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笑起來,是那種無可奈何,可卻享受其中的笑。
她認識的程牧陽就是如此,有著想要向佛的心,卻也享受和她的魚水之歡。他把她的衣服都脫下來,南北卻拉住他的手,看了看浴室。
她需要洗澡,她已經出了不少汗。
「先說好,不許在浴室做,讓我好好洗澡。」南北把他關在了玻璃房外。
透明的玻璃牆,很快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就光著上身,穿著條長褲,很聽話地靠在浴室的門框上看著她。不斷有半透明的水流從她頭髮上淋下來,順著前胸,小腹,大腿,一直流到乳白色的瓷磚地面上。自從看到那些照片,他想像過無數次,她是怎麼從小腹隆起到生下女兒。
失而復得。
這個女人,他失而復得了太多次。
程牧陽手扶上玻璃,曲起食指,輕輕地敲了敲。南北把玻璃門拉開:「怎麼了?」他笑而不語,捏住她的下巴,慢慢地親吻吮吸她的嘴唇。
不像剛才的霸道和急躁,他的舌頭在她嘴巴裡溫柔得要命,不糾纏,只享受。南北笑著和他親吻著,過了會兒,他放開她:「快洗。」
南北被他眼睛裡的情慾燙得發昏,心猿意馬地關上玻璃門,沖洗掉身上的泡沫。
她光著身子走出來,扯下鏡子前的浴巾,擦著頭髮,程牧陽終於開始脫自己的褲子,在她把毛巾掛回去的時候,直接從身後把她抱住,一眨不眨地看著鏡子裡的她,手指近乎迷戀地反覆在她的嘴唇上撫摩,然後伸進去,輕輕地碰觸她的舌尖。
「戒指,我準備好了。」
「紅色的?」
他笑,把她的一隻手按在鏡子上:「紅色的。」
那麼久不觸碰的身體,貼在一起,讓所有的香艷畫面瞬間清晰。
程牧陽的手滑下來,握住她的一條腿,強迫她對著他分開腿,她呼吸發澀,感覺他的手像在回憶著什麼,反反覆覆從前胸到大腿,再一點點探入她的身體。
直到他握住自己,從後面重重撞入她身體裡,南北終於忍不住輕哼出聲。
動作不快,卻很深。她的手從鏡子上慢慢滑下來,又被他抓住,按在鏡面上,撐住兩個人的身體。程牧陽有時候從鏡子裡看她,有時候又低頭看兩個人交合的地方。
浴室很熱,能清楚地從鏡子看到他的汗是怎麼落下來的。
「生寶寶的時候,疼嗎?」他從後咬住她的耳根。
南北「嗯」了聲:「比中槍疼。」
破碎迷亂的聲音,他的也是。
他的身體摩擦著她的背脊,兩個人的汗都混在一起,同樣赤裸的身子,他比她的要滾燙得多。她脫離意識,只在他不斷進出的動作裡,將手攥成拳,眼神沒有焦距地看著鏡子裡的程牧陽,就在她以為一切要結束時,他卻停下來,扯下掛在鏡子前的浴巾,鋪到地上。
他把南北放到浴巾上,壓在身下,再次進入。
再不需要鏡子。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下巴、鼻梁,還有眼睛:「程牧陽。」她叫他,他就答應一聲,她再叫他,他依舊耐心地答應著,只是動作越來越激烈,把她叫他名字的聲音還有呻吟聲,徹底撕裂開。他越來越慢,每一下都讓她以為,他會離開,可馬上就是更徹底的貫穿。
和程牧陽這麼多次,從沒有一次,她到最後難以負荷,想哭出來。
最後到底有沒有哭出來?
她不記得了。
程牧陽把她橫抱起來,光著腳走出浴室。兩個人還沒有上床就被沙發絆倒,滾到地毯上糾纏在一起,做了一次。到最後南北都覺得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她在睡夢中,被程牧陽從身後翻過來,摟在身前。兩個人扯過白色的被子,就窩在沙發上睡了兩個小時。
南北幾次想要翻身,都差點跌下沙發,嘟囔著要去床上睡。
程牧陽卻都駁回了申請。他這個自虐狂發現,睡沙發比睡床好太多倍,只有在這個狹小的地方,南北在睡夢中才會緊緊地摟著他,唯恐掉下去。
天亮得很快。
她醒過來,覺得腰酸得要斷了。她悄悄地從他身上抽出手臂,想要去床上舒展地睡一會兒。程牧陽似乎睡得沉了,果然縱慾過度是極耗費體力的,她從棉被裡鑽出來,從衣櫃裡拿出備用的棉被,把自己整個人都扔到了床上。
甚至頭都埋入被子裡,遮住光線。
就在迷糊著要見周公時,南北感覺有冰涼的觸感,從腳背開始,慢慢地移動著。她哭笑不得,懶懶地哼了兩聲:「小流氓,你讓我睡一會兒。」程牧陽慢慢地親吻著她的腳和腿,慢慢向上,直到找到她的嘴唇,兩個人在黑暗裡又吻住彼此,腿壓著腿,身體壓著身體,交纏在一起。
程牧陽把她的兩隻手按在頭上,想要再要一次的時候,電話忽然就響了起來。兩個人都是一愣,南北很快反應過來,把他推到一側,拿起了電話。
很快,電話的彼端響起寶寶的聲音:「媽媽早安。」
「早安,寶寶。」南北輕輕喘息著,儘量讓自己聲音正常。
「寶寶吃了梨和草莓,牛奶和麵包。」
「寶寶乖,牛奶有沒有喝完?」
程牧陽終於明白她在和誰說話,他從身後抱住南北,把她整個人都拽到懷裡,用口型說:我要和女兒說話。南北看了他一眼,他看她沒有動作,只好湊在她耳邊聽。
「喝完了,」寶寶驕傲地說,順便還不忘告狀,「可是,爸爸沒喝完。」
南北忍不住笑起來:「嗯,爸爸不乖。」
程牧陽詫異地看南北。
她摀住電話,「噓」了聲。
等到寶寶乖乖彙報完早餐情況,又關心了下「小爸爸」的身體狀況,終於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南北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程牧陽湊近,眯起眼睛看了個仔細:「寶寶說的爸爸,是不是你哥哥?」
「是啊,」南北倒是意外了,「你怎麼知道?」
「除了南淮,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程牧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所以,那個『小爸爸』就是說我?」
她「嗯」了聲,拉過被子,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他輕輕地吐出口氣:「我搶走他一個妹妹,他搶走我一個女兒,也算是公平。」他低頭,用臉貼著她的臉。
「你不喜歡寶寶?」南北伸手,摸著他的臉。
程牧陽很配合地閉上眼睛,感覺著她的手指:「喜歡,她說話的態度,很像你。」
南北「嗯」了聲,心裡軟軟的:「她很聽話。」
「不過妹妹只有一個,看起來,南淮更可憐些。」
她笑起來。
六點三十分。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晨光泛白,還能看到遠處天然的泥岩被風化成各種形態。原來這就是昨晚看到的浮屠,暴露在日光下,其實有著各色的面貌,遠看去像是矗立的一座座人臉。「昨晚,我看這些泥岩的影子,都像是浮屠。」她說。
「我剛到這裡,也是這種感覺,」程牧陽把她的身子翻過來,從她的肩膀,親吻下去,到脊背的弧線,「然後就想到你。」
她被他弄得發癢,躲又躲不開:「為什麼?」
他沉默地笑了會兒,說:「因為有你,我才不能信佛。」
南北將頭埋在枕頭裡,笑出聲:「太肉麻了。如果沒有我,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剃度出家了?」
「差不多,我說過,我很有佛緣,」程牧陽摟住她的腰,傾身覆上去,兩個人最敏感的中心相互摩擦著,他卻始終沒有深入。
南北動了動腰,覺得酸得像是要斷了:「程牧陽,節制一些——」
他的手,從她小腹滑到胸前,輕輕握住,低著聲音說:「我儘量。」
程牧陽真的說到做到,這一次,溫柔得不像是他,像是個極端節制的禁慾者,只是安靜地進行著。等到結束時,他終於叫來早餐,不允許南北動一根手指,把所有東西都送到她嘴邊,甚至連衣服,都要他親手給她一件件套上。
失而復得,只不過讓他心魔更深。
沒有什麼比南北更重要。
她看著他給自己一粒粒系紐扣。
「你怎麼知道我的行程?知道我昨天到這裡?而且連酒店都清楚?」
「以前在菲律賓,你說過護照上習慣使用的名字,」他說,「昨天你到機場時,拿出了護照,而檢查你護照的警察是我的人。你們的行程都在他手裡,所以我立刻就過來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過也只有這個方法。為了方便安排「商團」旅行,波東哈給小風幾個人都換了護照,他如果想要第一時間知道,除非本人就在機場,否則每天這麼大的客流量,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你怕是陷阱,就先給我撥了電話?」
程牧陽不置可否。
「為什麼給我聽《般若心經》?」
「我猜你聽得懂。」
「如果聽不懂呢?」南北問完,又發現了另一個疑問,「你還有更安全的方法,比如,先聯繫小風,確認我行蹤後,再來找我。」
「不是好方法。」
「為什麼?」
「不好嗎?誰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就找到你了。」
她忍俊不禁:「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次來沙特是為了什麼。」「有傳聞中東這裡有個國家在做核工廠。中情局一直在查這件事,也算有了些成效,他們成功策反了三個科學家。」程牧陽把她襯衫的最後一粒紐扣系好,拿過來牛奶,餵給她喝,「其中兩個在我手裡,最重要的那個,在去年十月被他們帶走,至今還沒送出沙特。」
南北想要接過杯子,他沒放手,她也只能湊過去,讓他一口口餵給自己:「你想和他們搶人?」程牧陽語氣平淡地說:「沒錯,他們想要把那個人運出沙特,而我要把那個人搶過來。」「為什麼?」
「他們來策反核科學家的事,如果曝光,會成為國際危機。」程牧陽示意她再喝一口,南北聽話地又喝了口,他終於放下杯子,說,「所以,我只要有那個人在手裡,就掌握了話語主動權。目的很簡單,既然他們逼死了程牧陽,就讓солнце成為公開的慈善家。」
「慈善家?」南北上下打量他。
「對,我現在是國際通緝犯,行動總會不方便,」程牧陽說,「這件事之後,程家就交給程牧雲,以後他做軍火商,而我,要做慈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