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至意在商場上浸淫了這麼多年,什麼手段沒見過,甚至自己親身碰上的也不少,一眼就看出來涂畫這是中了下三濫的藥。將毛巾放在水龍頭下沁了一汪冷水,又把涂畫的衣服扣子解開了兩顆,從臉到脖子,一遍遍的給她擦。
這種藥其實並不要緊,中了最多也就是迷糊個一小時,但就是這麼短短一個小時,可是夠做很多事了。
唐至意將冰涼的毛巾疊的平平整整,用濕潤的手指頭恨恨的掐了一把涂畫嫩滑的小臉。這女人怎麼會中迷藥,她到底去見了誰?怎麼進社會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
唐至意簡直不敢想像若是今天涂畫沒有逃回來會怎樣,心裡怒氣洶湧,掐著涂畫臉的手指也忍不住微微用了些許力道,涂畫疼的嚶嚀了一聲,想要將騷擾自己的東西趕走,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可憐兮兮的抽了抽鼻子,又睡了過去。
「還知道疼!」唐至意盯著她的小臉,涼涼的罵了一句,「活該!」罵完了之後,見她那副柔弱的模樣,又忍不住開始心疼。
她只用了三年,就從一個青澀的初出社會的菜鳥爬到如今的職位,可見是吃了多少苦。他撞見了一次就覺得心疼到不行,可是從前呢?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慢慢滑動,唐志意清冷如湖的眸光從涂畫光潔的額頭一路看下去。
小巧挺翹的鼻樑、瘦的略微有些尖的下巴、白皙修長的脖頸,還有……唐至意的目光暗了暗,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幾下。
因為要給她擦臉和脖子,所以唐至意將她的衣服扣子解開了兩顆,此時他從上面往下望著她,很容易便能看到那一點若隱若現的溝壑。
唐至意的呼吸漸漸變粗,目光落到涂畫柔軟紅潤的唇上,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雙唇相貼,儘管她什麼也不知道,那依舊熟悉的味道卻讓唐志意差點把持不住。
他第一次主動吻她的時候,是在學校梧桐樹下的長凳上,已經是深秋,梧桐樹的葉子早就落的差不多了,她背著大書包從自習室出來,不回宿捨,偏要跟他在長凳上坐一坐。唐至意臉上雖然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心裡卻歡喜異常,甚至還准許涂畫喝了一杯在他看來是垃圾食品的熱奶茶。
涂畫喝奶茶時候的模樣十分討喜,像只捧著松果的小松鼠一般,小口小口珍惜的喝著杯子中的奶茶,咬到滑溜溜的黑珍珠時就會滿足的笑彎了一雙圓溜溜的杏眼。
學校昏黃的燈光下,她的唇因為沾了奶茶而潤潤的閃著光,在他眼裡就變成了無聲的誘惑。唐至意只覺得喉嚨裡幾乎冒了火,嘴裡乾渴異常,咕咚一聲嚥下一口唾沫,盯著她唇瓣的眼睛幾乎都不會轉了。
偏偏她還猶不自知,竟然伸出小小的的舌尖舔了舔濕潤的唇,小聲的抱怨,「好少,這麼快就喝……」
話還沒說完,就猛地被唐至意堵住了唇,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彷彿胸腔裡揣了一面戰鼓,咚咚作響,那是他的初吻,雖然面上依舊清冷無波,唐至意心裡卻緊張的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只憑著一股蠻勁撞上了她的唇。
看到她瞪大眼睛震驚的望著他,唐至意心裡頓時又惱又羞,伸出大手彷彿怕她跑掉一半,死死的按住她的後腦勺,對著人家的唇又吸又咬,簡直像只小狗。
弄的涂畫好幾天帶著口罩不敢摘下來,一見到他就臉紅的不行。
那麼青澀又甜蜜的回憶,現在每次回想起來卻像是在用刀子狠狠刺在心上一般。唐至意輕輕貼著涂畫的唇,不動,也沒有深入,彷彿在留戀兩人溫度相依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涂畫卻突然動了,把唐至意嚇了一跳,以為她要醒過來了,立刻從她的唇上彈開,一本正經的坐在床上,又恢復成了平時高冷的模樣。
其實涂畫中了迷藥,雖然不厲害,但哪能這麼快就醒來,唐至意不過是做賊心虛罷了。果然,他等了幾分鍾,也不見涂畫醒來,心裡頓時一陣懊惱。
自己為什麼要心虛,不就是親了她一下嗎,反正又不是沒親過!唐至意哼了一聲,拿起涂畫額頭上的冷毛巾,正要再去過一遍涼水,卻忽然聽到房間裡響起一陣鈴聲。
他愣了幾秒鍾,方才意識到這是涂畫的手機響了,在原地頓了頓,還是俯下身將電話拿了起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凌冬」兩個字,唐至意的呼吸一窒,立刻想到了這個凌冬就是涂畫現在的男朋友。
渾身的血液都彷彿逆流了一般,頂的唐至意差點站不住,身子裡驟然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他面無表情的盯著電話屏幕上的那兩個字,手指微動,直接接了電話。
「涂畫,你在哪裡?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回來?是合作還沒談好嗎?沒關係,你在哪,我去接你,涂畫,你怎麼不說話?涂畫?」
宋凌冬每說一句話,唐至意臉上的表情就冷一分,到了最後簡直像是在冰裡浸透了一般,周身都圍繞著一層驅不散的寒氣。
「涂畫在我床上。」他的聲音不大,一字一句,卻像是最尖銳的釘子,狠狠的刺進了宋凌冬的心裡。
「你是誰?你對涂畫做什麼了?你讓她聽電話!」電話那邊,宋凌冬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了這幾句話。
「我是唐志意。」唐至意順勢坐在床上,左手把玩著濕透了的毛巾,唇角勾起一個殘酷的弧度,「很抱歉,涂畫累了,不能聽電話。」
宋凌冬在聽到唐至意自報家門的時候,心就沉了下去。他從第一次見到唐至意的畫面開始回想,到章可的那番話,再到這次在餐廳的巧遇,最後到涂畫提起唐至意時的那副表情,他忽然覺得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就是涂畫的選擇嗎?自己到底還是敵不過那個人……一股濃濃的頹喪襲上心頭,宋凌冬心神俱亂,想也沒想,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
唐至意本來還以為宋凌冬會憤怒的衝過來,卻沒想到他竟然掛了電話。他聽著電話裡的忙音,眼裡閃過一絲深意。
若真的像是涂畫說的,兩個人是情侶關係,那麼聽到自己的話,宋凌冬絕對不可能掛電話,那麼有沒有可能……
唐至意的眼睛瞇了瞇,瞥了一眼靜靜躺在床上的涂畫,直接給林立打了一個電話,「去查查涂畫剛剛和誰見面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還有,他和宋凌冬到底是什麼關係?」
嘖嘖,果然不一樣了,從前老闆都是叫涂經理的,現在已經改成了涂畫!林立的眼睛放光,彷彿發現了什麼大八卦一般,自動忽略了自家老闆的後一句話,直接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老闆,我馬上就去查!」
這邊,唐至意正一邊焦躁的等著自家助理的調查結果,一邊又為了面子還要擺出平常的高冷模樣,簡直辛苦異常。那邊,宋凌冬也沒好多少。
他開始掛了電話只是一直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可是仔細想一想,卻發現唐至意話裡有許多漏洞,不說涂畫不是那麼不自愛的女人,單衝著唐至意模稜兩可、其實沒什麼內容卻故意要誘導自己的話,就說明一定有問題!
宋凌冬只是情商低了點,卻不笨,想來想去還是又給涂畫打了一個電話,不過卻沒人接。這下子,宋凌冬更加確定有問題了。
可無奈涂畫的手機在唐至意那裡,而唐志意又不接電話,宋凌冬想著唐至意剛剛在電話裡那副趾高氣揚的口氣,就覺得一陣氣悶。
眼珠一轉,直接開了電腦。那人不是故意氣自己嗎?宋凌冬的十指在電腦鍵盤上飛速的移動著,嘴角咧開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那自己就看沒了電腦,他能得意到幾時!
而與此同時,唐至意已經接到了林立的電話,「老闆,我查清楚了,涂經理剛剛是跟維多利亞的總經理衛文軒見面了,具體情況我發你郵箱裡,」林立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憤慨,「那個衛文軒真不是東西!」
「做的不錯。」唐至意淡淡的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起身去開電腦。
開機鍵按了一下沒反應,再按一下還是沒反應。唐至意皺起眉頭,這電腦是新買的,居然這麼幾天就壞了?怎麼可能!思索間,他又重複按了幾下開機鍵,電腦卻仍舊沒反應。
就在唐至意想要將電腦塞給林立讓他拿去修的時候,涂畫的手機又響了。還有完沒完了?!唐至意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宋凌冬的短信!
「告訴我涂畫在哪裡,電腦就會自動開機。」
原來是他搞的鬼!唐至意的表情瞬間陰冷,眼裡的火苗噌噌的燃燒,黑了他的電腦?真有膽子!唐至意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打了過去,那邊頓時傳來宋凌冬懶洋洋的聲音,「你們在哪裡?」
「你先解開我電腦的病毒。」唐至意不理會他的問題,聲音十分強硬。
「你先說地址。」
「不!你先解開!」
「你不說地址我就不解開!」
「快點解開!」唐至意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威脅的意味,「我的耐性並不好。」
於是涂畫一睜開眼睛,聽到的就是唐至意這兩句話,本來因為迷藥而混沌的大腦驟然清醒。解開?耐性?涂畫的身子一僵,沒想到唐至意會有這種愛好,竟然搞電話那啥啥!