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依依的初吻

「你最近怎麼了?」江孟麒蹲在我面前,「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

午飯時間,辦公室裏的同事都出去吃飯了,只剩下我和他。

「很象鬼嗎?」我面無表情的反問。

他歎了一口氣,一人一碗泡面,擱在我面前。

他以為,最近,我迷上了吃泡面,所以,也跟著我,每頓的午餐都成了泡面。

「象極了,黑眼圈能嚇死人,下巴尖到可以去非洲難民區選美,眼神裏的哀怨,比厲鬼還可怕。」他的話聽起來象在調侃,沒有笑意的臉孔,卻更象在闡述事實。

為什麼我的憔悴別人看得到,他卻看不到?

泡面的熱氣又熏得眼眶發紅,淚水滴落在湯麵上,我低頭快速的攪動著叉子,食之無味的把麵條往嘴裏送。

他一臉憂慮地凝視我。

他端開自己的泡面,大掌拂向我的臉頰,想要為我拭去眼淚。

我偏了一下頭,讓他的手,落空在空氣裏。

「他是不是很久沒回家?」

「他在逼你分手,難道你還不懂?」

我固執的偏過頭,拒絕說話。他不懂,沒有任何人能懂!

我知道,在其他人眼裏,我算是被拋棄了,連大童也開始規勸我搬出那個家,住到學校去,成全他的分手。

「為什麼要這麼固執的喜歡一個人?!當愛情失去溫度,當愛情快要變質到成為隔夜餿飯,問什麼不瀟灑的說再見?為什麼不能好聚好散?!依依,沒有誰能成為誰的唯一啊!離開了他,或許會出現更加值得你期待的男人!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死心眼?!為什麼一定要為一個已經不愛你的人搞成這樣?!」他緊握我的雙肩,企圖讓我認清事實。

我死咬著下唇,任眼淚滑下,倔強的不願意回復。

我的愛情,從來不需要別人來指指點點。

「我捨不得你哭。」很輕柔的聲音,他用很專注很溫柔的表情望著我,我有些愣住,這從來都不象那個無時可刻不在笑嘻嘻的江大少!

「依依,給別人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再愛的轉機。」他突然用力抱住了我,錯愕間,他低頭吻上我的唇……

我完全傻眼,動彈不得!

當唇與唇輾轉數十秒,當他的舌企圖挑開我的貝齒,我才整個人回神過來,我用力推開他,甩他一巴掌,忿忿的怒駡「江孟麒你這王八蛋!……」

那是我的初吻啊!

「對不起,但是,我不想為這個吻道歉。」他麥色的俊臉上清楚的浮現著五指痕跡,他的臉嚴肅到令我陌生。

這是什麼世界?我所認定的一切,全都走了樣!

珍藏已久的初吻,希望那個珍惜擁有的人,卻不屑一顧,傷懷間,卻被一個視為朋友的男子奪走!

而我,甚至已經沒有力氣去為自己的初吻討回公道。

「你走!現在我不想看到你!」我冷冷的對江孟麒說。

「為什麼?不可以給別人一次機會?」他的語氣裏並沒有不甘,只是問得很嚴肅很嚴肅。

我凝視著,同樣很嚴肅的回答他,「因為,我的心臟很小,已經被他占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這樣的回答,仿佛在江孟麒的預料中,他一直的靜默望著我。

我也沉默著。

因為,即使沒有愛情,但誰也不想輕易失去這個可以陪你哭、陪你笑的朋友。

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再象以前一樣瞪他一眼,譏諷著,「我們很熟嗎?」

內線電話鈴聲打破了我們的安靜。

「童小姐嗎?」是門衛室盡職的守門老伯打來的。

「對,是我。」

「你男朋友到你辦公室了嗎?」

「什麼男朋友?」我諤然。

「就是那個長得很斯文的男人,開了輛白色的賽歐,他說自己是你的男朋友,來找你的,所以我就讓他開車進來了,還告訴了他你辦公室的位置……」

是北北!

我心慌的打斷門衛老伯的話,「他進來有多久了?!」

「起碼有七八分鐘了,照理說,應該早到你的辦公室了啊!哎呀,我不會把亂認人的壞人放進來了吧……」

我「砰」的一聲非常沒有禮貌的掛斷了電話,急忙準備向外跑。

江孟麒一把扯住了我,「發生什麼事了?」

「被你害死了!他一定誤會什麼了!」我一把推開江孟麒,也顧不上他的情緒,急忙奔向辦公室外頭。

……北北,可能看到了什麼……

前一段?後一段?或者剛好是接吻那一段?

我心亂如麻,焦急如焚。

我的辦公室在三樓,跑出走廊,剛好看到北北已經在一樓匆忙走向自己的車。

他走的很急很急,每個步伐,好象急促到後面有人在追趕。

他果然看到了什麼!

「沈易北!不許動!」我站在三樓,大吼。

他聽到了,步伐停頓了一下,隨後,他的背影象在生氣一樣,不理睬的繼續向著車子走去。

「沈易北!你不停下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連傻瓜都不會上當的說詞,他居然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我急忙奔下樓,甚至匆忙到幾度被自己的腳步絆到摔倒。

幸好,他還背對著我,停駐在原地。

頓時,我松了一口氣。

「傻瓜!你在誤會什麼?!為什麼不問清楚再走?」我拉拉他的衣袖,好努力好努力想著,該怎麼解釋。

這樣的局面,讓我有點心慌,萬一他不聽我解釋,怎麼辦??萬一他不相信,怎麼辦??

他回過頭來,我的焦慮,我的心慌,我的解釋,頓時冰峰在湖底。

那張臉太平靜太溫和,映照著,我的焦慮,我的心慌,我的解釋都成了荒繆無比的笑話。

頓時,在那依舊溫潤無比的目光下,我如同刺骨的冬日被潑了一頭冷水,一股可怕的寒意自脊髓悄悄竄起,佈滿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