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暴雨下個不停。
「為什麼事情還沒解決?」聽到對方的回復後,予問的冷眸直發沉,「你不講道義,以她的命還想多嫌一筆?」
「賀太太,你買的是她的肚子,可不是她的命!」對方老大又冷又涼道。
聞言,予問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您說錯了,我的資金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一筆支出是需要『買凶』這個項目。」她不拿錢買命,只是「希望」對方將這個任務繼續而已。
「是啊,你只是剛好認出了我和我的兄弟而已。」老大涼涼道。
「放心,我不愛多管閒事。」她冷然道。
「你不愛多管閒事,但是挺喜歡命令人的。」老大哈哈大笑。
「到嘴的肥肉您可能放,十萬塊已經進了您的口袋,但是,我同樣相信,無功而受祿,雖然樂得輕鬆,但是,在你們這行也是影響聲望的恥辱!」她的口才極好。
這世界上不怕他的女人很少,對著他還敢不卑不亢的女人,更少。
「所以說,你要的是肚子裏的野種,我一定給,至於對方的命,這樣吧,我開價五十萬贖她的命,如果你要的話,給你個友情價,一百萬!我們幫你把她的命弄掉好了!」反正都是一條命,怎麼買怎麼賣,他無所謂,只要對方價格出得比較高。
予問卻沉默了。
「我只要她的肚子——」考慮了良久,最後,她咬著唇,迸出堅持的還是只有這個答案。
「既然這樣,你就不要管我們怎麼操作!」老大不多話,掛斷了電話。
就是料准了,這女人強勢,但不兇狠。
「和誰打電話?」身後,有道僵凝的聲音。
予問一驚,發現趙士誠不知道何時已經洗完澡,站在她的身後。
「沒有,打錯了電話。」她佯裝淡然回答。
趙士誠凝著她。
予問莫名一陣心虛,目光遊移,不敢正視他。
最終,他只是淡然道,「我洗好了,你可以洗澡了。」
「好、好啊——」予問趕緊躲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後,她洗完澡出來,屋內,已經空無一人。
予問歎了口氣。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不過,如果東窗事發,她早已經做好了坐牢的打算,任何事情對她都沒有影響。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
「予問,我昨天晚上找你,怎麼不來?」賀蘭微笑著問,「後來,我不斷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
「我有點事,比較忙。」她坐在病床前,態度矜淡。
「是嗎,我還以為昨天晚上你遇見不該碰見的人,嚇跑了呢。」賀蘭試探。
「我的膽子沒這麼小,不容易嚇壞。」她的神情依然淡淡的。
「那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事實上,昨天晚上有個男人來找我,那是我雇請的人,準備對付杜曉雯——」賀蘭把護士打發出病房後,開門見山。
予問緊繃著臉。
「予問,你很能幹,很討我喜歡,其實,我最喜歡你的地方是遇見任何事,你都會站在阿毅的身旁榮辱與共,我的兒子就象個孩子,只有你才能包容他的缺點,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他的成長需要你——」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真心的感慨。
「不,現在的我,包容不了他!如果您說這是成長的話,那代價太重了,我已經負荷不起。」予問搖搖頭,打斷婆婆的話。
現在說這些,就是對她的過去最結結實實的嘲諷。
賀蘭凝著她,「你現在已經不會再站在他旁邊了,無論任何情況,對嗎?」
「是!」沒有任何猶豫,予問斬釘截鐵地回答。
賀蘭定定的看了她很久,最後,才長歎出一口氣,「予問,你這孩子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別人對不起你,一定狠狠打擊到對方抬不起頭來,這點和我很象。」她沒法指責兒媳婦的絕情,這件事情,確實錯得太厲害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予問凜著一張臉。
「予問,你甩賣的公司股份,今天下午已經初步簽定合約,新的買家將成為賀毅,賀毅會擁有公司百分之百的股份,公司很多現有的難題,在未來的日子,賀毅會一一解決,問毅不會解體。」賀蘭緩緩道。
予問很吃驚。
要解決這麼多的難題,必須需要大量的資金,賀毅怎麼會有這麼多資金?
「我的公司轉給了合夥人。」賀蘭解惑。
予問更意外。
從知道婆婆身體狀態的時候,她早就料到即使她弄垮了問毅,賀毅還是有去處,但是,她沒想到竟然是婆婆變賣公司來解救問毅的危機。
「下午的時候,是賀毅來求我,他說問毅是你和他的心血、你們的子女,瑞瑞已經沒有了,問毅不能倒!」把下午和兒子的對話說出來的同時,賀蘭細細觀察予問的表情,「我最多只能活兩三年了,即使我再喜歡工作,也力不從心了,本想讓阿毅繼承經營,但是,既然他做出這個選擇,我尊重他。」這是三十幾年來,她第一次尊重兒子的選擇,人之將死,什麼堅持都帶不走,反而對兒子的掛念會無限量的放大。
予問的神情還是沒有任何動容,這讓賀蘭很失望。
「予問,看來,我們真的是沒有緣分做婆媳了。」賀蘭最終肯定認識到,兒子和予問之間沒有任何希望了。
「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關於我為什麼這麼討厭那個狐狸精,最終,還是決定撤銷行動的原因——」
……
賀毅和綁匪約定,晚上十一點,在某個偏僻的路段交易。
但是,在他的車馳出地下車庫的時候,車子被一個打著雨傘的高大身影攔住。
車門逕自被打開,那道高大的身影,身上被大雨打濕的濕漉漉,他很沒禮貌的不請自入。
「你沒報警吧?」來不及拭去自己臉上的雨水,趙士誠沉眸問。
「恩。」即使很不情願與對方交談,賀毅還是應聲。
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去報警。
「我也要去!」趙士誠要求。
他必須親眼確認杜曉雯的平安,及她的不知情或者不追究。
賀毅的心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對於趙士誠,他無顏把對方作為情敵來刁難,同樣,他也不可能對對方如此緊張和關愛賀太太,維持那麼大方的態度。
「好吧,一起去!」老實說,他也很擔心杜曉雯會追究真相,也許多一個人,會多一份力量。
……
大雨象瀑布,嘩啦嘩啦地。
被綁到現在,已經12個小時,極度的恐懼與不安,害怕失去寶寶和擔心自己安危的恐懼感,把杜曉雯折磨的早就超過了承受底線。
她呼吸不過來,腰部酸痛難忍,就連胸腔也開始發痛,而她的嘴裏塞著臭哄哄到讓人嘔吐不止的臭襪子,雙唇被黃色膠帶無情的封住,因為,每一次,她見到老三,都是尖叫連連,害得幾個男人早就失去耐心,恨不得直接毒啞了她。
她現在整個人精神都是高度緊張,即使一點點的小動靜,都讓她顫個不停,她不斷的祈禱著,賀毅能早點來,解救她和寶寶。
越是緊張,她的腹就越來越不舒服。
「出發!」特別是老大一聲令下,被扛著雙手的她,整個人被無情地揪起時,她的腹甚至傳來鈍痛。
屋裏的幾個男人都很野蠻,其中老三更是在報復一樣,象拖麻袋般,拖著她的後衣領就向外走去。
地上尖銳的小石頭,刺破她的小腿、大腿、手肋處,發著陣陣的疼痛,曉雯痛得連連咧齒。
但是,一份渴望得救的希望,一直支撐著她。
被粗魯丟進車時,腹部已經開始傳來陣陣隱痛,被捆得無法動彈,她只能發出「嗚嗚嗚」的痛哭聲,可惜,車內沒有一個匪徒會有惻隱之心。
到了指定的地點。
他們緩緩地馳近橋下,見到一輛悍馬車早就停在橋上。
「把五十萬丟下來。」老大撥了組號碼。
沒有任何猶豫,一個沉甸甸的黑色塑膠袋,從橋上丟了下來,穩穩落入橋下一空曠處。
老四急忙下車,撿起袋子,打開一看,一邊往回跑,一邊通知:「老大,是錢!」整整十疊一捆,共五捆。
聽到內容的曉雯淚流滿面,激動不已。
「放人!」老大一聲命令,同在後座的老三,粗魯的把杜曉雯一把推出了車。
雨水濕漉漉地打在曉雯臉上,在地上滾了幾圈的她,已經頓時成了泥人。她急喘著,緊張的心情,總算有點鬆弛。
賀毅沒有不管她,她和孩子有救了!
橋上的悍馬車已經往橋下的方向開來,就在她以為,匪徒會馬上開車逃跑之際。
沒想到,副駕駛座打開了,男人手機一閃一閃,急閃個不停,顯示著一組晚上剛通過的號碼。
老大沒有接,而是尖銳的皮鞋,直接踏著泥土,走來。
「差點忘了一件事情。」老大恍然醒悟般,話音剛落,他猛得抬腳,皮鞋的尖處準確的對著杜曉雯的腹,重重踢去。
尖銳的疼痛襲來,杜曉雯被膠帶捂著的嘴甚至發不出一聲痛吟聲。
受不了這麼猛烈的衝擊,下身一股潮熱,黏濕的物體像泉水一樣全湧了出來。
曉雯痛得在泥地裏扭成了一團。
但是,男人沒有放過她,一腳比一腳更狠烈,全部都是準確襲擊她的腹。
悍馬車越馳越近。
沒有時間了,在她無法發出任何實質聲音的慘叫中,老大直接使出奪命霹靂腿,一腿劈向她的腹,俐落致命。
頓時,杜曉雯下體鮮血如注,大雨的沖刷下,她身下的水灘一片血色。
終於見到血了,老大滿意的收腳,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