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旭看完視頻後,嘴角劇烈地抽動著,他低下頭默不作聲。
陸微微以為他打算招了,誰知他突然說:「我真的沒有下毒,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那天她知道了我和曉敏的事後一直跟我鬧,還用自殺來威脅我,我實在是被她逼急了,就從寧風那裡弄來氰化鉀給了她,還說你有本事就真的自殺。我不會多看你一眼的。我沒想到她真的會這樣想不開。」
還在狡辯?陸微微嘴角抽了抽:「女朋友要自殺,你不但不攔,還要借給她□□?」
「我是真的被她逼急了,我真的沒想到她會自殺,我害怕急了,所以一開始沒說實話。」
陸微微說:「真是難辦啊,邢曉敏已經招了啊。」
韓成旭瞳孔收縮:「她怎麼說的?」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陸微微一把視頻放出來,邢曉敏面孔漲得通紅,沒怎麼盤問她就如實招了。
韓成旭說:「事實就是我沒殺人。」
陸微微:「你就繼續嘴硬吧。」
陸微微從審訊室裡走出來,這個韓成旭真是惜命惜得很啊,死活就不肯招。俗話說不見棺材不掉淚,韓成旭屬於那種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反正微微是磨不過他了,就只能靠傅支隊這個老專家了。
事後,陸笑笑跑到陸微微面前邀功:「微微姐,要不是我,估計案子到現在都破不了,你打算怎麼謝我?」
「你想要什麼吧?」
「我想要姐夫的一個吻。」
陸微微傾身在她臉頰印了一個吻。陸笑笑抹了抹臉:「微微姐,你這是幹嘛?」
陸微微:「你不是想要你姐夫的吻嗎,我親過他,再親你,等於是滿足了你的願望啊。」
陸笑笑五官扭曲:「我開個玩笑而已,我才不要勒。」
陸微微惡狠狠地威脅道:「你再調戲你姐夫,我把你在學校偷偷談戀愛的事告訴叔叔。」
陸笑笑忙求饒:「我真的只是開玩笑的。」
「這還差不多,走吧,姐請你吃大餐。」
「好啊好啊,我知道一家燒烤店還不錯,就是有點小貴。你叫上姐夫和凱子哥,還有他女朋友一起,人多熱鬧。」
陸凱對凱子這個稱呼還蠻有意見的,三令五申地請求陸笑笑不要這麼叫,笑笑哪管那麼多,左一句凱子哥右一句凱子哥,叫得可歡了,陸凱已經徹底放棄了。
陸微微說:「凱凱出差去了。」
「那我豈不是要當電燈泡?」
陸微微:「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最後,不僅宋原來了,還有周楊和劉敏知。陸微微一踏進這家名叫「火力全開」的燒烤店,有種來到酒吧的感覺。昏黃交錯的燈光,裝束奇怪的服務生,台上還有駐唱的歌手,深情地唱著情歌。
很好,這個風格很陸笑笑。
周楊咋舌:「這地方不錯。」
陸笑笑傲嬌道:「那當然,也不說誰找的。」她拿過來菜單輕車熟路地點了一串菜,還點了一打啤酒。
陸微微側目:「笑笑,你點那麼多,喝得完嗎?」
陸笑笑拍拍胸脯:「三個大男人再加上我和微微姐,說不定還不夠喝呢。」
周楊笑瞇瞇地說:「宋原不算。不過我自己就可以幹掉一半。」
陸笑笑眨眼:「姐夫你不喝酒啊?」眼神裡一副我崇拜的姐夫原來不能喝酒,太娘了。
宋原說:「我得開車。」宋原雖然酒量不好,但也不怕喝酒,只是因為工作的原因鮮少有喝酒的機會,漸漸習慣了也就不喝了。
周楊切了一聲,不過被周圍的音樂聲給蓋了過去。
陸微微靠在宋原肩上,隱約聽到震動聲響,是宋原的手機在響。她坐直身子,「誰啊?」來電顯示是傅支隊。
店裡十分吵鬧,宋原站起來說,「我出去接一下。」
宋原走後,陸微微一顆心提了起來,不會又有什麼狀況吧?她沒動聲色,等了大概兩分鍾,宋原走進來,神色輕鬆地坐下來。
陸微微一看他這樣,就知道沒什麼事,問道:「傅支隊打電話幹嘛?」
宋原微微一笑:「報喜。韓成旭招了。」
陸微微豎起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
陸笑笑也感興趣地湊過來,說:「微微姐,你說邢曉敏沒滿18週歲,是不是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啊?」
「誰跟你說不用的?」
陸笑笑說:「她是未成年啊。」
陸微微正要答,周楊難得有賣弄顯擺的機會,迫不及待地搶答道:「但是她殺人的時候滿14週歲了,我國《刑法》規定:已滿十四週歲不滿十六週歲的人,犯故意殺人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只不過會從輕處罰罷了。邢曉敏肯定是要坐牢的,如果她早兩天殺人估計就不用負刑事責任了,韓成旭就更慘了,強奸罪和故意殺人罪,嘖嘖,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陸笑笑受教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長見識了。」
周楊得瑟地說:「以後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我什麼都知道。」
陸微微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周楊,我今天才知道你為什麼叫周楊。」
周楊一愣:「我媽給我取的,還有什麼說法嗎?」
陸微微煞有介事地說:「楊,是楊樹啊,楊樹高大挺直,即使身處惡劣環境也能筆直傲然,象徵正直、正義,頑強、樂觀,我們的職業就是為了伸張正義啊,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周楊被誇得很開心:「還有呢?還有呢?」
陸微微想了一下,「你長得也像白楊啊,身材高大筆直。」
周楊樂不可支,笑得見牙不見眼,「微微,你這麼誇我,宋原都不樂意了。」
宋原說:「沒有。微微說了這麼多,其實我覺得她還沒說到根本上。」
「根本是什麼?」
宋原說:「你最像楊樹的地方還是在樹皮上,要知道樹皮都是很厚的,就好像某人的臉皮。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樹不要皮……」
陸微微怔了一怔,大笑,補刀還是宋原狠,「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個?」
宋原一手搭在陸微微背後的靠背上,「我們心有靈犀。」
周楊的臉拉得好長。陸微微忍不住又道:「好了好了,開你玩笑的。你這面相,天生帶笑,就算沉著臉看起來也像是在憋笑。」
周楊也不惱,嘿嘿一笑:「微微沒看出來啊,深藏不露啊。那你解釋一下老劉的名字。」
陸微微想了一下:「劉哥嘛,他在破案時動作敏捷,生活中知情達理啊。」
正在擼串的劉敏知一聽笑了,朝微微豎了豎大拇指。
周楊趁機給他倒滿酒:「來來來,微微都誇你了,不喝不行。」
「喝就喝。」劉敏知也沒多推辭,爽快地乾了三杯。
周楊又給微微到了一杯:「老劉都乾了,微微你得回謝吧?」
陸微微:「那我剛才還誇你來著,你怎麼不喝?」
「你還損我來著。打個折,我喝兩杯,你喝一杯,如何?」他說完,連灌了兩杯。
陸微微推辭不得,便喝了一杯。
周楊又挨個給大家斟滿酒,輪到宋原時,頓了一下,還是給他倒滿了:「不管你喝不喝,我該倒還是得倒。」
陸笑笑端著酒杯挪到微微旁邊:「微微姐,那我的名字怎麼解釋?」
陸微微:「笑笑,就是笑口常開呀,我們家的開心果。」
陸笑笑不滿:「一點新意都沒有。」努了努下巴,「那姐夫呢?」
陸微微沒好氣:「宋原,原就是原則性強啊,他認定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周楊說:「微微,那你的名字又怎麼解釋?」
陸微微想了一下:「微微,就是簡單,好記,叫起來朗朗上口,沒有什麼特別的寓意。我爸媽對我沒什麼高要求。」
周楊搖了搖頭:「不是這樣解釋的。」
陸微微故意不接話,周楊準是想損她,她才不上當。
周楊見狀,從底下拿了兩瓶啤酒重重擱到陸微微面前,「微微,咱們打個賭,我的解釋不僅能把你逗笑,還能把宋原逗笑,我要是做到了,你和宋原一人一瓶。」
陸微微有些驚訝:「賭這麼大?那我要是沒笑呢?或者宋原沒笑呢?」
周楊發狠道:「我就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劉敏知看看巋然不動好整以暇的宋原,又看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周楊,能把微微逗笑他信,逗笑宋原?太難了。
陸微微瞥了眼腳底下,一、二、三、四、五,還有五瓶,她嚥了嚥口水,說:「我跟你說啊,我不是怕輸,只是喝酒要有個度,喝多了傷身。我們這樣,你要是能把我和宋原逗笑,我們各喝三杯,好不好?」
周楊倒了滿滿六杯酒,整齊地擺放在宋原和微微面前,宋原難得見周楊這樣自信滿滿,揶揄道:「你要是在工作中有這份自信就好了。」
周楊笑瞇瞇解釋道:「我說微微這個名字很好解釋,微微,微微,微微就是你微微一笑,宋原的原則就沒有了。」
陸微微一愣,宋原也是一愣。
店內的抒情歌曲悄悄轉換成了搖滾歌曲,氣氛嗨到爆。
周楊一擊掌,指著陸微微:「看看看,樂了吧,你那雪白的牙齒揭示了你笑得有多開心。」
陸微微直接笑倒在宋原懷裡,半晌才坐起來:「這個解釋我喜歡,別說三杯,五杯我也喝。」
周楊又指著宋原:「別以為燈光暗,我看不見你偷偷上揚的嘴角和按捺不住的喜悅,快喝快喝。」
陸笑笑也跟著起鬨:「就是,快喝快喝,只能多不能少。」
宋原這回沒多做解釋,直接端起玻璃,等於是間接地承認了,一杯、兩杯、三杯、三杯酒下肚。陸微微還在跟酒奮戰,一臉愁容。
宋原直接替她乾掉剩下的一杯半酒,周楊還在一邊說:「看看看,我跟宋原認識將近兩年,多少個日夜處心積慮地想灌他一杯酒,愣是一滴也沒灌成,微微你一來,他一口氣喝了四杯半,四杯半啊,確實是,你微微一笑,他原則就沒有了。」
陸微微:「你閉嘴。」
不是不想聽,而是聽了太開心,她怕自己把自己樂死。
宋原一口氣喝掉四杯多,臉色開始泛紅,神智卻還算清明,「周楊,你長本事了啊。」
周楊得意地搖搖酒杯:「要不要再來兩杯?」
宋原說:「說幾杯就是幾杯,我的原則你破不了。」
周楊:「……」走過最長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五個人都喝了酒,明明開著車過來卻只能打車回去。周楊喝得酩酊大醉,被劉敏知攙扶著坐上出租車。
陸笑笑也是喝得半醉,嘴裡還念叨著還要喝。宋原和陸微微把她送回了家,又打車回到住處。
陸微微一回到家就撲到了床上,又累又困又難受,矛盾的是心情一直是雀躍的。
宋原把她從床上撈起來:「微微,洗了澡再睡。」
陸微微掛在他身上,打了個呵欠:「好累,你先去洗吧。」
宋原抱著她:「那一起洗好了。」
陸微微抵著他的肩膀:「好啊。你先去放水。」
等放好了洗澡水,陸微微已經呼呼睡去。宋原無奈地搖了搖頭,簡單沖了個澡,一身清爽地上了床,輕輕推了她一把,陸微微咕噥了一聲:「走開。」翻身繼續睡。
宋原把她過來,低頭在她身上一嗅,一身的煙味、酒味、燻肉味,他把她的衣服剝下來,揉了揉鼻子,想起周楊的話來,確實是沒原則,抱著一身油煙味的她竟然也半點也不嫌棄,他抖開涼被蓋好,關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