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白玉堂換衣服,別提多尷尬了。
馬車就這麼點地方,展昭費了好大勁,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好。另外,白玉堂也不怎麼配合。
展昭讓他抬手,他不動,讓他轉臉,他非盯著自己看,起先展昭以為白玉堂跟自己逗著玩兒呢,反正他向來如從。可過了一會兒,展昭覺察出不對來了,白玉堂似乎是在耍脾氣,不知道怎麼了……自己哪裡得罪他了麼?。
好不容易換完了,展昭把腦袋裡那些本該非禮勿視卻被他視了的畫面趕走,定了定神,坐在車裡盯著白玉堂看。
白玉堂靠在車窗邊,望著外頭昏暗的天光發呆,分明清早還陽光燦爛的,這會兒卻是起霧了,太陽躲進了雲裡,似乎也在鬧脾氣。
展昭有意坐在他身邊,跟他說話,白玉堂卻是懶洋洋的,不太想理人。展昭再一次確定——不開心了所以鬧彆扭呢!因為手受傷了……還是別的原因?
看了看白玉堂受傷的手,正是昨天和自己綁在一起那一隻。
忽然靈光一閃,展昭瞬間明白了過來……會不會是因為在地宮那會兒,自己先將手抽了出來去追展皓,丟下他一個人……所以他在生氣了。
展昭抓抓頭,覺得自己是有些不講義氣,不過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啊。
馬車外,小四子坐在石頭背上,好奇地貼著車門在聽裡頭的情況,蕭良在剪子背上呢,伸手戳了戳他,問,「瑾兒,聽什麼呢?」
小四子搖搖頭,對小良子噓了一聲,指指馬車裡頭擺擺手,示意沒有聲音哦!並且敏銳地發現裡頭氣氛不太對!雖然展昭和白玉堂都不是話多的人,但是以往,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說笑的!
回到了府衙,就看到開封府的先頭人馬已經來了。
龐太師到了府衙門口,別的不管,下馬車先奔小四子來了,嘴裡喊,「寶貝兒誒!來給我抱個,想死我了!」
小四子跟他也親,讓抱起來後一口一個小肚子叫得歡,龐太師掂量掂量,哎呦,又養胖了些啊。
包拯也下了車,問展昭情況,展昭見白玉堂回府去了,本想跟著去,只是地宮裡的情況除了他沒人知道,就只好留下跟包拯說了。
眾人聚集在一起說案件,公孫拉著小四子,進屋去給白玉堂處理胳膊的傷勢了,展昭幾次想溜進去看白玉堂一眼,都被包拯抓住了問案情。
趙普那兒也有些收穫,影衛們找到了一匹帶血的刀劍,被藏在一處僻靜的橋洞下面。順籐摸瓜,竟然抓住了那晚上殺李家滿門的兇手,乃是一旁江湖人,是被李非常高價僱傭的。
「殺自己全家?!」眾人都難以理解李非常的行徑。
但是展昭心中卻是有數,李非常跟展皓走了,他們應該有更大的秘密。
包拯他們處理案件,龐太師派人馬,按照皇上吩咐的找尋隱宮,肅清覬覦隱宮財富的江湖人。按照圖紙和展昭他們遇險之處的表急,隱宮的確找到了,裡面也有一定量的財寶,可眾人始終不知道,展皓拿走了什麼!
展昭被耽誤到晌午才能脫身跑回來,沒吃飯就到了白玉堂住的院子裡,只見小四子蹲在院子裡和蕭良一塊兒煮藥呢。
「小四子。」展昭見白玉堂屋子的門關著,就過去問小四子,「白玉堂呢?」
「白白剛剛換了藥,在休息呢。」小四子噘噘嘴,瞄展昭,「喵喵你是不是欺負白白了?」
展昭一愣,「沒有啊……一般不都是他欺負我麼?」
「哪有。」小四子拿著把小蒲扇扇著爐子,「白白欺負別人可是從來不欺負喵喵,喵喵不欺負別人可是總在欺負白白!」
……
展昭張了張嘴,心說不知道包大人把驚堂鼓帶來了沒有,他要去擂一頓鼓申個冤。
「你怎麼知道?」展昭試探著問小四子,將他抱起來放到腿上,搶了他的小板凳坐,「他說的?」
小四子歪過頭,「沒有,不過白白好像不開心。」
「咳咳,。」展昭聲音提高了一點點,道,「那個……我是無心的麼,當時太急了,我認錯不行麼,白大俠不要跟我計較了。」
……
屋子裡,白玉堂靠著窗戶喝茶,他早就聽到展昭在外頭和小四子說話了,無奈搖了搖頭。
「唔?喵喵你做什麼了?」小四子好奇。
「咳咳。」展昭又咳嗽了一聲,道,「小四子啊,你說,手傷了吃什麼補啊?豬蹄子好麼?」
小四子眨眨眼,「唔……好的呀。」
「你繼續煮藥,我去燉豬蹄去。」說完,跑了。
小四子捧著臉問一旁悶笑的蕭良,「喵喵去燉豬蹄啊?」
「唉……」蕭良嘖嘖兩聲,忽然有些感慨,「唉,瑾兒,你啥時候你也能給我燉個豬蹄吃呢?」
小四子眨眨眼,「小良子,你也想吃啊?讓喵喵多燉一個吧,我想吃牛筋面。」
蕭良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腮幫子,「小呆子。」
小四子一聽蕭良說自己呆,撲上去要教訓他。
蕭良讓他捶了一通,心說……瑾兒脾氣見長啊。
屋中,白玉堂靠在桌邊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展昭本來就會做飯,還特地找了興化縣最好酒樓的大廚來指點一下,花了一下午,燉了一鍋子豬蹄。自己先嘗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覺得白玉堂嘴再叼應該也會喜歡的吧,就親自捧著鍋子跑去白玉堂房裡了。
白玉堂已經起來了,站在桌邊看著一封書信,石頭坐在他身邊舔著毛。
展昭將豬蹄放到了桌上,站在他身旁。
白玉堂將視線從書信上移開,看向展昭,兩人對視……
良久,展昭感覺什麼東西押著自己的腿,低頭一看,就見石頭蹭著自己的小腿撒嬌呢。
「餓不餓?」展昭抬頭問白玉堂。
白玉堂將書信收了,拿了勺子,舀湯和豬蹄,味道聞著還不錯。
展昭幫他弄,端起來一碗要餵他,白玉堂自己拿了勺子嘗了一口,倒是有些意外……展昭還真行啊,什麼都會做啊!
展昭從白玉堂的眼神裡頭讀到了讚賞,還有……之前的那種不悅早就一掃而空了。見他不生氣了,展昭心情也好了起來,原本那股子活絡勁兒又出來了,用肩膀輕輕一蹭白玉堂的肩膀,對他挑挑眉。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展昭果然性格很討喜,開朗大度還誠實,剛柔有度聰明細心,誰還能對他生氣?!
白玉堂吃完了最後一口,放下碗對展昭說,「大哥來信了,說十萬火急讓我馬上回去。」
展昭一愣,看了看天色,已經晚了。
「下午就該走了,不過在等你的豬蹄。」白玉堂挑了挑嘴角。
展昭愣了愣,回過神來問,「出什麼事了?走那麼急。」
白玉堂輕輕一搖頭,「信上沒說,不過大哥很少這樣寫信,可能是有什麼大事。」說著,他轉身去拿包袱和刀,對展昭道,「我先走了。」
「呃……」
展昭見白玉堂走向大門,想追上去,也不知道是想讓他等等還是要說什麼,一著急,正好踩到了也去追白玉堂的石頭的尾巴。
「吱吱吱!」石頭疼得叫了一嗓子撒腿就跑。
展昭腳下一滑,往前撲過去,正好白玉堂聽到動靜回頭,就看見展昭撲了過來。
展昭這一下撲了個正著,白玉堂沒提防,往後就倒……都說了展護衛反應敏捷,一看不好,白玉堂還受了傷呢!趕緊一把將他翻過來,自己先背著地摔了個結實。
白玉堂單手一撐地面看著展昭——這貓怎麼了?
這時候,包拯正想來找展昭和白玉堂問回程的事情,到了門口聽到裡頭「匡啷」一聲,然後門一開石頭飛奔出來,到了院子裡蹲下舔尾巴。
包拯納悶,走進門一看……
「咳咳……」包拯趕緊要伸手幫展昭和白玉堂關門,屋中兩人也回過神來了,展昭仰起臉突然問包拯,「大人……我晚些回府行麼?」
白玉堂一愣,包拯也一愣。
「呃……行是行的。」包拯不解地看展昭,「展護衛有事?」
「哦。」展昭爬起來,將白玉堂也扶起,「白兄手受傷了,我想照顧他幾日。」
「哦……」包拯立馬點頭,「這個應當的,無妨,開封府近日無事,展護衛可放心前去。」
「謝謝大人。」展昭點了頭,一拍白玉堂的肩膀,「等我收拾東西。」
白玉堂就看著展昭在屋中收拾東西,才發現展昭的行李、劍和隨身之物都在自己房裡呢。
「嗯?什麼那麼香啊?」包拯忙了一天了,也沒顧上吃飯,聞著豬蹄味道了,忍不住問。
「哦!」展昭沒說豬蹄的事情,只說,「大概開飯了吧,大人是不是餓了?我剛剛看到後廚在做飯了。」
「也是啊,這一天了都沒顧上吃飯,展護衛,你慢慢整理,我先去前院了!」包拯說完,對白玉堂笑著點點頭,讓他好好休養,就離去了。
白玉堂回到了桌邊坐下,見展昭忙碌,忍不住說,「你不用特意跟我走一趟。」
「那怎麼行。」展昭快手快腳將東西都收拾好了,「上次你也照顧我了,這回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了,我當然要還回去!」
白玉堂看了看桌上的空碗,他還以為展昭煮了很多,沒想到只煮了一份啊……這貓還挺小氣。
展昭背了包袱回過頭來正看到白玉堂盯著鍋子發呆,就走過來,小聲地說了一句,「有些事情呢,只給一個人做的。「
白玉堂一愣,這貓是在哄人不成?抬起頭,「什麼?「
「沒什麼。」展昭趕緊望天,一把拉起他,「快走,趁小四子還沒發現!」
白玉堂讓他逗樂了,哪兒還記得生氣的事情,和他一起,逃也似的就跑出了後門,牽了兩匹馬。
翻身上馬……兩人連夜趕去陷空島了。
這一趟陷空島之行,可是牽扯出了一樁離奇大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