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能預想到,如果傅自樂真的逼傅自喜的話,傅自喜的選擇會是什麼。
她跟傅自樂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是他一天兩天的好就能超越的。
夏傾也瞭解,傅自樂對他有多反感。
他在以前對傅自喜實在是太惡劣。
傅自喜那傻丫頭是個不記恨的,可傅自樂是有仇必報的烈性子,簡直把他看作眼中釘。
當然,夏傾對傅自樂也沒什麼好印象,把傅自喜養成跟低能兒一樣。
「我還就能搶得贏你。」傅自樂說完就不再搭理夏傾,往房間走去。
傅自喜見到她有點緊張,探了探她的身後,悄悄地問。「自樂,你揍了夏傾嗎?」
傅自樂笑著點頭。
傅自喜腦補了一下夏傾被揍得很慘的畫面,小皺著眉看傅自樂。「夏傾他……受傷了嗎?」
傅自樂礙於梁珊在場,也是低聲地說:「誰知道。不用管他,反正死不了。」然後她轉向梁珊。「夫人,我帶我姐出去吃飯。」
「要不就在這吃吧,我都吩咐了鐘點工了。」梁珊也不知道傅自樂跟夏傾談得怎樣了,不過……按照正常的模式發展,不是應該歡喜冤家終成對麼……
傅自樂牽起傅自喜的手,微微一笑。「夫人,不用了,我來的時候看見附近有家小店,想帶我姐去試試看。」
梁珊明白傅自樂是要跟傅自喜獨處,也就不勉強。
傅自喜出來廳裡的時候,也沒見到夏傾,更是惴惴不安。「夏傾呢?他是不是去哭了?」
「不用理他,我們走。」
傅自喜回頭往夏傾房間的方向望,「自樂,夏傾他對我好的,沒欺負我呢。」
「是麼?」傅自樂看了眼傅自喜,淡淡地道:「那以後不揍他了。」
傅自喜愣了下,笑起來。「嗯呢,你跟夏傾好好的。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
傅自樂沒應她,笑著轉開了話題……
傅自喜雖然跟傅自樂聊著,心裡卻還是惦記著夏傾的傷。她在想,是不是夏傾哭不想讓她看到,所以躲起來了。
吃飯的時候,傅自樂突然說:「姐,我們搬出夏家去吧。」
傅自喜嚼飯的動作停了,呆住……
傅自樂給她擦了擦嘴角的飯粒,繼續說道:「我們回爸媽的房子去。我們跟租客的合約到期了,我漲了租金後他們就不租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我們搬回去住。」
傅自喜把那口飯吞下,問道:「那……不是可以租給別人麼?」
「年底不好租,大家都要回自己的家呀。」
傅自喜噢了一聲,然後想起傅自樂每個月的算賬,又問:「我們自己住的話不是沒錢了嗎?」
「存摺還有錢。我覺得還是住自己家裡最舒服,你說呢?」
「自樂,我喜歡爸爸媽媽的房子,可是我怕轟隆隆……」
「我每天都會回來。還有一個月就放寒假了。學期末課也少。」傅自樂在來這的路上其實就已經盤算好一切。她根本不會放心傅自喜一個人住,也做好來回奔波的準備了。
「可是你每天回來很辛苦的。」
「沒事,有公車直達的呢。而且我星期三是完全沒課的。再過一陣子,我就在家溫習功課。」
傅自喜心裡有點期待回去自己的房子,可是突然又想起個問題來。「……自樂,我見不到夏傾了嗎?」
傅自樂頓了下動作。「姐,你喜歡他?」
「嗯呢。」傅自喜點頭。
傅自樂輕描淡寫地說道:「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他的。你接觸的人太少,所以才覺得他好。」
「不是的,他真的好的。」
「姐,我們搬出去。」傅自樂沒有糾纏夏傾好不好的問題,直接下了結論。
傅自喜嘟了嘟嘴,靜靜地吃飯。
她在父母走後就一直聽傅自樂的話。她知道傅自樂吃了很多的苦,而且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傅自樂這次的決定,讓她有點動搖,但是她不會反駁。
回去的路上,傅自喜沉默了不少。
傅自樂看著傅自喜悶悶不樂的,心裡也是疼。睡覺的時候,她看了眼大熊,輕輕撫著它。
傅自喜見到她的動作,也來抱大熊。「自樂,我們把媽媽放中間,我們都抱著她睡。」
「好。」
傅自樂在傅自喜睡著很久後還睜著眼,看著大熊。
媽媽……你說我這樣做對麼……
第二天早上,傅自樂就跟梁珊說了這個決定。
梁珊很愕然。
她雖然對於自己兒子的感情線沒把握住正確的方向,但她卻很清楚,他是真的動心了。
她急忙挽留傅自樂,可是傅自樂卻堅持己見。
「夫人,我姐的感情,我自有打算。」
梁珊對於傅自樂的固執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她也不知道傅自樂在打算什麼事。
傅自樂回房裡收拾東西,傅自喜在一旁欲言又止。
「姐,你想說什麼?」
「自樂,我想去跟夏傾說……」
「他會知道的。」
傅自樂話音未落,夏傾就臉色陰沉得站在門口。他也不看傅自樂,只是盯著傅自喜。「傅自喜,你要搬出去?」
傅自喜愣愣的。
「說話啊你,啞巴了?」
她被他的氣勢嚇到,更是說不出話來。
傅自樂把她護著,替她回道。「我們確實是要搬出去。」
夏傾覺得這傅自樂真是礙眼。「沒問你話,我由始至終對的都是傅自喜。」
「我……我不……知道……」傅自喜一說完眼淚就掉了。她是真的惹夏傾生氣了。
「姐,不哭,不怕他。」傅自樂轉身想拉傅自喜,被一個勁風掃過。她閃開後暗自咒罵:這個禽獸,對女人也不手軟的啊!
夏傾拽過傅自喜,箍住她的腰,捏著她的下巴逼問道:「我問你,要搬出去?」
傅自喜一對上他那冰冷的眼神就又哭了。「夏傾,我不知道……」
他貼近她的耳邊,語帶威脅。「傅自喜,你答應過我什麼?」
她嗚嗚地哭,感覺他手上的勁越來越大,下巴犯疼得厲害。
「夏傾,你放過我姐!」
傅自樂上前搶人,可是夏傾抱著傅自喜旋了一個圈,不耐煩道:「你少管閒事。」
「傅自喜,說啊,你是不是要搬出去?」
傅自喜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想跟他一起,可是又不能不聽傅自樂的話。她自己也很苦惱。
傅自樂的拳頭朝夏傾揮去,他一手接住,傅自喜立即驚惶地道:「夏傾,不要打自樂。」
夏傾鬆了手,傅自樂見狀趕緊把傅自喜拉了過來。
「傅自喜,小爺問你話呢。」
「夏傾……我跟自樂回爸媽的房子。你不要生氣……」傅自喜躲在傅自樂的背後看他。
「傅自喜,你給我滾。」夏傾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後就離開了房間。
傅自喜想跟著他跑出去,被傅自樂拉住。「姐,他在氣頭上,等他想清楚就好了。」
傅自喜的眼淚都模糊了視線,眼前一片霧濛濛。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樣子。
明明昨天夏傾還背著她在海灘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說要對她好的,他還沒有跟她一起泡澡澡。
他不會真的生她氣的。
他那麼疼她的。
傅自樂輕輕抱著傅自喜。「姐,你有我,不要哭。」
傅自樂是個雷厲風行的。當天跟梁珊打了招呼後就帶著傅自喜離開了別墅,回到夏家開始收拾東西。她給了租客一週的時間,她打算在下週三搬。
傅自喜幫著忙收拾些簡單的物件,經常會失神。
夏傾就是在一個月前的雷雨夜走進這個屋子的。那晚是他第一次對她好。
後來他越來越好。……中間也有不好的。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她是他的,他說他會養她一輩子。
可是她要離開了……
她答應了跟他一起一輩子,卻說話不算話,她要變成胖胖了。
傅自喜回到夏家後一直沒見到過夏傾。
她偶爾在陽台看看,有時又打開門瞧瞧。她多麼希望可以看到那個身影。他會笑著來捏她,說她是小傻妞,還叫她小胖團。
傅自喜知道他在主宅,但是她卻不敢去。
這次是她做了很大很大很大的錯事,而她也不清楚該如何讓他氣消,所以沒有去認錯。
「媽媽,我變成壞孩子了……」她抱著大熊喃喃道。
傅自喜離開夏家的那天,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很想哭。
明明誰也沒有欺負她,她卻很想哭。
她以為要回到自己的房子了,會很高興。那裡有過爸爸媽媽,還有自樂。那是她的家。
可是她捨不得這裡……夏傾……
傅自喜是從後宅的門走的,她走著走著就回頭望向主宅。
夏傾現在在哪裡呢?他在做什麼呢?他會不會也在看她呢?
想著想著,傅自喜就真的忍不住哭了。
「自樂,夏傾……為什麼不來……看我呢?他那麼久……都不來看我……」
傅自樂輕輕拭去傅自喜的淚珠。「他也許在哪裡看著呢。」
「他真的看得到我麼?」
「看得到的。」
傅自喜又看向主宅那邊,抹著眼淚。
夏傾坐著輪椅在一棵大樹下,看著傅自喜可憐兮兮的模樣。
樹影成蔭,他沒有特意掩飾,傅自喜的心思全飄向主宅那頭了,所以沒留意到他。
梁珊站在夏傾身後,也在抹眼淚。
這都是什麼狀況啊?
郎有情妹有意的,在這演什麼離別的戲碼呀……
她真是搞不懂年輕人的戲路了。
見到傅自喜戀戀不捨的,三步一回頭,梁珊實在忍不住了。「兒子,你還坐什麼輪椅裝什麼殘疾啊,快衝上去把自喜搶過來啊。」
夏傾神情冷淡,目光卻很專注。「媽,你要明白,是她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