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回來府內時臉上都有點無法消散的陰鬱。
也同剛回轉李府的褚勁風自然是看在眼裡,微微瞟了她的臉色後道:「李璇兒可是說什麼了?」
李若愚這才緩了臉色道:「沒什麼,只是看了她,難免一時感觸……」
褚勁風挑了挑眉,等著她接著說下去了,可是李若愚已經準備換衣梳洗了。
等得了洗完了手腳後,再也同他提起了別的。
這回輪到褚勁風的臉隱隱有些發黑了。
若愚同他說話,也不理,只是冰冷板板兒的坐在圈椅上,手裡握住一對玉佛手的把件作仙人狀。
現在褚勁風的黑髮已經長出了不少,剪掉白色的發梢再盤附起來,儼然便是個重生的俊美青年。當李若愚替他剪掉白髮時,還略略有些依依不捨,只說會時時想念那位銀發的老伯。
這一句玩笑的「老伯」卻入了褚勁風的心裡,想到自己的年歲的確是較比著這位風華正茂的李二小姐略大了些,將來若是太早露出老態,難保不被這好色的女子厭棄了。到時候,引來了類似南宮雲之流的狂蜂浪蝶。
這樣一來,褚司馬難免對養生一類的上了心。因著聽聞玩弄玉製把件能夠刺激手穴,益壽延年,最近倒是收集了很多,無事便在大掌裡轉一轉。
李若愚被褚勁風冷了一會,便走過去,用自己的肚皮蹭了蹭他的胳膊道:「寶寶,這爹爹是怎麼了?也不說話,可是要氣壞了你的娘親?」
這俏皮的模樣,便是仙人也要動一動凡心下凡來的。褚勁風略緩了緩臉色,看著她洗過腳兒後也沒有套上佈襪,只光著腳兒。便放下了手裡的玉把件,伸手將她抱起放回了床上,然後便轉身要離開。可是他的手卻被若愚握住,然後問道:「怎麼還氣?怎麼了?」
褚勁風垂眸望著若愚,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問道:「今日那李璇兒同你說了什麼?」
李若愚眨了眨眼,有些恍然大悟,只怕是自己今日與李璇兒之言盡入了褚勁風的耳中。不知是攏香還是哪個丫鬟多的嘴?
褚勁風倒是自己開口了:「不是你身邊的丫鬟。」
這李璇兒曾經危害過若愚,就算她們姐妹幾個互相原諒,他也不會完全放心,總是要在李璇兒的身邊安插些眼線才好。也正是因為這點,他知道了李璇兒今日之言。可是,其實也沒什麼,可是沒想到這女子回來後卻半個字都不肯吐露,儼然一副自己料理得來的神色。真能不讓男人心內有些窩火。
李若愚終於明白了大人是在彆扭個什麼,當下摟住了他的脖子道:「夫君莫氣,只是那樣的齷齪小人,便是說了都覺得髒了口舌,便不想髒污了你的耳朵,再說那點子小事,哪敢勞煩您來操心不是?」除了不再喚他「哥哥」,這般俏皮拍馬的模樣倒是新婚時一般無二。
褚勁風的手摸上了她的肚子:「你知道當年墜馬是被奸人所害……又是那般懊惱,可是在想若是沒有摔傻,便不用在姻緣上費盡周折了?」
若愚聽了心知他又在彆扭自己若是不傻,便不會嫁給他了。這男人乃是飲醋高手,若愚哪裡敢怠慢,連忙道:「如今仔細一看我的夫君英挺俊美,鬢角若刀裁,眉眼俱墨染,更不說腰身有力,乃是一等一的真絕色,當初若愚拒絕你才是真真的犯了傻,這摔了一下反而清明了不少,要 不怎麼能得這般出色的夫君……」
這一路堪比造船奇技術奉承,總算是讓男人臉上有了些許玩味的笑意,貼著她的耳兒道:「別的罷了,但是這一樣『腰身有力』娘子品評得極是,一會要不要再伺候了娘子一遭?」
李若愚一時情急,這嘴裡說得甚是放肆,沒想到一下子被男人抓了把柄,當下噗嗤一笑道:「那你可要伺候得仔細了,若是不好,便要過完年再尋一個去……啊呀……」
接下來,這小孕婦便被司馬大人擺佈了受用的姿勢,脫了衣衫細細疼愛了一番。小心避開了那微微腆起的小肚,自然是上下俱是照拂到位。
最後無法無天的小娘子到底是討饒著受教了。
二人的汗液融合到了一處,司馬披散著滿頭黑髮啄吻著身下的小娘子道:「我知以你的本事,自然能對付得了,可是你也要知我是你的夫君,保護妻兒乃是我責無旁貸的,以後這般的事情,不可隱瞞!」
前次二人的爭執,便是褚勁風作了打算便什麼也不告知於她,讓她覺得氣苦。可是輪到自己的頭上,也是暗自心裡便做了打算,同樣沒有告知於他。
這不由得不叫李若愚感慨,有時他倆的脾氣性格,還真是有些相似。可是兩個同樣拿慣主意的人,現在卻能相處在一起,勢必是有一方忍讓的結果。她的改變其實不多,他的改變,卻儘是點滴入心,冷暖而自知。
李若愚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一個男人而嘗試著改變自己。可是如果是此時攬著自己的男人……那麼,她願意。依偎著他健壯的胸膛,李若愚嬌憨地將臉頰蹭了蹭,聽著他穩健的心跳,困勁兒也漸漸上湧,只嘀咕了一句:「好,都依著哥哥的……」便闔眼睡去了。
她自然不知,自己無意識的那一句,竟讓男人的眸光儘是柔化了開來。只是小心地抱緊了她,將一吻印在她的嘴唇上,在她的耳畔低語道:「我的小表妹……」
關霸與若惠成親後,便是到了年關。
褚勁風是第一次在南方過年。雖然少了北方漫天飛雪的映襯,但是在江南凜冽的寒風裡,年味也是十足的。
在年關將至時,李家又來了一位遠客。便是李若愚的生平至交——夫子周妙平。
她一路來得略匆忙,只帶了一個隨侍的丫鬟。
見了李若愚後,便是苦笑著說:「若愚,我便要再麻煩你一件事,你南下的商船可有空處,能否載我入了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