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林秋石的腦子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先撲了上去。他想要像昨天那樣熄滅油燈,卻因為太過慌亂的動作導致將油燈直接拍倒,雖然燈芯熄滅,但油燈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燈油也淌了一地。
屋子再次陷入寂靜的黑暗,林秋石半跪在窗戶旁邊,忽的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他的頭頂上響起了手指摩挲窗戶紙的聲音,這種聲音窸窸窣窣連綿不斷,顯然摩挲窗戶紙的人並不止一個。
林秋石屏息凝神,微微抬頭,透過微弱的月光,看見無數雙小孩子的手在窗戶紙上拍著摳弄,下一刻窗戶之上就傳來一聲脆響,林秋石清楚的看見一雙慘白的屬於小孩的手,捅破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直直的從外面伸了進來。
這彷彿是個信號,那雙小小的手開始試圖將窗戶紙上弄出來一個洞,洞的後面,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小孩子的臉,小孩張開血色大口,口中發出淒厲的啼哭,
小孩開始試圖從窗戶口裡擠進來,它的眼睛是一條黑色的縫隙,根本看不見瞳孔,皮膚慘白被泡的水腫,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模樣。
它伸著手臂,從窗戶紙破掉的那個洞裡努力的往屋子裡爬,眼見已經硬生生的從外面擠進來了半個身體,馬上就要完全進入屋內。
林秋石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這小孩子的哭啼聲卻是提醒了他什麼,他反應極快的想起了線索裡的那句話,口中迅速念叨:「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哭兒郎,過往的恩客念三遍,一覺睡到大天光——」當這句話被念出來之後,小孩的動作明顯緩慢了許多,但依舊在用力的往屋子裡爬
林秋石飛快的念了第二遍、第三遍,當他唸完了第三遍時,已經快要爬進來的小鬼,終於停下了動作,一動不動的凝固在了窗戶紙那頭,彷彿睡著了似得。
林秋石心中一鬆。之前在河邊看見小城中人祭祀時念這句話時是起的保護作用,他才敢大膽的將這句線索念出來,但他也沒想到這句話會如此的有用。
小鬼的身體卡在了窗戶上,不再往裡面進入分毫。
然而林秋石卻並不敢動,事實上他還能透過窗戶紙,看到屋子外面女人高挑的黑色剪影。
她在窗戶外面走來走去,焦躁的等待著什麼。
然而直到當她發現卡在窗戶上的小鬼似乎不再動彈時,卻陷入了極度的憤怒,林秋石看見她伸出手,將小鬼的身體一點點的拖回去,隨後那張慘白的臉出現在了窗戶後面,憤怒的朝著房中窺探,嘴裡甚至還在低聲的咒駡了起來。
林秋石半蹲在窗戶底下,沒敢動。
這裡正好是個窗戶的死角,從女人的角度是肯定看不到他的。女人黑色的眸子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在並未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嘴裡爆發出一串憤怒的低吼,如同被惹怒了的野獸。
林秋石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他們兩個僵持了許久,女人不走,林秋石也不動。
女人似乎篤定屋子裡有人醒了,站在窗戶邊上許久未曾移動,直到院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雞鳴,林秋石才聽到了外面有離開的腳步聲漸漸傳來。只是伴隨著這腳步聲的,還有利器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林秋石想到了昨天他在院子裡看到女人用來剁屍體的那把長刀,他懷疑女人就提在手裡。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他反應夠快,可能這會兒人已經沒了。
林秋石看向在床上睡的香甜的顧龍鳴,不由的對他產生了某種程度上的敬意,也同時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顧龍鳴睡覺的地方,女人在外面是可以看見的,如果能對躺在床上的顧龍鳴動手,可能顧龍鳴早就涼了。
也就是說女人殺人的條件至少要有兩個,一是有人醒著,二是她看見那個醒著的人。
林秋石在旁邊坐了一晚上,這會兒腿已經有些發麻,他踉蹌著站起來,用手揉著發麻的大腿,回到了床邊,透過已經破掉的窗戶紙,看到了那邊淺淡的晨光。
已經快要天亮了,但林秋石卻是一夜未眠,他躺回床上,小憩片刻後便感覺到了顧龍鳴起床的動靜。
「臥槽,臥槽。」從夢中醒來的顧龍鳴一眼就看到了身側破掉的窗戶紙,嘴裡發出幾聲驚呼,他趕緊把林秋石搖起來,道,「林林,林林,窗戶紙破了!窗戶紙破了!!」
林秋石睜開眼,眼裡有點無奈:「我知道。」
顧龍鳴驚訝道:「你知道?」
「嗯。」林秋石說,「昨天晚上,小鬼和女人都來了。」
顧龍鳴:「……」他頂著一頭淩亂的雞窩頭,用呆滯的眼神看著林秋石,剛起床的腦子還沒辦法完全處理掉林秋石所說的資訊。
林秋石於是靠著床邊簡單的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顧龍鳴說了一遍。
顧龍鳴聽完之後表情非常複雜,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牛逼啊你。」隨後又後怕道,「那她豈不是就在窗戶外面盯了我一晚上?」一想到那張慘白的臉透過窗紙陰鬱的凝視自己整整一晚,顧龍鳴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對。」林秋石說,「盯了就盯了吧,你也沒什麼損失。」
顧龍鳴道:「別這麼說,畢竟我是個沒有滿十八歲的可憐女高中生。」
林秋石:「……」一米八幾的肌肉女高中生可還行。
顧龍鳴和林秋石趁著起床的時間,討論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林秋石順便把線索可以讓小鬼睡著的操作也給顧龍鳴說了。
顧龍鳴聽後嘖嘖稱奇,說:「你膽子也太大了,萬一這線索念出來是要人命的你該怎麼辦?」
林秋石:「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如果這句話是詛咒,那小城裡面的人是肯定不會念的,既然他們都敢唸,而且念了也沒什麼事,那麼起的應該不是負面效果。」
顧龍鳴知道是這麼個道理,可是能在出事之前反應過來,並且將這句話念出來的,他覺得肯定是少之又少,再看林秋絲昨晚經歷了這樣的事還一臉淡定,他不由的佩服道:「不愧是黑曜石的人,牛逼。」
林秋石:「……還行吧。」其實最開始他也被嚇到了,雖然後面很快冷靜了下來。
「對了,你覺得我們房間裡的油燈,是誰換掉的?」林秋石忽的發問。
「不知道。」顧龍鳴說,「我覺得懷疑物件有兩個,要麼是女主人,要麼就是我們團隊裡的人。」
林秋石指了指地上:「昨天你偷出來的油燈被我不下心打倒了。」
顧龍鳴擺擺手:「沒事,我們去其他房間看看有沒有別的油燈。」
兩人簡單的洗漱之後便出了門,先去沒人住的房間看了一圈。但是讓他們比較驚訝的是,這些房間裡的油燈竟是大部分都被換了,原本的人油熬製的油燈竟是全部沒了蹤影。
「燈呢?」顧龍鳴說,「有人把燈全部拿走了?」他分析道,「會不會是嚴師河做的?我看了下保留人油油燈的好像就只有他和我們和另外一隊。」
林秋石道:「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顧龍鳴:「為什麼?」
林秋石:「目前死亡條件還不能完全確定,如果人油油燈是死亡條件,他全部帶走豈不是會死的更快,除非……他已經得到了更多光於油燈的線索。」
顧龍鳴道:「更多關於油燈的線索?」他蹙起眉頭,對這個猜測有點想不通。
林秋石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他內心有了許多想法,但這些想法都缺乏實際證據的支撐,於是便懶得說出來給顧龍鳴徒增煩惱。
顧龍鳴也是個聰明人,見林秋石沒說,他也沒有一個勁的追問,只是嘆氣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呢。」
林秋石說:「先去吃早飯吧,看看團隊裡有沒有少人。」確定一下昨天沒有用油燈的人是否發生了意外。
一提到吃,顧龍鳴的精神就好了很多,高高興興道:「好啊,好啊。」
幾分鐘後,兩人出現在了吃早飯的地方。
早餐時間是很重要的,幾乎所有人都會來,因為這是每天第一個可以確定昨天晚上有沒有死人的時間。林秋石走到屋中便開始環顧四週數人數,嚴師河正好在林秋石的旁邊,見到林秋石的眼神後似笑非笑:「不用數了,七個人,一個人都沒少,你們今天怎麼來的那麼晚,我還以為……」
林秋石看向他:「你還以為我們死了?」
嚴師河攤手,承認了:「畢竟這是個誰都有可能死的世界。」
林秋石沒接話。
屋子裡加上他和顧龍鳴一共九個人,除去前幾天死的三人,也就是說並沒有人在昨天晚上出現意外。
林秋石尋了個位置坐下,隨便拿了點東西一邊吃一邊思考。難道說是因為昨晚他們屋中發生的意外,吸引了鬼怪的注意力,導致沒有減員?他正在這麼想著,屋子裡一個坐在角落裡的男人卻突然站起來,開始不停的嘔吐。
這男人他們不熟悉,連名字也不知道,不過林秋石隱約記得他和第一天去看河邊祭祀時,被拉入水中的那個倒楣鬼組的隊。
「嘔,嘔……」巨大的嘔吐聲讓周圍的其他人露出厭惡之色。
「大兄弟,你沒事吧。」顧龍鳴放下周中的食物,站起來正欲過去詢問,卻被林秋石一把抓住了手臂。
「怎麼?」顧龍鳴露出疑惑之色。
林秋石道:「別過去,不對勁。」
顧龍鳴:「什麼不對勁?」
林秋石:「我說不好……這個人身上,有什麼東西……」事實上在這人嘔吐的同時,他還聽到了一種非常微妙的聲音從這人的身上傳出來。這聲音有些像是什麼東西在撕扯咀嚼,雖然細微,但還是被林秋石的耳朵捕捉到了,他能夠非常確定,這聲音的來源就是眼前的男人,雖然他什麼東西也沒有吃。而看其他人的反應,他們顯然並沒有聽到這聲音。
就在林秋石攔下顧龍鳴沒多久後,眼前這把早餐吐的一乾二淨的男人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從他的嘴裡嘔了出來。
人群中大部分人臉色都出現了變化,顯然是被這一幕嚇到了。
「啊!!啊!!救命,救命!!」接著男人開始在地上翻滾,他似乎在經受著什麼極度的痛苦,用手捂著腹部,不停的慘叫。
這慘叫聲只持續了片刻便停了下來,男人的氣息漸漸微弱,最終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就這樣斷了氣。
人群中的氣氛安靜的可怕。
有人受不了這一幕,轉身離開了屋子,林秋石卻站在原地沒動,站在他旁邊的和他表情有幾分相似的,是昨天和林秋石他們交換線索的嚴師河。
「他……死了?」顧龍鳴道,「怎麼會突然……」
林秋石蹙著眉頭沒吭聲,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腹部,事實上那種咀嚼的聲音還在繼續,即便男人沒了氣息,但聲音卻還是源源不斷的從男人的腹部傳出。
就在林秋石疑惑之際,卻見男人的腹部開始出現了不正常的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掙紮著出來。
這一幕非常的明顯,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見了。
顧龍鳴乾笑道:「這,這不會是要生了吧?」
他話語剛落,便看見死者腹部的皮膚被撐出了一個手掌的形狀,從手掌大小判斷,顯然是屬於小孩兒。
顧龍看到了這種變化,也不敢繼續開玩笑,反而是和林秋石一起陷入了沉默。
咀嚼聲漸漸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肉體撕裂的聲音,林秋石看見死者的腹部皮膚開始凸起,最後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面硬生生的撐破了,露出紅色的內腔。
一雙沾滿了鮮血的小手從裡面伸了出來,接著那雙小手的主人開始嘗試著從裡面爬出。
那是一個小小的嬰兒,渾身上下都沾著血跡,腦袋卻很大,張開的大口裡面是細細密密的牙齒,此時細密的牙齒上面還掛著絲絲碎肉。
在看到了這麼個東西后,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顧龍鳴說:「臥槽,還真生了啊。」
嬰兒從死者的腹部爬出沒多久後,就這樣化為了一灘血水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唯有猙獰的屍體在告訴著眾人,剛才的一切並非錯覺,又有人死了,而且就這樣可怖的死在了他們的眼前。
就在大家陷入沉默的時候,女主人出現在了屋子外面,她緩步走到了屍體的面前,然後彎腰抓起了屍體的手腕,便將整個屍體如同一個貨物般提了起來。女主人對著眾人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後,才抓著屍體緩步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所有人都沒說話,而林秋石則是想到了昨天她熬製屍油時的場景。
嚴師河不鹹不淡的來了句:「哦,看來昨天說的那個油燈並不是死亡條件啊。」
這句話點醒了呆若木雞的眾人,人群裡有兩人露出慶倖之色,顯然是那兩個沒有把油燈丟掉的人,而剩下的人則紛紛起身離開,走時慌亂無比,應該是想去把昨天丟掉的人油燈給找回來。
林秋石本來以為這些人至少能找回來一兩盞,誰知道片刻後,回到屋內的人均是臉色慘白,有人則開始控制不住情緒般的怒駡起來,林秋石仔細一聽,才知道他們丟掉的油燈居然都被人收集起來,全部毀掉了。
「媽的,有人想要我們死,有人想要我們死在這兒——」有人在怒駡,「別讓我找到那個人是誰!」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有人在無助的哭泣,「我們該怎麼辦呀。」
見到這一幕,嚴師河似乎對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沒了興趣,他從椅子上站起,禮貌的對著眾人告辭。
林秋石和顧龍鳴對視一眼,也起身走了。
他們兩人到了個稍微偏僻的角落,開始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們再去偷一盞燈吧。」顧龍鳴說,「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林秋石嘆氣:「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昨天晚上小心一點,就不會把燈盞弄倒了。」
顧龍鳴搖搖頭:「我倒是覺得你挺厲害的。」
林秋石:「嗯?」
顧龍鳴道:「說實話,我在門裡面的世界裡面……很少睡著。」
林秋石:「……」你那倒頭就睡的功夫是很少睡著?
顧龍鳴有點不好意思,尷尬道:「直到和你進了這扇門,住了同一個房間,我的睡眠品質才有了質的提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和你一起睡的時候睡的老熟了。」
林秋石:「……」他聽完顧龍鳴的話,陷入了很長很長的沉默,他感覺自己好像從頭到尾都誤會了一件事,如果顧龍鳴說的是真的,那麼阮南燭根本就不是安眠藥精……
在顧龍鳴被林秋石的沉默搞得都有點手足無措了,林秋石才長嘆一聲:「我以為你的睡眠品質一貫如此。」
「哈哈哈。」顧龍鳴乾笑,「雖然知道晚上睡著比較安全,但是心哪有那麼大。而且如果晚上真的睡死了,反而會錯過一些重要的線索。」
說到線索,林秋石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他道:「不能一覺睡到大天光,就是夜裡的哭兒郎,如果有哭兒郎,燈盞就會亮起,吸引女人過來。」他沉吟道,「但是她似乎是不能進屋子的,所以只能讓小鬼進來,但小鬼又害怕那句咒語……」甚至於只要聽到了那句咒語,就會直接睡著。
目前死亡的條件是兩個,一是沒有使用人油燈,這樣的人無論醒不醒都會直接死。二是使用了人油燈但是沒能睡著,這還有一線生機,只要在小鬼進入房間之重複念出三句咒語……
「你不覺得,女人和小鬼的關係,有點怪怪的麼?」林秋石道,「如果說人油燈對於小鬼是一種限制,那麼她為什麼要熬製那麼多人油燈?」
顧龍鳴覺得有道理:「對啊,而且她也沒有給我們提供那麼多人油燈,反而像是……」
他們兩個說出了同一句話:「自己在用。」
想通了這個,林秋石恍然:「你還記得祠堂嗎?」
顧龍鳴點點頭:「怎麼了?」
林秋石道:「我之前進去的時候就覺得祠堂哪裡不太對勁,現在終於想明白了!」
顧龍鳴說:「哪裡不對?」
林秋石道:「你仔細想想,會不會覺得祠堂光線太亮了?」
明明門只有一扇,窗戶也沒有開一扇,在陰天的天氣下進入祠堂,卻感覺宛如白晝,現在想來,恐怕是那幾盞油燈的功勞。
顧龍鳴道:「你不提我還沒覺得……習慣了現代的照明設施,還真沒察覺油燈有什麼不對勁。」
林秋石:「所以……」
顧龍鳴:「所以?」
林秋石笑了笑:「你覺得要是我們把祠堂裡面的油燈全給滅了會發生什麼……」
顧龍鳴聽到林秋石這樣的提議,驚了:「你是認真的嗎?不了吧!」如果林秋石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便意味著人油燈有著鎮壓的作用,這樣的燈一滅,鎮壓的東西估計會全部都跑出來,鬼知道那時候會發生什麼。
「不要那麼緊張嘛。」林秋石溫聲道,「我開玩笑的。」
顧龍鳴:「……」其實你現在才是在開玩笑對吧。
「我真的是開玩笑的啦。」林秋石見顧龍鳴表情還是繃著,笑了起來,「真的,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
顧龍鳴面露狐疑之色。
林秋石則直接跳開了話題,開口道:「我們什麼時候去偷燈?」
顧龍鳴鬆了口氣:「隨便啦,不如我們先過去看看?」
林秋石道:「可以啊。」
他見顧龍鳴表情鬆懈下來,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惡趣味,不過仔細想來,阮南燭平時似乎就是這麼逗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