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沈從安洗完澡出去就看到徐然死死裹著被子睡的天昏地暗,他扯了兩下被子,徐然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不是有呼吸聲,沈從安真以為她死了。

隔壁客房沒有收拾,沈從安忍著惡心只能在隔壁客房睡。

第二天一早,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沈從安拿過電話抬手按在眉心上:「說。」

「少爺,今天老爺子生辰……」

沈從安皺眉:「知道,廢什麼話。」

說著就按了電話,在床頭摸了一會兒沒找到煙。才看清楚這不是在他的房子,抬腿下床,外面太陽照射進來。沈從安在這邊沒有放衣服,還裹著浴袍,他趿拉著拖鞋去徐然的房間裡找自己的衣服。

推開門進去,徐然的房間裡沒有人,他的衣服也沒在。

沈從安怒不可遏,從床頭拿過煙盒和打火機快步出去站在走廊上:「徐然!」

徐然正在健身房鍛煉,她是沒想到沈從安會在這邊過夜。起來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都給扔垃圾桶裡了,沈從安的毛病特別多,髒了的衣服不穿。

徐然連爬帶滾從健身房出來,驚恐的瞪大眼:「沈先生。」

她穿著黑色的運動背心,下面是寬松長褲,頭發全部梳上去扎在腦後,十分利索。

沈從安表情很難看,擰眉:「衣服呢?」

徐然一懵,心裡瞬間全明白了,衣服還在垃圾桶裡躺著。他昨晚在這裡過夜了?天哪!這個王八蛋睡在那裡?他不嫌棄了?

「什麼衣服?不知道啊。」

沈從安深吸一口氣,濃眉緊蹙盯著她:「再說一遍。」

徐然手裡沒拿拐杖,扶著門板站穩,兩人對視半響,徐然干巴巴的開口:「我以為你昨晚就回去了,衣服很亂,我就……扔了——」

沈從安從煙盒裡取出一根煙銜在嘴唇上,撥了兩下火機都沒打著,抬手就把打火機砸在地上。徐然嚇得立刻縮回了頭,沈從安把煙盒和嘴唇上的煙全部拿掉扔在垃圾桶裡,大步往樓下走:「滾下來。」

徐然連忙拿起自己的拐杖,心驚肉跳的下樓站在沈從安面前,說道:「要不我出去給您買衣服?我去您家給你取衣服可以麼?」徐然厚著臉皮,靠近一點:「沈先生您別生氣了?您吃早餐麼?我煮了粥。要不這樣,您先吃著早餐,我去拿衣服,肯定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沈從安早上氣不順,陰沉沉的目光盯著徐然看了一會兒,哼道:「膽子不小。」

她現在都沒膽了,低聲下去的說好話有什麼膽啊!徐然心裡吐槽。

低頭抿了下嘴唇,才抬頭直視沈從安:「對不起。」

沈從安也沒回答,拿出手機按下個號碼,說道:「我在麗都,把我的衣服拿過來幾套,快一點。」

不需要她去拿衣服了,徐然松一口氣。

這個人喜怒無常,徐然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打人,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等他掛了電話,徐然連忙去廚房接了一杯熱水端過來放到沈從安面前,迅速的退後幾步拉開距離。徐然心中警惕,她不知道沈從安還會不會發脾氣。

想下藥毒死他,徐然暗戳戳的想。

沈從安喝了半杯水,抬頭看過來:「洗漱用品有麼?」

徐然點頭如搗蒜:「有新的我給您找。」

這位大爺睡了她的人,大清早還罵她,徐然要氣死了。

沈從安拿了杯子和牙刷上樓,哼道:「把你自己收拾干淨,一會兒要出門。」

尼瑪!

徐然還有工作,這個王八蛋要做什麼?

徐然腦袋開始疼了,任性還有個底線麼?

想毒死他。

上樓換了衣服,化妝,走出來就看到沈從安的司機在一樓。徐然下樓,點了點頭,問道:「沈先生呢?」

「在換衣服。」司機指了指樓上,沉默了一會兒,提醒道:「今天沈先生心情不太好,注意點。」

她心情也不好,徐然說道:「您先坐,要喝水麼?」

「不用了。」司機抬手看了眼時間,再看向對面的徐然:「今天董事長七十大壽,沈先生應該會帶你過去。可能……老爺子不會太待見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數,別沖撞了老爺子。」

老爺子大壽沈從安心情不好?徐然抿了抿嘴唇,司機面冷心底還算不錯,第一次有人提點她,徐然連忙點頭:「謝謝你了。」

轉念一想,徐然開口道:「沈先生多大啊?董事長是他爺爺?他爸媽呢?」

司機嘴角抽了抽,剛要說話就聽到腳步聲,立刻閉嘴。

徐然好歹也跟沈從安這麼久了,這點事都不知道,早晚要吃虧。

看她那個迷糊蛋樣,這以後吃虧的地方多了去。

徐然也聽到了腳步聲,連忙回頭看過去,沈從安難得穿了件白襯衣,沒有系領帶。他邊走邊穿西裝外套,徐然覺得能把西裝穿的好看的男人很少。穿不好就成了業務員,沈從安就是屬於少數的那波。

如果不開口說話,那真是太完美了。

「你穿的是什麼東西?」沈從安皺眉表情難看,看著徐然:「換條裙子。」

徐然穿著針織衫搭配牛仔褲,她抿了下嘴唇,你大爺!

轉身上樓,沈從安扣上手表,抬眸看向司機:「如果覺得現在這個工作不適合你,我給你安排別的崗位。」

司機心中一凜,立刻搖頭。

「那廢話什麼?」沈從安整理了袖口,嗤的哼了一聲,抬手點了點司機,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連這個都搞不明白,我建議你換份工作。」

「對不起沈先生。」

沈從安沒有回答,他走到客廳端起桌子上還剩的半杯涼水仰頭一飲而盡。

這個天氣穿裙子徐然怕冷,她在櫃子裡翻了一遍,襯衣搭配半身裙,下樓沈從安在客廳抽煙,看了一眼,淡淡道:「穿成這樣,你覺得記者會怎麼寫?」

徐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臉刷的一下通紅,轉身上樓。

膝蓋大腿都有摔傷,青青紫紫十分難看。

徐然上去換了一件黑色針織長裙,取出一條紅色披肩就下樓了。她的裙子本來就沒幾條,沈從安還要求她穿裙子,什麼病

黑色永遠不會出錯,沈從安按滅煙頭站起來,徐然開口道:「要去什麼地方?」

「我家。」沈從安大步在前面走,徐然拿起包跟著出去。

上車後,徐然問道:「中午能結束麼?」

「有什麼事?」

徐然從沈從安臉上觀察不出什麼來,就開口:「我中午要去見個廣告商,談個廣告代言,前幾天經紀人就安排好了。」

「哪家公司?」

徐然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需要我打電話到你們公司問麼?」沈從安冷了聲音,轉頭看著徐然,黑眸深沉。

徐然腦筋轉的飛快,沈從安什麼意思。

「是個果凍廣告。」

沈從安:「……」

徐然連忙說道:「我現在咖位能接到這樣的廣告已經很不錯了。」

沈從安移開眼沒影說話,徐然已經差不多知道了答案,發信息給劉靜:「中午的飯局可能去不了,有關系麼?」

很快劉靜就把電話打了過來,徐然連忙接通:「劉姐?」

「為什麼不能來,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徐然看了看旁邊的沈從安,又看了眼前面的司機。沈從安閉著眼表情沉靜,徐然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陪沈總見家長。」

沈從安睜開了眼,電話那頭劉靜噎了一下:「這個代言你是不要了?沈少奶奶?」

徐然握著電話的手指緊了緊,笑道:「劉姐您別笑我。」

「徐然!我不和你開玩笑,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廣告我可以安排別的藝人上。現在搞這樣的事,你讓我怎麼做?這不是讓我為難?」

徐然也想去啊,千載難逢的機會。

代言賺錢最快,無論什麼代言。

「不接。」沈從安拿過徐然的電話,徐然一愣迅速轉頭看過去,沈從安對劉靜說道:「回頭我安排幾個一線品牌的代言給她。」

「沈……沈總?」

沈從安掛了電話把手機仍在座位上,皺眉閉上眼。

徐然惶惶然抬頭去看他,沈從安再沒有一句話。

到了沈家老宅,沈從安伸手接住徐然帶她進了別墅。

他的掌心溫熱,徐然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

進門後中年女人迎了上來:「少爺回來了。」

視線一轉落到徐然身上,表情一僵,隨即笑道:「趕快都進來。」

徐然坐下,沈從安在她旁邊坐,女人很快就端過來湯,說道:「早上吃飯了麼?先喝點湯。」

「爺爺呢?」

「醫生正在量血壓。」

沈從安端起湯盅喝了兩口,放下對徐然說道:「嘗嘗這個湯,張阿姨的手藝很不錯。」

徐然笑著點了點頭,她喝了兩口湯,很鮮比外面餐廳做的要好很多。徐然旁邊坐著這麼大一活人,她是如坐針氈。還沒喝完湯,張阿姨就送過來了水果。

來祝壽徐然什麼都沒帶合適麼?她也不好問沈從安,畢竟兩個人也不算真正的男女朋友關系。

坐了一會兒老爺子沒下來,劉臻就過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男人。徐然連忙站起來,劉臻看到徐然明顯意外了一下,隨即笑道:「好久不見。」

徐然笑著點頭:「劉總。」

「可別這麼叫,我可擔不起。」

「劉威。」沈從安介紹:「劉臻大哥。」抬手攬過徐然的肩膀,道:「徐然。」

姿態意思分明,劉威是個穩重的青年,他和劉臻沒有一點相像之處。身材高大,面目溫和:「你好。」

「你好。」

沈從安身上有煙草味道,淡淡的飄進鼻息,胳膊上的手溫熱。

徐然腦袋裡莫名其妙湧現出沈從安這雙手滑過她肌膚的觸感,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幸虧沈從安很快就松開,幾個人坐下聊天。

「外公呢?」

沈從安和劉臻是表兄弟?徐然在心裡猜測。

說話間,樓上就響起了咳嗽聲,他們幾個都站了起來,劉臻先上了樓。

片刻後就聽到劉臻的聲音:「這段時間公司忙,一直沒時間來看您。」

老爺子下樓,劉臻走在老爺子身邊。他掃了一眼客廳,視線觸及到徐然,頓時就變了臉。

「爺爺。」沈從安開口:「生日快樂。」

老爺子哼了一聲,明知道今天是他的七十大壽還帶這麼個玩意來氣他。

徐然一直處於尷尬的境地,連忙讓開位置讓老爺子坐:「您好。」

之後他們幾個說話,徐然坐在旁邊只當自己不存在。

沈從安父母呢?在老家老人七十大壽要大過,擺酒席。沈家這麼有錢,怎麼過的如此簡陋?沈老爺子沒有兒女麼?劉臻叫他外公,劉威卻叫的是爺爺。都是小一輩,兒女呢?

「從安,來書房。」

老爺子聊了兩句就怒氣沖沖的上樓了,沈從安回頭看徐然一眼,也跟著上了樓。

書房裡,老爺子咳嗽了一陣兒,沈從安皺眉:「怎麼又咳嗽了?最近沒好好吃藥?」

老爺子抬手就把茶杯扔了過去,沈從安偏頭躲開,杯子砸在地上,巨大的聲響杯子碎了一地。沈從安轉身就走,老爺子碰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住!」

沈從安瞇了眼睛,轉頭看著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半響笑了起來:「爺爺,為了性-交而找女人那和動物有什麼區別?我不是動物,你別逼我。」

「混賬!」老爺子胸口起伏,手指顫抖指著沈從安:「我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不同意!」

「對,你不同意。」沈從安笑了起來,他嗓音沉下去:「您的不同意讓我三歲就失去了父母,我就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您的不同意,我愛了七年的女人沒了。我三十三了,我是成年人,我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我是人,不是你手裡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