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徐然真的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隨即眼圈就紅了。

「你咬你哭什麼?」沈從安擦了她的臉:「難受就想想別的事兒。」

「沒有拿到獎,還受傷,雙重打擊。」徐然期期艾艾,恨不得嚎啕大哭,又怕牽引到傷口疼起來撕心裂肺。

「你閉嘴吧,別說了。」

徐然昏昏沉沉的睡著,再次醒來已經是大中午,太陽穿過玻璃照射在房間裡,一室溫暖陽光。

「徐然?你醒了?」

徐然聽到石曉璐的聲音,視線漸漸清晰,她看著石曉璐半響開口:「現在幾點?」

「下午三點,餓了麼?」

「沈從安呢?」

「沈總出去辦事了。」

徐然想起一個事兒:「沈總幾點來的?」

「昨天連夜過來的,守著你醒來,看你沒事睡著了他才出去。」石曉璐眼睛熬的有些紅,仍是心有余悸:「你現在還疼麼?」

「挖那麼大一窟窿,怎麼能不疼。」徐然懶洋洋的哼了一聲,才把手滑下去摸在自己的小腹,沒有任何的感覺。「手術會影響孩子麼?」

「醫生這邊叮囑了用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石曉璐想起昨天驚險,歎一口氣:「早知道你懷有孩子,昨天無論如何我都會阻止你開車。」

太可怕了,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賭一把了,等上了別人的砧板,只能任人魚肉,可能孩子也保不住。」

徐然性格就如此,她除了自己誰也不信。

「沈總會想辦法救你。」

徐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然依舊是疼,晚上沈從安才回來,他換了一件衣服,黑色襯衣黑色長褲,他的頭發還有些濕。進門後就一直走到了徐然面前,他彎腰摸徐然的臉。

徐然嗅到他身上的涼氣。

「外面很冷麼?你手很涼。」

「是麼?」沈從安把手縮回去搓了搓也沒有再碰徐然,拉過椅子大喇喇在床邊坐下,半天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奶糖剝開塞給徐然:「還疼麼?」

徐然含糊嚼著糖,剛要說話,一張口口水就流下來了。

徐然一伸舌頭舔掉,含含糊糊的哼:「疼。」

沈從安沒忍住俯身親在徐然的嘴唇上,他就看著徐然的眼睛,沒有深入,就是碰了一下。

病房門被推開,石曉璐進門就看到這麼勁爆的一幕,轉身就走:「我什麼都沒看到。」

沈從安起身,擦了擦徐然的嘴唇:「別大驚小怪。」

這話是對石曉璐說的。

石曉璐笑嘻嘻的眨巴下眼睛,進門把保溫桶放下:「沈總過來了?去買了一些湯,我也困了,先去找個地方睡覺你們慢慢聊。」

「嗯,麻煩了。」

石曉璐離開,沈從安打開保溫桶,升高了床頭讓徐然靠在枕頭上,才喂她吃東西。

徐然被沈從安伺候月子似的伺候了一周,傷口痊愈的差不多,沈從安也有事得回去一趟。

徐然現在回b市沒有什麼事兒,也到年底,她想回家。

變異者在大陸狂攬十三億票房,是歐美票房的總和,徐然又跟著蹭了一回熱門話題。

兩人在機場分開,沈從安給徐然戴上圍巾:「過幾天我去你家。」

「那些事都處理好了麼?不會再有人綁架我吧?」

沈從安笑出了聲:「放心。」

沈從安轉身,徐然抿了抿嘴唇:「老沈。」

「嗯?」沈從安回身看過來,徐然戴著墨鏡口罩包裝的嚴實,徐然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抱住了他:「我等你。」

「不會超過一周,我就過去了。」

沈從安離開,徐然隨後也離開了。

沈從安沒有說劉臻如何,徐然只是從新聞上看到陳蔡因為涉嫌吸毒被拘留。

石曉璐把她送到g市,徐然把保鏢和石曉璐都打發了,自己一個人回比他們跟著安全多了。徐然在酒店臨時換了一件不起眼的羽絨服,戴著口罩大圍巾就回去了。

她到家已經晚上了,母親騎車過來接徐然。

房子買的位置不是很好,比較偏,徐然都凍麻木了。

「你回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臨時起意。」徐然把臉埋在母親的背上,有些冷:「爸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前一段時間還嘮叨著你什麼時候回來。」

徐然把東西拎到家,三室兩廳的房子,裝修很簡陋。

徐然進門換了鞋子,說道:「弟弟呢?」

「在學校,然然,你不是說要帶人回來?」母親端著水出來遞給徐然,就直奔主題,打量徐然:「人呢?」

「在台灣出了點事。」屋內溫度高,徐然艱難脫掉羽絨服,把衣服放在沙發上,她裡面穿著毛衣,可還是能隱隱看到白紗布。「他回b市處理一點事,我先回來了。」

母親聞言大驚失色,連忙過來看徐然,臉都白了:「怎麼傷的?當演員也這麼危險?」

「做過手術,我想去b市養傷不如回來呢,就回來了。」

徐母沒見過大世面,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b市。

怎麼會有人傷害徐然呢?她是怎麼都想不通。

其實之前她連徐然做什麼都想不明白,還是徐琦和她一點一點解釋。

「以後不做演員了,姑娘家落一身疤成什麼樣子。」

「有吃的麼?我餓了。」

「家裡還有一只雞關在陽台上呢,我殺了給你燉湯喝。」

屋子裡依舊亂糟糟的,徐然靠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母親忙碌的時候還不忘嘮叨:「找份什麼工作不好,非要去做演員,受那個洋罪。」

徐然找不到好看的節目,從桌子下面翻出棗吃。「我爸呢?」

「出去打牌了。」

徐然隨便點開一個綜藝節目,娛樂八卦。

徐然突然覺得那個世界離現在的自己好遠。

「你爸天天去打牌,怎麼都拉不住,你回來說說他,他也就聽你的。然然,他們家是做什麼的?在b市有房子麼?」

「有,好幾套呢。」

「徐然參加金馬獎頒獎儀式遇害事件,有網友爆料那天在xx路看到渾身血的徐然,到底是誰對她動手,到底那個人是不是徐然。記者聯系了徐然的經紀人董立先生,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在今天早上,記者在機場看到了沈從安和徐然機場擁抱。徐然穿一件寬松運動裝,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跡——」

徐然看到母親走過來,連忙跳台。

「他真的不在乎你?」

「我都不嫌棄他比我大,我長的多漂亮,娶我是他的福氣。」

徐母被徐然這個言論給震住了,平心而論,徐然確實長的好看。可是再好看的女人,一旦不是姑娘,男人心裡能沒點什麼?

徐母也是為徐然擔心,她歎一口氣:「你上學時候——那到底怎麼回事?」

「我回去和你說了,你不信,還非得說是我的錯。」電視上播的是甄嬛傳,徐然轉頭看著母親:「你說,我沒錯老師為什麼會打我,然後我就輟學去b市了。」

徐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徐然抿了抿嘴唇,她是有些怨母親。為什麼做媽媽的不能保護孩子呢?孩子在受到迫害,家是唯一的依靠,她跑回家面對的是母親的指責。

「你弟弟小,地裡還有農活,我怎麼去找你們老師?我哪裡有時間?你都那麼大了,我……」

「那就別問了。」徐然繼續端起放棗的盤子吃起來:「都過去了,我告是我的事兒,我心裡過意不去,這是我一輩子的事兒,我不告我心裡難受。你把我生出來,給我一口飯吃,養育之恩大過天,以後我也養你。」

徐母不再說什麼,她心裡也難受。

「我不是怪你,只是不想你繼續說女人被糟蹋了就嫁不出去這種話。你覺得我該去死麼?我為什麼不能堂堂正正乾乾淨淨的活著?我為什麼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我根本不低。你是我媽,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沒有維護我的權益,在事情發生後指責我低人一等,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會疼。」

徐母淚落在洗菜池裡:「然然——」

「沒事,母女之間有什麼隔夜仇?我把這話說清楚就過去了。」

外面響起鑰匙開門的聲音,徐母連忙擦淚。

門打開,父親進門看到徐然,一愣:「然然回來了?」

「嗯,剛到家。」

「沒提前打個電話。」徐父看到徐然媽媽眼睛通紅,就知道肯定是聊什麼了,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他們震怒。姑娘家的名譽就那麼毀了,之後他又羞愧,作為父親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徐然在家待了三天,沈從安就過來了。

由於位置偏僻,沈從安沒有找到地方,徐然就出了巷子去接他。

遠遠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越野停在巷子口,徐然直覺那是沈從安,他熱衷於一個車型從來不變。徐然知道他有跑車,可開的最多的還是那幾輛越野。

招手,沒一會兒車子就開了過來,到她身邊,沈從安停車車窗滑下盯著徐然看,他只是看著也不說話。

「你看什麼?」

家裡實在太冷了,徐然回來沒有衣服,就找了母親的羽絨服穿上。

沈從安就笑了起來:「你穿誰的衣服?」

如果不是徐然的臉好看,沈從安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徐然繞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前面左拐。」

「衣服真丑。」

徐然清凌凌的眸子就掃到了沈從安身上:「你還嫌棄我?」

「怎麼不說一聲我過來給你帶件衣服。」

「你還是嫌棄我。」徐然哼了一聲,等他把車停穩就下車。

一樓坐著幾個曬太陽的老太太,幾個人都看到沈從安和徐然,低頭竊竊私語不住的往這邊看。

沈從安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長腿長手,打開後車門取出幾個禮品盒子。

「你還帶東西?」徐然笑他。

「難道空手拜訪岳父岳母?」沈從安拿出兩盒輕的遞給徐然:「這兩個你拿上。」

徐然往門洞裡走。

門口的老太太用老家話問道:「這是丫頭的女婿啊?」

徐然笑笑沒有說話,沈從安和人點頭,跟著徐然上樓:「說的什麼?」

「不告訴你。」

沈從安盯著徐然寬大的羽絨服下面修長的腿,她還穿著拖鞋,真是不修邊幅的女人。

「幾樓?」

徐母已經打開門出來,看到沈從安愣了一下隨後連忙過來接東西:「來就來了還帶東西做什麼?然然,叫什麼來著?」

「沈從安。」

沈從安跟徐然進門,很小的房子,裝修很簡陋,甚至寒酸。

徐然家條件是真的很差。

徐母有些局促,徐父也一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本來就不大的屋子因為沈從安的到來而顯得拘束,徐然連忙讓沈從安先坐下。

徐母本來還擔心是個老男人,或者很糟糕的長相,徐然始終沒有給他們看照片之類,一看到沈從安她就和老伴對看了一眼。

這絕對不是窮人,相貌堂堂,長的是好。另一重擔心就來了,這樣的男人會不會對徐然不真心啊?條件很好,非常好了。

他開車來的,徐母在陽台上看到他車,絕對不是便宜的車。

她忙前忙後的倒水端上來瓜果,沈從安只想和徐然說會兒話。

「阿姨你別忙了。」

徐母和徐父普通話都不會說,場面有些尷尬。

徐母問了他的工作,沈從安在長輩面前態度端正了很多。

他家做生意的,有房有車,嗯,養得起徐然。

乾巴巴坐了有二十來分鍾,徐然說:「要不你去我房間看看?」

「嗯。」

沈從安進門順手關了房門,走到徐然面前去拉她的衣服:「傷口怎麼樣?」

「恢復的不錯。」徐然拉他在床邊坐下,窗外就是連綿的山,「我爸媽說話你能聽懂麼?」

「半懂。」沈從安打量這個地方,徐然的房間也很簡樸,牆上有徐然的照片,還有徐琦買的一些大海報,都是徐然。沈從安起身走到桌子邊拿起一個相框,端詳上面的人:「那個是你?」

「扎辮子的姑娘是我。」徐然走過去指給他看:「我小時候好看麼?」

沈從安單手摟住她的腰,哼了一聲:「可以。」

「可以是什麼意思?」

「孩子有反應麼?」沈從安在徐然臉上親了親:「生個女孩是不是就這樣?」

徐然樂了:「人家都說女孩像爹。」抬頭盯著沈從安的臉看,嘖了一聲:「你想象一下,女孩長著你這樣的臉。」

沈從安被她說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還是生個男孩吧。」

像他還能找到對象麼?

「重男輕女,你只想要男孩,我心疼。」

「再鬧我揍你了。」沈從安放下相框,反手把徐然壓在桌子邊,解她的羽絨服:「最近去醫院上藥了麼?我看看傷。」

外面徐母喊:「然然,媽和你說點事兒。」

徐然把他的手扔出去,拉上衣服:「剛去過醫院,傷口痊愈的不錯,你出去看會兒電視吧。」

徐然被母親叫到房間說話,沈從安就出去和他未來老丈人聊天。

「你還騙我,你說他老,這不是年輕小伙子嘛。」

「我沒說啊,你們猜的。」

「他爸媽做什麼的?」

「有車有房,父母雙亡,這條件就讓你女兒遇到了,什麼命啊。」

徐母忍不住拍了徐然一巴掌:「說正經的,你現在怎麼越來越貧嘴了?」

「真的,他沒有爸媽,只有個爺爺,家裡條件不錯,現在不工作坐著天天吃喝玩樂能吃幾輩子都吃不完的家底。」

徐母一句話在喉嚨裡憋了半天沒敢問出來,怎麼就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