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層紗帳被人掀開後,又放了下來。
淨室的床前,站了兩個人,一白一藍,相得益彰的將淨室裝點的更加淡雅、幽靜。
「果然是你!」樂小步盯著床上的紅衣女子,頓了一頓,扯出一絲了然的笑,「朱雀」。
不出所斜,這佯裝重病的知府小夫人就是自玄武門山洞那次即消失不見的朱雀。
「別來無恙。」扮作女子的朱雀緩緩掀被,自床榻上起身,赤腳立於冰涼的地板之上。
一雙黑亮的眸子緊緊鎖住藍若遙清冷如月的俊逸身影,而對於他身後的樂小步卻是看都未看一眼。
對於朱雀刻意的忽視,樂小步並不以為忤。來的時候,他與她已經說好,他同意她跟著,但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由他來處理,無論怎樣,這一次,該換他來保護她了。
保護她?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句話後,心中湧出來的暖意,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感動,但不管是不是,她都覺得全身上下漾滿了甜甜的味道。
「你的目的……」靜然的盯了眼前人半晌,藍若遙淡淡的開口問道。
除了樂小步,在面對其他人時,他依舊是世人所熟悉的那個幽靜的即使是投進一顆石子都不會有任何漣漪的「無心神醫」————藍若遙。
「想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媚眼輕笑,朱雀幽幽的說道。他想最後努一次力,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機會。
「……」沒有開口,沒有移開目光,藍若遙只是靜靜的看著朱雀,看著他故作瀟灑的笑,看著他故作堅強的說,看著他充滿期持的眼睛。
但,他也僅僅是看著而已。
樂小步也沒有說話,但她的雙手,卻在朱雀將話說完後,悄無聲息而又霸道的環住藍若遙左側的胳膊,一雙眼睛更是戒備的盯著眼前這個男扮女裝的人。哼,他是她的,她不會讓別人有任何機會將他搶走。
感覺到胳膊上的熱度,藍若遙緩緩側首,視線自臂間的那雙小手向上望去,清冷、淡然的臉上漾起一抹溫柔、寵溺的輕笑。
就在樂小步自覺很不爭氣的為他眩目的笑而暈紅了雙頰時,他已左手輕翻,倏然將她的手溫柔而有力的握在手中。
————今生,他只會牽她的手。
「這算是拒絕麼?」望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朱雀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絲苦笑。
他輸了麼,沒有來得及努力就輸了麼?
他記得青龍在得知他的想法後,曾語重心長的勸慰自己說,不要再對藍若遙癡迷,因為,迷戀起深,受傷越深,更何況,他與他之間的障礙不只是樂小步,還有性別,他們同是男人。
兩個男人的悖俗之愛,世上根本就沒有人會認可吧?
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呵,為什麼自己要是男人,為什麼自己不是女人,如果自己是女人……是女人……
「如果……如果,我是女人,你會不會考慮我?」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朱雀走近藍若遙,情緒略顯激動的問道,他要賭。
「這與男女沒有關系。」終於,藍若遙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的開口說道。
「不,不是的,一定有關系。你不喜歡男人,所以你才選了她,如果我是女人,你一定會考慮選我的,對不對?我,並不比她差,無論是外貌、武功、才智……」
「喜歡她,不是因為她的外貌、武功、才智……,因為這些,我自己都有。」不等朱雀說完,藍若遙冷靜的打斷他的話,「我自己都有的東西,我不會再自其他人身上去找。」
呃?
聽到他的話,不止朱雀住了口,就是樂小步也怔怔的看向他,她總是說希望他喜歡自己,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喜歡自己。
「那……那是因為什麼?」朱雀愣愣的問道,除了自己是男人,世上還有什麼是樂小步有,而自己不具備的。
「因為她是個很傻的丫頭。」帶著一絲淡淡的輕憐與溫柔,藍若遙緩緩的將視線凝焦在樂小步的身上。是啊,在他的眼中,她是世上最傻的丫頭,但也是世上唯一讓他心動的丫頭。
三年前,她傻的不顧一切攔下只見過一面的他告白;
傻的在他未曾喜歡上她時就付出那麼多;
傻的為了他對師父的承諾,而耐下性子不用毒;
傻的明明是他害她傷心時,卻不讓他看到她的淚;
傻的會為了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開心的笑;
傻的總是說要保護他;
自他們三年前相識以來,她總是霸道而任性的擔心著他,牽掛著他,護著他,愛著他……
世上,從來沒有人會將他————「無心神醫」藍若遙,當作易碎的娃娃般耐心守護著,而他也以為自己不需要,但————
慢慢的,她種種傻氣的舉動,就像血液般滲透到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再也放不開、捨不下,不知從何時,她開始讓他心動、心疼、牽掛,她讓他知道什麼是幸福。
愛上她,其實是如此容易。
「傻?」樂小步的神情微微一怔,但很快,一抹燦若春花的笑在她彎月般的明眸中暈開,傻也好,聰明也好,她都比好多人幸福。
「傻麼?」朱雀輕聲念著,視線中一片朦朧,恍然間,好似在他的記憶中也曾經有一個傻傻的人……
————門主,我喜歡你呵!
一名俊秀的紅衣少年睜著一對飽含依戀的黑眸癡癡的望著他。
————但我不喜歡你。
朱雀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少年,無情的說道。
————門主是因為嫌棄紅鷹武功太差麼?
紅衣少年眸中泛起絲絲水意,雙手的指節也因用力而發白。
————你終於看清自己了。
雙眉輕挑,朱雀眼中滿是不屑。
————好,若是紅鷹變強,門主是否就能夠喜歡紅鷹了呢?
少年的眼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
————也許!
朱雀漫不經心的說著,心,卻為少年身上的倔強而灼熱,但很快,就被他的刻意忽略了。
第二天,那個一向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少年沒有伺候他起床、更衣,他走了。
因為————
在他的房門下,安靜的躺著一張素色信箋:門主,紅鷹走了,總有一天,紅鷹會變強回來,到那個時候,門主要記得自己的話。
他說過什麼話麼?
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箋,他狠狠的將它揉成一團。
朱雀門向來門規森嚴,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離開,但對於紅鷹,那個自小伺候他的少年,他卻網開一面,沒有派人抓他回來。或許是因為他的告白,或許是因為他伺候他那麼久,或許是因為那張信箋……
無論是因為什麼,總之,自此之後,紅鷹,那個害羞、單純的少年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如今,若非藍若遙的話,他也不會想起,在他的身邊,也曾經有那樣一個人,傻傻的、笨笨的人喜歡著自己。
仔細算算,紅鷹離開已經有十年之久了吧?
「他應該是叫紅鷹吧?」藍若遙望著沉思中的朱雀,慢慢的念出了朱雀心中的那個名字。
「呃?什麼?你怎麼知道紅鷹?」朱雀一怔,萬分驚愕的問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他怎麼會知道呢?
「紅鷹是誰?」樂小步不解為什麼朱雀在聽到紅鷹這個名字後,神情會那樣怪異:一陣紅一陣白。
「是一個曾經很喜歡他的人。」靜靜的看著朱雀的神情變化,藍若遙輕輕的答道。
「喜歡他的人?曾經?」樂小步錯愕的伸出手指了指朱雀。
喜歡他的人,呃,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嗯,曾經。因為,那位曾經癡情的少年也許已經不喜歡他的門主了,畢竟十年的時間很長,足夠長到令一個人忘記對另一個人的癡念。」藍若遙淡淡的說著,不曾錯過朱雀臉上的一絲波動。
忘記了麼?紅鷹,那個以他為天的少年已經忘記了對他的癡戀了麼?好啊,忘記也好,原本他也不喜歡那個少年,不是麼?只是……只是……為什麼他的心中會不舒服?為什麼他會有一種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忽然消失了般的苦澀?
「你,認識他,是麼?」抬起頭,朱雀定定的看著藍若遙,看著這個讓他費勁心機追到天山腳下的男子。為什麼,此時再看他,會將他的臉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重合?
「……」沒有回話,但藍若遙卻緩緩點了點頭。
「你們是……呃,關系很好吧!」朱雀訥訥著,他真正想問的是,他們是怎樣認識的,而紅鷹忘記自己,是不是也同他一樣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無心之人呢?
「他是我曾經的一個病人。」
藍若遙淡然輕哂,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朱雀心中所想呢?
當初,他是在一處山腳下采藥時,遇到了重傷在身,奄奄一息的紅鷹,而對方以為自己死定了,於是撐著自以為的「最後一口氣」,不斷的央求他,求他幫他向他愛的門主傳信,就說:紅鷹要死了,紅鷹無法實現願望了。
再然後,他一邊替那個人療仿,一邊聽那個人絮叨著他與他喜歡的門主之間的點點滴滴。
對於外界的任何聲音,他一向不在意,所以對那個絮叨的男人,他並不以為忤,倒是在一旁幫忙的清風,忍無可忍的點了對方的穴道。
「病人?」朱雀喃喃的問著,心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不了解的痛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十年都未曾想起的人,在這一霎那卻占據了他全部的心思?
是了,十年來不想,是因為他一直確定紅鷹一定是在某處偷偷的喜歡著自己,而現在那顆確定的心,卻在剛剛,被藍若遙的話觸動了。
十年?
十年可以改變好多東西,他朱雀究竟憑什麼以為紅鷹還在喜歡著自己?
視線朦朧,眼前,再一次閃過那個站在明媚的陽光下,身著紅衣的少年,他仿佛是在說:門主,我喜歡你呵。
緊緊閉了閉雙眸,朱雀猛的抬頭,將一對期待的視線直直的射向藍若遙,「你真的不接受我是麼?即使我會用她來要脅於你?……」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將目光移向了藍若遙身邊的樂小步。
「呵呵……」未待朱雀將威脅的話講完,樂小步忽然眨了眨明亮的雙眸,她笑了,笑得慧黠、笑得邪氣,笑得一如山野間舞動的俏皮精靈。「朱雀,你確定你真的懂得要脅的步驟麼?」
輕蹙雙眉,朱雀不解樂小步話中之意。
「若要用我要脅,首先要將我捉到,而你……」上上下下的將朱雀打量了一番,樂小步接著開口,「你真的有那麼大的把握自己可以勝過我?」
「你只要不用毒,我……」
「她即使不用毒,你也很難勝她。」藍若遙.忽然接口,「她用毒,是因為喜歡,並不是武功差。」
「不可能。」朱雀斷然的搖了搖頭,他不相信。
「嗯,想一想,我好似已經好久沒有與人交手了,今天我們兩人不如……」樂小步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淡淡的期待。
「好!」
「不可以!」
兩個聲音,分別自朱雀和藍若遙的口中逸出。
「為什麼?」朱雀與樂小步同時不解的轉頭,看著說「不可以」的藍若遙問道。
「因為沒有這個必要。」藍若遙雲淡風輕的看了朱雀一眼後,將視線掃過樂小步的腹部,再移到她的臉上,柔聲說道,「我不會接受他,而他喜歡的人也不是我,所以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必要與他比試。」
「什麼?」朱雀與樂小步再一次齊聲開口。
不同的是,朱雀的聲音裡透出了一絲慌亂,而樂小步的聲音裡則是完全的疑惑。
「你喜歡的人,應該是紅鷹吧?即使口中不承認,你眼睛裡的反應卻騙不了人。」藍若遙看著朱雀,靜靜的說道。
他喜歡紅鷹?他怎麼會喜歡紅鷹?他不喜歡的,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說過了,但,真的不喜歡嗎?
————門主,我喜歡你呵……喜歡你呵……喜歡……
十年來,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像紅鷹那樣,全心全意喜歡他的人了,對紅鷹,他只是懷念的吧?
「也許,再過不久,紅鷹就要成家了,你不想去阻止他麼?」藍若遙看著神情不定的朱雀繼續說道。
成家?紅鷹要成家了?朱雀的身子輕輕一震,指甲緊緊的掐進肉裡。
「成家?」樂小步挑眉、不解,「你怎麼知道?」
「我收到了青龍的信鴿。」將視線轉向樂小步,藍若遙的笑中藏著一絲只有樂小步才能看懂的深意。
「嗯,也對哦,我怎麼忘記了呢,呵呵……成家?成家好啊。」雖然樂小步並不知道什麼青龍的信鴿,但是她卻知道藍若遙眼中的話。他告訴她,她只要配合他就好。
「有什麼好?一點兒也不好。」怒視著樂小步,朱雀高聲叫道。
「不好麼?我覺得很好啊!」樂小步裝作無比疑惑的輕聲喃喃著,一雙明亮的眸中卻閃過絲絲壞笑。
「我亦以為不錯。」藍若遙淡淡的附和道。
「沒有我的允許,他竟敢成家,他難道忘記誰是門主了嗎?」揮舞著手臂,朱雀急躁的在室內走動著,而他刻意展露的柔媚也在這個非常男性化的粗魯動作下變得蕩然無存。
「知道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喜歡他,你朱雀門門規再嚴格,總不能嚴格到阻止門人成親吧?」樂小步斜斜了睨了朱雀一眼,繼續刺激他。
「我……我……」
「十天內,紅鷹也許會在青龍門內與某人成親。」藍若遙淡淡的敘述道。
「十天啊?這樣算起來的話,自這裡,快馬不停,七八天內也應該可以到達青龍門了。」樂小步扳著手指,仔細的算道。
「七八天?」朱雀停下了走來走去的腳步,暗自在心中計量著。
「七八天估計不夠,如今天冷、地滑,以往七八天的路程,或許現在走來得需要十來天。」藍若遙緩緩的搖了搖頭,推翻了樂小步的結論。
「是麼?若是十多天的話,恐怕紅鷹已經成親了。」樂小步偷偷覷了朱雀一眼,一臉惋惜的歎道。
藍若遙、樂小步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著,看似在閒談,但說出的話,卻歷歷敲在朱雀的心中。
十天?十天!
「藍神醫,朱兒的病……呃?」等在外面的華服男人————即「朱兒」的名義丈夫,不放心的輕近紗帳、探頭問話,但話猶未問完,就覺眼前飛速閃過一道紅影,縷縷熟悉的幽香也在紅影掠過的瞬間飄進他的口鼻之中,待他收斂心神定睛再去看時,室內除了藍若遙與樂小步,床上已空無一人。
「朱……朱兒人呢?」急急的放下紗帳,華服男人走進來,雙目四下搜尋著。
「走了。」樂小步看了他一眼,涼涼的說道。嗯,看來朱雀還不算笨到家,懂得該行動時就行動。
「走了?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將她藏起來了。」華服男人雙目圓瞪,指著樂小步二人高聲叫道,「來人,給……呃?」
「你還真吵耶!」樂小步收回點在華服男人身上的手,順了順飄到額前的發絲,閒閒的說道。
「唔……」華服男人除了滿目驚恐的瞪著樂小步,再也發不出任何音節。
「知道麼,我最討厭你這種不問緣由就胡亂叫囂的人了,不過看在你也很可憐的份上,我好心的告訴你也無妨,你口中的‘朱兒’已經走了,而時間就在你掀簾、探頭的時候。」繞著華服男人走了一圈,樂小步閒閒的說著「你不要將眼睛瞪那麼大,‘朱兒’他非但沒有病,還健康的很呢。」
「唔唔————」怎麼可能,他不相信。
「唉,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這是事實啊,而且啊,‘朱兒’他還是……」說到這裡,樂小步忽然壞壞的停了下來,一雙彎月般的眸中閃著狡黠的光輝。
「唔唔————」是什麼?
「他是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樂小步笑得像個小惡魔。
「唔————唔?」男……男人?他娶了個男人?
聽到樂小步最後一句話,華服男人的眼珠子瞪得好似要爆出來般,若是此時他能動,他一定會將頭搖的比撥浪鼓還要響。
「呵呵,我們走吧。」轉過頭,樂小步拉起藍若遙的手,未再看室內那個受到連番打擊的可憐男人,瀟灑的走了出去。
這樣,朱雀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嗎?
一路上,樂小步低著頭,皺著眉,苦苦思索著,直到回到客棧的房間、坐到床上,依然如此。
忽然,一道修長而略帶藥草馨香的影子擋在她的身前,頭上更是傳來一聲含笑的輕喃,而她光潔滑潤的下巴也被一雙溫柔、白皙的手輕輕抬起,「不要再皺眉頭,有何疑問,可以問我。」
「咦?真的?」抬起頭,樂小步雙眼晶亮如夜晚的繁星。
「嗯」點了點頭,站在樂小步身前的藍若遙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一直以來,事情只要與他沾上一點點的關系,她都會緊張萬分,不解開她心中的疑惑,她一定會渾身不舒服,而他,不想看到她為任何事煩心,更何況,此時的她更不可以為瑣事煩心了。
想到只有他知道的事實,他眼中的柔色更濃。
「我想知道,關於紅鷹成親的事,青龍為何會告訴你?」沒有理由啊,雖然這一路上,青龍的確曾派人暗中給了他們很多照顧,但是,青龍應該不會將這麼無聊的事情告訴他啊。
「青龍並沒有說。」收回心神,藍若遙緩緩坐在樂小步身邊,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沒有說?」樂小步不解的移動著自己的視線,無意識的看著他坐下,牽起她的手,忽然,一道靈光閃過,難道是……「呃?難道你撒謊? 」不會吧,他會撒謊?
「我只是說‘也許’而已。」果然,他並沒有錯,她的脈搏的確有變化。輕輕握著樂小步的手,藍若遙在心中淡淡的想著。
「也許?」眨了眨眼睛,樂小步回想著他對朱雀說的話,的確,他的話中並沒有一絲肯定的語氣,但因為說話的人是他,朱雀才沒有任何懷疑吧?
「雖說是也許,但紅鷹在青龍門卻是事賣,所以,無論如何,朱雀都不再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雖然,在他的心中,朱雀一直就不算是障礙,他與她之間,並沒有障礙。
「呵呵,是麼?」聽到他的話,樂小步放心的笑了。
即使知道他不會喜歡朱雀,但對於有人總是覬覦著自己丈夫這件事,她還是會在意。如今,總算放下了一樁心事,「對了,青龍信中的真正內容是什麼?」人開心,往往就會關注一些其他事情,就像樂小步。
「師父他————去了江南。」藍若遙拖長聲音緩緩的說道。
「什麼?」當下,樂小步就若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竄了起來,「砰! 」地一聲,藍若遙再拉時已來不及,樂小步的頭狠狠的撞上了上方的床梁。他想過她的反應會很大,但這樣的反應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怎樣,很疼麼?」強硬的將樂小步拉坐在自己腿上,藍若遙壓下她的頭,輕輕的用手碰觸著那塊紅腫,眼中滿是疼惜。
「沒事,」忍著眩暈的感覺,樂小步搖了搖頭拉下他的手,「我們用了這麼久的時間跑到天山,他竟然去了江南?那……那……我爹爹呢?他在哪裡,難道也去了江南麼?」
「嗯。」雖然不想讓她更加沮喪,但藍若遙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這樣?
樂小步郁悶的垂下頭,在心中低聲埋怨著自己的爹爹。
下面要怎麼辦,難道他們再苦哈哈的追到江南麼?
當然不會,因為————
「青龍門的信鴿還在麼?」樂小步忽然抬頭,眼睛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口中更是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微微點了點頭,藍若遙清雅如風的眼中閃過淡淡的縱容。
「呵呵,那就好!」窩在藍若遙懷中的樂小步忽然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好?什麼好,為什麼好?
樂小步沒有說,藍若遙亦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