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的存在價值產生懷疑的依馮識趣地沒有出現在那兩個相愛了上百年還像剛陷入熱烈的毛頭小子之前。好在游輪很大,娛樂很多,只要保持耳目靈敏,就絕不會撞到他們的二人世界中去。
由於歐西亞和安斯比利斯都沒有著急幹活的意思,開船之後特地告訴船長不用開得太快,如果天氣好,可以開得慢點,讓他們觀賞下沿途的風光,如果天氣不好,更要開得慢點,安全第一。船員們樂得輕鬆,天氣好的時候,還撒網捕魚。
歐西亞聞到魚腥,被勾起饞蟲,拉著膩在的電影院裡不幹好事的安斯比利斯出來,剛踏上甲板,卻聽到一陣驚呼,隨即是驚嘆聲和議論聲。
他好奇地上前一看,卻發現被打撈上來的魚都一動不動地待在網裡,好像都死掉了。
船長是個睿智的老頭,自稱上輩子是條鯊魚,這輩子為海而生,在海上航行了五十多年,擁有豐富的經驗。據說他的體內還留著維京人的血液。他看到死魚,臉色變了變道:「加速。」
歐西亞私底下問他:「這些魚怎麼死的?」
船長道:「不知道。但是無緣無故死了這麼多魚,一定不會是好事。」看兩位僱主這麼年輕,還處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年紀,他便沒說昨天駛入這片海域時,自己就又不祥的預感。
死魚不好吃,又被丟回海裡。
歐西亞覺得很可惜,趴著欄杆往下看。
安斯比利斯道:「我幫你抓幾條活魚上來?」
歐西亞眼睛依舊看著海,嘴裡幽幽地說:「這種事,直接做就好了。」居然還要問,簡直不解風情。
安斯比利斯何止不解風情,簡直一毛不拔。
他看著歐西亞的側臉,微笑著問道:「那麼,我有什麼好處呢?」
歐西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天哪!該隱大人在上!聽聽這個卑鄙的老狐狸的說辭吧?這個一把年紀的老狐狸為了誘騙青春可人的我,許下了金山銀山,讓我委身於他!可憐我現在連石頭山都沒有看見,他竟然……」
安斯比利斯聽不下去,直接按住他的後腦勺,給了結結實實的一吻,然後就從甲板上跳了下去。
遠處有船員正好看了一眼,立刻驚呼起來。
歐西亞擺手道:「別擔心,他只是下去抓魚。」
船員奔過來,看他的眼神與看殺人凶手沒有區別。
歐西亞只好說:「不信你等著,他一會兒就會……」
安斯比利斯突然抓著兩條魚從水裡跳出來,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離開一小會兒就突然出現在自家愛人身邊的真正年輕小夥兒。
船員震驚地看著神出鬼沒的安斯比利斯,張大的嘴巴半天才合上。他也是見過世面,經過風浪的人,一時表現得還鎮定,對著歐西亞說兩句乾巴巴的不知所謂的話後,同手同腳地走了。
安斯比利斯盯著他的後背,眼神幾乎要燒穿了他的身體:「什麼事?」
歐西亞道:「他擔心你。」
安斯比利斯一臉見鬼的表情。
「他懷疑我對你謀財害命。」
「……」
歐西亞扯著他的衣領,泫然欲泣:「說!你和他什麼時候認識的!他為什麼這麼擔心你!你說你說你說!」不等安斯比利斯回答,他又緊接著大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安斯比利斯道:「我去殺了他。」
「……」歐西亞慌忙拉住人。劇本不是這個走向啊。
安斯比利斯道:「所有惹你不高興的人,都要死。」
……
歐西亞乾笑著轉移話題:「你手裡的魚活蹦亂跳的,很新鮮啊。」
安斯比利斯拎高了手裡的兩條死魚。
歐西亞驚訝道:「這麼快死了?」
安斯比利斯道:「除了我們這艘船之外,我還沒有在這片海域找到其他活物。」
歐西亞一怔:「為什麼?」
安斯比利斯道:「讓偵探去探查一下。」
「……好主意。」
「好主意個鬼啊!」依馮怒道,「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安斯比利斯道:「你不是偵探嗎?」
依馮道:「那我也是有檔次的偵探,怎麼可能出去調查魚為什麼死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誰說只是小事。」歐西亞穿著筆挺地西裝,戴著一副金邊框眼睛,拿著一本書,站在不遠處的窗戶邊。
依馮:「……」
她問:「他什麼時候換的衣服?」剛剛不是還穿著白色休閒服嗎?「還有,他為什麼這副打扮。」
歐西亞不理會她錯愕的神情,雙手放在桌上:「女士們先生們,很高興你們來參加岡格羅博士……也就是我的講座。我今天要跟你們講的事情,也你們的生活息息相關。那就是,當海裡只有死魚的時候,你們的生活質量將會大、大、的下降!並且對人生觀、世界觀和價值觀產生極大的衝擊!
「貓怎麼可以不吃魚呢?如果連貓都不能不吃魚,那人類就更不能不吃魚!
「所以我呼籲,所有吃魚愛好者們團結起來,一起解決掉這片海域只有死魚的這個問題!」
依馮驚呆了。她歎服地看著深情款款地看著歐西亞發神經的安斯比利斯。這都不是愛,那還有什麼能叫愛!
她現在一點都不為兩個帥哥去攪基而感到可惜了。
一個精神病收容了另一個精神病,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節約資源的?
她說:「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人世界了。」
安斯比利斯道:「調查魚死的原因,我明天聽報告。」說完,拉起歐西亞就走。
依馮:「……」喂,會不會太自說自話了?她還沒有同意呢。
安斯比利斯邊走邊說:「明天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我會通過實驗尋找答案。」
依馮道:「什麼實驗?」
「把你丟到海裡。」
依馮:「……」她收回剛才的觀點。比起一個精神病收容另一個精神病這種暖暖的相愛,她更想看到一個精神病砍死另一個精神病這種冷冷的相殺。
到了第二天,安斯比利斯都快忘記這事了,依馮過來做匯報了。
「這些魚都是被毒死的,海裡有毒。」
歐西亞一愣,隨即緊張地看向安斯比利斯。昨天他也下海了。
依馮知道以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是笑的笑:「放心,沒什麼比他的心更毒。海水裡稀釋得差不多的毒素完全不可能對他起作用。」
儘管她的話不討喜,但到底是做出了貢獻,安斯比利斯沒有計較她的挑釁。
到晚上,船上突然沸騰起來。
正在遊戲廳裡飆車的安斯比利斯和歐西亞對視一眼,朝著人生鼎沸的方向走去。
人都在甲板上,依馮也在。
船員們並不知道她是魔女,只知道那個全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的男人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個千嬌百媚、風情萬種的女人。個中緣由僱主都沒有追究,他們就更不好說,反正,女人不得上船的規矩老早就沒有了,在枯燥的航行中,能夠有個活色生香的美女相伴,誰都覺得高興,自然更不會傻乎乎地去追究。
歐西亞和安斯比利斯走到歡呼聲最高的位置,發現他們正拿著望遠鏡眺望前方。
那裡,一座黑漆漆的島嶼浮在不遠處,那形狀,猶如一頂「圓潤」的紳士帽。
「那是什麼地方?」安斯比利斯問。
船長煩惱地回答道:「不知道,地圖上沒有,突然冒出來的。」
依馮道:「不會是幻覺吧?」以人類的科學技術,在地圖上遺漏了某個島的可能性很小。
歐西亞異想天開:「或許是海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