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名偵探容止

  吐啊吐啊的,終於停下來了。

  眼看著容止幾乎把身體裡大半的鮮血都吐出來後,終於停止了這種可怕的行為。

  楚玉伸手探一下他的狀態,卻驚喜的發現,吐出來那麼多血後,他的呼吸和心跳,居然都稍微增強了一些,不再像先前那樣斷斷續續,彷彿隨時會停止。

  一瞬間楚玉覺得先前的所有擔憂都值得了,整個屋子裡彷彿開滿了芬芳的花,她轉頭笑望向天如鏡:「想不到還是有效的。」那解藥真強悍,過期了這麼久還能發揮作用。

  與楚玉不同的是,天如鏡有些微微的失望,雖然他並沒有打算存心害死容止,但是眼看著容止從鬼門關撈回一條命來,他還是有些微的不順。

  這細微的心緒被他面無表情地壓下:「是的。」也許,並不光是藥的緣故,容止能支撐下來,與他意志堅定也許不無關係,先前那些用藥的全都死了,唯獨他一人活了下來,而這些人中,服下解藥之時,要數容止身體狀態最為孱弱。

  就連他師父天如月,也曾私下對他說過,容止的心志堅如鋼鐵不可摧折,倘若容止不是敵人,倘若他能早些年遇到容止並收他為徒,只怕如今繼承手環的人,是容止而不是他。

  眼看容止看起來不像是馬上要死的樣子了,楚玉也鬆了口氣,隨口詢問起天如鏡毒藥的細節:「那毒藥和解藥在別人身上,都產生了什麼效果?」她原本想問那毒藥對容止究竟產生了什麼作用,但是事關容止,原來的山陰公主不可能不知道容止前後的變化,所以楚玉只能旁敲側擊來探詢。

  天如鏡不疑有他,直言答道:「與容止差不太多,只不過藥在每個人身上的作用程度不同,容止的身體似是最能抵抗藥性,別的人吃下藥後,除了體力衰竭之外,年歲至少縮減十五歲,只有他才不過縮減了四五歲的模樣。而吃瞭解藥之後,其他人雖然都死去了,但都是以恢復原來的年歲的姿態死去,也只有容止沒什麼改變。」

  柯,柯南?

  楚玉腦海中瞬間就浮現了一部漫畫的名字,漫畫的主角是個少年偵探,被一神秘組織灌了毒藥,沒有死卻變成了小孩……

  當然,這時候不是回味漫畫的時候,楚玉的驚愕只在腦海中一晃而過,便立即投放到了眼前:「這樣就結了?是否還要做什麼?」

  「自然不止。」天如鏡淡淡道,頓了一會兒,他有點兒不情願地道,「你先睡在容止身邊。」

  啊?

  睡?

  因為之前有了柯南的前例,楚玉頓時又產生了其他的聯想,她中學時代除了大量的漫畫外,還看過些批量製造的三流武俠小說,小說中男主角中了毒,沒有解藥,都是靠著跟女主角(或女二女三)OOXX才解除的生命危機。

  好歹是高科技產品,容止的解藥該不會也這麼……吧?

  心中不太情願,楚玉也沒有動彈身體,天如鏡有些奇怪道:「你怎麼還不上床?不想救容止了?」

  楚玉咬了咬牙道:「難道就只有這個法子?」

  天如鏡有些奇怪道:「你若是想救到這一步便收手,我也不介意。」這法子並不為難,她為何滿面不情願之色?想了想他又安慰道,「你不必憂心,不會死人的。」

  竟然……有可能激烈到聯想到死亡嗎?

  楚玉的臉色紅了又白,以她這具身體原來的身份,OOXX不過是常事,但是她卻是第一回啊,而且還是由她去主動OOXX一個昏迷的人……又心理交戰許久,楚玉才艱難應道:「假如一定要這樣,那就這樣吧!」

  頓了頓她問道:「能不能,呃,你能不能轉過頭去?」雖然下定了決心,她還是不太習慣有人在旁邊看著。

  天如鏡道:「我不看著怎麼行?」

  ……居然,居然還要現場指導麼?

  楚玉有點欲哭無淚,漲紅著臉道:「可是我不習慣啊。」話還沒出口,她便陡然想起來,天如鏡未免也太平靜了,而他們方才也始終沒有指出來究竟具體要怎麼救治,假如是用OOXX來救人,縱然天如鏡如何的冷靜超然,也不會這麼鎮定吧?

  心念一動,她便問道:「你究竟打算怎麼救人?我睡在他身邊後,要做什麼?」

  天如鏡道:「你睡下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即可。」

  聽他言語中的意思,似乎不是讓她去OOXX容止昏迷的身體,楚玉心中大大鬆了口氣,她讓人進屋清理了下染了半床血的被縟,換上了新的乾淨的,稍稍把容止的身體往床的一側挪了一些,便躺在他身旁。

  天如鏡戴著手環的那隻手平舉,寶石頓時發射出一束髮散的藍光,將兩個人一齊籠罩住。

  在藍光之中,楚玉沒有任何不適,雖然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但在這光芒之中,她漸漸平靜下來……

  ……

  容止還是活了下來,虛弱蒼白的外表下,以一種強硬而堅韌的姿態,保存了一線生機。

  他的呼吸心跳增強了一些,體溫也在慢慢回升,但是只有一點,只有一個小小的問題:他一直一直沒有醒來。

  他好像中了睡眠的魔法,就那樣蒼白而沉靜地安睡著,不知道是否在等待公主的親吻。

  不甦醒,但也不死去。

  就好像時間的光輪,獨獨在他身上停留息止。

  容止停了下來,楚玉停了下來,公主府也停了下來。

  地道已經挖通到外苑的邊緣,只需要再朝上方挖個五六丈,便能夠通向外界,但是楚玉卻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走,假如她離開,便是一定要帶著容止走的,可是帶走了他,應該如何照料?現在容止的生命每天就用藥材吊著,他昏迷前曾經開出養氣養身的方子,現在那些藥材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假如離開了公主府,雖說不至於立即斷藥,但是少了公主府財力和權勢的支撐,她哪裡去找那些源源不斷的藥材?

  因此曾經的脫身計畫,因為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得不擱淺下來。

  容止昏迷後的第二日夜裡,天氣驟然變冷,建康城內降下了今年第一場冬雪,纖柔而輕盈的雪花自墨藍蒼穹上飄搖而下,映著月光點綴深沉的夜色,給地面籠罩上一層晶瑩的霜雪銀白。

  而沐雪園,此刻也沐著雪花,靜靜地靜靜靜地,彷彿隨著它的主人一併沉沉睡下,只不時有雪花簇簇落下的聲響,那麼靜瑟,也那麼的幽遠。

  而公主府外,一條無人的巷子裡,沐著深沉的夜色與飄零而下的雪花,一襲紅影飛快地踏雪而行,乍一看去,好似須臾掠過的紅色流星,只留下虛幻不真的殘影,伴隨著飛濺的冰雪碎屑,薄薄一層雪地上留下來串淺淺的足印。

  那條紅影一直疾奔到一棟宅院外才停下腳步,站定之後望著門上的牌匾,楚園兩個字依舊飄逸飛揚,但是牌匾上的漆已經有少許脫落,已經不復昔日氣象。

  這裡早已經被荒廢棄置,卻被拿來做了他用。

  花錯只在門口略一停頓,抖落衣衫和髮髻的冰涼雪珠,才踏足步入,走入竹林之中,他不意外地看到了那背對著他的身穿斗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