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生氣的許白,覺得十里八鄉都有他的情敵。
於是傅西棠問他:「令堂給你介紹的那些對象呢?」
許白愣住,而後很詫異地瞪大了眼睛,「什麼對象,哪裡來的對象?傅先生你真會開玩笑。」
誠實的傅先生,看著撒謊精許阿仙,徘徊在戳穿他與不戳穿他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他,並按照約定給他講了一個睡前故事。
那個故事叫《狼來了》。
許阿仙氣得發誓以後再也不要他講故事了。
時間緩緩流淌,在不斷的訓練學習中,許白進組的日子終於要到了。越是靠近離別,他就越覺得生活中好像缺了點什麼。
一方面,他對接下來的拍攝抱有期待;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大半年的分別太過漫長,滿心矛盾。
終於到了離開的那一天,朱子毅開車送許白和姜生去機場,同行的當然還有傅西棠。一輛車里四個男人,姜生坐在副駕駛上安靜如雞,許白就跟傅西棠坐在後面,說些悄悄話。
可是許白的心裡還是覺得缺了點什麼,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收到了一條微信。
煙哥:你們不覺得忘了點什麼嗎?
克斯維爾的明天:是有點,你怎麼知道?
煙哥:你們忘了我啊!!!!!我已經離家出走很多天了!!!!
克斯維爾的明天:哦。
煙哥:掌、中、寶!
克斯維爾的明天:您呼叫的用戶已不在服務區。
煙哥:我要跟你決鬥!
克斯維爾的明天:您呼叫的用戶正在跟您的先生談戀愛。
煙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煙哥:你們已經失去我了。
煙哥:徹底的,永遠的。
許白忍不住笑出聲來,轉頭對傅西棠說:「阿煙快氣死了,你真的不打算去接他嗎?」
傅西棠很淡然:「哦。」
其實阿煙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傅西棠就接到了葉遠心的電話,因為阿煙跑到葉遠心那兒去了。於是傅西棠就沒有管他,權當給他放假。
許白也以為阿煙正在享受假期,跟著葉遠心吃好喝好放飛自我,誰能想到堂堂煙哥,只是個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他在家時老是跟許白抱怨,說先生又罵他了,先生又訓他了,三天兩頭說要離家出走。
可真的離家出走了,自由了,又怨他們不去找他,氣到爆炸。
克斯維爾的明天:傅先生昨天還跟我說想你了,要把你接回去呢。
煙哥:……
煙哥:你騙人!
克斯維爾的明天:騙人是小狗。
煙哥:他真的這麼說?
克斯維爾的明天:是啊。
煙哥: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心機掌中寶。
克斯維爾的明天:那就算了,我跟他說不用來接你了。
煙哥:等等!
煙哥:如果真的一定要來接的話,我也可以勉強答應的,先生一個人住在大房子里太可憐了,做了飯也吃不掉。
許白看著阿煙的回復,忍不住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慈祥微笑。
傅西棠無奈搖頭,任他們在那兒鬧騰,也不去管了。
很快,機場到了。
許白心裡因為離別而升起的淡淡憂傷已經被阿煙衝散了許多,他轉身在傅西棠臉上親了一口,說:「那我走了。」
機場人多,也不知道這次又會有多少粉絲在這兒,所以許白也沒打算讓傅西棠送到裡面。他一個大男人,並不想把一次離別搞得多膩歪,於是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利落地招呼姜生一起下車。
朱子毅則還有點事要留在北京處理,要過個兩三天才能跟許白匯合。
姜生手腳麻利地把兩個大行李箱搬下車,剛想去找個小推車來,就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機場保安向他們跑過來。
許白對朱子毅說:「我就是坐趟飛機,不至於吧?」
朱子毅優雅地推了推眼鏡,說:「朋友,算上你冬眠的日子,你已經一年零十八天沒有出現在公開場所了。神通廣大的黃牛前幾天就把你的航班信息賣了出去,你自求多福吧。」
「葉總沒有連黃牛一起告嗎?」
「法務部最近太忙了,黃牛得排隊。」朱子毅微笑:「祝你好運。」
朱子毅話音剛落,許白身後就響起幾道驚喜的喊聲。
「是許白!」
「啊啊啊啊是我們許阿仙啊!」
「許阿仙!」
「許阿仙!」
混蛋,不要在公眾場合叫我的綽號。
許白轉過身,對那邊的小粉絲招招手,露出友好的微笑。而後又轉身,趴在車窗上最後看了一眼傅西棠,說:「記得保佑我,傅先生。」
說罷,許白自知保密無望,乾脆把口罩摘了,戴上時尚時尚最時尚的墨鏡,在保安的簇擁下走了出去。
前方,一大波粉絲向你襲來。
許白從來沒有一刻感覺自己那麼紅過,紅到爆炸。正如朱子毅吐槽他的那樣,你一個從不參加真人秀,微博長草,還動不動要冬眠,曝光率遠不及流量小生的人,怎麼還沒過氣?
許白想,那一定是他的粉絲對他都是真愛了。
下一秒,瘋狂的尖叫聲刺破許白的耳膜。
「啊啊啊啊啊許阿仙!許阿仙!」
這一定都是假粉絲,都說了公開場所不要叫我的綽號。
許白被無邊的人海包圍,寸步難行。他連忙伸出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大家安靜一點,不要打擾其他旅客。
周圍的粉絲連連點頭,總算安靜了一點,可外圍的依舊在不斷湧過來。路過的旅客們也好奇地看著這邊,不乏有人也要過來湊個熱鬧。
人一多,就容易亂。
機場方面很快就憂心起來,因為眼前的這些人跟幾百年沒吃過肉一樣,驟然看見唐僧,那不得瘋?
唐僧也很擔心,看著人群中那些扛著重重單反的瘦弱小姑娘,心裡都為她們捏一把汗。
「小心點,走路看前面。」許白不得不出聲提醒,心裡思忖著是不是該走VIP通道比較好。雖然對不起一直等在這兒的粉絲,但至少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然而就在這時,人群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嘈雜的聲音似乎都被一隻無形的手給壓了下去。一個女生又是背著包又是扛單反,一個趔趄就要撲倒在地,驚呼聲中,一隻手及時探出,抓住她的胳膊將人牢牢拉住。
「沒事吧?」略帶清冷的聲音在女生的耳畔響起。
「沒事沒事……」她急忙抬頭想要道謝,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一張過分清雋的臉,於是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一張臉迅速泛紅。
許白察覺到周圍的一樣回過頭來,看到來人,又喜又詫異,「傅先生?」
傅西棠拖著從姜生那兒「搶」來的一隻黑色行李箱走到許白身邊,人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那麼擁擠,卻還是給他留出了一條路來。
「走吧。」傅西棠把手抵在許白的背上,自然地帶著人往前走。
人群不再尖叫了,因為所有的尖叫都被控制在一定分貝之下。大家好像都默契地壓低了聲音,明明激動更甚方才,可就是不敢大聲喧嘩。
大家也不再推搡擁擠了,所有人井然有序地跟著兩人移動,保安的壓力驟減。機場方面看著這神奇的一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們知道——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但那個出現在許白身邊的陌生男人是誰啊?那麼高,那麼獨特的氣質,又是哪個大明星嗎?
「嗷嗷嗷嗷舅老爺!」
「傅先生!傅先生居然也在這裡!」
「我的天吶!」
「傅先生真是個紳士!」
「他的手還搭在許阿仙背上啊啊啊啊他放下來了為什麼要放下來!」
「他們還穿了情侶裝!白襯衫黑西裝嗷嗷嗷嗷嗷太配了!」
「……」
壓低了聲音的尖叫,仍然是尖叫。許白聽著周圍的聲音,忍不住低聲問傅西棠:「傅先生怎麼進來了?」
傅西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說:「怕你被吃了。」
許白摸摸鼻子,「那你待會兒對外怎麼解釋?」
傅西棠晃了晃手裡的護照和機票,許白這才想起來,傅先生是一位法力無邊的匠師,偽造這樣一點小東西,不在話下。
忽然,一張碩大的布制海報在許白的右前方張開,幾個女生一人一個角抓著,神情激動地看著許白和傅西棠。
只見那海報上印著許白從北街10號的大門裡探出頭來拿外賣的蘿蔔頭照片,她們還把傅西棠P在門口,於是許白拿外賣的手就變成了抓著傅西棠的褲腳,上書還有四個大字——傅白 is real!
對對對,我們是很real,但是你們也不用專門挑這一張照片吧!你們跟我有仇嗎?
許白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幾個女生和她們手中的海報,直至走過她們,還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他要把這些人的臉都記下來,他很記仇的,非常記仇。
然而周圍的粉絲們卻笑到不能自已,甚至於很多不是CP粉的,都被那張海報給逗樂了,看著許白和傅西棠綻放出了「大家都懂的」微笑。
「傅白 is real!」人群中傳來一句不怕死的口號聲,眾人笑倒一片。
許白無奈地搖搖頭,戴好墨鏡又恢復成一個高冷酷哥。
有傅西棠在,登機手續辦理得很順利,只是這一路上周圍拍照的人就沒停過。安檢的時候,許白只是很順手地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傅西棠讓他幫忙拿一下,根本沒有想那麼多,結果就連給他安檢的阿姨都忍不住偷笑。
這位阿姨一定非常愛看娛樂圈八卦。
於是許白鎮定地走過安檢,酷酷地從傅西棠手中把東西拿回去,做得非常坦蕩磊落,就好像他們真是只是恰好同路。然而粉絲們都在偷笑,許阿仙你倒是鎮定,有本事回過頭看一眼你助理啊!
人家主動伸手幫你接東西,你看都沒看就把東西遞給傅先生了,嘖嘖。
CP粉們忍不住想給大佬鼓掌。
「傅先生還讓他放,這樣會把我們許阿仙寵壞的!」
「就是就是……」
「嗷!不敢拍傅先生照片怎麼辦?氣場太強了,我覺得下一秒我就要被保鏢拖出去了!」
「你把他跟許阿仙一起拍進去唄。」
「對啊對啊,一起拍一起拍!」
「一起拍肯定就沒事了……」
很快,許白和傅西棠就要進登機口了。很多人不能跟著進去,心裡又遺憾又捨不得,有人就壯著膽子喊了一聲:「傅先生看這邊!」
傅西棠回過頭來,許白也回過了頭來。
咔嚓一聲,照片留檔。
十分鐘後,一條微博被人瘋轉。
嬌元蛋白:我們喊傅先生,又不是喊你咯!【圖片】
微博下面,一堆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還有更多的人開始瘋狂甩圖,瘋狂發糧。因為傅西棠僅僅出現過兩次,還都是與許白有關,即便因為顏值迅速吸了一波粉,這些粉絲大多也不會膈應CP言論,甚至還樂見其成。
所以掐架也無從掐起,大家一派和樂融融。
倒是許白對家的黑子忍不住說幾句風涼話,可四海的法務部最近到處發律師函,都把人發怕了。傅西棠的身份地位擺在那兒,誰敢在這風口浪尖去嚼人家大老闆的舌根?
那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朱子毅為此專程給許白道喜。
朱子毅:恭喜你,又上熱搜了,為公司省了一大筆宣傳經費。
克斯維爾的明天:過獎。
彼時許白已經到了目的地,打電話給傅西棠報平安。傅西棠在回去的路上順道接了阿煙,帶著人回到了北街。
許白叮囑他:「記得來探班啊,傅先生。」
傅西棠回答他:「有空的話。」
傅先生一定是在開玩笑,許白心平氣和地想。
而此時的傅西棠,正坐在露台上吹著風喝著茶,看網上的八卦。iPad放在他腿上,他隨手翻看著粉絲們產出的圖和小段子,消磨時間。
忽然,他看到了一條熱門微博,是上次許白拍的雜誌快要預售了,所以雜誌官方放出了幾張內頁圖供大家欣賞。
第一張圖片上,許白穿著木屐,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雨後氤氳著水汽的竹林里。一片清新的綠色中,他俯身去撿地上掉落的一片竹葉,卻又忽然聽到誰在背後叫他,倏然回過頭來,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竹子上滴落的水珠。
到了第二張圖片,他又躺在湖畔的一葉扁舟里,赤著腳,抬手遮著額頭,衣襟大敞著露出結實的胸膛。船頭有酒,船邊有花,他放縱地享受著日光,像一個放浪形骸的風流文士。
傅西棠動作緩慢地翻閱過所有圖片,而後退出去點開日曆,看了看最近有什麼黃道吉日,適合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