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有些訝異:「這都能看出來?你們學偵查的眼睛這麼毒嗎?」
陸微微說:「那當然。在命案現場,法醫側重於從屍體上獲得線索,我們側重於現場,比如當事人家裡的裝修風格啊,物品擺放的情況之類的,這些都可以反映出當事人的某些性格特點。還有,在詢問被害人、證人或者嫌疑人時我們更要察言觀色,和對方打心理戰啊。」
宋原默默聽著笑了,她來湊什麼熱鬧?
陸微微繼續說:「你們看客廳藍白色調為主的風格雖然簡潔,但頗有點小清新小文藝的味道,還有那紫色的窗簾,還有你們剛才討論的小擺件;還有這組照片牆,雖然都是風景圖,但都是偏婉約一點的,像是出自男人的手筆嗎?」陸微微一邊說一邊唾棄自己當時的審美,「這還只是在客廳,我覺得臥室一定比我們想像的更震撼。」
李然有些發怔:「原來學偵查的得這麼細心啊,還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周楊啊一聲:「你是說宋處內心住了一個小女人?」
宋原嘴角抽搐了下。
劉敏知也搖頭,周楊這性格恐怕也就一輩子當個小法醫了,想上升,難啊。也多虧了宋原不跟他計較。
李然悄悄捏了周楊一把:「你胡說些什麼呢。我想以宋處這樣的工作狂肯定不會花時間在裝修上的,肯定是他母親都安排好了,宋處只要拎著行李箱入住就行了。」
宋原搖頭,他母親可沒這樣的審美。不過也沒解釋,就讓他們瞎猜吧。
周楊卻不信:「宋處搖頭是在否認我的推測還是在否認李然的推測?」
宋原身處風暴中心。陸微微這個挑起事端的女人就靜靜地坐在對面看著偷笑。
宋原無奈道:「當初買房子就是打算用作婚房的,裝修風格自然要溫馨一點。」
在場人一致睜大了嘴巴。周楊說:「媳婦還沒影呢,連裝修都搞好了?萬一媳婦不滿意,不得重新裝修?」
劉敏知忍笑忍得有些辛苦,適時出來解圍:「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劉敏知和宋原走在最後,劉敏知悄悄問:「你和微微又在一起了?」
宋原含笑點了點頭。
「真是難得見你露出這麼發自肺腑的笑。」劉敏知又道,「原來當年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宋原說:「怎麼可能,那時她還在上學。」只是當初認定了而已,微微沒有父母,對他的依賴很深。
劉敏知又問:「不打算公開啊。」
宋原說:「暫時保密一陣子吧,你知道的,我比較注重*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真是少不了一番狂轟濫炸和調侃。」
劉敏知笑了:「那可千萬不能讓周楊知道,他一旦知道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宋原笑笑:「也幸虧他遲鈍,否則怎麼瞞得住啊。」
劉敏知:「哈哈。他知道微微喜歡你,還老向你示好,就跟所有喜歡你的女同志一樣,卻愣是沒看出你對微微的不一樣。」
劉敏知有車,他負責送周楊和喝醉了的薛涵。宋原送李然和微微。
李然下了車後,宋原好笑地問陸微微:「剛才幹嘛要跟他們說那麼多?」
陸微微說:「我在鋪墊啊。這樣他們到時候得知真相才不會驚訝啊。」
車子行駛在寂寥的夜色中。宋原有種想把車掉頭的衝動:「微微,跟我回家吧。」
他嗓子都啞了。陸微微心裡也有些異樣,可是……她想了下:「我都快到家了。而且凱凱自己一個人在家呢。」
宋原握著方向盤說:「我也是一個人。」
車子正好等紅綠燈,陸微微傾身吻了下他的側臉:「可是我沒有拿換洗的衣服,還有洗漱用品,不太方便。明天好不好?」
宋原妥協:「好。」
陸微微:「明天我們去約會?」
「好。」
陸微微回到家遭到了陸凱的嫌棄:「你怎麼回來了?」
陸微微一個抱枕扔過去:「你那一臉嫌棄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陸凱翹著二郎腿:「姐,你真不懂男人。我可以想像宋原孤枕難眠的畫面。」
陸微微:「……」
第二天,陸微微和宋原約會,兩人以前在一起時約會也蠻少的。
「你經常忙工作,恐怕很少逛街吧?」
還真是。宋原買衣服一向簡單粗暴,上品牌店直接試好衣服,刷卡,走人。而且男人的服裝不像女人的服裝流行變化快,第二年再拿來穿也不會覺得過時。而且他不會刻意花時間去逛,路過就買了。他都快忘記上次逛街是什麼時候了。
兩人逛到一樓飾品店時,陸微微看到有人在打耳洞,她摸了摸耳垂,她沒有耳洞,小時候怕疼沒有打,後來大了也沒有什麼壓倒性的理由催促她打耳洞。今天卻有些動心了,「我去打耳洞好不好?」
宋原低頭揉弄了下她白嫩的耳垂:「打耳洞屬於無刃利器貫穿傷,你確定要打?」
陸微微聽他用這麼專業的名詞形容,頓時覺得耳朵疼。她拍掉他的手,往前走,「你絕對是故意的,我不打了。」
確實是故意的。宋原輕鬆兩步追上她,這就是腿長的優勢,他解釋說:「當警察的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機會帶飾品,打耳洞疼還是其次,關鍵是保養不好的話容易發炎出膿,就算好好保養,皮膚也會發癢,這個過渡期需要3個月以上甚至一年,手鏈戒指之類的買就買了,沒有必要為了沒有機會帶的飾品而受罪。」
這還差不多。陸微微買了兩身衣服,又給宋原挑了兩件大衣,還說:「我特別特別喜歡看你穿大衣。」宋原身材高瘦又挺拔,大衣又是很挑人的服裝,他穿在身上,修長的輪廓,筆直的雙腿,高冷淡雅的氣度組合在一起簡直就是完美。陸微微每次看到宋原穿各式各樣的大衣,就會由衷地發出感慨:她的男人怎麼這麼帥呢?宋原老說她喜歡撩他,其實她才是被撩得最多的好嘛?
宋原不由笑了一聲,揉揉陸微微的後腦勺,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微微的臉登時紅了。誰說他高冷的,明明是流氓。
陸微微暗暗鄙視他,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是院明州打來的,宋原也看到了,嘴角扯出極冷淡的笑來。
陸微微沒看到,將東西全都塞到宋原手裡,接通電話。
「微微,在家?」
「沒有,在商場。」
院明州提出邀約:「中午一起吃個飯?」陸微微還沒答,他又道,「前幾次給你打電話你都說在忙,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拒絕。」
陸微微想了一下笑說:「好啊,我跟男友在一起,正好請你吃飯,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電話那頭的院明州愣了一下,立刻笑了笑:「逗我呢?你哪裡來的男朋友?」據他所知,微微身邊並沒有關係**的異性,而她在感情上又屬於慢熱的,即使發展新戀情也不該這麼快啊。
陸微微看了宋原一眼:「真的呦。不信你過來看看。」她報了個地址。
院明州這回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後又道:「好吧,我信了。不打擾你了,吃飯的事改天吧。」
陸微微掛了電話,宋原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連排椅上。她挨著他坐下來:「你還記得他是誰嗎?」
宋原微僵了片刻,言簡意賅:「記得。」
「你還記得啊?」陸微微道,「上次人家一個朋友捲入到一起醫療事故,讓你幫忙做鑑定,你一口回絕的堅定語氣我到現在還記得。」
宋原說:「你這秋後算賬呢?」
「說,你當時為什麼不肯答應?」陸微微就是在翻舊賬。
宋原說:「他不是在追求你嗎?所以我不答應。」
猝不及防的醋意洶湧而來。陸微微愕然,隨即失笑,清了清嗓子,學著宋原深沉的語調道:「我們之間的其他關係並不足以影響案件的公平公正,這話不是你說的嗎?怎麼擱明州這裡就影響了?反覆無常啊你。」
宋原說:「也不想想是因為誰。」
陸微微說:「好吧,看在這個答案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宋原沉默了一會兒說:「既然知道他的情意,以後少跟他往來。」
陸微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