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周老爺您這邊兒走。」胡管家引著周子生往花廳讓。周子生卻走的不快,閒庭信步一般的邁著步,眼睛不住的左右瞧:「可見你們家老爺的買賣賺了大錢,這小年過的真真兒熱鬧。」

胡管家:「買賣賺不賺銀子,老奴可不知道,只往年裡小年怎麼過,今年還怎麼過罷了,我們家老太爺主事的時候,就是這規矩,甭管怎麼著,只要家裡頭能擔得住,年就得過熱鬧了,熱熱鬧鬧的過年,日子才紅火。」

周子生臉一酸:「這話兒是,我也總跟我家那個婆娘說,讓她把日子過熱鬧些,總冷冷清清的,叫外人說我們周家寒酸,不捨得花銀子,可我那婆娘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得高檯面,比不得你們家夫人是官家小姐,見識廣,有心胸,又識文斷字,家務料理的也體面,我這是跟你們家老爺不見外,說句透底的話,我們周家過年使的銀子可是一大筆呢,不信回頭你問問我們周家的下人,過年的這一個月頓頓都有肉,一個年下來,油水便足了。」

胡管家嘴角抽了抽,真虧這位說的出口,周家摳門可是整個安平縣都有名的,除了他那個寶貝兒子周寶兒之外,就算周家的夫人小姐,想吃頓肉都不易,還捨得給下人吃,糊弄誰呢?就瞧周家那些下人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樣兒,也知道沒什麼油水,嘴裡卻道:「可是,咱們安平縣十里八鄉誰不知您周老爺是個大善人呢。」

周子生:「到底你是個明白人,外頭有些人不知聽了誰的胡話,總說我摳門,可不胡說嗎,我要是摳門,能把這麼兩個賺錢的旺鋪賣給你們家老爺嗎,你說是不是?」

胡管家:「是,是,周老爺最是仁善。」心說,你那是賠掉了□,幹不下去了,才賣了鋪子,當誰不知道呢,這會兒到跑來說便宜話兒,真好意思。

眼瞅到了花廳,周老爺卻停了腳,拽住胡管家:「剛我來的時候,可巧半道上遇上你們家鋪子裡的掌櫃胡滿貴,本要跟他打個招呼的,不想,他竟沒瞧見我,直眉瞪眼的就過去了,跑的那叫一個快,臉色瞧著也不大好,彷彿有什麼要緊的急事,可是你們那個鋪子裡出了什麼岔子?」

胡管家心說,果然讓二小姐說著了,周子生果然就是衝著那假人參來的,還真不是個東西,胡家跟周家無冤無仇的,竟然勾著別人使這樣陰損的絆子。

想起二小姐囑咐的話,做出一副閃爍其詞的表情:「沒,沒出什麼岔子。」

周子生撇撇嘴:「你算了吧你,沒出岔子胡滿貴會這麼著急忙慌的往這兒跑,我跟你們家老爺可是老交情,又不是外人,你跟我透個底,我保證不說出去。」

胡管家為難的道:「其實就是收了一支百年的野山參,胡滿貴……」剛說到這兒,忽聽胡老爺咳嗽了一聲:「周老哥,這一程子少見了,前兒我還說過年的時候親自等門謝老哥呢,虧得老哥賣我的那倆鋪子,今年倒多了樣進項。」說著瞪了胡管家一眼:「周老哥難得來一趟,還不趕緊把舅爺捎回來的好茶沏一壺端上來,只管在這兒胡說什麼?」

胡管家低下頭:「是,老奴這就去。」訕訕的去了。

胡老爺對周子生道:「胡管家如今年紀大了,有些糊塗,說話著三不著兩的,老哥別在意。」

周子生暗道,什麼著三不著兩,明明就是上了當,還跟我在這兒裝呢:「咱們哥倆什麼關係,老弟還用得著防著我不成,知道老弟賺了大銀子,我這兒正替老弟高興呢。」

胡老爺:「什麼大銀子?周老哥這話從何說起?」

周子生嘿嘿一笑:「老弟就別瞞著了,如今安平城可都傳遍了,說你們胡記當鋪收了個寶貝,一支百年以上的野山參,如今這百年以上的參可是有價無市,這一下子不就發大財了嗎。」

胡老爺臉色變了幾變,終於苦笑了一聲:「這可真是誰的苦誰自己知道,外頭怪冷的,咱們進屋再說。」

讓著周子生進了花廳分賓主落座,下人上了茶,周子生吃了兩口,又開始舊事重提:「老弟剛的話說了一半,這發了大財怎麼還苦上了?老弟就別糊弄我了。」

胡老爺嘆了口氣:「老哥哥也不是外人,撂了實話也沒什麼,胡滿貴這回打了眼,叫人騙了,收的是支假參,那些根須兒都是用魚膠黏上去的,真格的也就值個一二兩銀子,卻典了整整五百兩,我那兩個鋪子多大的本錢,老哥是最清楚的,這五百兩可是傷筋動骨了,這事兒我都沒敢跟內子說,說了不定要急出病了。」

周老爺假模假式的道:「假的?不能吧?如今安平城可都說你胡家發財了,城西壽藥堂的王掌櫃還跟我掃聽呢,說有主顧尋他找支百年老參,想從我這兒走你的門路,問問可有出手的意思沒有,怎麼會是假的?胡老弟不是糊弄老哥哥吧。」

胡老爺搖搖頭:「快別提了,一提我這氣就不打一出來。」怒聲道:「胡管家你這就去叫胡滿貴把那根假參拿過來。」

胡管家忙應著去了,不大會兒功夫,胡滿貴雙手捧著個大紅的參盒走了進來:「老爺您要這支參做什麼?」

胡滿貴話音未落,胡老爺兩步上前,抄起人參直接丟進了炭盆子裡。

胡滿貴大驚,伸手要從火裡頭搶,被胡老爺一腳踢到一邊兒:「一支假參瞧著就膈應的慌,燒了正好。」說著一指胡滿貴:「你這大掌櫃怎麼當得,連假貨都瞧不出,連累我胡家虧了五百兩銀子,我胡家可用不起你這樣的掌櫃,從今兒起,你不是胡記的人了,給我滾。」

胡滿貴臉如死灰,灰溜溜的走了。

胡老爺呆呆瞧著炭盆子裡竄起的火苗子,坐在椅子上半天沒緩過來,喃喃的道:「五百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周老爺心裡暗爽不已,那兩個鋪子自己可是賠了不少,不得已才賤賣給胡世宗,打的主意是讓胡家也賠一頭子,哪想胡世宗沒聽自己的開綢緞鋪子,而是幹了當鋪的營生。

胡記當鋪剛開張的時候,周子生還高興來著,直說胡世宗糊塗了,這當鋪是誰都能開的嗎,這麼多年瞧見誰在安平縣開當鋪了,真要典當誰在安平縣這小縣城找當鋪啊,怎麼也得去州府裡的大當鋪,才能典的個好價錢,胡世宗幹這個買賣,非賠的血本無歸不可。

就沒想到胡記的當鋪竟然紅火了起來,眼瞅著白花花的銀子進了胡世宗的口袋,周子生恨得牙癢癢,就不明白,怎麼這好事兒都讓胡世宗趕上了呢,明明自己跟他差不多,胡世宗娶了侍郎府的千金,自己的婆娘卻大字都不識一個,還是個不下蛋的雞,生了三個賠錢貨,要不是小妾的肚子爭氣,給自己生了兒子,他周家的香火都得斷了,這麼個沒用的婆娘,自己想想都堵心,就是娶了這個婆娘自己才背運的,連做買賣都賠本。

心裡頭氣不忿兒,在胡記當鋪對面的茶鋪子裡喝茶的時候,卻遇上恆通當的大掌櫃劉廣才,周子生從劉廣才手裡買過十幾畝地,也算相熟,打了招呼便說起了胡記的事兒,越談越投機,劉廣才主意多,便定了這麼個計,就是要壞了胡家的買賣,讓當鋪開不下去。

周子生這憋了半年的氣,今兒才算痛快了,假模假式的道:「俗話說破財免災,胡老弟還是想開些,銀子沒了再賺就是,彆氣壞了身子可得不償失,老弟家裡既然有事,我就不叨擾了,改日尋機會再請老弟吃酒,告辭了。」說著站了起來。

胡老爺卻呆呆的沒反應,白等胡管家提醒:「老爺,周老爺要走了。」

胡老爺才回過神站起來,勉強笑了笑:「叫老哥瞧笑話了,老哥慢走,小弟這氣的腿腳發軟,就不送了,贖罪贖罪,胡管家替我送周老哥。」

瞧著周子生出了院,青翎才從屏風後頭走出來,胡老爺忙道:「小翎兒你瞧爹演的可好?」

青翎伸出大拇指:「爹爹絕對是影帝級別的。」

胡老爺愣了愣:「小翎兒啥叫影帝啊?」

青翎知道自己口誤了,忙咳嗽了一聲:「那個,就是說爹演的好,演得好。」

胡老爺想起什麼:「滿貴呢?」

胡滿貴從旁邊走了出來,剛才從花廳出去,繞了一圈從側門又進來了。

胡老爺道:「剛對不住,力氣大了些,可踢疼了?」

胡滿貴忙道:「老爺虛著力氣呢,沒踢實,不妨事。」

胡老爺這才放心,看向青翎:「小翎兒剛爹沒聽太明白,你說叫爹把假人參燒了是為什麼來著?」

青翎愕然:「爹沒聽明白就燒了?」

胡老爺:「我們家小翎兒多聰明,只你這丫頭的主意必然是對的,爹信你。」

青翎搖搖頭:「您還真是。」

胡滿貴:「二小姐之所以叫老爺燒了假人參,是想讓典當的人來贖當吧。」

胡老爺搖搖頭:「那人已佔了大便宜,怎還會來贖當?」

青翎:「貪字當頭不怕他不來,爹想想,若他不來,只是得了五百兩銀子,如今知道爹爹把假人參燒了,料定咱們胡記拿不出他的東西,當鋪的規矩,活當的東西,未到規定日子,不能賣於他人,不然,便要雙倍賠償,也就是說,他若來贖當,咱家拿不出,便要再賠他一千兩銀子,如此前後豈不白得了一千五百兩銀子,若是同行,必會把此事大加宣揚,當鋪最要緊的便是誠信,若失了誠信,往後哪還有主顧上門,咱家的買賣也就開不下去了,這不正是他們的目的嗎。」

胡滿貴點頭:「二小姐說的是,這樣來回的騙局,在噹噹行裡並不少見,大都是同行相爭,挖空了心思壞人買賣,不過,今兒老爺這一燒,不禁能拿會五百兩本金,還能賺到該得的利錢,如此一來,壞事反倒成了好事兒。」

胡老爺:「做買賣誠信當先,便是同行相爭也該講個規矩,出這樣陰損下作的招數,便賺得了銀子,使著難道不虧心。」

青翎知道她爹自來是這個性子,雖精明卻也坦蕩,這沒什麼不好,真正能做大買賣的人都是爹這種不虧心的,奸商奸商,說的是那些不良商人,若真想把買賣做大,第一要誠信,第二要胸襟,第三是運氣,第四才是手段。

這是現代一個成功的巨商在一次訪談之中說的,青翎覺著頗有道理,她爹就有這樣的潛質,只不過應對陰損小人有點兒不在行罷了。

過了小年,轉天青翎就跟著她爹去了縣城的鋪子,果然,一大早,頂著門就來了一群人,張口便說要來贖當。

夥計早得了囑咐,客客氣氣把人讓了進來,因涉及銀兩過多,胡老爺親自接待,青翎穿著男裝也就不避諱了,站在他爹旁邊兒,不著痕跡的打量來人,暗暗點頭,怪不得胡滿貴看走了眼呢,倒真下本。

有句話叫細節決定成敗,騙子到了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騙了,每次行騙都當成真事去做,才是最高級的騙術。

這個騙子便沒到最高級,也相當厲害了,衣著打扮言談舉止甚至那一嘴的方言,樣樣都地道從哪兒瞧都瞧不出破綻來,人也極體面,並沒有絲毫得意的表情,反倒一臉憂色,對她爹道:「怎麼不見大掌櫃?我這單買賣是他經手的,他不在,可怎麼好?」

胡老爺:「這會兒不湊巧,掌櫃出去辦事兒了,要不您在這兒喝口茶等會兒,我這就叫夥計去找他回來。」

那人目光閃了閃:「不瞞東家,我家裡的事兒平了,可我們老太太連氣帶嚇的又得了急病,如今連炕都起不來了,請了幾個郎中都不見效,昨兒才請了位神醫來,說我們家老太太這病非獨參湯不行,還得是百年以上的老山參才有用,先頭這根參就是給我們家老太太預備的,後來是出了事兒,才當在您這兒,如今又遇上這檔子事兒,只得來贖當,畢竟救命要緊,這裡是五百兩銀子,這裡是該給的利錢,這是胡記當日開的當票,您瞧瞧可對?還要問您一句,這掌櫃的不在,能否贖當?」

後頭跟著進來的一個留著兩撇鬍子的中年男子道:「這開當鋪的就認當票,只要是活當的,期限之內來贖當,只憑當票即可,若鋪子把主顧的東西弄丟了或弄壞了,當雙倍賠償,這是噹噹裡的規矩,只不過這胡記當鋪剛開張沒多久,又是在安平這個小地方,不知道行裡的規矩也是有的,那您就只能認倒霉了。」

中年男子一句話,剛那個主顧臉色一沉,看向胡老爺:「莫非真如這位兄台所言,我那支參不再了,那可是我們家老太太救命的,若耽擱了,雙倍賠償也賠不起我們家老太太一條命,那就對不住了,咱們安平縣大堂上見。」

「就是,大堂上見,這樣黑心的當鋪就該著封了……」旁邊跟著中年男子的幾個鬧騰了起來。

青翎仔細記著這幾個人的模樣兒,琢磨等回頭非去冀州府找找看,到底是哪家的,這樣壞。

胡老爺倒是不慌不忙,客氣的一拱手:「這位說的是,當鋪裡贖當全憑當票,這是行裡的規矩,便我們胡記是新開的鋪子也知道規矩,本來是瞧您大老遠的來了,想讓您吃口茶歇上一會兒,既是要救命的東西,又有當票,自然不能壞了規矩,來人,去庫裡取這位主顧的東西,仔細些,別碰壞了。」

夥計應一聲往後頭去了,那人明顯愣了愣,不著痕跡的跟那個中年男子對了眼神,這些小動作盡數落在了青翎眼裡,青翎暗笑,讓你們貪,殊不知貪字頭上一把刀,落下來就沒你什麼好兒。

不一會兒,夥計小心翼翼的捧了人參盒子出來,胡老爺接過親手遞給那人:「您瞧瞧,這封條還貼著呢,沒有絲毫破損,既是您家裡的老太太要救命,就快著拿回去熬湯救人吧。」

那人臉色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卻只能接過去,仔細瞧了瞧封條,勉強道:「貴號果然誠信。」轉身剛出了胡記,就見胡滿貴從那邊兒走了過來,兩人一對臉,胡滿貴笑眯眯的道:「哎呦,這不是前兒晚半晌兒來當人參的公子嗎,不是說好半年的期限,怎麼才兩天就來贖當了?」

那人含糊道:「得了筆外財,家裡的事兒平了,趕上我們家老太太病了,要用獨參湯,便著急來贖當了。」

胡滿貴點點頭:「可真是虛驚一場,您慢走吧,往後若有不湊手的時候,儘管來,我們胡記最講規矩,且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極大,估摸著周圍瞧熱鬧的都聽見了。

那人臉色變了變,一拱手:「家裡還有急事,這就告辭了。」匆匆上車走了。

胡滿貴往對麵茶鋪子裡掃了一眼,進來道:「老爺,我瞧見對麵茶鋪子裡像是周家老爺,一晃就沒影兒了。」

胡老爺點點頭:「這周子生用心不良,早晚有他的報應。」

胡滿貴卻忽然跪在了地上:「滿貴得老爺提拔,當了胡記的掌櫃,卻因疏忽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著實不配再當掌櫃,若老爺信得過滿貴,就留下滿貴當個灑掃打雜的夥計,滿貴一文工錢也不要,只為報答老爺的知遇之恩,望老爺成全。」

胡老爺忙扶起他:「這件事是人家有意算計,便你再謹慎小心也躲不過去,不是你的錯處,這個我還能不明白嗎,更不會疑心你,自打胡記開張,我雖是東家,卻是個實打實的外行,全靠你一人裡外的撐著,才把買賣開起來,如今咱這買賣能做紅火,你是我胡記頭一等的功臣,這樣的大掌櫃,往哪兒找去,我這正想著怎麼謝你才好呢。」

說著叫青翎把夥計都叫過來,大聲道:「大傢伙都聽了,從今兒起,大掌櫃的例銀除了先頭說好的之外,再加一成胡記當鋪的乾股,年底結賬分紅的利,大掌櫃佔一成,大傢伙兒好好幹,幹好了大掌櫃就是你們的榜樣。」

那些夥計聽了,一個個興奮的不行,那樣兒跟打了雞血似的。

青翎從心裡佩服起她爹來,能捨得下一成乾股的東家可不多。

回去的時候,青翎膩在胡老爺身邊兒問:「爹,如今咱們鋪子裡的流水少,賺的銀子也不多,一成乾股倒沒多少,給了也就給了,可以後要是咱們家的買賣做大了,一成乾股的分紅,可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爹難道不心疼?」

胡老爺捏了捏她頭上的總角髮髻:「你這丫頭是試探爹不成,放心吧,爹又不傻,這個賬還算得過來,滿貴這一成乾股拿的銀子越多,爹才越高興,他拿了一成,咱家可賺了九成,說白了,他若拿一百兩銀子,咱家不就賺了九百兩嗎。

況且,咱家的鋪子指望的就是他,爹想了好些日子了,雖說如今滿貴對咱們胡家死心塌地,卻難保將來,利字當頭,人心易變,誰都拿不準,得想法子把人留下來,有道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想賺大錢就得捨得小錢兒。

再說,滿貴的能耐也值,你娘總跟我說,做人得有舍有得,先舍後得,爹沒唸過什麼書,可你娘這句話爹記著了,這會兒正好用上,小翎兒你說爹聰不聰明?」

青翎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點頭:「爹真聰明。」

心裡不禁感嘆,這人還真不分念多少書,有的人博覽群書卻成了書呆子,成天之乎者也,實在的一點兒都用不上,就像姑姑村裡那個酸秀才。

還有一種人就算不唸書,只要稍加點撥也能學以致用,甚至舉一反三,爹爹就是這種人,而娘就是那個點撥爹的老師。

從爹娘的例子,青翎忽然頓悟了一種新的夫妻相處模式,就是亦師亦友,夫妻相處也可以像師徒朋友一樣,這或許是娘對爹的一種另類調,教。

青翎再一次發現她娘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而自己能不能做到娘這樣呢,即便自己想跟娘一樣,自己的丈夫又會是什麼樣子?

這麼想著,忽的腦子裡劃過陸敬瀾的臉,青翎陡然一驚,急忙搖搖頭,自己瘋了不成,怎麼會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