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梁珊下來的時候,看到左放與傅自喜言笑晏晏的景象,稍稍驚訝了一下。

  不過,傅自喜本來就是沒什麼戒心的人,如果對方對她好,她就會願意去親近。

  傅自喜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一見到梁珊,就想起泳衣的事。她很慚愧,她覺得自己給梁珊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於是她主動向前認錯。「夫人……對不起。我的泳衣,不見了……」

  梁珊疑惑地問:「怎麼不見了?忘記帶過來了?」

  「我不知道……」傅自喜喃喃地道。

  她真的不曉得怎麼就不見了,她對泳衣最後的記憶是拿給夏傾看。可是他應該不會拿她的衣服的,他可是少爺呀。

  梁珊見傅自喜一副自責的樣子,笑著說:「不見了就算了。或者我們再去買套也行。自喜,抬起頭來喲,不怪你的。」

  傅自喜稍稍抬起頭,一臉感激。「謝謝夫人。」

  夫人真的對她很好。她經常做錯事,可是夫人都沒罵過她。

  左放在旁看著,心裡惋惜見不到傅自喜的泳裝秀,嘴上卻說著:「現在雖然說天氣還有點熱,但是海水溫度比起夏天來說還是偏低的,不如先去淺水灘試試,如果傅自喜能夠適應水溫再去買泳衣也不遲。」

  梁珊同意了。「先這麼辦吧。」

  然後看到傅自喜的衣著,她又問:「自喜有沒有帶短褲?」

  傅自喜搖搖頭。「沒有的。」

  「那我把我的給你試試。」梁珊說著就拉起傅自喜的手往自己房裡走去,臨走對著左放說:「麻煩你再等等啊。」

  左放依然笑著。「沒關係,你們慢慢。」

  梁珊以前留了幾套衣服在這房子裡,現下正好可以給傅自喜穿上。

  梁珊看傅自喜的上衣寬寬的,就想讓她換稍微緊身些的。

  她找了件T恤,傅自喜剛一上身,她就不禁讚道。「自喜,你身材太好了。」

  梁珊自己是偏瘦的,T恤最大的碼也不過是M。

  傅自喜穿是沒問題,可就是胸前,鼓成了一團,簡直無法直視。

  梁珊繼續翻了下,找不到更大碼的衣服了,望著傅自喜傲挺的雙峰看了一會,她決定還是讓傅自喜換回原來的運動上衣。

  她怕左放當場流鼻血。

  既然傅自喜沒帶泳衣,梁珊乾脆自己也不換泳衣,一樣是短褲上陣。

  傅自喜換上了短褲後,跟著梁珊回到客廳。

  左放從傅自喜出現在他視線起,就打量了她好幾圈。一看到那雙白皙的雙腿,他默默地把那線條在腦中勾勒了一遍。

  傅自喜整體就不是瘦的,腿也不瘦,但是曲線很好看,大腿有肉,小腿勻稱。而且她一年四季都穿長褲,腿很白,是那種沒見過陽光的白。

  傅自喜不習慣穿短褲,有點扭捏,看到左放後更是低下了頭。

  左放見她那可愛的神情,暗暗地笑了。

  梁珊幫傅自喜擦了防曬油後,才帶著她往海灘走去。

  到了沙灘,梁珊說道:「自喜,把拖鞋脫了。我們光腳過去。」

  傅自喜點頭,然後光著腳,走在沙灘上。她回頭看自己腳丫踩過的印子,開心地笑。

  左放跟在傅自喜的後面,靜靜地看她的身影。

  傅自喜勾動著腳趾去夾沙子,感受著沙子在腳趾間滑過的觸感,笑呵呵的。「夫人,這沙子踩上去不疼的。」

  梁珊哈哈大笑,然後看到後面的左放衣著整齊,只是脫了鞋子而已。她問道:「左放,你不下去游泳?」

  左放視線還駐留在傅自喜身上,過了一會兒才轉過來看梁珊,淡淡地回道。「等你們要下去游我再去。」

  梁珊瞭解,他其實就是想陪著傅自喜。

  不能游泳,梁珊也找不到要幹的事,就走到沙灘傘下坐下,對傅自喜喊著:「自喜,你可以自己去玩,但是不要跑太遠。」

  傅自喜點著頭,一直笑。

  她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沙子往自己的腳上撒,看到腳丫子被蓋住了,就挪動著腳趾抖沙子,玩得不亦樂乎。

  左放走上前,彎下腰輕輕地問道:「想不想去玩水?」

  傅自喜抬起頭,眼睛被陽光刺得半眯著。「可是我沒泳衣呢。」

  「去淺水灘就好,不用泳衣,來。」左放朝她伸出手。

  因為他背光,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覺得他應該是在笑的。

  她知道他是在向她示好,於是輕輕回握了他的手。

  她的手才剛碰到他的手,他就連著她掌心的沙子一併大掌握住,牽著她往海水走去。

  梁珊在傘下看到一幕,暗道:這小子,動作挺快麼。

  這就牽手了……

  傅自喜踩著濕濕的沙子往水裡走。「左放,這水涼涼的。」

  「嗯。所以我說,你不一定就能游。」左放牽她到淺水灘後,鬆開她的手。

  「我不會游呢。夫人說用圈圈的。」

  「那叫救生圈。」

  「噢……」她點頭,然後注意力被海水吸引了過去。

  她探著身子去撈海水。「左放,為什麼藍色的水到了我的腳上就不藍了?」

  「那是光學作用。海水對太陽光線的吸收、反射和散射造成的。」左放回答得很認真。

  傅自喜直起身子,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她完全聽不懂……

  左放看她這反應,笑了。「總之就是,其他顏色都進到大海裡了,可是藍色進不去。」

  「噢……」左放的話,讓傅自喜產生了一股自卑。

  他的話,聽上去就是讀過書的,可她卻什麼都不明白。她突然說:「左放,我沒有上課呢。」

  她的這話讓左放意識到自己過於較真了,他安慰她。「嗯,沒關係,我們是朋友。」

  她笑容重新舒展開來。「謝謝你。」

  傅自喜踢水都覺得很好玩,可是對於左放來說,他不知道如何去體會這種簡單的樂趣。他先陪她玩了一會,然後就站在離她不遠處看著她。

  傅自喜本是站著原地踩海水踩沙子,可是後來發現,海水越漲越高。於是她往後退,直到水位淺的地方。

  過了一會,又看見,水上不來了。

  她覺得奇怪,上前走回原來的地方,然後海水越來越漲,她又往回走。

  這麼幾個來回,她也懂得了規律,她覺得是大海在跟她捉迷藏,她很高興。

  忽然間,一個浪高高地撲過來,她嚇了一跳,轉身就跑,結果沒來得及,被浪打了一身,她「砰」地一下摔在了沙灘上。

  左放原先見她在那因為海水的漲退而來來回回,覺得實在是可愛爆了。

  這下見她摔了,連忙走過去扶起她。「有沒有傷到哪?」

  傅自喜抬起頭,滿臉都是沙子,她雙手拍著自己臉上的沙子,解釋道:「左放,大海打我。它被我捉到了,不服氣。」

  「疼麼?打到哪兒了?」左放一時也不去糾結她說的話什麼意思,只是怕她傷著。

  她搖搖頭。「不疼的。可是冷冷的。」

  梁珊這時也走過來了,著急地問:「摔著哪兒沒?」

  「夫人,沒有的。」傅自喜說完,繼續拍身上的沙子。

  左放見她被浪打濕了,便對梁珊說:「她衣服都濕了,還是先回去換吧。免得著涼了,這海水確實比較冷。」

  梁珊一邊幫傅自喜輕拍著頭上的沙子,一邊說:「自喜,我們回去換衣服,等會先吃午飯了。」

  「好的。」傅自喜跟著梁珊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下大海。「夫人,大海凶凶的。」

  「是呀,大海是個調皮搗蛋鬼。」梁珊笑著回她。

  傅自喜點頭,然後隔了一會兒又說:「可是它很漂亮。」

  「那我們下午再來看它。」

  「嗯呢。」

  凶凶的。

  很漂亮。

  像夏傾。

  嘻。

  傅自喜重新換上了一套運動衣褲後,左放提出他住的那酒店廚子不錯,於是一行人就去了那邊吃午飯。

  左放只在傅家吃過一頓飯,那時候也沒敢太放肆地看傅自喜。

  倒是這次,見識到了她的吃相。

  她筷子使得不太好,而且喜歡扒著碗吃,嘴角都沾上了幾顆飯粒。

  梁珊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左放在漫長的歲月裡記掛的其實是想像中的傅自喜,一旦現實中的她與他虛構的有出入,他就有點遲疑。

  可是他又見不得她受委屈的樣子,況且,他確實太想得到她。

  就餐期間,左放全程照顧著傅自喜,幫她夾菜,給她舀湯。

  她真誠地對他表示感謝。

  他看到她的笑容,頓時覺得吃相什麼的都是無關重要的。

  左放曾經試想過無數次和傅自喜相處時的情景,可都是虛的。當她真的跟他獨處了,他又感到無措。

  就好比她在海灘玩水,他內心很想陪著她,可是理性卻沒有同步到她那份單純的快樂,於是他選擇遠遠地看著。

  其實他想抱她、想親她,他想直接忽略陌生的階段,跳進情侶的框格里。

  可是又擔心嚇到她。

  左放所有泡妞的甜言蜜語、油腔滑舌,在傅自喜面前都是沒轍的。

  因為她根本不懂。

  他被迫用著最普通的方法去接近她,但還是很難去貼近她的生活。

  因為他與她的生活相差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