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在這邊閒了一天通告就下來了,第二天凌晨四點有戲要拍。徐然睡到兩點半就被鬧鍾叫醒了,她迷迷糊糊的掐了自己一把。連忙起床穿衣服,匆匆出門車已經在門口等了,早上有些冷,徐然抱著手臂。
導演看了徐然一眼,說道:「給她化妝。」
車廂搖晃,徐然被化妝師拉著化妝。徐然努力睜開眼,她能靠臉吃飯多久?她不靠實力以後沈從安把她踹了,徐然怎麼在娛樂圈混下去?
片場是一家有些破舊的小旅館,服裝給徐然換了一條裙子。
徐然沒想到一上來就拍這麼激情的戲,東哥被屬下背叛帶著小柔過來打算把她托付給一個老朋友。外面有些冷,徐然抿了抿嘴唇。
可能場記早就到了,徐然下了車看向遠處天邊漆黑,攝影組的燈光暗淡,遠處山脈隱隱可見。徐然深吸一口氣,早上的空氣有些涼。
「你從這邊把車開過來,然後拉著她下車進旅店。」導演和孫成說戲,孫成面色凝重,他已經進入狀態,穿著黑色的西裝,渾身痞氣。點了點頭,他舔了下上嘴唇,目光特別狠的看了一眼徐然。徐然直視著他,點點頭。
他們都沒有說話。
「各部門注意!」導演拿著喇叭退了回去:「開車的時候注意了。」
孫成拍戲很拼,很少用替身。
導演也是精益求精的人,本來開車這段可以用特效,他們兩個一合計就真人上去了。
徐然坐在副駕駛,鏡頭推近她搓了搓胳膊半響後轉頭看著孫成的側臉。
還沒有開始,孫成瞇了黑眸回頭看徐然,他薄唇緊抿,片刻後開口:「我可以容忍你台詞出問題,如果想不到要怎麼演,可以沒有任何表情。」
孫成有些看不起她,徐然心裡明白,點了點頭。
「盡量不拖您後腿。」
導演:「開始。」
她跟著東哥亡命天涯,此時應該是緊張害怕惶恐,徐然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攥緊又松開。
車子在黑暗裡行駛,速度很快。
孫成目光看著前方,半響他笑了下,伸手按住徐然的手。
安撫性的安慰。
前面一家亮著燈光的小店,車子打了個方向拐進院子裡猛的踩下剎車。他氣勢凜冽,熄火拔掉鑰匙大步下車,一雙黑眸警惕的打量四周。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伸手就把徐然扯了出來。他的手指有些粗糙,徐然的白色裙子在夜色下十分顯眼。黑髮之下一張臉蒼白目光漆黑驚慌,她緊緊跟在東哥身邊,這是她唯一的依靠。從她在七歲被劫走,她唯一的依靠就是東哥。東哥死她死,東哥活著她活。
他大步往裡面走,小柔跟在身後目光倉皇的打量身後。
這個鏡頭很長,她踉蹌著跟在東哥的身後,她是個弱女子。
這個表情徐然對著鏡子練過無數次,她覺得自己可以把握好。
東哥另一手握著手-槍,進到了旅店。
門板一聲響,徐然緊緊抿著嘴唇往裡面走,孫成是個很好的演員。和一個好演員拍戲能把自己代入進去,他握著徐然的手很緊,甚至有些疼。
安靜的旅店在凌晨時分被一個陌生人推開了門,碰的一聲響躺在櫃台後面的老板驚醒過來,手就摸到了枕頭下面的尖刀上。一愣,然後卡戲了。
「卡!」
導演和孫成都以為徐然會出問題,可這段徐然拍的非常好,不管是表情還是站位,挑不出來任何錯。導演拿著喇叭大喊:「怎麼回事?從進門開始拍,再來一次。」
孫成看著徐然,抬手動了下襯衣領子,說道:「小唯,水。」
他喝了一口水,整理服裝繼續拍下去。
「東哥?」店老板立刻四處看著,快步過去關上門:「您怎麼過來了?」
東哥拉著小柔推過去,他另一手拎著槍抿了下嘴唇,回頭看過去,他的聲音很沉:「護好她,如果我回不來把她送走,不要再回來。」
他眼皮動了一下,目光冷厲:「越遠越好,讓她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轉身就走,徐然眼圈突然就紅了,撲過去抱住他的腰。
她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腰,孫成撕扯她的手:「放手。」
她的臉貼著男人的後背,閉上眼:「我不走。」
漫長的對峙,他怒了,呵斥道:「小柔聽話!」
放開,他就會死,她就會永遠的失去這個男人。
天邊漸漸泛起了白肚皮。
「東哥,要不從長計議?」
天徹底亮了,徐然困的不行。
張嘴打哈欠的窩在座位上看遠處的日出,石曉璐歪著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郊區環境很好,遠處是連綿不斷的高山。徐然拿出手機拍照,朝陽很美。
遠處導演和孫成在看回放,徐然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
孫成就走了過來,說道:「有一段拍的不太好,明天恐怕要補拍。」
徐然把煙盒遞過去:「孫老師要麼?」
「叫我成哥就行。」孫成接過煙盒取出一支煙,點燃才把煙盒和打火機遞過來,他閉著眼抽煙,他在電視熒幕上一直扮演著壞蛋的角色。這個人面相狠戾,徐然抽完一根煙按滅煙頭。
導演就上了車,場記在收拾東西往下一個拍攝地點趕。
明天還要補拍,徐然打了個哈欠抬手蓋住眼,真是要逼死人了。
這部戲徐然的台詞就很少,她從小被毒販子拐走,就是這個東哥把她收養了。後來東哥干掉了老大他做了老大,活躍在緬甸一帶,他和小柔從收養關系變成了夫妻關系。
徐然一點都不敢松懈,這群人演技都太好了,小到配角個個都是戲。
徐然一天連一分鍾閒的時間都沒有,拍了二十天,徐然覺得過了二十年似的。導演是鬼畜,明明叫著很好,還要再來一遍,既然再來一遍為什麼要說很好!徐然醉醉的,晚上回去倒頭就睡,根本沒有時間想東想西。
這邊的戲拍完劇組就趕往了緬甸,徐然和孫成的關系漸漸緩和下來。
徐然一天有十幾個小時都在片場,她自己拍完了就去看別人演戲。
導演說你觀察人,什麼樣性格的人有什麼樣的動作什麼表情,你這個觀察到了,你就掌握了演技。二十多天,徐然覺得自己就是小柔。她在戲裡哭,在戲裡因為孫成的疼愛而笑。
沈從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徐然還沒從戲裡出來,柔聲說道:「沈先生?」
「徐然?」
徐然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媽的!回神了。
立刻切換到徐然模式,媽呀!沈從安怎麼又給她打電話了。
「沈先生。」沈從安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徐然心中忐忑,她和孫成沒有拍吻戲也沒有拍床戲呢。目光轉了轉,說道:「這邊比較偏僻沒有網絡,經常手機沒有信號,也沒有辦法給您打電話。」
沈從安聽到徐然說話手都癢,這玩意欠揍啊。
他哼了一聲,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吐出煙霧。
「您最近好麼?」徐然小心翼翼的聲音落入耳朵,沈從安瞇了眼睛。
「嗯。」
徐然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還有一個月差不多就能拍完了。」
「嗯?」
到底想要她說什麼?徐然咬著下嘴唇一側半響:「沈先生。」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徐然和他真的不熟啊。見面就辦事,干完各走各的,沒有共同話題也不溝通。徐然能和他聊什麼,徐然深吸一口氣,干巴巴的笑道:「前幾天拍夜戲,早上看日出,很美的照片,您要不要看?」
「發過來。」
徐然點頭如搗蒜:「好的,我馬上給你發。」
沈從安就掛斷了電話,徐然發彩信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又自拍一張嘟嘴剪刀手一塊發了過去。發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下午徐然和孫成拍對手戲。
這部戲的最大尺度也就是吻戲,一直不過。拍了有十幾條,眼看著天都黑了,天氣炎熱,人心浮躁。孫成皺眉推開徐然,導演讓他們休息五分鍾。
徐然走到旁邊喝水,她抬手搓了一下臉頰,石曉璐送過過來水順道把徐然的手機也拿過來,說道:「你有一條信息。」
徐然仰頭喝完一瓶水,才接過手機。
沈從安:最後一張什麼意思?
徐然把水瓶放下,歎一口氣,按著鍵盤:沈先生,您不覺得我很美麼?
點擊發送,孫成走了過來。
「聊聊。」
徐然把手機遞給石曉璐,指了指面前的位置:「成哥您坐。」
「對於你來說,演戲是什麼?」
「工作。」徐然思索他的意思,徐然知道演員接吻床戲這個都很正常,可她覺得不太舒服。她不喜歡接吻,沈從安吻她也會難受,雖然他們親過很多次。
「你有男朋友麼?」
徐然頭搖到一半,隨即點頭。
「我明白了。」孫成站起來:「我和導演說一下,借位我會親在你的嘴角,有問題麼?」
徐然搖頭,孫成大步往導演那邊走去。
徐然的手機這回是直接響了,徐然看到來電是沈從安,心虛了一下。她是太久沒見沈從安,他在電話那頭,徐然說話就口無遮攔了。
不會是打電話罵她吧?徐然心裡惶然,咬了咬牙接通。
沈從安的嗓音低沉,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下樓,出來。」
徐然一愣,腦袋裡一片空白:「啊?」
「需要老子上去?回頭有什麼不要的影響,別怪我不給留面子。」
徐然騰的就站了起來,遠處導演喊道:「各部門都注意了,開機。徐然,不要再打電話了,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