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夢想可以支撐一切

三天后,陸陸續續的,顧淩薇的室友都到齊了,分在308宿舍的,算上顧淩薇還真稱的上是東南西北那裏的都有,來自長白山的張麗紅,足有178的個子,有點黑,看上去憨憨的,是打籃球的特長生,說話直來直去的很爽快,南邊來的李穎,江南水鄉出來的女孩,個子不高,比顧淩薇還要矮一點,拒說正好卡在158的身高及格線上,不然就是進了軍校,也會被退回去的,五官不是多漂亮,但透著一股子靈動,說話吳儂軟語煞是好聽。

還有一個是古都西安來的何曉雲,個子和顧淩薇差不多,應該說沒有顧淩薇的五官漂亮,但是身材卻很窈窕,風姿別具,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淩人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顧淩薇很熟悉,和那個葉彭濤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一看就知道是個天之驕女。

而且她是第二個到的,卻不是隊長領著進來的,而是一個中尉軍官帶著兩個上等兵直接扛著大包小包行李送上來的,儘管軍校有森嚴的規章制度,人家依舊大搖大擺的如入無人之境,所以這何曉雲的來歷,只要不是傻子,也該猜的出一二了,來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抱著電話打了個昏天黑地。

四個人來自於四個地方,若是說普通話還能交流,若是一著急說出來的方言,真是五花八門,不知道還以為到了聯合國總部,張麗紅比較實在,李穎比較柔和,而顧淩薇卻有一顆事故成熟的心,也不會計較太多,所以短短的幾天,就和張麗紅李穎很熟了。

何曉雲卻對他們三個代答不理的,眼睛長在頭頂上,顧淩薇三人也頗為識趣的,不去上趕著找不自在。學員到齊後,就是體檢,軍校的體檢異常嚴格,不過基本都能過,因為領導的子女們必過,而平頭百姓不夠資格的,也不會報考軍校了。

正式軍訓前有一周的放鬆時間,可以出去逛一逛這所城市,坐落于江畔的C城,擁有很深遠的歷史底蘊,比之首都都要悠久很多,出過許多知名的歷史名人,軍校的管理雖嚴,其實也有其人性化的一面,只要拿著出入證,還是可以自由進出的,尤其對於他們這些新生,門邊站崗的警衛都會象徵性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穿上一身簇新的國防綠軍裝,三個女生顯得英姿颯爽,非常亮眼,一個高大兩個小巧精緻,仿佛一道奇特的風景線,吸引的來往的男生們不住的打量,本來軍校的女生就不多,而想李穎和顧淩薇這樣姿色的女生,就更是鳳毛麟角了,加上惹眼的張麗紅,三人不想被矚目都不可能,一開始顧淩薇還頗不自在,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李穎和張麗紅都有其天真可愛的一面,尤其李穎,穿上軍裝以後就沒消停過,拉著顧淩薇和張麗紅幾乎走遍了附近的各個景點,拿著照相機,玩命的臭美兼留影,大致上剛來軍校,剛穿上這身軍裝的,無論男女,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感,想把自己這一刻留住。

所以前一個禮拜裏,偌大的軍校裏處處是照相留影的新生菜鳥,其中也包括顧淩薇,軍訓開始的前一天,顧淩薇翻翻自己的照片,把一張自己站在軍校門口的照片,塞到信封裏寄給了父母,在顧淩薇心裏,真切的希望能得到父母的支持和理解。

爸媽受到女兒的信時,顧淩薇也正式進入了軍訓時期。第一天的軍訓,完全可以用一場災難來形容,三十三度的高溫下,無遮無擋的訓練場上,太陽下的地表溫度,估計得有四十度不止,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的顧淩薇,都有些吃不消,那汗水流的和下雨一樣。

站軍姿是軍訓的第一關,要求聽著簡單,做好了卻不容易,尤其在接近四十度的高溫下,顧淩薇他們的方隊有百十來個學員,清一色的女生,估計是軍校新生所有女生拼湊在一起了,橫平豎直的方隊,一開始還算規整,十分鐘後,就開始有倒下的了,被抬到醫務室裏去了的不是一個個的,而是一片片的。

可是面對這一切,站在佇列正前方的于隊長,卻絲毫也沒有通融的意思,軍姿仍然要站夠時間,說實話,顧淩薇都有點堅持不住了,雖說動作很快的就找到要領,但是前世她記得站一刻鐘,就會休息幾分鐘的,可是現在卻站足有幾個一刻鐘了吧。

顧淩薇甚至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滴滴答答的汗水,從額頭滴落下來,使得眼前有些水霧朦朧看不清前方的東西,具體方隊還剩多少人,拒顧淩薇餘光掃過,仿佛沒剩幾個了,可是她稍稍一走神,于隊長就向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大聲而嚴厲的道:

「注意要領,兩腳跟靠近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60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下垂自然伸直,手指併攏自然微曲,拇指尖貼於食指第二節,中指貼於褲縫;頭要正,頸要直,口要閉,下頜微收,兩眼向前平視」

顧淩薇目光直視眼前的于隊長,正對上她的眼睛,她眼中的意思好像在說,你也不過如此,還口口聲聲的想當兵。顧淩薇不由的精神一震,是啊!這不過是第一關,如果自己都堅持不住,談什麼當兵的理想,不過是一個大大的笑話罷了。

想到此,顧淩薇努力振作精神,把有些放鬆的身體,重新緊繃起來,站的筆直而標準,于隊長眼裏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後面的教導員不禁暗暗叫苦,心道這于隊今天這是怎麼了,新來的都是些大學生,沒接觸過兵營的小女生而已,平常男生站半小時的軍姿,到女生這裏打個折扣,一刻鐘就休息一下,已經成了慣例,誰想到今天這于隊不知怎麼了,竟讓這幫嬌嬌的小女生一站就是近一個小時。

弄得操場上如今只剩下了兩個新生,劉教導員也是退役下來的通信兵,看了看烈日炎炎下的兩個小女生,她有印象,一個是新聞系的新生叫顧淩薇吧,不止因為文靜漂亮,她更是第一個就把軍姿站的有模有樣的新生,很標準,標準到,用挑剔新兵蛋子的眼光,也找不出絲毫的毛病,而另一個是因為個子高,好像是體育特長生,叫張麗紅。

一百來人的新生隊伍,只剩下兩個學生,這說出去的確不好交代,如果這于隊的寧脾氣一上來,每天都這樣訓練軍姿,估計不到兩天,各軍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部隊不好混,這軍校同樣不好混啊,她知道于隊長這人就是這麼個死硬脾氣,而且的確有本事死硬下去,但是她這個教導員可鏜不住。

想到此,低頭看看手錶,走過去低聲道:

「于隊,我看差不多了,都快一個小時了」

于隊長低頭看看腕表,看了眼場上站的仍然筆挺,但臉色蒼白揮汗如雨的顧淩薇,還有旁邊那已經有點晃的張麗紅,遂開恩的張口道:

「稍息」

顧淩薇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到了極限,聽到隊長的口令聲,不禁大大松了口氣,放鬆了身體,張麗紅卻再也堅持不住,咚一聲倒在了地上,後面上來兩個男生,抬著直接去了醫務室,偌大的操場上如今只剩下顧淩薇一個孤家寡人。

後面的男生,目光幾乎都齊刷刷的注視著場上的顧淩薇,眼睛裏是不容錯辨的敬佩,鄭遠和葉彭濤望著操場上仍然傲然挺立的顧淩薇,不禁有些絲絲縷縷難言的觸動,這個小女生,他們兩個當然記得,畢竟長的不賴,而且剛才她還被教官叫到前面去師示範軍姿,小女生看著文文雅雅的,一站卻相當標準,標準的令他們這些老學員都有點汗顏的程度。

而且烈日下,一個小時的軍姿,這是正規的新兵都很難達到的標準,卻被她一個小小的女生做到了,是什麼支撐她做到的,兩人幾乎同時這樣問自己,他們相信支撐她做到的,絕對不是體力而是精神,一種在職業兵身上才看的到的堅持精神。

鄭遠突然想起她剛來軍校那天,臉上張揚的狂熱,看來她真的是打算認真來當兵的。于隊長圍著顧淩薇轉了一圈道:

「怎麼樣,一個小時的軍姿就吃不消了吧,告訴你,這不過是小兒科,全副武裝的越野行軍五公里,都是最基本的要求,這樣原地站一個小時都堅持不住的話,就不要想當什麼兵了,就早轉行才是最正確的選擇,現在告訴我,你還想不想當兵」

顧淩薇有些固執的點點頭鏗鏘的道:

「想」

于隊長不禁暗暗點頭,臉色卻依然嚴厲的道:

「好,希望你能讓我繼續看你的表現,現在休息十分鐘」

于隊長轉身一走,顧淩薇頓時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一軟,鄭遠和葉彭濤幾乎同時竄出來,一左一右的扶著她,駕到旁邊的陰涼地方坐下休息,鄭遠接過旁邊男生手裏的礦泉水遞給她:

「小口的喝,不要急著喝」

顧淩薇坐在樹蔭下,感覺自己的頭臉熱辣的難受,接過礦泉水,仰起頭從頭澆了下來,清涼的水帶來刹那的清涼,舒服非常,隨意的甩掉臉上的水珠,才發現身邊的,竟然是指揮系的兩個帥哥學長,不禁有些赫然。

葉彭濤頗有幾分戲謔的道:

「看不出來啊!你真有兩下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堅持下來的,有什麼訣竅」

顧淩薇仰頭灌了幾口水才道:

「沒什麼訣竅,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著,如果第一關都過不了,還當什麼兵」

鄭遠沉默半響開口道:

「為什麼這麼想當兵」

顧淩薇搖搖頭:

「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從我有記憶起,甚至可以說從我上一輩子,我就有一個軍旅夢,不知道原因,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到,當個女兵,當個有用的女兵,是我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