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的五指覆蓋在文件上，剛好擋住了文件封面上的字。
手的主人閉著眼睛，俊美絕倫的面容沉凝得好似雕像，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才睜開眼睛，直盯盯地望向來人。
被深如淵瀚如海的眼眸一掃，別西卜立即收起了新到手的老婆餅，抹了抹嘴角，對被壓在手下的文件撇了下嘴：「這份計畫書已經在一個小時前送到瑪門的桌案上了。」
一個小時，足以讓瑪門做出決定。
路西法面無表情地看著別西卜空蕩蕩的身後。很顯然，瑪門的選擇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三分鐘前，他以協助梅塔特隆舉辦天堂地獄老友聚餐之名，啟程前往諾亞方舟。」頓了頓，別西卜不自在地說，「梅塔特隆真的要舉辦這種聚餐嗎？我可不覺得現在是好時機。」
路西法的手指在文件上輕輕地敲擊了兩下，沒說話。
同個房間裡，若是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會變得很尷尬。
就像現在。
別西卜不得不沒話找話說：「沒想到天堂會突然發起清除逆九會的行動，明明已經容忍了這麼多年。」當初逆九會攻擊諾亞方舟，也沒見米迦勒出頭，梅塔特隆還住在那裡呢。
路西法道：「是到了無法容忍的時候。」
逆九會最近在各界的動靜很大，抽風了似的。
別西卜一怔，一時有些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儘管大多數時候他都認為非常瞭解自家老大，但總有那麼極少的時刻，讓他推翻了之前的自信，覺得自己的瞭解相當淺薄。
就如現在。
是米迦勒的緣故，才讓他變得這麼……矛盾？
可是當年掀起聖戰之前，他與米迦勒的關係就已經昭然若揭了，也沒見他為此而手軟。
別西卜有點頭痛。
他默默地摸出一塊老婆餅塞進嘴裡，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比起不聽話的情人，這樣的「老婆」甜美多了。
「把利衛旦放出來。」路西法突然說。
別西卜吃驚道：「他？」
並不是想質疑上司的決定，但是利衛旦……
他還是忍不住要質疑一下的。
心懷嫉妒，出了自己看誰都不順眼的大魔王一出手，傷的絕對不止是敵人。
路西法手指又輕輕地敲了兩下，深沉的眸光露出些許笑意：「順便通知，阿斯蒙蒂斯。」
……
利衛旦和阿斯蒙蒂斯？
別西卜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出反對的話。他看得出，這個決定並不是路西法的一時興起。說不定自戀加自閉的組合，會產生意料不到的火花？
他告退之後，路西法的手緩緩從文件上挪開，終於露出封面上的字——
逆九會創建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