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劉靜走後,徐然連忙打開手機,她的微博粉絲已經漲到八萬,之前罵人的評論全部消失了。徐然楞了一下,懷疑自己看錯了,再次打開看,依舊是一個沒有了。

道歉的那條微博下面,熱門轉發是駱北。

他的微博名很簡單,導演駱北:「徐然是很認真的演員,她很努力。一個新人,不懂站位這有什麼值得譴責?」

徐然鼻子忽然就酸了,她沒想到駱北會主動幫自己。

「我不吃!」粗噶刺耳的聲音和銹鋼碗摔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徐然抬頭看過去,徐琦說話含糊不清,他推開母親:「你不要管我!」

「你別管他。」徐然突然就火了:「徐琦,你愛去死就去死,最好死的讓我看不到!你就會自殺,你是男人麼?自殺有個屁的本事,有本事就活出個樣讓我看看?你喉嚨成如今這個模樣是別人的錯麼?你不要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欠你。媽,你出去,不要管他,讓這個窩囊廢自殺。」

「徐然!」母親大聲呵斥徐然:「你說什麼話?他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徐然都笑了:「如果不是親弟弟我早把他趕出去了,死大街上也和我沒有關系,別嫌我說話惡毒。媽,不是你慣著他,他不會成今天這個模樣。」

徐琦眼睛充血死死看著徐然,徐然這幾天壓抑的怒氣全爆炸了:「要死之前也把我的錢還清了,住院費加上手術費一共花了我十幾萬,還有之前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錢。硬氣是麼?好啊,別慫,你這輩子還不清我的別想——」

清脆的巴掌聲,徐然半邊腦袋都是懵的,好半天她才緩過神抬手摸了下臉頰。火辣辣的疼,淚模糊了視線,徐然抬頭看向面前的女人。

母親氣的渾身發抖:「你不要說了!」她大哭著抱著徐琦:「我就這一個兒子,然然,你放他一條命吧。」

徐然看著面前的人,忽然就很想笑,她笑出了聲:「那誰來放過我呢!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她臉疼的麻木,徐然深吸一口氣:「覺得我說話惡毒,礙事是吧」

徐然摸了摸自己的臉:「以後你就當我死了。」

徐然下午聯系好的醫院轉院,徐然兩條胳膊撐著拐杖硬氣的很,誰也不讓扶,硬是把轉院辦成了。

母親哭天喊地的留,徐然把一張卡交給父親:「這裡面有十萬,我不想和我媽說,她也聽不懂,我和你說,錢能治病可不能治命。這幾年我在外面過的什麼日子,爸,我想你應該比我媽要懂。我弟這次沒折裡面,以後繼續慣著他還是會出事。喉嚨手術做了,你就帶他回去,這點錢夠醫療費了。」

「我不要錢,馬上我就帶你媽和你弟回老家去。」

徐然把卡硬塞到父親手裡:「小琦的喉嚨要治,以後花錢的地方多了,爸,你的病也得治。話我也不多說,我先走了。」

徐然架著拐杖就走,身後父親開口:「然然。」

徐然瞇了下眼睛,咬著嘴唇淚一下子就滾出了眼眶,父親說:「我對不起你!」

現實真是讓人無奈,離開遠一點也好,徐然的事他們早晚得知道。回頭還得恨徐然,老家,徐然是回不去了。以後的路,徐然也很迷茫。

晚上秦宣就到了b市:「你這是怎麼了?」

徐然把臉伸到秦宣面前:「我媽打的。」

徐然的臉有些紅,秦宣歎一口氣:「其實一開始我就看出來,你媽肯定會為了徐琦的事兒怪你。」

「我嘴賤罵了徐琦。」徐然笑了笑,隨即說道:「你現在有多少錢?」

「沒了,全砸到新公司裡去了。」秦宣說完,問道:「做什麼?」

「我現在不想賣了。」

「我擦!」秦宣飆出一句髒話:「你以為沈總那種人是你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的?天真!」

徐然擰眉,歎一口氣:「徐琦出事其實和我有關系,他說我辦的這些事惡心,我們吵了一架他喝多了之後才吃藥的。」

「我說了,那些和你無關,花你的錢還嫌你的錢惡心,他臉怎麼那麼大呢!」秦宣一頓,說道:「西華那邊還有合同,沈總你簽下賣身契,你開什麼玩笑。再陪你幾天我去s市了,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操心的是你的經紀人。老子已經被你玩退休了,以後你的事你自己琢磨。」

提起這件事,徐然又有些羞愧。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做什麼?」

徐然噗嗤笑出了聲,隨後又開始發愁:「沈從安太變態了。」

「是啊!真變態!」秦宣聳肩:「我奮斗了十幾年的事業,人家動動手指頭瞬間灰飛煙滅。」

徐然和他對視一眼:「真想干掉他。」

「徐然,人要識時務,背靠大樹好乘涼。」

「秦哥,你總是能把雞鳴狗盜的事解釋的理所當然。」

「嫌丟人?」秦宣嗤笑一聲,點起一根煙深吸兩口:「嫌丟人就回老家找個漢子生孩子去,別他媽出來拋頭露面,錢難賺屎難吃。想要出人頭地,我們這種沒後台的就得比常人能忍。」

「秦哥。」徐然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很久忽然開口:「我以前被人強-奸過,所以接受不了男人,我和沈從安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秦宣猛地抬頭看過去,徐然笑了笑,特別想抽煙,伸手:「給我根煙行麼?」

秦宣被這個事兒震驚到半天沒闔上嘴:「我擦!」

徐然伸手要煙,秦宣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過來,咽了下喉嚨:「少抽點,到底怎麼回事?」

徐然點點頭,取出一根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煙圈隨即笑道:「騙你的!」

她身子後仰靠在床上,今天折騰的太狠,傷口隱隱發疼,她有些害怕真的落下後遺症就不敢再動了。徐然吞雲吐霧一會兒,過足了煙癮。

徐然再次開口:「那個老王八蛋現在在我們縣城混的風生水起,借著助學的名頭強-姦 幼女。我就記得我們鎮上,那一個班有二十多個女生,有十幾個被他資助過。那些女孩現在也不知道去哪裡打工了,初中都沒有畢業。」

煙草能讓她冷靜下來,徐然擰眉接連抽了好幾口,說道:「很多女孩都沒長成,挺可憐的孩子,回去也不能報告家長。不然那人就停止資助,我們那地方你想象不到的窮,很多人就指望這點錢。老家父母教育傳統,認為女孩失去了貞操就毀了一輩子,她們不敢說。我倒是報警了,被我們當地的派出所恭恭敬敬送到了那個男人的辦公室。出來後,我就一個想法,找個媒體曝光,可是後來我發現媒體圈也特別黑。」

秦宣皺眉:「你們那是什麼地方?」

徐然嗤笑一聲報了地名,剛要說下去,視線一掃護士已經到門口了,連忙按滅煙頭。

護士進門就發火了:「怎麼在病房抽煙?家屬怎麼回事啊?還能不能行了?考慮下病人好麼?」

秦宣被訓的無言以對,回頭看到徐然一臉無辜,恨的牙癢癢把煙頭按滅,連忙去開排風。

護士從來罵到走,秦宣搖搖頭:「戰斗力真強。」

徐然已經恢復原本沒皮沒臉的勁兒:「你活該。」

秦宣倒了兩杯水走回來,說道:「你那時候多大?」

「十六。」

徐然第一次被男人碰是十五歲,當初那檔讓她成名的節目裡面有個制作人,胖乎乎的老男人。徐然那時候還小,根本不懂猥褻是什麼意思,她還以為人家和她鬧著玩呢。那時候就記得媽媽交代別人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得罪不起貴人。

秦宣看了她一會兒:「我們得強大,才能為過去受到的屈辱討回公道。」

徐然咧著嘴笑著笑著眼睛就濕潤了:「大年初一那天沈從安給我打電話,要我爬也得爬到他那裡,我沒去。我爸媽就在我面前,我突然就低不下那個頭了。」

秦宣揉了一把徐然的頭,突然頓住:「你說什麼?」

徐然抬頭看他的眼睛,秦宣說:「你得罪了沈從安?」

徐然點頭:「可能是。」

秦宣站起來就去拿自己的圍巾和外套:「我先走了,你自己把脖子洗干淨送到沈從安面前吧,這回別殃及我。」走到門口,秦宣停住腳步:「你是不是有馮澤的電話?」

徐然把手機翻出來:「有。」

敢情秦宣找她是要馮澤的聯系方式,真現實!

秦宣要了馮澤的電話,轉身就走了,第二天就飛s市。

網上所有關於徐然的新聞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了,詭異的讓人不得不感歎一句,徐然肯定有後台!

徐然現在整日提心吊膽,她得罪了沈從安。一邊想著他也許不再惦記著自己的命,一邊想著,是不是憋著什麼壞主意呢?

正月十五,徐然拄著拐杖艱難的往洗手間走,迎面一位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他恭敬的對徐然點頭,開口道:「徐小姐是麼?」

徐然有些懵:「你是?」

「董事長想請你喝茶,徐小姐,這邊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