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離奇現場

  宋原昨天加班到很晚,第二天中午才來單位,正好趕上和微微一起吃午飯。

  陸微微點了餐找了個位置坐下,宋原隨後也端著餐盤坐在她對面。微微抬頭看他一眼,止不住地樂。像是回到初戀一般,一個眼神交匯都能讓她偷樂半天。

  宋原哭笑不得:「你樂什麼呢?能有點出息嗎?」

  「哪有。」陸微微扒了兩口米飯,今天食堂的菜做得不合胃口,眼神掃向宋原的餐盤,他點的米飯和菜,一道紅燒茄子,一道牛肉。

  陸微微搖頭:「這裡的茄子做得一點也不好吃,我就吃過一次。」

  宋原還是第一次吃,他嚼了兩口客觀地評價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對茄子好吃不好吃的標準在那裡,不過我確定這道茄子跟你以前吃的並沒太大區別,甚至還要好吃一些。」

  鑑於宋原從沒騙過她。陸微微從他餐盤裡夾了一筷子,一嘗,好吃到哭,「為什麼我上次吃得時候不好吃,難道換廚子了?」

  宋原只能解釋說:「廚子也有失手的時候,不過大部分時間是發揮穩定的。」

  陸微微沒再說話,筷子頻頻地往宋原餐盤裡伸。宋原咳了一聲,正要提議跟她換。

  周楊端著餐盤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宋處,微微,哎呀,真巧。」

  陸微微默默地縮回大逆不道的筷子。

  周楊樂呵呵地坐在微微旁邊,絲毫沒察覺到氣氛有什麼不一樣,「我以為我要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吃午飯呢。」

  陸微微道:「一看你就是剛睡醒。」

  周楊說:「可不,昨天加班到十二點,我現在還困著呢。咦,老劉呢?」

  陸微微答:「跑現場去了。」

  周楊哦一聲,又說:「微微,你跟咱們宋處一起吃飯跟你自己一個人吃沒什麼區別,你瞧他都不說話。」

  宋原都懶得理他。

  周楊忽然又咦了一聲,盯著宋原的餐盤道:「宋,你這塊缺口怎麼像雞撓的似的?」

  宋原:「……」

  陸微微正喝湯,聞言被劇烈地嗆了一下。

  雖然周楊這話不怎麼中聽,不過形容得還是很貼切的,陸微微剛才專盯著茄子下筷子,導致那片出現了一個缺口,真的很明顯,像被人挖過一樣。

  陸微微尷尬地笑了笑,怕周楊繼續在這個話題打轉,忙轉移話題:「你們昨天處理的什麼案子啊,加班到晚上十二點。」

  周楊提起來就煩躁到不行:「r大的一個大學生死在自己租住的出租屋內,身上有十三處刀傷,我們英明偉大的宋處判定是自殺,死者家屬非說我們胡說八道,一直哭啊鬧啊。」

  陸微微吃驚:「原來真有刺自己十幾刀自殺的啊?」鑑定結果若不是出自於宋原的權威認證,她也會懷疑的。

  宋原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曾接觸過一個精神病人自殘的案件,行為人自殘,把自己的臟器都掏了出來。」

  陸微微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死者的家屬純粹為了懷疑而懷疑。根本聽不進去警方的意見。」宋原接著道,「事發時,死者租住屋內的門窗都是反鎖的,從外面根本打不開。屋內家具桌椅擺放整齊,現場也沒有任何翻動打鬥的痕跡,死者全身未見抵抗傷和約束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全身的十一處刀傷都是自己就可以形成,所以我們認定是自殺。試想,凶手如果在殺了人後離開現場,門窗怎能會是反鎖的呢?他如果不是自殺才是見鬼了。」

  周楊接口道:「而且死者是在衣服被撩起來的情況下被刺的,誰會在殺人的時候還體貼地把被害人的衣服撩起來啊?」

  陸微微一想也是,「我想起來在網上看到過類似的新聞,底下的網友都在質疑警方的結論,覺得不可能有人刺自己十幾刀自殺的。」

  宋原說:「這種事,我們沒有看到現場,對案件的情況也不瞭解,不能想當然地主觀臆斷。不過,網民質疑政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能說,政府的公信力有待提高,網民辨別是非的能力也有待提高。媒體人的素質也欠缺,老是斷章取義,讓人誤會。」

  周楊揉著腦袋:「昨天死者家屬鬧了大半天,唉,我到現在還頭疼。」

  吃完飯,三個人一塊往辦公室走,宋原最近在做某方面的研究,是關於法醫病理方面的,陸微微也不是太懂。反正他一有空就往實驗室跑。

  陸微微從洗手間出來路過實驗室,她巴著門框往裡瞥了一眼,實驗室沒有別人,只見宋原穿著白大褂埋頭在一堆精密的儀器只中午。她輕喊了一聲:「還沒忙完嗎?」

  宋原摘掉手套走到門口,唇角微彎:「上班摸魚就算了,還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摸魚。」

  陸微微眨眼說:「一會兒不見就想你怎麼辦?」

  宋原失笑:「摸魚就算了,還在上班時間談戀愛。」

  陸微微說:「我就看你一眼。」

  宋原覺得這工作沒法繼續下去了。

  陸微微背靠在門上,忽然說:「我有個問題很好奇,周楊一直跟著你學習,難道不應該叫你師父嗎?可他平常不是稱呼職務名就是直乎你的大名。」

  宋原反問:「你沒問過周楊?」

  「問過啊。不過我覺得不靠譜。」陸微微回想了下,說,「因為他說他的臉看起來像三十歲的,叫你師父會把你叫老的。他又說自己太笨,怕丟你的臉。」聳肩,「他老是喜歡自黑。」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什麼?」

  「周楊剛來省廳那會兒,我還帶著一個實習生,雖然人家比他小,但先來後到,他若叫我師父就得叫人家師兄,而他不想當二師兄。」

  二師兄不就是豬八戒嗎?陸微微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他想太多。」

  「你別看他大大咧咧的,小心思可不少。」

  「那倒是。」

  兩人正聊著天,宋原電話響了,陸微微閉了嘴,難道又有案子了?

  ***

  周楊一坐上車就問:「宋處,這回是什麼案子呀?」

  宋原淡淡說:「平陽市的一男子昨夜死在自己的住處,據平陽那邊反應說……」他頓了一下,「現場很怪異,不像一般的他殺案件,也不像一般的自殺事件。」

  周楊張嘴:「不是自殺,不是他殺,那就是意外死了?」

  宋原說:「到現場再說。」

  一個小時後,三人來到平陽市。案發現場位於當地的一個高級住宅區。一座座高樓掩映在蓊鬱濃綠的樹木之中,花園式的景觀設計,

  正中央是開闊的湖面,還有噴泉。沿湖而生的植被葳蕤茂盛,錯落有致的靠背椅。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好幾輛豪車自眼前駛過。

  周楊哇一聲:「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錢人。」

  陸微微說:「看情況應該是。」

  周楊嘆息:「貧富差距啊。」

  案發地點位於頂樓,平陽市警方和法醫早在現場等候。崔法醫迎上來,寒暄了幾句,開始介紹情況:「死者唐照清,30歲,是我們平陽有名的建築設計師,未婚獨居,他父母都是本市重點中學的老師。」

  周楊一句話概括總結:「書香門第,青年才俊啊。」

  崔法醫點點頭:「是啊。名副其實的青年才俊,家境優渥,長得也帥,味高雅,能力出眾,難得的是還潔身自好,不亂搞男女關係,挺難得的,就是沉默寡言了些,不善交際。」

  周楊拖長了聲調哦一聲,瞥了宋原一眼,怎麼越聽越像某人啊。

  宋原眉毛一跳,不用回頭,他都能猜出來周楊在腦補些什麼。

  崔法醫接著道:「據唐照清的母親李麗玲說,她今天給兒子安排了相親,可到了約定時間點,唐照清遲遲沒有出現,打電話也不接,李麗玲就來到了兒子的住處,用備用鑰匙開了門,才發現兒子死在上。把老太太嚇得不輕。我們趕到的時候,老太太還在發抖,結結巴巴的話都說不清。」

  「今天是週一,他不用上班嗎?」

  崔法醫說:「他和人合夥開了間工作室,自己當老闆,比較隨心所欲。」

  陸微微跟著宋原走進客廳,客廳非常寬敞,裝修風格是以冷色調為主,令人感到一絲孤冷、孤傲。客廳的家具陳設簡單整潔,沒有一點煙火氣息,像是無人居住一樣……

  崔法醫介紹說:「我們已經勘驗過了,客廳沒有翻動的跡象,也沒有有價值的痕跡物證。」

  宋原點點頭,來到中心現場——主臥室。

  相比較客廳而言,主臥室就顯得生活氣息十足,緊湊而有序的佈局,從窗簾到牆上的壁畫再到小擺件,都可以看得出男主人對臥室的用心,他對自己睡覺的地方很講究。

  大到可以隨意翻滾的略顯凌亂的上,男主人全身赤裸,仰面躺在上,雙手、雙腳均被繩索綁住,被縛的雙手高高地舉起,懸在半空中。

  陸微微跟在宋原身後,視線被擋得嚴實,見他猛然停下來,心口一跳,「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