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自樂審視著左放。
他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浮誇，真沒透出有幾分誠意來。
左放見她的表情冷淡未減，稍微正經了些。「你不記得我了吧？我住你們樓上的。」
傅自樂理都不理，拉起傅自喜的手就準備往外走。
他向前一步，攔住了。
她眯了眯眼。「好狗還不擋道呢。」
他挨近些她，沉著嗓音。「我沒有惡意，傅自樂。」
傅自樂放下袋子，甩了甩手腕，語氣已然是寒氣逼人了。「你讓不讓開？」
旁邊的服務員見這動靜，忙過來提防著。
左放看了眼傅自喜，她正擔憂地扯著傅自樂。
他讓開了。
來日方長麼。
走的時候，傅自喜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笑著對她道：「傅自喜，再見。」
她都來不及回答，傅自樂就說道：「那種人永遠不見。」
傅自喜咬咬唇，也就默默地跟著傅自樂走了。
傅自樂喜歡去另一個商場買鞋子。
因為那個商場經營不善，比較冷清，衣服什麼的沒剩幾家，都是靠鞋子撐場面，人流相較別的商店少得多。
拎著衣服，也不方便逛，傅自樂想著給傅自喜買了鞋就先回趟夏家，午睡後再做打算。
才剛踏進商場沒一會兒，她就發現，那個在麥當勞見到的男人，居然一直跟著。
被她看到了，左放也不隱藏，慢慢地踱著步子過來。「傅自樂，真巧啊…」
傅自樂臉都冷到南極去了。
傅自喜倒是很捧場地應道：「真的好巧呢。」
傅自樂向前一步，擋住了傅自喜。「你到底想怎樣？」
左放戀戀不捨地把目光移過來。「我就明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也明說，檔期早就排滿了。」
左放逗趣地看著她。「那我過去插個隊。」
「我不認為你有越位的條件。」
「哎，美女，別這麼無情呀，多個備胎，多個選擇不是。」
傅自樂哼了一聲，突然轉了態度，她把手上的購物袋放下。「那麼備胎先生，你就先從苦力做起吧。」
左放倒是很樂意，自動地把大包小包的掛在手上跟在兩姐妹後面。
走了一會兒，傅自喜悄悄地問：「自樂，為什麼把我的衣服給他呀？」
「讓他幫我們拎東西。」
「噢……」她回頭看了他一下，對上他的視線，又趕緊躲開。
傅自喜大多時候都穿運動鞋，她的腳型很好看，尺碼適中，買鞋很容易。
傅自樂給她選了款式後，就讓她坐在矮墊上試穿。
左放看她脫下鞋子，秀出很可愛的小黃鴨圖案的襪子。
他出神地望著，在腦中慢慢地勾勒她腳趾的形狀。
買好了鞋子，傅自樂便打算回去了。她對著左放一點也不客氣。「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還有讓你們搭免費車的作用可以貢獻。」
「不需要。」傅自樂拽過購物袋，依舊冷冷的調子。「我得警告你，如果你還敢跟過來，那麼我想以後你連備胎的隊都排不上了。」
「你是不是得留個號碼，讓我好隨時候著。」
「免談。」傅自樂攔了輛的士，打開車門讓傅自喜先進。
傅自喜臨上車前，看了眼左放，真誠地說了句。「左放，謝謝呢。」
左放溫和地笑。「不客氣。再見。」
她也禮貌地回之一笑。「再見呢。」
在她笑容綻放的霎那間，左放真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狠狠地佔為己有。
傅自樂注意到左放瞬間的情緒波動。
他先前並沒有說明他想追的人是誰。明面上他是對著傅自樂說的，就連剛見面時說的話也是稱讚她。
可是，傅自樂心下瞭然，他的目標是她的姐姐。
在他跟著她們逛的時候，他的視線幾乎都是停駐在傅自喜的身上。
兩姐妹以前出門也遇過搭訕的，但是大多數的男人，都會選擇五官好看的妹妹。
傅自樂覺得，能一眼相中她姐姐的，算是個有內涵的男人。
但是有內涵的男人，基本上不幹搭訕這檔子事。
她先前想不起來這個以前住在她們家樓上的男人是誰。
不過卻被他這個眼神觸動了記憶。
他確實是住在她們家樓上的。
有次說是忘記帶鑰匙了，想過來她們家坐一會兒。
其實傅家跟左放他家的交情也不是太深，只是有過那麼幾次見面招呼。
傅媽媽大概知道他是個沒有父親的，對他自然也帶有幾分同情，便讓他進來了。
誰知道到了晚飯時間他家人也沒回來，傅媽媽便留他吃了頓便飯。
吃完飯後沒多久，他媽媽回來了，拎著份手信上傅家來道謝。
他們母子繼續坐了一會也就回去了。
傅自樂對左放的印象只有那一次。
她到家後，他看了她一眼，就轉頭往電視那邊去了。
傅自樂回房寫作業的時候，傅自喜不太敢打擾，出了房間。
後來傅自樂出來喝水，才察覺到左放的異樣。
傅自喜當時坐在餐椅上，低著頭寫著什麼。
而那個左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她看，那眼神很是露骨。
傅自樂想，這男人不會從那時候起就惦記著她姐吧。
回到家吃完飯後，傅自樂跟傅自喜齊齊躺在床上。
傅自樂合計了下，小聲地說道：「姐，我們來說悄悄話。」
傅自喜聽了，歡快地側過身來，同樣降低了聲音。「嗯呢。我們好久沒說悄悄話呢。」
「我問你啊，你覺得夏傾有什麼特點？」
「特點…」傅自喜思考了一陣子。「長得好看！自樂，跟你一樣好看。」嘻。
「……」傅自樂不得不承認，她姐姐的審美觀還是很正常的。「除了外表方面，還有沒有別的？」
「凶凶的。」傅自喜肯定地說，然後又想到什麼，補充道：「他看到別人對我凶，他就不凶的。」
「原來是個紙老虎……還有呢？」
「他都讓我吃得飽飽的。」傅自喜摸摸小肚子，「跟自樂煮的一樣飽。」
「不好的地方呢，有沒有？」
「噢……有的。他說我是有病的，會欺負我。那時候的他就不好了。」
傅自樂忽然想到了，這夏傾都不知道佔她姐便宜沒有。
「他怎麼欺負你的？」
「他脫我衣服，還來咬我呢。」傅自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說我很胖很胖。其實他自己很臭很臭……」
傅自樂聽了，頓時怒火攻心。「這個人渣！」
虧她還覺得，在夏傾眼裡，她姐姐連美女都構不上的。這殺千刀的！暗地裡都不知道摸了多少次！
傅自喜見妹妹生氣了，有點嚇一跳，趕緊又道：「夏傾說他以後再也不欺負我了呢。他要做我哥哥的。」
傅自樂低吼道：「那更糟糕。他這是不想負責任。」
傅自樂此刻無比的後悔，從來沒有給傅自喜灌輸過男女的知識。
她原是想等她倆搬出去之後才考慮她姐的感情的。
可是今天出現了個以前樓上的男人，再加上那個衣冠禽獸夏傾，讓她不得不面對。
傅自樂性格雖然孤僻些，但骨子裡也是個傳統的人，她此刻憤恨地想把夏傾給活活打死。
「他摸你什麼地方了！？」
傅自喜小心地回答：「摸了胖胖的……」
「以後都不要跟他出去玩！」
「呃，哥哥跟妹妹不是要一直一起的麼？」
「誰要他這個爛哥哥！」
傅自喜愣了。「自樂，不氣噢……」
傅自樂好半響都順不過氣，抱著傅自喜，把臉埋進她的肩膀，恨恨地道：「姐，我們搬出去，我們不要待這裡了。」
傅自喜拍拍妹妹的背。「可是自樂你忙，每天要回家煮飯好累呢。夏傾現在對我好的，真的。」
傅自樂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才抬起來頭來，深深地望進傅自喜的眼睛。「能和你一起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未來的丈夫。只有他才可以脫你衣服。夏傾沒資格！」
「知道了呢。」傅自喜受教地點點頭，又惶惶地道：「可是夏傾脫了的，他會變成未來的丈夫麼？」
「……」
傅自樂這時候突然抓住了以前冒出的念頭。
她先前就奇怪夏傾怎麼願意跟她姐親近了。
這下她倒有了個想法——這夏傾是不是看上她姐了。當然，這種看上有兩種，一種是純粹感官上的吸引，而另一種則是情感上的。可是即便是後者，也不能保證就是願意負擔一生。
而且，傅自樂現在更為擔心的是，傅自喜言辭間已經透出對夏傾印象的好轉，怕傅自喜先是對夏傾上了心。
「姐，我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地回答。」
傅自喜聽妹妹的語氣很嚴肅，也緊張了起來。「嗯呢。」
「你想和夏傾在一直在一起麼？」
傅自喜有點呆。這問題，好像夫人也說過呢。
「想的。」她呼了一口氣，點頭。「我跟自樂、還有夏傾，三個人一直在一起呢。」
「沒有我。只有你和夏傾，你願意麼？」
傅自喜慌了。「……自樂你要去哪兒呢？」
「我不去哪兒，還是陪著你，可是陪你的時間沒有他多。」
「自樂，你不要走……」傅自喜緊緊地抓著傅自樂的手。
「那夏傾呢？」
「也有點想呢。不過，我還是要自樂。」
「我不會離開姐的。」傅自樂反握了傅自喜的手，保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