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恆亞鏡像公司的合作確定得很順利。
新加坡和英國的公司也是名家帶隊,雖然表面上很溫和謙遜,骨子裡卻很驕傲,很有些看不起他們的味道,大概認為中國內地的生意人都是鄉巴佬,所以過來走了一趟就回了國,然後發過來一紙傳真,上面列出了報價,其他什麼都沒有。
白昊天和顧睿看著沉穩,其實內心與葉紫蘇一樣,自信,強勢,自然不會趕著給人家送錢,還要被人瞧不起。恆亞鏡像雖然不是純粹的外國公司,卻也是貨真價實的中外合資,可以隨時向意大利求援,請他們派出國際知名的規劃設計大師過來。再加上謝恆亞等人都是地道的中國人,彼此溝通無障礙,所以到最後相談甚歡,本來之前最不看好他們,結果卻是他們拿到了這個項目。
簽好合同,收集了所有材料,謝恆亞他們就離開了。規劃設計要回公司裡做,畢竟不能把全部設計人員都弄過來住著,費用太大,雙方在網絡上互相溝通就行了。
把客人送走,宋宸霜便要去大學報到,正式開學了。
校區離城市中心較遠,乘郊區公交車要走一個小時才到。鑑於公司裡有兩位在讀研究生,於是許若辰吩咐後勤備車,送宋宸霜和方耀文去學校。
「現在城市向外擴張得很快,大學都陸續搬出來,統一在北區。市政府也做了規劃,將這裡打造成教育和科技開發一體的新園區。」方耀文微笑著介紹,對沿途看到的不少設計各不相同的建築群如數家珍。
宋宸霜點頭:「這樣挺好的,地大人少,環境就好,比擠在城裡要好多了。」
新修的道路兩旁多是廣闊的草坪,建築與建築之間離得很遠,空氣清新,污染基本沒有,光是看著都覺得心曠神怡。
方耀文跟她閒聊了一會兒風景和這裡的規劃,又說起了學業:「我上網查過課程設置,你在這方面應該很有優勢,像宏觀經濟學、微觀經濟學、貨幣銀行學、國際經濟學這類課程,你以前是學過的吧?」
「對。」宋宸霜苦著臉,「始終不喜歡,所以也就是混個及格而已。」
「那也好啊,現在不過是回一下鍋,要過關也容易。」方耀文樂呵呵地說,「我在大學裡就沒學過貨幣銀行學這樣的課程。」
「那不過只是一門課而已,以你的工作經驗,像組織行為學、管理心理學這樣的課程學起來肯定輕鬆。」宋宸霜笑道,「經濟學什麼的你也肯定學過,要過關不難。」
兩人邊興致勃勃地交流經驗,都沒想過要奪取什麼優異成績,只要最後能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就行了。
談話間到了學校,他們一起進去。所有科系都在一個地方統一辦理報到手續,人山人海,擠得不行。幸好方耀文是年輕男人,身強力壯,才保護著宋宸霜沒被擠傷。
流程很多,手續一大堆,還要走幾個地方,好不容易才完成。兩人都選擇不住校,所以也不用交住宿費、拿宿舍鑰匙,辦完手續就可以離開了。
兩人鬆了口氣,但是比起人家拖著行李,提著資料,在校園裡熱得滿頭大汗,他們還算是輕鬆瀟灑的了。
送他們過來的車停在學校大門旁的臨時停車場,兩人要走出去才能乘車。
擠出報到處大門,走了沒多遠,就見兩個年輕人笑逐顏開地跑過來,其中一個拍了一下方耀文,大著嗓門說:「老大,你也來報到啦,我就說今天肯定能看到你。」
另一個笑道:「老大,今晚開陣營戰,別人都罷了,咱們一定要宰了那個垃圾公子扶蘇。」
旁邊那人興沖沖地說:「就是,咱們想辦法輪白了公子扶蘇,幫你把他老婆娶過來。」
宋宸霜站在那裡,臉上神情怎麼也控制不住。她不是城府很深的人,乍一聽到眼前這個精明強幹成熟穩重的人竟是遊戲裡的敵人,而且還是自己想要殺之而後快的猥瑣男,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她很難保持淡定。
方耀文聽他們當著宋宸霜的面毫無顧忌地討論「殺人丈夫,奪人妻子」的大惡事,不由得十分惱怒,沉聲喝道:「別在那兒胡扯了,趕緊去報你們的到吧,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說。」
那兩個人是方耀文的好友,這些年來一直和他一起玩遊戲,起名字都是事先討論好,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這時看到方耀文沒與他們一起說笑胡鬧,反而厲聲制止,都是一愣,隨即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女孩,頓時恍然大悟,連忙幫自己老大撇清。
一個說:「是嫂子吧?剛才我們是在說遊戲裡的事,都是開玩笑的。」
另一個說:「是啊,是啊,嫂子你放心,咱們說的那個遊戲裡的姑娘其實是我們的仇敵,大哥一見她就要殺的。」
前面那個還補充道:「都已經殺過一次,以後肯定還會繼續殺。」
後面那人使勁點頭:「就是,就是,嫂子你可以看著大哥玩遊戲,他絕對不會亂來的。」
兩人的語速很快,頃刻間一來一往,說了很多。
「老大不可能娶他老婆,咱們要把他老婆殺到零級。」
「那得開他們那邊的紅名殺人號去殺,才能輪白。」
「我看可以,老大,你那個買來的號呢?我看你一直沒怎麼用了,現在可以上啊。」
「就是,那個號的名字也不錯,醜是醜很溫柔是吧?」
「夠猥瑣,很黃很暴力。」
兩人越說越偏,嘖嘖稱奇。方耀文和宋宸霜都是滿頭黑線,看他們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反應過來。
方耀文一腳踢過去:「不會說話就別說,快滾!」
宋宸霜卻聲明:「我跟方耀文只是同事加同學,所以才由公司派車,送我們一起過來報到,你們別誤會。」
那兩人頓時尷尬起來,抬手撓了撓頭,看著方耀文神色不善,趕緊一溜煙地跑了,連道歉的話都沒想起來。
方耀文長嘆一聲:「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宋宸霜本來有些惱怒,聽到他這句話,再看看他鬱悶的神情,反而被逗樂了。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就是輕歌水越,想想在公司裡她沒有方耀文能幹,上了遊戲卻能和葉紫蘇一起去殺他,頓感心情舒暢,眉眼間笑意盈盈。
方耀文見她沒有生氣,心裡鬆了口氣,便與她一起往停車場走去,又怕她心裡不爽,便說了些遊戲裡的趣事給她聽,然後突發奇想,對她說道:「你也來玩吧,我帶你升級,保證很快就能滿級。」
宋宸霜有點為難。
最近工作很忙,她要繼續招人,給新員工進行培訓,通過獵頭公司去挖行家,同時還要協助其他部門做事,不但上班時間一刻都不得閒,還常常加班。
葉紫蘇忙著打官司,法院已經開庭,現在仍是法庭調查階段,媒體和網絡也炒作不休,雙方的代理律師唇槍舌劍,互相攻擊,都是話裡有話,無限暗示,又義正詞嚴,拿著法律法規國家政策當大旗,卻各有解釋。
不過,大家肯定同情弱勢群體,尤其是廣大網民,紛紛叫喊著「嚴懲凶手,保護公民的私有產權」,所以形勢對葉紫蘇很有利。他又有著芝蘭玉樹般的鳳儀姿容,面對外界時總是一副清冷威嚴的模樣,讓人感覺一身正氣,鋤強扶弱,儼然是正義的化身,一站出來就能甩對手幾條街,就連主審法官在庭上說話時都很注意,生怕被這位帥哥大律師的粉絲團們記恨,若是在網上鬧得太凶,上級很可能把他換掉以平民憤。
兩人各忙各的,晚上難得在家裡見到,主要活動就是上遊戲打架,對手就是眼前這位同事兼同學。
緣分真是奇妙的事,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作「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也知道,最近工作特別忙,還要時常在島上和大陸兩邊跑。現在又開學了,我們還有功課,要看書,要寫論文,寫報告。」宋宸霜解釋,「我怕沒什麼時間玩遊戲。」
「倒也是。」方耀文並不強求。他現在每天僅有的一點空閒時間也用來在遊戲裡大家,要他帶小號,不僅時間緊張,主要還很危險。要是敵對看到他,肯定是上來就砍,順手把他身邊的小號宰了,更是小事一樁。於是,他笑道:「那就以後吧,你要是想玩了,跟我說一聲。」
「好。」宋宸霜心裡吐槽,面上卻無比純良。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也就沒有再回公司,而是讓司機送他們回家,反正都在濱海大道上,正好順路。
葉紫蘇這些天都有應酬,中午晚上都在外面吃,所以她也沒等。自己隨便吃了些東西,然後就打開電腦,登陸學校的官網,查詢各種信息,瀏覽一下論壇,以便熟悉一下學校裡的情況。
導師給新來的弟子們群發了一封郵件,對他們表示歡迎,順便列了一張參考書目,又給了一個地址,讓他們去下載有關課件。她趕緊回信,嚮導師問好並表示感謝,同時表示會立刻去找那些參考書,好好研讀,請導師以後多多指點。
她在面試時見過導師一面,也在網上仔細看過他的資料。導師才四十多歲,溫文儒雅,在美國名校拿到博士學位,又任教多年,是頗有名望的年輕教授,然後被學校禮聘回來,先帶碩士研究生,以後大概會更上一層樓,帶博士研究生。因為在國外多年,所以他教學形式多樣,理念先進,會充分利用網絡和現代化科技手段,一直深受弟子愛戴,報考他的研究生的人數最多,宋宸霜能過五關斬六將,成為他的入室弟子,心裡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正事沒做完,她是從不上遊戲的,這方面的自制力很強。正對著電腦專心致志地做事,葉紫蘇推開門,關切地問:「今天報到海順利吧?」
「挺順利的。」宋宸霜想了想,笑著說,「出來的時候碰到方耀文的兩個朋友,大聲嚷嚷著,要宰了公子扶蘇。」
葉紫蘇一怔,隨即笑了:「是嗎?這麼巧?他們是哪方面的?」
宋宸霜忍俊不禁:「方耀文就是救人救到底,你說他們是哪方面的?」
葉紫蘇很意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真是冤家路窄。」
「是啊。」宋宸霜起身走到他面前,認真地看了看他的臉色,「今天晚上沒喝多少酒吧?」
「嗯,我要開車,所以沒怎麼沾酒。」葉紫蘇輕輕握住她的手,「那我們還殺不殺救人救到底了?」
「殺,怎麼不殺?」宋宸霜笑靨如花,「現在殺起來更過癮,更有趣。」
「好,就聽你的,見他一次殺一次。」葉紫蘇的眼中浮現出愉悅,「做完事了嗎?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你來這麼久了,還沒正正經經地去海邊逛逛吧。」
「那倒是真的。」宋宸霜很開心,「你剛回來,不累嗎?」
「在外應酬就是心累,體力上沒問題。」葉紫蘇溫和地說,「走一走,正好活動活動。」
宋宸霜自然願意,馬上關了電腦,跟著他往外走。
秋天已經來臨,海邊涼風習習,很是舒爽。
最近市政府一直在加緊美化市容,想要打造花園城市,參評「全國十大旅遊城市」,並且想要爭取獲得聯合國頒發的「最佳人居獎」,而濱海大道便是重點建設的地段。道路與海堤之間全市開放性的公園,因為太長,所以分成了幾段,每一段都是不同的主題,以花台、雕塑和不同的藝術牆凸顯出來,既有濃郁的文化氣息,又可提供給市民休閒,是受到廣泛讚揚的創意。
葉紫蘇和宋宸霜出了小區,穿過馬路,沿著彩石鑲嵌的小徑慢慢散步。兩旁是鮮花盛開的花園,偶爾能看到不同材質的雕像,不遠處有一排青銅色的藝術牆,上面用線條刻著類似《清明上河圖》一般的《世俗百趣圖》,非常貼近大眾生活,又是市裡的幾個名畫家集體創作,功力自然不凡。
牆的頂端裝了射燈,照得纖毫畢現。宋宸霜對這些圖很感興趣,拉著葉紫蘇跑過去,看得很仔細,還興致勃勃地問:「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這些?」
「當然有。放風箏、抖空竹、轉陀螺、拍煙盒,我都是一把好手。」葉紫蘇很驕傲,「我家是中醫世家,小時候我爹常帶我回老家去看我爺爺。我可不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從小就野得很。」
宋宸霜睜大眼睛,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怪不得,看你外表像斯文君子,其實性烈如火,弄二哥暴躁多了。」
「胡說,二哥一向淡定沉著。」葉紫蘇笑道,「他是外科大夫,拿手術刀的時候必須冷靜,所以在遊戲裡揮舞大刀的時候就比較狂暴。」
「嗯嗯,我理解。」宋宸霜轉頭看他,戲謔地說,「你在現實中可是很犀利啊,我聽說你在法庭中常常勢如破竹,對方的代理律師和當事人一個不小心,就要被你帶進溝裡,就是主審法官碰到你都很謹慎,就怕一個不慎,鬧出什麼笑話來。」
葉紫蘇微笑:「不過是我對法律條文、高院的各種解釋、以往的相同案例之類的東西比他們要吃得透些,其實他們只要肯下功夫,就不會被我難倒。」
「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宋宸霜連連點頭,很為他感到自豪。「什麼時候有機會,我去看你打官司。」
「好啊。」葉紫蘇看著她,「最近你們那兒工作太忙,等過了這陣再說吧。反正官司永遠都打不完,這件辦完了還有下一件,總有你看的。」
「行。」宋宸霜只是好奇,卻不會扔下工作跑去法庭看熱鬧,那種不靠譜的事她做不來。
兩人說說笑笑,葉紫蘇偶爾為宋宸霜解釋那些她看不懂的民俗活動,再互相調侃幾句,感覺很是快樂。
看完這面藝術牆,他們就走到海邊,沿著欄杆往前漫步,沒走多遠就找了一張空著的白色長椅,面朝大海,並肩坐著。
聽著有節奏的潮音,看著天上的半輪月亮照著海面,葉紫蘇輕聲說:「很快就是中秋、國慶,公司放大假。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回家看看父母。」宋宸霜毫不猶豫,「我來之前,我爸媽說了,讓我每個星期都回家去過,反正坐動車只要幾個小時,可我一來就忙得不可開交,只能每個週末給他們打個電話,根本就回不去。現在放了大假,我就想著回去看看,陪陪他們。」說到這兒,她忽然想起了父母親的性子,不由得有些猶豫,「我父母愛玩,說不定會出去遊山玩水,那我就不回去了,在這裡過。」
葉紫蘇抓過她的手,輕輕握在掌心,微笑著說:「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家?」
「啊?」宋宸霜一怔,隨即有些臉紅,「見父母啊?會不會太快了?」
葉紫蘇側頭想了想,便做了決定:「那就春節吧,過年的時候,我陪你回去。你這段時間也給你家裡透個風,別讓他們感覺太突然。我也一樣,會慢慢告訴我父母的。」
「行。」宋宸霜覺得再過幾個月比較好,相處一段時間,磨合一下,如果兩人的關係定下來了,再去見雙方父母,這樣比較穩妥。現在他們之間雖然濃情蜜意,感覺非常好,但是等這股新鮮熱辣勁過去了,誰知道這位總有無數人追求的美男會不會改主意,所以她覺得還是穩當一點比較好。
想到這兒,她停了一下,猛然覺得念頭不對,既然那已經認定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憑什麼要被動等待,更不能隨便拱手讓人。想到這兒,她精神一振,鬥志大增,差點就要握拳了。
葉紫蘇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劇烈波動,關心地問:「怎麼了?」
宋宸霜嘿嘿一樂:「我在想著,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不管誰想來搶,我都要跟她鬥到底。」
葉紫蘇很詫異,隨即喜形於色:「好,就是要這樣。你也知道,我非常反感那些只看外貌便神志不清的狂蜂浪蝶,但是如果你一直消極旁觀,讓我孤軍奮戰,我會覺得很累;如果你站在我身旁,與我共同抵抗,那我就要輕鬆得多。你終於轉過這個彎來,我非常高興。」
他的話音剛落,考驗便來了。
一道歡喜的女聲響起:「哎呀,這不是葉大律師嗎?真是難得看到你這個大忙人出來散步。」
兩人同時轉頭看過去。之間不遠處站著三個女子,都很成熟,說二十七八歲也可以,三十歲出頭也大有可能。藉著附近的各式庭院燈、綵燈、射燈,能夠看得很清楚,三個女子都是中等個頭,身上穿著修身套裙,那種熨帖的感覺讓宋宸霜判斷出,肯定全都是名牌。
她們有的是短髮,有的是披肩髮,清一色地都燙過,髮型時尚,一絲不苟,臉上的妝容也很精緻,耳垂和手指上晶光閃爍,很明顯都是鑲著鑽石。
葉紫蘇很有紳士風度地站起身來,淡淡地道:「周總,王小姐,尚夫人,幸會。」
宋宸霜也跟著起身,向前邁了半步,站在葉紫蘇身旁,臉上保持著適度的微笑。
葉紫蘇很自然地為她們介紹:「昌達地產董事長周總,新融國際董事長的千金王小姐,東海船王董事長夫人尚夫人,這位是我女朋友宋宸霜。」
四個女子互相點頭致意,宋宸霜客氣地叫過「周總,王小姐,尚夫人」,那三位禮貌地稱呼她「宋小姐」。
那位周總很熱情:「葉律師,我們的合同馬上要到期了,你看是不是約個時間,我們續簽一下合同?」
「好。」既然是談生意,葉紫蘇也就沒有板著臉,終於笑了笑,「我後天有時間,周總看幾點合適?是我去你們公司,還是你到我們事務所來?」
周總很高興:「後天上午十點吧,我在公司裡等你。」
「行。」葉紫蘇很乾脆。
那位王小姐一直打量著宋宸霜。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目光卻很刁鑽。宋宸霜平時穿著的服飾都不貴,卻有不少是她母親精心製作的藝術品。那位王小姐雖然一眼就看出這些東西並不是名牌,卻也看出來全是手工刺繡,這樣的東西要說一文不值也行,要說價值千金也不是吹牛,所以她倒是很謹慎地沒有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免得引起葉紫蘇的反感。
宋宸霜很大方,隨便她們怎麼看。從小受到一對不怎麼靠譜的藝術匠師父母的熏陶,她從不崇尚名牌,始終覺得舒服最重要。況且,她並不覺得身上的衣服很廉價,自認為比那些流水線上出來的名牌衣飾更有價值。
葉紫蘇與周總和尚夫人略微寒暄幾句,沒怎麼跟王小姐說話,便向她們告辭:「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庭,就先回去了。」
王小姐張嘴想要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又忍住了。她本想邀約葉紫蘇去酒吧坐坐,可人家有女友在側,又已經說了明天一早有事,她的邀請明擺著會被拒絕,那就不必再開口了。反正葉紫蘇還沒結婚,以後有的是機會,就算他結婚了,也可以撬牆腳。
她不吭聲,周總與尚夫人就更不會冒失了,於是笑著點頭:「葉律師,宋小姐,慢走。」
葉紫蘇拉著宋宸霜的手,與她走出公園,穿過濱海大道,並肩走進小區大門。
別人一看便會猜測,他們肯定已經同居了。在現代,這是很普遍的現象,根本不出奇。只是王小姐忽然有些難過:「那位宋小姐很普通嘛,為什麼葉律師會喜歡她?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那啥上。」
周總和尚夫人都笑了:「咱們好好查一查,說不定就明白葉大律師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到時候對症下藥,你不就有機會了嗎?」
王小姐頓時高興起來:「對啊。」
夜色中,宋宸霜緊握葉紫蘇的手,卻沒有提出任何問題。她對那三個女子一點也沒有好奇心,她們要麼是葉紫蘇的客戶,要麼是他客戶的老婆,要麼是他的仰慕者,無非就是這些身份,對她並無威脅,所以她毫不在意。
葉紫蘇感覺到她輕快的心情,很快也開心起來。
兩人一直手拉著手,微笑著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