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劇組拍攝是在b市,周二開機儀式以及定妝。故事大概就是一群剛大學畢業在大城市裡奮斗的青年,徐然演的女三號,愛上男主的富家女,最後被炮灰了。

都市劇拍的快,收視率還不錯,收入也穩定。男一號是天娛公司剛捧起來的小生,很有觀眾緣。女一號之前也演過不少的電視。男二號是張君雅,她看到徐然也是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牙齒,十分燦爛:「怎麼是你?」

「好巧。」徐然走過去和張君雅打招呼,笑道:「你在這個劇組?」

「對,巧吧,之前竟然不知道。」張君雅看徐然往外面走,連忙攔住她說道:「外面記者多,等一會兒再出去。」

徐然已經畫好了妝,兩人站在酒店的走廊上講話。

「法師暫時擱淺了,正好有個機會。」張君雅笑起來十分的甜,他很符合現代小姑娘的審美,英俊帥氣:「很好,我們又合作了。」

徐然和他握手,笑道:「合作愉快。」

遠處制片人喊道:「你們在這裡啊?快點下樓了。」

開機儀式上被采訪也是主演們的事兒,徐然是配角,本身也沒有什麼代表作。被拉過去拍了照片,然後就沒她什麼事兒了。徐然掏出手機玩了一會兒泡泡龍,導演叫她,徐然連忙跑過去。

開機儀式開始,主演要拜神,徐然站在後面。

她的方向感一般,跟著男主角走,誰知道男主角黃岳方向感也不好。經紀人拉了徐然一把,徐然才發現自己拜錯了方向連忙轉過身來跟著大眾一塊拜神上香。

遠處響起了笑聲,徐然臉有些熱。

下午都是在試戲,圍觀的群眾有些多,徐然到底不是老演員,臉皮再厚也有些尷尬。

徐然站在男生宿捨樓下,她手捧鮮花:「秦思遠我喜歡你!」

眾人起哄大笑,徐然揚起脖子,她穿著一件干淨的白襯衫深藍色的短裙,揮舞著手裡的花:「秦思遠!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麼?」

導演大喊:「卡!」

徐然連忙回頭看過去:「導演?」

「你的告白怎麼跟英勇就義一樣?」

眾人大笑,徐然也笑了起來:「沒告白過,讓我再試試。」

「你是大膽奔放活潑的女孩子,可你的本性是女孩子,所以你在這份奔放裡還得多一份純粹的羞澀。」

徐然真是沒告白過,她長到二十二歲,似乎就對駱北有那麼一點朦朧的好感。

徐然想起駱北,臉有些熱,心跳也紊亂起來。好久沒有和駱北聯系了,她不知道自己找什麼理由和駱北聯系合適。那次喝酒之後,徐然心裡明白,駱北和她永遠都不可能。

站位,燈光道具組,一切都准備好。

「!」

徐然揚起頭看向宿捨樓,她在四周圍觀的同學竊竊私語中,鼓起勇氣:「秦思遠!我喜歡你!」

噓聲口哨聲一同響了起來,徐然抬起下巴像個就義的英雄,年輕的女孩子追求愛情向來不顧一切,他們不需要顧慮那麼多:「秦思遠!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好——」

一盆冷水澆下來,徐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指著樓上:「那個孫子潑的?」

校花瞬間變成了笑話,直到秦思遠沖下樓拉著她跑出了人群。

徐然拿過毛巾擦著頭髮,助理把一杯熱茶拿過來:「徐然,再拍一個鏡頭,今天就結束了。」

「好。」徐然笑了起來,她伸開腿仰頭喝了一口茶。拿出手機,偏頭比了個v,擠眼嘟嘴,噢耶!完美的非主流照片好了。

徐然拍完後拿給石曉璐看,顯擺:「怎麼樣?」

「你不要自拍了徐然,真的,看著我的眼睛,我說一句真話。你的自拍簡直醜到爆,low到爆,懂麼?來來,我給你拍。」

徐然白了她一眼,玩著手機順手發給了駱北,附上文字:「駱導,我接到戲了。」

晚上收工挺早,剛開始並不是太趕進度。

劇組在皇宮大酒店吃飯,導演直接叫徐然過去喝酒,經過前段時間的事兒,徐然就長了心眼。她和幾個主演都碰了幾杯酒,說道:「明天還要開工呢,不敢喝太多。」

徐然只要不摻酒,還是挺能喝的。

黃岳和徐然碰了一下,幾個主演都是年輕人,喝幾杯酒就熟了。

「徐然,很高興認識各位前輩。」徐然端起酒杯,站起來:「先乾為敬。」

一直到散場,徐然臉還是白生生的乾淨,沒有醉的意思。

石曉璐把徐然送到別墅區門口,徐然擺擺手:「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給打個電話。」

「徐然小心點。」

石曉璐走後,徐然抬手按了按眉心,身子晃了晃。

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徐然從包裡翻出手機,看到來電徐然驚的手機都快要扔出去,那瞬間心髒跳的簡直不像她自己。徐然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唇接通:「駱導。」

「恭喜。」

「謝謝。」徐然說道:「今天拍戲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我不會拍戲,你不厭其煩的講戲,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客氣。」駱北頓了頓,說道:「你在走路?」

「嗯,劇組聚餐剛回來,還沒到家。」

「注意安全。」駱北話不多。

徐然抬手按了下眉心,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徐然深吸一口氣:「最近好麼?」

「我想拍些自己喜歡的東西。」駱北說:「反映社會黑暗面的一個題材電影,下周就要出發,大概要用半年時間來找素材。」

「什麼題材?」徐然覺得駱北就是活在她心中的理想自己,他有夢想有追求,不會妥協這個社會。

「我在去西藏的路上遇到個女孩,她講了一些她自己的事情。幼年遭到性侵,是她的老師,現在她在西藏支教,這樣的新聞屢見不鮮。我們的國家為什麼不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強-奸罪判的很輕,還有一些國民思想觀念,我覺得這個電影拍出來很有意義——」

徐然渾身發冷,她往前面走著,耳朵裡是駱北的聲音,他的聲音不快,字句清晰。他在講述他鏡頭下的世界,徐然突然很想哭,她在抖,捏著手指的手都有些不穩。

「我想要的是把這件事攤開,女孩受到侵害那不是她們的錯,這個社會不該把責任推到她們身上。犯罪分子的罪,為什麼要推到受害人身上?之前我想找你來演這個角色。可我的劇本還在構思中,我需要去找素材完善這個構思。也許到時候你已經大紅大紫,不會接這樣的電影——」

「我接。」徐然咬了下嘴唇,她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忽然笑了起來:「這樣的電影,我希望越多越好,我接。駱導,劇本前期投資估算什麼都沒出來沒有關系,我等。只要你願意用我,電影是這個立意,無論如何我都會接」

「好。」駱北笑了一聲:「有你這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徐然深吸一口氣抬頭才看清楚自己已經到門口了,掏出鑰匙開門,屋內燈亮著,徐然楞了一下腦袋才轉回來,沈從安來了。她站在玄關處抿了抿嘴唇,抬手按了下眉心,說道:「我等你的消息。」

「到家了麼?」

「嗯。」

「那再見。」

駱北掛了電話,徐然把手機裝回包裡抬步走進去,剛剛她有些走神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了門口,都忘記看沈從安的車有沒有在門口。徐然轉了眸子,上次沈從安莫名其妙走了,又來做什麼?

換了拖鞋,徐然還沒到客廳就聞到濃重的煙味。

徐然把鑰匙和包都放在玄關處,走進去:「沈先生?」

沈從安坐在沙發上,面前的桌子上還放著酒杯。徐然心思千回百轉,沈從安穿著深藍色的襯衣,領口散開著,大馬金刀的坐姿。

「沈先生?」

徐然心裡有些怯,走過去也沒敢坐下。

沈從安抬眸看了過來,目光漆黑深沉。徐然最看不透的人就是沈從安,她那點道行完全不行,猶豫了一會兒在旁邊沙發上坐下,說道:「您怎麼過來了?」

沈從安倒了一杯酒推給徐然,抬起下巴頦示意:「陪我喝一杯。」

徐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起酒杯和沈從安碰了一下仰頭喝完。

沈從安喝了不少吧,脖子有些紅。

一瓶酒已經見底,沈從安也沒有再倒酒,徐然在等。

他點起一根煙瞇著眼睛吞雲吐霧,半響後偏頭看向徐然,黑眸沉重,意義不明:「做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劇組拍戲,之後劇組的人聚餐,就一塊吃飯。」徐然斟酌著用詞,說話速度也不快,觀察沈從安的表情變化來調整說話內容的方向。

沈從安面無表情,徐然沒截獲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您要過來。」

「嗯。」沈從安顯然不太關心這個話題,他抽完一支煙,說道:「去拿瓶酒過來。」

徐然站起來才想起來,說道:「沈先生,這裡有酒麼?」

「地下室的酒窖。」沈從安指了指樓梯下面的位置,蹙眉表情不悅的哼了一聲:「住過來多久了?連房子裡有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