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搬過去後沈從安一連好幾天沒有露面,父母那邊暫時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徐然的培訓班還有幾節課要上,她就繼續上課去了,考試恐怕是跟不上。徐然也不想考試了,她得賺錢。
誰知道沈從安那天犯神經就又把自己踹了,徐然現在能摟錢趕緊往腰包裡塞。能打名氣,就抓緊時間。
下課是下午五點,劉靜打電話過來約徐然見面。徐然在學校門口等了一會兒,劉靜的車就到了,上車後徐然扣上安全帶才轉頭看向劉靜,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有個機會,晚上老板請客,你過去機靈點。」
徐然轉了眸子,這特麼捧高踩低也太明顯了吧!
「機會?有戲拍了?」
「我們公司的自制網劇,成本並不高,女二號,你很有機會拿到。」
近幾年網劇漸漸形成規模,沒想到西華也要做網劇,女兒好,這個起-點很高了:「行啊,什麼題材?」
「現代玄幻,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錯話,這個機會肯定會落在你頭上。」
「謝謝劉姐。」
到了地方,陳蔡先下車去後面拿徐然的拐杖,徐然挺不好意思讓她幫忙,連聲道謝:「麻煩你了。」
「現在腿還是不能用力麼?」
徐然接過拐杖拄著,點頭:「還得一段時間。」
兩人說著就往酒店裡走,進了保險徐然先看到西華王總,另外還有幾個男人,她不認識。徐然笑著點頭致意:「王總。」
「不要客氣,來來趕快坐。」
徐然觀察在場的人,轉了下眼睛入座,劉靜拉開椅子坐下道:「路上堵車晚了一會兒。」
「沒有關系,現在b市的交通啊真是困難。」王總說著為徐然介紹:「這是盛天張總,還有我們的大才子導演周晨光。」
徐然連忙撐著桌子站起來:「張總您好,周導演您好,徐然。」
兩人也沒和她握手,說道:「你趕快坐吧,剛聽你出車禍腿還沒好,不要太客氣。」
盛天?徐然對這家公司有印象,難道是投資商?
王總沒有介紹的兩個男人長得很年輕,相貌也英俊,徐然看過去的時候他們也把視線投過來落在徐然身上,徐然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從王總言語中徐然算是明白過來了,他想拉這位盛天投資網劇。兩位長相英俊的男人是新人演員,這部網絡劇的男一和男二。
男一號叫張君雅,嘴比較滑,長的也好看,站起來一口一個張總。劉靜推了徐然一把,低聲道:「去給張總和王總敬個酒。」
徐然看了看自己的腿,等張君雅喝完酒她咬咬牙站起來,臉上已經端上了得體的笑:「張總,很高興見到您,想敬您一杯酒。」
「老王看看你的人。」張君雅連忙給王總倒上酒,他笑著指了指徐然:「今天是非要把我灌暈不可。」
徐然雙手舉起酒杯,微微彎腰隨即仰頭一飲而盡,白酒真辣啊。徐然咽下去,笑道:「謝謝張總。」
徐然要坐下,張總道:「徐小姐酒量很好嘛?」
「叫我徐然或者小然就行。」徐然笑道:「也不是很好,就是喝了不上臉,看著沒事人似的,其實我現在就有些暈了。」
「哪有喝一杯的規矩,徐然,怎麼也得三杯啊。」王總開口,張君雅立刻又給張總倒上了酒,徐然酒量一般,他們喝白酒用玻璃直口杯啊!一次下去快二兩了。
徐然喝到第三杯,張總瞇了眼睛盯著徐然:「徐小姐有男朋友麼?」
「張總要給我介紹麼?」徐然把酒杯放下,笑道:「我年齡小,家裡管得比較嚴,禁止談戀愛。」
「管得嚴是好事,現在多少女孩都不自愛。」張總眼看著就要說禿嚕了,王總說:「我們哥倆喝一個。」
徐然坐下,腿有些疼。
劉靜把一杯果汁推過來:「解酒。」
徐然端過綠油油液體的杯子,喝了一口差點噴出來,艱難咽下轉頭看向劉靜,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好難喝啊!什麼味兒!」
「芹菜汁,我的獨家秘方。」
徐然給跪了,難喝到了極致。
「你和導演喝一杯,還有王總。」
等徐然皺著眉頭喝完一杯芹菜汁,劉靜小聲提醒她,徐然又敬了導演和王總。前前後後喝了有一斤白酒,等散場,王總笑瞇瞇拍了下徐然的肩膀:「小姑娘有前途,很不錯。」
徐然也不知道他指的什麼,笑呵呵跟著點頭:「謝謝王總。」
一行人散場,走出酒店冷風一吹,徐然頭有些疼。
劉靜去開車,徐然全身重量都依靠在拐杖上,瞇著眼睛看向遠處,看了一會兒徐然笑了起來。女二號,以前她做夢都沒想過,真是太棒了。
電話鈴就在這寂靜的夜裡忽然響了起來,徐然從包裡摸出手機拿到眼前,看清楚來電後,徐然整個人都清醒了。深吸一口氣,徐然捏了下自己的臉頰,接通了電話:「沈先生?」
「在什麼地方?」
「剛吃完飯。」徐然晃了晃腦袋,警惕起來:「沈先生您有什麼事兒?」
遠處一個喇叭鳴笛的聲音,徐然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也聽到電話裡傳來了喇叭聲。徐然楞了一下,隨即舔了下嘴唇緩緩抬頭看過去。一輛黑色的越野緩緩朝自己這邊而來,徐然瞇了瞇眼睛看清楚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頓時毛骨悚然。
收起電話,拄著拐杖走過去,他怎麼在這裡?又要做什麼?
徐然一直走到沈從安面前,沈從安把車窗戶滑下來,瞇了眼睛盯著徐然:「上車。」
「沈先生。」徐然抿了抿嘴唇,開口濃郁的酒味,沈從安皺眉,面色不善:「喝酒了?」
徐然點頭,沈從安盯著徐然看了足足有一分鍾。
「你他媽的上車不上車?」
遠處劉靜的車開了過來,她把車停下打開車門下來,視線先落到了車裡的男人身上,心中一驚,隨後臉上帶了笑:「徐然,沈總來接你了?那我不就不送你了。」
「麻煩你了。」徐然說著擺擺手:「明天見。」
劉靜對著沈從安點了點頭,徐然繞到車的另一邊,打開後面的車門把拐杖先放進去,要開副駕駛的車門,沈從安開口:「坐後面。」
徐然本來也想坐後面,這回高興了,愉快的拉開後面車門。車子啟動,車廂裡安靜的逼仄,徐然沒話找話:「好巧啊沈先生,竟然能在這裡遇到您——」
「現在去澳門。」
徐然:「啊?」
「去澳門?為什麼?」
沈從安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徐然就把剩余的話給咽了回去。滿腔憤怒也變成了無奈,腦袋更暈了,他要求徐然搬到他的別墅,今天說走就走,他到底怎麼想的?
徐然抱著拐杖看著他,深吸氣半響,開口:「我沒有港澳通行證。」
這是問題麼?
凌晨兩點,徐然被塞到了飛機上,劉臻瞇著眼睛打量徐然,視線落到了她的腿上:「怎麼斷了?」
「走路不小心摔的。」
劉臻笑了起來,他長相偏陰郁俊秀的類型。笑起來有些滲人,徐然捏了下手指,一臉平靜看著面前的人。去澳門做什麼?這些人任性起來她只有認命的份兒。
劉臻摸著下巴:「那你還真挺倒霉。」
可不是倒霉,徐然笑笑就不再接話了。
沈從安上了飛機後戴上眼罩就開始睡,徐然轉頭看向窗外黑暗。沈從安為什麼要找自己做擋箭牌?反正他又不行,找個條件好的女孩難控制,徐然這種人好拿捏。
徐然在心裡猜測,折騰到現在徐然也困了,她閉上眼。
滿腦子都是晚上在酒桌上那點事,以前秦宣教給她一個道理,利用是相互的,抓住一切機會讓利用的主權到自己手裡,日子就能過的舒坦了。
徐然想著想著就真的睡著了,哈喇子浸濕了沈從安的胳膊。他拿下眼罩濃眉緊蹙抬手就把徐然的腦袋給甩了出去,如果不是像她,沈從安瞎了都摸不到這種女人。
徐然差點摔在地上,右腿撐了一下頓時疼的整個人都清醒了。右腿未痊愈,就這麼吃力,徐然疼的額頭上汗珠都出來了。她咬牙忍耐,閉著眼深吸一口氣,真是太疼了。在漫長的煎熬中,徐然回頭對上沈從安的視線,機艙裡十分安靜,他的目光漆黑平靜的看著徐然,看屍體似的。
變態啊!他們對視,徐然抬起了下巴:「沈先生。」
開口徐然才聽到自己的嗓音啞的有多厲害,她咳嗽了一聲,才笑了起來:「剛剛得罪了,抱歉。」
沈從安看著她蒼白臉上的汗,微微偏頭:「你多大?」
「二十二。」忍,沒有什麼不能忍。
沈從安抬手按了下眉心,坐直閉上眼再不說話。
神經病的世界徐然理解不了。
飛機再次落地,天邊灰茫茫的白,徐然困的不行,垂著頭跟在沈從安的身後,拐杖架的胳膊疼。他們上車,徐然也跟著上車。她上車就睡著了,再次下車,天徹底大亮。
她有些茫然,全新的世界,徐然左右看著。
酒店的豪華程度徐然也只是在電視裡見過,服務生俊男靚女十分養眼。她土包子似的跟在沈從安身後,他們都脫掉了外套徐然還穿著羽絨服,熱的冒汗拄著拐杖一步一挪。
劉臻和沈從安訂的房間距離不遠,下了電梯,劉臻擺擺手:「不要折騰的太久,晚上還要去晚。」
沈從安摸出煙盒抽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才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進門後沈從安就讓私人管家先離開了,他叼著煙大步走進去坐在在沙發上,偏頭示意徐然:「去洗個澡。」
徐然一愣,腦袋裡迅速千回百轉,洗澡干嘛?猶豫了一會兒,徐然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沈先生,來澳門做什麼?」
沈從安吐出煙霧,瞇眼盯著徐然,面色不善:「我需要和你解釋?」
她也是有工作的人!怎麼不能解釋了?最起碼也通知一聲,不把別人當人看是怎麼回事?靠!太他媽的不尊重人了。裝什麼逼啊!你有錢了不起啊。算了,有錢就是了不起,抱大腿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徐然低頭認命,轉身往浴室走,不就是洗澡,洗!拐杖戳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徐然氣的不行可又沒地方發火。
澳門玩什麼?出名的是黃賭毒!黃?徐然看了眼自己,扯了扯嘴角,不會吧?自己這個殘疾他都不放過?心髒砰砰跳的飛快,腦袋裡有些亂,也有些煩躁,恨不得立刻和外面的沈從安打上一架,轉頭就走。
徐然進了浴室反鎖上門靠在洗手池上發了一會兒呆,鼻息間幽幽的酸味,低頭嗅了嗅衣服,徐然算是明白了,敢情沈從安是嫌棄她髒。折騰了一晚上,酒味混合著煙味,好聞才怪。
洗完澡,徐然穿上酒店的浴袍,她這一趟來的突然,徐然沒有帶換洗衣服。勒緊了腰帶,徐然聽到手機一個提示音,拿起看到屏幕上躺著一條信息,劉靜:「八點到公司一趟。」
徐然擰眉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
按著手機編輯信息:「劉姐,什麼事?我在澳門。」
短信發出去以後,徐然不敢在洗手間多停留,沈從安陰晴不定,上一次的事情徐然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收拾情緒,既然一只腳踏進來了,沒有退回去的道理,也退不回去。
忍一時,前途輝煌。
打開門,外面還是有些冷,徐然搓了下手臂上豎起的汗毛。咽了下喉嚨,抬起步子往客廳走去,橫豎她都沒有選擇的余地。
客廳沙發上沒有人,徐然頓時呼出一口氣,他恐怕去睡覺了,整個人也放松下來。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徐然剛要接,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就響了起來:「洗澡要用一整天時間嗎?」
猝不及防,徐然嚇了一跳手機啪嗒掉在地上鈴聲也斷了,徐然想去撿,她傷的是大腿蹲下十分艱難,別別扭扭的彎下腰還沒碰到手機。視線所及男人一雙皮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徐然抿了下嘴唇,皺眉只覺得空氣壓迫十分難受。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撿起了手機,遞給徐然。
徐然連忙站直接過手機:「謝謝沈先生。」
沈從安穿著純黑色的襯衣,整個人高大凜冽,嘴唇上叼著煙模樣冷漠。
盯著徐然一會兒,吐出煙圈,煙霧漸漸散去,他語氣懶謾:「你是不是覺得我可以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