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煙和安平那兩個倒霉孩子早早跑路了,所以許白得以跟傅西棠過二人世界。正好時間還早,可以在外面逛一圈再回去。
仗著障眼法護體,又換過了一身行頭,許白在外頭大大方方地走著,一點兒顧忌都沒有。
「傅先生,你有想去哪裡度假的嗎?」許白一邊吃著路邊買的冰激凌,一邊轉頭問傅西棠。現在天氣還很冷,他為了跟傅西棠看起來更登對一點,穿得也不多,偏偏他還無法抑制自己對大冷天吃冰激凌這件事的熱愛,所以指尖都凍得有點紅紅的。
傅西棠對此很無奈,於是主動伸手握住許白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傅西棠的口袋里很暖,捂得許白很舒服,於是他過了一會兒就主動換到傅西棠的另一邊,老大不客氣地把另一隻手也塞進了他的口袋里。
「傅先生,你還沒說想去哪裡玩兒呢。」許白又咬了一口冰激凌。他的新戲已經在接洽了,但是距離正式開拍還有最起碼兩個月的時間,所以這段時間許白正好有空,可以陪著傅西棠。
傅西棠反問他:「你想去哪裡?」
許白仔細想想,其實他想去的地方有很多。以前上學的時候吧,看看網上的圖片,覺得這兒好、那兒也好,以後一定都要去一去,最好能背著個背包環遊世界,想想都很酷,所以要努力賺錢。可是工作以後,他有錢了,卻反而不想往外頭跑了,只想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他也想出去玩啊,但也只是想想罷了,從不付諸行動。
他把這個困惑告訴傅西棠,傅西棠說:「你只是懶。」
聞言,許白氣得把手抽了回來。傅先生以前從來不說他的,現在居然開始嫌棄他懶了,他們還沒有到七年之癢呢。
傅西棠本就只是逗逗他,又牽住他的手,說:「其實是我自己不想出去。」
許白不理他,只讓他牽著自己走路,低頭專心吃著冰激凌。
傅西棠莞爾,由他鬧小性子,也不說話。
兩人慢悠悠地往前走,五一黃金周的午後,街上人來人往,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著他們這一對大長腿拍檔,目光掃過他們牽著的手,頓時會意。
有人掩嘴偷笑,還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機偷拍,但許白都不放在心上。他吃完了冰激凌把餐巾紙往垃圾桶里一扔,而後抬頭認真地看著傅西棠,說:「你真的不哄哄我嗎?先生。」
傅西棠停下腳步,轉身與許白麵對面,看著許白專注又疑惑的表情,春風吹皺了心裡的碧海。他忽然想起網上說的,說一個人可愛是最高的禮贊,果然不假。
「我該怎麼哄你?」傅西棠虛心求教。
「你應該說,最想去的地方是我的身邊。」文學院出身的許白,有著最浪漫的情懷和最動聽的情話。如果傅先生這個理工科技術宅不會的話,他很樂意開班授課的。
旁邊一個路過的大漢恰好聽到,一臉震驚地回頭看著許白和傅西棠,在心裡默默地想——現在的基佬談戀愛都是這樣的了?
讓直男怎麼活?
他有心留下來學習學習,可是比對了一下雙方的顏值,還是決定放棄了。如果他說那兩句話,怕是會被打吧。
生活真是太艱難了。
手牽手逛了一下午後,許白心滿意足地跟著傅西棠回到了北街。傅西棠去準備晚飯,他就舒舒服服地往沙發上一躺,光著腳丫子玩兒手機。
至於什麼旅遊計劃,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已經決定了,這幾天要跟傅先生待在家裡過二人世界,每天一起賴床一起做飯,再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多美啊。
阿煙早已看穿了掌中寶的本質,所以帶著安平滿北京亂跑,片刻不著家。許白問過他,他說他跟安平在某個遊戲里認識了一堆基友,這一次是專程去面基的。
不知不覺間,阿煙變成了一個網癮少年。起因大約是安平的願望清單里有一條是成為網游大神,於是仗義的阿煙就跟著他一起栽進了網游大坑,並成立了一個工會。
要麼不搞,要麼就搞一髮大的,煙哥如是說。
工會的名字叫「天下無敵第一幫會」,會長雷霆大煙,手殘但是很仗義,堪稱身殘志堅的典範,是所有人的精神楷模。副會長平安是福,操作犀利,走位風騷,殺人越貨無所不能,當之無愧的pvp榜第一。榮譽會長北方不敗,赫赫有名的人民幣戰士,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買不到,是大家最堅實的後盾。
天下無敵第一幫會,歡迎來戰。幫會的宗旨是,打到你哭,打到你笑,打到你求饒我驕傲。
許白有幸在旁邊圍觀過一次幫戰,雙方打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就是阿煙太菜了一點,次次都要安平救,簡直丟傅先生的臉。
時間緩緩流淌,五一黃金周落下帷幕,安平也踏上了返程的火車。阿煙揮手目送著戰友的離去,想到今後又要獨自面對家裡的狗糧,不禁留下了心酸的淚水。
《北里街9號》繼續熱映,雖然票房已經被廣廈的那部商業大片甩開了一截,但是比照往年的懸疑片、文藝片的票房,已經很高了。而《北里街9號》的網評分數也慢慢定格在了8.5分,比《修羅》整整高出了兩分,兩部片子也算各有所長。
五月中旬,《北里街9號》的票房終於破了10億。姚章對此很開心,大手一揮,把慶功宴的地點定在了一個豪華酒店。
四海作為《北里街9號》最大的投資商,當然有資格出席。葉遠心特地問傅西棠要不要跟許白一起去,但是傅西棠還是拒絕了。
「讓顧知跟許白一起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傅西棠對種那樣觥籌交錯的應酬場合,仍是敬謝不敏。況且,慶功宴的主角是姚章和許白等一乾工作人員,他如果去了,難免讓人模糊焦點,也讓人放不開手腳。
葉遠心謹遵舅老爺吩咐,許白卻有些遺憾。不過他希望傅西棠與自己在一起時,能過得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所以也不去勉強他。
慶功宴當日,傅西棠送他出門,穿著家居服戴著眼鏡作一身尋常打扮,叮囑道:「早去早回,少喝一點酒。」
許白三兩步回過身來,單手掩上身後的門,墊腳親了親他的嘴,「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他又開門出去,上了姜生的車。車子慢慢駛離北街,路過顧知居住的小區,順道接一下他。
許白到的時候,顧知已經戴著口罩在樓下等了。許白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穿得黑色大衣,而後低頭望瞭望自己,會心一笑。
顧知上車時看到他的打扮,也忍不住笑了,說:「你還穿著這件衣服呢?」
許白攤手,「你不也穿著嗎。」
顧知:「我可沒有談戀愛,你男朋友不給你買衣服啊。」
許白:「他給我做飯啊……噯,說起買衣服,我都沒給傅先生買過衣服呢。」
語畢,許白還真的認真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性來。反正最近他空著,正好可以帶傅先生去逛逛商場,買兩件春裝。傅先生的衣服雖然也不少,可不是西裝就是西裝,著實單調了點。
顧知看他這個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兀自系好安全帶。他身上這件大衣還是許白冬眠之前一起買的,因為商場大減價,第二件半價,所以兩人買了件一模一樣的,看著就跟情侶裝似的。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許白常去的那家造型工作室前。顧知進入四海後發了一張廣受好評的新專輯,名氣節節攀升,如今雖比不上蔣固北,可也絕對算個知名歌手。所以他的經紀人想要給他換個造型團隊,嫌他以前的造型太質樸了,吸引不了顏粉。
顧知無可無不可,許白就先帶他來體驗一下。在他看來顧知的長相是絕對不差的,不然當年也不可能作為樂隊成員出道,只是他太疏於打扮,總是一身萬年不變的白T恤和牛仔褲,看久了難免會讓人覺得寡淡無味。
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顏值即是正義。
做造型的時候,許白看到顧知一直在低頭玩手機,忍不住問:「跟誰聊天呢?」
顧知沒有手機依賴症,不管在哪個社交網絡里都屬於資深潛水戶,如今他跟人聊天聊得火熱,就有點反常了。
「哦,是大傻逼啊,他問我慶功宴幾點結束,說他今天晚上也在那兒吃飯。」顧知說。
「你們最近經常聯繫嗎?」許白忍不住問。
「是啊。」顧知說著,忽然想起什麼,悄悄告訴許白:「有一次我們還碰到了葉總和廣廈老總,他們兩個差點打起來,我們還去勸架了。」
許白:「……」
怎麼哪兒都有他們?
顧知繼續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廣廈的那個老總,一口京片兒,長得倒是像個東北爺們,很高大魁梧。我覺得葉總如果真的跟他打起來,不夠看,我就算上去幫忙也不頂用,打不過。」
許白:「下次再看到他打架,就報警。」
顧知從善如流:「哦。你是他舅姥姥,你說了算。」
你變了,朋友。許白心平氣和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