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邊,宋子恆有一秒的清醒,大白日的,確實有些挑戰他的底線。然而現在已經箭在弦上,能忍就真不算男人了。宋子恆的眼底再次變得幽深,如一潭靜謐的井水,泠幽幽的直盯著蘇婉。
蘇婉除了雙臂緊緊勾著他的脖子,其餘什麼都沒做,任由他將自己放在床上,衣衫慢慢褪去。
縱是拖了這麼久,該做的還是得做。
宋子恆無人引導,只能慢慢探索,男人的本能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早已沒有平日的清雅模樣,臉色發紅,眼神迷亂,豆大的汗珠從額間低落到蘇婉臉上。
身上的人橫衝直撞,蘇婉緊閉著雙眼,等那一刻來臨,痛楚瞬間蔓延到全身,蘇婉還是沒忍住,抬頭,張口咬住宋子恆的下巴,兩人同時叫出聲。
蘇婉緊繃著,又在呼痛,眼角都有淚珠沁出,宋子恆便不敢動了,咬牙死死忍著。就在僵持的時候,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離他們屋子越來越近。
糟糕,鄉下白日是不會栓門的,大家也沒什麼隱私意識,一般都習慣推門而進!想到這個,蘇婉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繃得更近,宋子恆忍不住悶哼出聲。
蘇婉兩輩子都沒這麼刺激過,雖然今天比過去任何一次都正當,雖然他們是合法夫妻。蘇婉好久沒有心跳快到這個地步了,她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力了,睜開眼對著宋子恆,他眼底的震驚想來與她的應該是如出一轍。
「小妹,你幹什麼?」宋母的話讓宋小妹停下了腳步。
「該去幹活了,三哥怎麼還不出來,我去喊他們。」宋小妹收回將要推門的手,回頭對宋母道。
「別叫了,子恆應該是累了,讓他睡罷。」
「哦。」宋小妹點點頭,又道,「那我去喊三嫂,她說下午還要和咱們一塊去的。」
「子恆媳婦沒起來便算了,她去了指不定又要下水,她那個身子看著就弱。」宋奶奶再次制止了宋小妹的動作,搖頭道,「年輕媳婦就是不懂事,不會愛惜身子。」
宋小妹乖乖點頭:「那好吧。」
幾乎是貼在門邊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這回聲音漸漸遠去,但是院中,宋家人準備出門前的講話聲,動作,他們屋裡也聽得一清二楚,雖然看不到,卻有種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恥感,是以即便警報解除了,宋子恆依然還緊張著。
他現在衝動退去一大半,恢復理智了,頓時有點兒無法直視自己。
他剛剛在做什麼,太荒唐了……
蘇婉則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宋子恆,欣賞從一開始緊張得大氣不出,到宋小妹被叫走後明顯鬆了口氣,沒過一秒又開始滿臉僵硬,再到最後的不忍直視,蘇婉不由悠悠的想,掛名丈夫不僅長得好,變臉也厲害,如今這模樣,哪還有半點初見時的風光霽月清雅如仙?
蘇婉忽然想到上輩子一句話流行的話,形象都是用來毀的,沒忍住撲哧一笑。
宋子恆低頭看她,已經恢復了平日一貫的神情,勾唇一笑,在蘇婉耳邊輕喃道:「娘子許是覺得為夫不夠努力?」
紅綃帳暖,一度春宵。
蘇婉渾身痠軟,如一灘泥似得攤在床上,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黏膩的髮絲貼著臉頰,宋子恆伸了手想把它拂開,蘇婉卻推了推他的手:「相公,去打水罷,一身的汗又黏又膩。」
雲雨方歇,蘇婉的聲音較之平日,多了些香軟,叫宋子恆冷不丁又想起方才的情形,臉微微一紅,忙披了外衣下床,打開門出去了。
雖是中午,井水並不是很涼,宋子恆打了半桶上來,提著往房間走,走到一半又驀地停住,轉身拎了水去廚房,將水倒進乾淨的鍋中,撿了柴火在灶裡點燃。
蘇婉聽到宋子恆在院裡叫她稍等片刻,水在燒,應了一聲,忍著渾身痠痛,半支起身子,拿帕子輕輕擦了下面,便趴在枕上閉了雙眼。
宋子恆提著水進屋,見床上的人沒有動靜,便放輕了動作,桶放在床邊,他輕輕喚了聲:「娘子。」
蘇婉雖睡著了,卻不是很沉,下意識的「嗯」了一聲,其餘便無反應。宋子恆在床沿坐下,眼前見著一方帕子,他拿了準備放到別處,雪白的帕上一抹鮮豔的紅忽然映入眼底,明白這是什麼,宋子恆忽然臉色一僵,拿著帕子也不知該如何放下,半響後,他轉頭看了眼繼續沉睡的蘇婉,毫無預兆的將帕子疊好放入了袖中,耳根微微泛紅,面上卻若無其事,伸手將蘇婉從趴睡轉為仰臥,這才淨了帕子,動作輕柔的擦拭了蘇婉的身子。
蘇婉這一覺睡了半個下午,醒來的時候聽到一陣嘈雜聲,想來塘裡的魚和蓮藕都撈完了。
房裡就她一人,蘇婉坐起身,見著自己衣著完整,身上也清清爽爽的,便知是宋子恆替她清理過了。蘇婉睡著時被人翻了個面,其實也有些感覺,只是不確定是不是做夢,如今心頭對宋子恆倒是少了些怨氣,可身體依舊不適。
蘇婉嘆了口氣,她本來也不介意與宋子恆來一發,長這麼帥的男人,未來將是權傾朝野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睡到這樣的男人,其實是她賺了,然而自從知道她穿越來之前,原主竟沒和宋子恆洞房過,蘇婉就開始退卻了,作為一個超級怕痛的女人,竟要經歷第二次初夜,她簡直想死一死。
雖然她有經驗,然而並沒什麼卵用,只要一想到她搭檔是個估計連教材都沒研究過的菜鳥,蘇婉就眼前一黑,恨不得這天越晚來越好。也慶幸宋子恆是個菜鳥,平日端的一本正經,輕易並不往這方面想,蘇婉也就愉快的忽略了,雖然有時候對著小鮮肉也有些口乾舌燥,但是只要一想到被撕裂般的痛,以及如果不小心中了獎,她就什麼心思都沒了。
但是今日已經開戒,日後想拒絕便沒了理由,她之前算過,這幾日都是安全期,然而安全期也未必可靠,況且宋子恆也不可能每次都恰好在她安全期的日子回來。
蘇婉蹙眉,看來她得找藉口回趟蘇家了。
剛瞌睡便有人遞枕頭過來了。吃飯時,宋老爹又問宋子恆:「子恆啊,中午爹與你說的,你考慮的如何?要不明兒便陪你媳婦去親家走一趟?」
「明日去是沒問題。」宋子恆心知他爹娘著急,也不一口拒絕,只道,「近日家中都要用到牛,須得當日去當日回才行,然娘子今日身體不適,只恐這來回顛簸,她吃不住。」
「子恆媳婦生病了?」宋母看向蘇婉,「要不要去請郎中?」
宋小妹也道:「我說三嬸今日怎麼看起來臉色不好,我下午回來時你都還在房內睡覺,竟是病了。」
宋奶奶搖頭埋怨道:「定是下水著涼了。老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真病了吧?」
蘇婉被大家這麼關切的問候,猶有些不好意思,宋子恆人前跟人後的水準相差甚大,只見他十分自然的接過宋奶奶的話:「還是奶說得對,我也有悔意,不該叫她胡鬧。」
在場的女人都是過來人,此時都關注著蘇婉,蘇婉怕被她們看出端倪,忙裝作弱不禁風的咳了咳,宋母忙道:「還是叫子恆去請郎中吧,雖是江湖郎中,醫術委實不錯。」
「叫了郎中便要喝藥,我才一點點小病,何至於此?」蘇婉一臉的嫌棄,「況且那藥又苦又難喝。」
宋子恆也道:「明日再看罷,若無好轉,再看郎中不遲。」
眾人沒有意見,身為病患的蘇婉吃了飯,早早被趕去屋內休息,她身體確實還有些不舒服,便依言回了屋,眾人都當她是著涼,眼睛盯著,她沒辦法洗澡,再一次慶幸宋子恆打水給她擦了身子,天氣不熱,一日不洗澡倒也不會太難受。
夏天已經過去,宋家人也恢復了以前的作息,飯後並不多耽擱,沒事要幹的話都會早早洗漱回屋,宋子恆跟他爹和兩個大哥說了些事,沒多久也回屋,手上還端了盆熱水,一進屋便問:「娘子睡了沒?身子可好受些?」
蘇婉沒答話,只道:「我還未漱口,勞煩相公了。」
宋子恆笑道:「娘子使喚起人來倒是自然。」
「自家相公,又何必生疏客氣?」
宋子恆再沒想過他會為妻子端茶遞水,順手打盆水進來倒無事,特意伺候便有些失了男子氣概,當下便要拒絕,但轉念一想妻子今日確實身體不適,還是因為自個兒,男子漢大丈夫,又何須介意舉手之勞?況且更小意的事他也做過。便沒說話,放下了水,轉身又出去了。
蘇婉洗漱完,又舒服的泡了個腳,擦乾腳便滾進床裡,宋子恆乖覺的端水出去倒了,心中慶幸這會兒家人都回了各自屋內,若被撞見他給娘子倒洗腳水,也是不妥的。
「相公今日如此體貼,倒讓妾身受寵若驚。」宋子恆一坐在床沿,蘇婉便貼了上去,趴在他背上笑。
宋子恆回頭,便看到她晶亮的雙眼,如偷腥的貓兒如出一轍,不免失笑,心頭卻生出另一番感嘆,若想要夫妻之樂,便是放下些男子身段,也未嘗不可,對著內人,又何苦端著面子。
「對了,妾身下午睡得晚,醒來時看見午時換下的衣裳已經洗好晾了,不知是誰做的?」
宋子恆咳了咳,道:「娘子今日不舒服,子恆能做的便代勞了。」
「原來是相公,妾身還以為是小妹幫忙的,幸好沒來得及向她道謝。」
宋子恆低低嗯了一聲,沒說話,蘇婉抵著他的額頭,拉長聲調,調笑道:「相公真真是體貼入微啊,妾身三生有幸。」
思想已經昇華的宋子恆這才笑道:「娘子高興便好,身子可好受些?」
「痛。」蘇婉撅了唇,「相公好狠的心。」
宋子恆只覺身子一酥,心頭無數隻貓爪子似得撓啊撓,又有些心疼,怕是真的傷到了她,反手撈住蘇婉的身子一轉,將她抱坐在自己懷中,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道:「要不請郎中過來看看?」
「呆子。」蘇婉把臉埋進他懷裡,笑罵道,「萬一郎中問起來,要如何說?」
宋子恆被罵的臉一紅,吶吶的道:「娘子所言甚是。」
「相公。」蘇婉語氣變得又酥又軟,「近日家中農忙,妾身也幫不上什麼,大娃二娃也要下地,妾身可否回娘家住兩日?」
一聽到這個語氣,下午的場景不期然又鑽進宋子恆腦海中,他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回道:「自是可行。」
「那明日相公陪妾身回去,過幾日家中忙完,再來接妾身?」
「你身子不舒服,過兩日罷。」
後天就是蘇婉的危險期,她自然不依,扭了扭身子撒嬌道:「那就後日,後日相公一定陪妾身回去。」
「若身子好了,後日便後日。」
「相公真真是善解人意。」蘇婉仰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