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時間我要怎麼才能徹底說服公主呢?
這麼想著,不由有些犯愁。
錦梓後天來,是絕對要把我帶走的。
或許今晚再找公主談一下?
我決定出去走走,便信步到了馬廄,把壁爐牽出來,餵了些草料,便騎上它去小遛一下。
如今的草原也是光禿禿寸草不生,一片凍土,雖然沒下雪,走起來也不怎麼舒坦。不過壁爐還是很喜歡出來遛,在寒冷清冽的空氣中張著鼻孔深深呼吸。
我看它高興,就多遛了會。
於是碰上不大想碰到的人:沮渠無定。
這位仁兄攔住我的馬頭,我便側著頭,冷眼看這位匈奴的左賢王世子:
據說他其實二十八九歲,但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總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可能是北方風霜凜冽所致,穿著件朱紅色的皮裘,看不出是什麼皮,但衣服華文錦飾,在北方殊為少見。
匈奴的傳統發式不大漂亮,素顯彪悍,但他加了很多黃金珠玉為飾,至少華貴是顯出來了。
說句良心話,其實沮渠無定長得不難看,面目清秀,輪廓分明,不過鼻子是鷹鉤的,顴骨也高。要是放到現代,也是一個性帥哥。
但我從第一眼就不喜歡這位仁兄,這家伙比起自己族人面色要白皙不少,甚至有幾分青白,眼睛光澤不正,疑似桃花眼,眼角發腫,上唇鬆弛,總之面相看就像個縱欲無度的陰贄家伙。
不喜歡歸不喜歡,我還是沖他點了點頭。
沮渠無定就沖我笑開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故意柔聲說了幾句什麼。
我雖然聽不懂,也被他的聲調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揮揮手,令手下人退後些,我警惕起來,勒馬望著他。
他望著我笑起來,又柔聲說了幾句什麼,還伸出手來拉我的馬轡。
可惜壁爐怎麼會輕易被陌生人牽住,看他伸手,輕輕一個小跳步,避了開去。
沮渠無定臉上有點掛不住,說了句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罵壁爐,又伸手去抓馬轡。
我也有些惱了,一提馬韁,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跑,沮渠無定騎術甚好,卻策馬擋住我去路。
我沉下臉來,冷冷看著他。
正僵持中,遠遠幾騎奔來,有人叫著,以我剛剛學會的匈奴語幾個單詞,能聽出來是叫「大哥」。
沮渠無定住了手,回頭看,我也回頭望去,果然是沮渠狐城。
沮渠狐城這個年輕人比起他哥哥要讓人愉快得多,雖然不算太英俊,但是黝黑的皮膚透著健康的紅色,眼睛不笑的時候也像在笑,態度平易近人。
沮渠狐城策馬奔過來,後面只帶了兩個從人,對他大哥說了幾句什麼話,又對我點頭微笑。
沮渠無定卻好像不大高興,冷著臉對他弟弟愛理不理的,狐城起初還耐著性子好言以對,沮渠無定卻一會兒冷笑連連,一會兒怒聲責備,狐城似乎也怒了,說話便也大聲起來。
兩人拌了幾句嘴,其中還曾經拿手指著我,似乎也有與我有關的爭吵內容。
最後沮渠無定怒氣沖沖地走了,狐城驅馬到我跟前,朝我欠了欠身子打招呼,微笑著說了句話,估計是安撫的話。
我勉強回給他一個微笑,然後打手勢比劃表示我也要走了,他笑著點點頭,我便拍了拍壁爐的臀部,壁爐揚蹄跑起來,跑出一小段我回頭看了一眼,狐城果然正遙遙凝視我,見我回頭,開心地沖我揮手。
我可不想讓他自作多情,便沒有表示地跑了。
我此後一直在想如何讓公主堅定立場。
一直到晚間,終於有一件事給了我契機。
有很多計謀都是產生於靈機一動,粗糙而隨意,不過更加不著痕跡,也不易防范。
我不是什麼智多星,當時想到的時候也不過是如此而已,況且這本身就是不什麼高明的計策,我當時完全沒有深思熟慮,也根本沒想過有很大幾率失敗,以及失敗之後必須要面對的局面。
但是我很幸運,成功了。
事情是這樣的:
晚間繼續為了匈奴的盟友設宴,這不是什麼盛宴,只是常規晚宴。但是沮渠無定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煩惱,還是回鶻舞女們妙曼的舞姿使他不知不覺喝多了。
公主號稱身體不大舒服,一早退席了,估計也是不大喜歡和這哥倆應酬。
我當然更不想了,所以也退了席。
回去之後我想來想去,還是去找公主了。
我的營帳離公主的本就不大遠,遠遠都能看到,甚至可以看見公主可能早預料到我要去,把女衛兵都撤了。
所以我便繼續穿著女裝,堅定地走上去公主營帳的道路,感覺像個男扮女裝去偷情的情夫。
一直到這裡為止,都沒有沮渠無定什麼事。但是我走出營帳沒多遠,居然被黑暗裡的一只手捉住了
當然,我狠狠嚇了一跳。
這只手很用 力地捏著我的手腕,把我往黑暗中拉。
我的手腕很疼。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沒有尖叫。
也幸好我沒有尖叫,接著我就聞到沖天酒氣,然後看到沮渠無定那張始終令我不愉快的臉。
他明顯喝多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小心跑到這兒來,還是有心來埋伏我的。
不過從他能神不知鬼不覺混進女眷營地看,很可能他是收買了什麼人的。
我用符合我身份的驚慌看著他。
他的笑幾乎可以命名為淫笑,嘴裡含糊不清嘟噥著什麼,我能聽出來是匈奴語,看來他已經醉得不記得要用回鶻語和我交談。
不過雖然聽不懂,我還是可以猜出他說的無非是「小寶貝,想死你了,讓大爺親親,有你的好處」云云,而且他的動作神情搭配也非常典型:先是來抬我的下巴,被我扭開臉之後,又企圖用酒臭難聞的嘴強吻我,我死命推開。
這位仁兄估計十分慶幸我是個啞巴,根本不費心捂我的嘴,而是十分托大,直接用手來摸我的胸。
我的胸是假的,豈能讓他摸到,於是我狠狠踩了他一腳,趁他痛得直跳時候扭頭就跑。
為什麼是踩他一腳而不是直接飛踹重點部位呢?因為就是他企圖非禮我時,我腦子裡靈光一現,產生了一些想法,此時,我就不想讓他過早喪失戰鬥力。
我脫身的時候,衣袖被他拽住,「撕拉」一聲,被拽了下來。
這個聲音似乎想來可以刺激男人的欲望,沮渠無定果然緊追上來。
而我跑的目的地就是公主的營帳。
這段距離根本不長,讓一個醉鬼追不上我很容易,我甚至中間還停下來等過他一次,他看見了以為我跑不動,當然更加要追著不放。
這一切其實是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何況門口沒有任何守衛,我毫無阻礙沖了進去。
公主在燈下穿了一件紅色寢衣,可以說得上十分性感,幾乎酥胸微露,半臥在榻上,看來她算准我還要找她,並且想繼續昨晚的試驗。
看到料想中的人卻以一種料想不到的方式沖進來,還雲鬢散亂,氣喘吁吁,衣衫不整,公主自然驚訝地坐起身來。
我喘著氣,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沮渠無定就昏頭昏腦沖了進來。
我連忙往旁邊一躲,沮渠無定果然不負我所望,朝著在他看來這裡唯一的女人,何況還是衣著火爆,等在床上的女人撲了過去。
可憐公主還沒坐好,就驚呼一聲,被他壓了個正中。
沮渠無定把公主壓在床上,亂親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