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安略一停頓，回頭說道：「要不你在家等一會兒？我出去買。」
徐然：「我和你一塊吧。」
「外面冷你先回去。」沈從安說著就帶上了門，匆匆開車離開。
徐然囧了一分鍾，這什麼毛病！
阿姨看徐然又回去，十分意外：「不是要出門？」
「等會兒。」
二十分鍾，沈從安就進門了把袋子遞給徐然：「你會用麼？」
徐然臉刷的通紅，接過袋子轉身迅速上樓，沈從安也跟著上去。
他在洗手間外面等了一會兒，敲門：「好了麼？」
徐然拿著驗孕棒看，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兩條槓，這什麼概率。
聽著外面沈從安的聲音，徐然才洗手出去，她其實是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結果。她才二十三歲，就要當媽媽，徐然如今事業如日中天，戛然而止。
「什麼？」沈從安看她這個表情，一時琢磨不透。就拿過驗孕棒，然後看向徐然：「什麼意思？包裝紙呢？」
「有了。」徐然抬頭看著沈從安的臉，她不知道此事的心情，十分復雜。「如果你不放心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遍，沒出錯的話，十有八-九是有了。」
沈從安定定看著徐然幾秒，直接抱起她就走。
徐然嚇了一跳連忙抱住沈從安的脖子：「你干嘛？」
「去醫院。」
去醫院檢查了，結果是一樣的。
徐然一直都很麻木，聽到這個結果沒有高興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奉子成婚，徐然想過，可真的發生她又有些無措，不知道這個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從安很高興，他是真的高興，徐然看的出來。
三十來歲，第一次當爹，他是很高興。
不管肚子裡懷的是男孩是女孩，沈從安有孩子了。
走出醫院，沈從安拉著徐然往爺爺住院的地方去。上車，看到徐然的表情還是那樣，說不出悲喜，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沈從安心裡一咯登。
「徐然。」
「嗯？」徐然看著他的眼睛：「怎麼了？」
沈從安目光漸漸沉了下去：「……孩子是我的？」
徐然在懵了幾秒，拿起包一股腦全部砸在沈從安的臉上：「你他媽的混蛋！」
這瞬間徐然的全部表情都鮮活了，她又踢了沈從安一腳，氣的呼哧呼哧喘氣：「你他媽的是人麼？我就和你睡過，不是你的是那個王八犢子的！」
沈從安樂了，抱住徐然。
「不高興？」
「你和我回一趟老家。」徐然抓著沈從安的衣服，不知道自己憤怒個什麼勁兒：「見父母，聽到了麼？」
「行。」
「你爺爺罵我你頂著，不能讓他再拿錢砸我。」徐然肚子裡揣著寶了，她又想哭又想笑，什麼脾氣都上來了。
徐然在心裡想，真的懷孕了！她要生寶寶了。
嚶嚶，她要挺著難看的大肚子過十個月。
「他不會罵你，我在呢。」
徐然就這麼糊裡糊塗被沈從安哄到了老爺子的病房，老爺子一看到沈從安帶徐然過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怒氣沖沖。
沈從安把徐然按在沙發上，在老爺子發脾氣之前就把檢查結果給他看。
「你有曾孫了。」
老爺子眼睛一橫，他老了，生病讓他越加蒼老，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老爺子氣呼呼的從鼻腔裡哼出聲音。
「男孩女孩？」
有就不錯了你還管男孩女孩？沈從安把單子裝回口袋，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這才發芽能看出來什麼？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
老爺子又哼了一聲。
老爺子看不順眼徐然，徐然也不好去礙眼，一直在旁邊坐著。
坐了一會兒，老爺子就把火燒到了徐然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我快死了，也不用做面子功夫？」
「我怕開口惹您不高興，不敢來和您問好。」徐然走過來，笑了笑：「上次答應您的事情沒有辦到，我怕您埋怨我。」
老爺子橫了她一眼，咳嗽一會兒：「還記著呢？」
「我沒有記。」
沈從安看老爺子找事，笑了起來。
「今天外面天氣不錯，我們扶你出去走走？」
老爺子心裡不忿，到底沈從安還是找了徐然。
他不管不顧的奔著徐然去了，這和當年他爹去找那個女人有什麼區別？
嘴上答應他不結婚不娶，這邊孩子都折騰出來了，沈從安那個脾氣怎麼可能真的不娶？他就是讓自己安心，沈從安不會不娶的。
老爺子太清楚了，他心裡默默歎氣。抬頭看向遠處天空，視線漸漸渾濁了，以後恐怕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世界了。他老了，這一生他養了兩個孩子。
已經有一個孩子奔著女人死了，現在只剩沈從安。
「我們沈家人丁單薄。」老爺子慢吞吞走著，他的全部力氣都在沈從安身上，「我活不了多久。」
「你說什麼呢？你還要長命百歲。」
「我就知道你會走到這一步，你真是個混賬，和你那個爹一模一樣！」
沈從安笑了起來，回頭對徐然說：「累了就回去病房坐，讓保鏢跟著你。」
徐然看他們是有話說，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老爺子不想走了，他太累。在太陽底下的長椅上坐，老爺子咳嗽一會兒，說道：「她那裡好？」
「奶奶哪裡好？讓你惦記一輩子？」
徐然哪裡好？長的漂亮？脾氣對他的胃口？好像什麼都不是，又好像有一點關系。
「混賬，能比麼？」
「怎麼不能比？在我心裡她也是不一樣的。」
老爺子咳嗽好一會兒，沈從安連忙拿出紙巾給他接痰，拍著他的脊背：「別激動，我什麼都不說了。」
「你身體真的有問題？」
沈從安擦了擦老爺子的嘴，扔了紙巾回來。
「你和我爸做過體檢麼？醫生說我們家男人都有這個毛病，難生育。」
「我不是說這個，你對別人不行怎麼回事？」
「心理病。」沈從安思索片刻說道：「人不對，什麼都不對。」
老爺子半響歎一口氣：「打算和她結婚？」
沈從安沉默，他知道老爺子的底線，所以這件事一直瞞著。
「等我死了你們再結婚，我接受不了她成為我的孫媳婦。」
老爺子要站起來，沈從安連忙攙他：「你怎麼這麼固執呢？孩子生的沒名沒分不讓人笑話？」
老爺子氣的臉都青了，咳嗽著想要拍沈從安，突然就喘不上氣了。
沈從安一看他的臉色，他抱起老爺子就往醫院奔，大喊：「醫生！快來醫生！」
徐然在病房裡等了有半個小時，沈從安打電話過來：「我爺爺暈過去了。」
「你在什麼地方？」
十分鍾後徐然找到沈從安，他面色沉沉站在搶救室門口，徐然快步跑過去：「老沈，怎麼回事？」
沈從安沉默了很長時間，老爺子的身體到了極限，現在也只是硬撐。他也不知道老爺子能活多久，死亡這個詞讓沈從安渾身發冷。
很長時間，他身子滑下去抱住了頭。
「你別這樣，爺爺不會有事。」
徐然蹲下去抱住他的肩膀：「會沒事的。」
老爺子出搶救室已經過了中午，醫生叮囑不能再讓他情緒有波動。
沈從安先送徐然回去，在家門口，沈從安摟住徐然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徐然。」
徐然看他的表情，心裡明清。
是要談分手麼？
「我暫時不能給你婚禮，我們領個證。」沈從安漆黑的目光沉邃，他喉結滾動，靜靜看著徐然：「委屈你——」
徐然松一口氣，笑著揉了揉沈從安的頭發：「我以為你要談分手，這麼嚴肅。」
沈從安也被徐然逗笑了，拇指刮過她的臉頰：「蠢孩子。」
「還陪我回老家麼？」
「回。」
「行了，你去忙吧，晚上早點回來。」
徐然打電話給家裡。
很快母親就接通，徐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和他結婚。」
「誰？」
「沈從安，我的男朋友，做生意的人。」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你帶他回來讓我們看看。」
「行，過幾天帶他回去。」
母親又沉默，片刻後說：「他老麼？」
「不老，我帶回去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母親歎一口氣：「我管不了你，你別吃虧就行。」
徐然會成為媽媽，會養一個孩子。
徐然回到她的住處，她得好好想一想未來，晚上十點沈從安才回來。徐然在房間裡看電影，她聽到聲音了按下暫停，轉身下樓就看到沈從安。
他神情疲憊，進門抱了抱徐然。
「吃飯了麼？」
「嗯，你呢？」
「我不會餓著自己。」徐然笑了起來。
沈從安換鞋和徐然一同往樓上走：「去了趟醫院。」
「爺爺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一直睡著。」
徐然不說話了，她應該堅持不去見老爺子。
「和你沒有關系，別想太多。」
徐然很少失眠，她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
可今晚她失眠了，徐然亂七八糟的想。
翻了不知道多少次身，沈從安抬手把她攬在懷裡：「想什麼呢？」
他的聲音清醒，沒有一點睡意，沈從安也失眠麼？
「老沈。」徐然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隔著睡衣徐然能感受到沈從安溫熱的肌膚，她聽到他的心跳。
「嗯？」
「你怎麼沒睡？」
「想以前的事兒。」
徐然靜靜的閉上眼：「我從來沒有想過結婚生孩子，我一直恨男人，都是壞胚子。」
男人就是占便宜的，不管是誰，徐然一直用算計的目光去看待所有接近自己的男人。
「這世界上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的。」
「滾犢子。」沈從安笑著罵了她一句：「就你這樣，能有什麼可圖？」
徐然眼睛有些熱：「我以為我會孤獨終老。」
沈從安不是多話的人，他只是聽徐然絮絮叨叨的說。
徐然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妖孽，我栽你手裡了。」
沈從安堵住她的嘴親了一會兒，心想，這都妖孽成什麼樣了還把一切原因歸咎到自己身上。
徐然翻身趴在他身上，沈從安才回神按住她亂動的手，嗓音低沉沙啞意味深長：「……別亂動，我忍不住。」
徐然的手摸下去：「你都這樣了，還忍？」
沈從安強行把她扯下去，徐然年紀小不懂事，他年紀可不小，萬一把孩子折騰沒了哭都沒地哭。
「閉眼睡覺。」沈從安沉聲威脅：「不想死就別亂摸。」
「英雄！」
「你想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