的感觸,如今被樂小步這聲大嬸叫的她,突然反感起這些令她想到自己年齡的字眼來。

呃?微微一怔,玄衣男子不解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麼話,會讓蓮姨貌似生氣的狠瞪了自己一眼。

青蓮兒在玄衣男子一愣的瞬間,又將頭轉了開去,她今天的目的可不是追究自己年齡來的。

倒是樂小步了然似的,來回看了兩人一眼,邪氣的笑了。

「哼,樂小步,你可知道,我們跟你來的目的。」玄衣男子轉向樂小步問道。

「這個很重要麼?你們願跟就跟,需要什麼理由、目的麼?我此時感興趣的倒不是這些,而是你究竟是誰?」樂小步的嘴唇微微的翹了起來,一對明亮的眸子,饒富興致的打量著眼前這名長相平凡的玄衣男子。

「我是誰?哈哈,你很感興趣?」平凡的玄衣男子大聲笑道,看起來竟象是很高興的樣子,他知道,世上能夠讓「毒王」樂小步感興趣的毒很多,但是人卻並不多,他當然會高興,畢竟無論是誰,都有虛榮心。

「難道我說的聲音太小麼?」樂小步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她真是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將明明已經確定的事情,再去問上一遍。

「哈哈,樂小步的確是樂小步,有個性,若不是我們是敵人,我想,我也會喜歡上你的。」玄衣男子更加大聲的笑道,對樂小步的話竟不以為忤。

「難道你也要學那個不爭氣的白虎麼?」青蓮兒看到兩人的你來我往,望著玄衣男子冷聲道。

「你放心好了,他學不來白虎的,無論如何,白虎的心終究有一點是屬於自己的,而他————」樂小步看著玄衣男子仿若惋惜似的搖了搖頭,「他的心沒有一點是屬於自己的,一個心被別人握住的人,想要喜歡我?呵呵,不是很好笑麼?」

「哦,看來你倒真是很自大啊!」玄衣男子輕聲道,一對眸子閃著復雜的情緒。

「自大?不,我是自信。」樂小步笑了,而那笑中的確有著一般人不具備的自信。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猜一猜我是誰吧?」玄衣男子微瞇著雙眸,說道。

「你還要浪費什麼時間?」青蓮兒仿若等不及了似的,高聲叫道。

「蓮姨,我們並不急在一時,不是麼?」玄衣男子轉向青蓮兒,胸有成竹的說道。

「其實你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猜,而是確定,我想我能夠很確定的說,你就是玄武。」樂小步閒閒的說道。

「不是猜?哼,世上有哪個人在面對我時,不是用猜的呢?」玄武非常自負的說道。「即使是在同一個人面前出現兩次,我都不會用同一個面貌。」

「可是你也要明白,無論一個人有多少種面貌,他的眼睛都不會變,更何況是我,你難道忘記了你加諸在我身上的那些痛苦了麼?若是經過那些,我還不能認出你,我樂小步又怎麼能在江湖上混呢?」樂小步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冰冷,一雙眼睛也更加的詭異。

「哦,看起來,我上次的作為倒是讓你記憶深刻呢?嗯!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恨不得吃了我的似的,不過,你以為你能夠殺的了我麼?」被揭穿了的玄武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說道。

即使她的武功再高又如何,他們此時可是兩個人,而他一向不會認為以多欺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以前呢,我以為將一個人殺了是對他最大的報復,可是現在我忽然想到,一個人若是死了,什麼都不會感覺到,可他若是活著,他就需要承受他不願意承受的東西,所以如果想要報復一個人,這個方法,應該比讓他死更有趣一些,不是麼?」樂小步甜甜的笑著,燦爛的猶如世上最天真的孩子。

可是在玄武的眼睛裡,樂小步此時的笑,真的猶如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